[原创]乱

孙香汗

　　说句实话，由于我生活单调，又没有深入群众，目前我的写作出现了危机。我又走上了形式主义的死路，什么时空交叉、人称置换等，亦真亦假，亦实亦幻，靠一些无聊而愚蠢的花招支撑度日，并常常从别人的作品中盗取灵感。

         　　我问她我是不是必然没有前途了，我曾经对她说过，我要在十年之内在省内小有名气，我要用笔养她（实际上，这年月还谁养谁啊）。我盗用了别人的一句话，告诉她，世上最有力的东西都是管状的，譬如男人XX、枪和我们的笔。我在问她的时候语气假装很急促，我故意用了“必然”这个词。

        　　果然她说：“……我不知道。”既然她说她不知道，说我还有机会，我的写作还可能出现转机。我想到我真的没东西可写了，我是不是可以写写我和她的故事，只要我小心的绕开别人预设的“个人小天地”、“私人化写作”、“肉体写作”等陷阱，说不定我又能搭建起一个新的写作平台。毕竟谁会讨厌爱情呢，虽然我不敢肯定我和她之间有没有爱情，或者有的话现在它是否已飞走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变成一个非常神经质的人。她会在半夜里爬起来写诗，这让我非常受不了。我虽然十分理解灵感来临时的焦灼感，但我会伏在床上在黑暗中奋笔急书，第二天早再重新誊抄。但她总是毫不犹豫地坐起来揿亮台灯，我被吵醒了，我抬臂遮住眼睛，说：“你能不能……”我话还没说完，她头都不回地说：“不能！”有时我想和她斗斗气，就重新好整以暇地说：“你能不能关上灯写、明天写或者不写呢。”她举着笔，转头看着我，我真怕她一笔扎下来，扎在我最脆弱的地方，比如眼睛、喉咙、心脏等。我有些心虚，我说：“你……”她就突然尖叫起来，叫得比处女和蝴蝶都厉害，我怕了她了，委屈地说：“难道我辛辛苦苦工作一天，就没有睡一个好觉的权利吗。”就蒙头大睡了。有时候我假装关心她，我说：“小小，该睡了，熬夜对身体不好的，老得快，夜晚是皱纹生长的季节……”“别噜嗦！”她皱着眉头说，打断我渐渐诗意起来的劝说。有时候我真恨她恨得牙痒痒，但到头来我只能抽自己一个嘴巴，因为是我自己把她培养成这样的，我告诉她文学是一种药，医治我们现实不完美的伤。她说：“那不是跟‘嗑药’差不多，活在虚幻的世界中。”我说不要紧啊，当有很多人活在你的文字编织的虚幻世界中的时候，那时你就可以活到比较完美的现实中来了。接着我就谈起了文首提到的“十年成名，养她”云云。我以前颠峰时期文章的第一读者都是她，她吸收了我的孩子的精华，迅速成长起来，变成一个文学的“嗑药”者，并试着生产药性纯粹、服用方便、入口即化的诗歌。本来她说“我爱故我在”，现在她说“我诗故我在”，诗歌挤掉了我的位子。

        　　当她渐有名气，在纸媒上狂发作品，小小的小小打下了大大的疆土，而我误入网路作半死不活状。我渐渐用谨慎和探究的目光偷偷打量她，也许总有一天她会发现，她会说，我们之间承诺的宾语和主语应该互换一下。

        　　她问我当初为什么会填报“杭州大学”的，我说因为这校名看看蛮顺眼的。她白了一眼，说：“看看顺眼，北大清华你看看不顺眼吗？”接着她陷入了沉思，我看她是无理取闹，也不去和她说话。我开始琢磨她在想什么，我猜她在想如果我们不到杭大这该死的空间里，或许我们这辈子都可能没机会再认识了，她的“他”就不会是“我”了。究竟是谁在划我们人生的线段，并使我们在这里交叉，我真担心他明天手一懒，就不再让我们的线段延续下去了，我们的每时每刻都可能是我们线段的终点。

        　　有一天深夜，我不知道几点钟了，在梦中我老听到蟋蟀叫，醒过来时，发现她捏着手机在悲伤地啜泣，我连忙爬起来，去擦她的泪珠：“小小，怎么啦，快告诉我，怎么啦。”

        　　小小的脸——就像我在我以前小说里说的那样，像一只忧伤的苹果——从我的手掌里滑脱出去，她说：“没事，你睡吧。”

        　　我说我还睡得着吗，小小你快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伤心。

        　　小小瞪着我，她的眼泪扑落落地掉下来。我既担心，又害怕她又突然尖叫起来。

        　　这时，小小的手机嘀嘀叫了两声，小小不去理它，盯着我。我说谁啊，三更半夜的。我拿过小小的手机，看见这样一条短消息：我看过所有的风景，发现你才是最美丽的一帧，值得我珍藏一生。我说这谁啊，找打呢！

      　　 “XX。”小小说。

       　　 我楞了一下，“呵呵，”我勉强笑道，“怎么和我同名的呀。”
200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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苇风

创新是一切事物发展的动力，可以看出香汗一直在努力探求文学创作的新指向，并也在各方面取得了一定的成就，望继续努力，为大家奉献更多的好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