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业（修改稿）

若水

开    业

若水/文

    大林复员回来，找了邻村的姑娘亚楠结了婚。婚后小两口像父辈一样，每天在土地上辛勤的耕作，庄稼长的喜人，收成也不错。但大林并不满足，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他骨子里总想捣鼓出点事来。


    上学时大林就比较能捣，除了物理外其它的科目全不及格，也不知为什么他的物理学的特别棒，甚至考满分的概率极高。下学后，大林除了跟父母下地干活外，一有时间便会躲在自己的小屋里瞎捣鼓。他曾因为把家里仅有的一台收音机拆了装不上，而挨了父亲的一顿暴揍；把姐姐的手表拆了结果表走的不准了，惹得姐姐哭了一晚上；把家里锁门的锁砸了，重新配上钥匙……反正是一闲下来，他要是不捣鼓点东西手肯定痒痒。没办法，好歹混了个初中毕业证后父亲便让他参了军。还别说，大林爱鼓捣的性格在部队上得到了发挥，他被连队推荐去学习汽车驾驶和维修。在部队这几年，大林不但车开的风驰电掣，汽车维修也是数一数二。大林也因为这技术，在部队上比别人多待了两年，但终究没转成志愿兵，还是复员了。


    大林的村子是乡政府驻地村，五天一个集市，而他的家恰好就在街道边。每逢集市，四面八方的小商小贩便会涌来，每每看到这些景况，大林的脑海里便会闪现出一个念头：开店。可开什么店呢？那就开一家汽车维修铺吧，捎带着电气焊。他把这一想法和媳妇亚楠商量，亚楠说俺没意见，不过你可得想好了，光置办需要用的工具等费用可不是小数。大林把胸脯拍得山响，没问题，保准“没有错不了的事！”亚楠知道大林的这句“没有错不了的事”口头禅，一开始还和他辩论过，其实这是大林的幽默，意思本来是绝对不会出错，可他就爱这么说。


    大林开始准备，这一行动便招来了街坊邻居们的议论，首先是父亲反对他，说在乡下没有几辆车（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你开家汽车维修铺，你修个球啊你！可大林不听父亲的劝告，依然忙着筹备。也有和他光屁股长起来的哥们支持他说，咱乡下汽车少，可拖拉机还是有一些的，你有这技术不用不是白瞎了，干，“没有错不了的事！”哥们引用了他的口头禅。大林把家里仅有的一点积蓄全花光了不算，还让亚楠回娘家借了三千，半个月后，“大林修车铺”在一阵鞭炮齐鸣中开业了。大林信心满满志在必得的样子，迎接着前来祝贺的街坊邻居及朋友，还在街上不远处的“聚英楼”摆了两桌，以求开业大吉有个好兆头，也让大家给宣传一下，以期有客户上门。


    大林修车铺开业一个月了，没有一辆车来修，即使有汽车在这里经过，甚至询问有没有修车的店铺，可来到大林这里一看，便都默默地离开了。大林非常着急，再这样下去可真有点撑不住了。可着急归着急，那些想修车的还是绕道而去。后来，本村一个跑运输的小伙子来大林这里玩，一语中的道出原委。原来那些司机一是不相信在乡村还有会修汽车的，二是怕被讹着。大林恍然大悟，可又没有办法，只是心中暗骂自己过于超前了。事实证明，如果他的铺子撂到现在，他早发了。


    大林修车铺坚持了半年还是关了门，半年来大林除了修了几辆破自行车，为乡政府焊了一副大门外，再没有什么活可做，气的大林把自家的拖拉机大卸八块后，又重新组装好，然后忍痛关了门，只是那些维修工具并没有处理。


    大林贼心不死，他发现整个街道上只有一家饭店，而且生意清淡，主要是饭菜质量不好，价格还贵。农村有个习惯，就是来了客人在家里招待，一般不上饭店。可近两年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进饭店的欲望日趋强烈，尤其是乡里的干部搞聚会或者上边来人，总想找个饭店坐坐，乡里的食堂早就腻了。对此，大林和几个不错的朋友商量，大家都说这个行当准行。大林心里有了数，但苦于没有资金，所以没有立即行动。这天，大林在街上正走着，忽然远远看见，靠近乡中学附近的一家二层楼前聚集了很多人，少顷有鞭炮声传来。他好奇地走过去想看个究竟，却原来是好朋友“搬不动”的饭店开张了。前几天自己想开饭店还和“搬不动”几个人商量，没成想这小子倒捷足先登了。大林心里有气转身就走，嘴里骂着“搬不动”你个死胖子，真他妈行啊你，你在背后捅刀子，你还算人吗，我真是瞎了眼还拿你当朋友，并且还和你商量，我真他妈混啊！此时，他听见身后传来“搬不动”喊他喝酒的叫喊声，大林加快脚步没有回头，心里想你小子连请柬都不下，我要不是过来碰上，你小子根本就没打算请我喝酒，这还算朋友吗？


    大林生了几天闷气，饭店是干不成了，那再干点什么呢？大林简直是入了魔一样，好几天不下地干活，一个人在街上就这么溜达，逢集市时更是从集市的这头转到那头，然后又从那头转到这头。转着转着，大林紧缩的眉头渐渐地舒展开来。


    大林软磨硬泡地从父亲那里借了五千块钱，然后又向邻村的战友借了五千元，他要再赌一把，亚楠也给他下了最后通牒，只允许他再鼓捣一次，不行就认命，根本不是干买卖的料，好好地在家修理地球，否则就要和他吹灯拔蜡——散伙。


    这一次，大林吸取了前几次的教训，一切工作都在悄无声息地进行。他重新粉刷了一下自己的房子，一家人搬到偏房去住，腾出北房开了个后门，这样就直接对着街面了。见他鼓捣房子，有街坊问他要干什么，大林回答说什么也不做，就是图方便。再有人问，大林以及家人都这样说。大林早就嘱咐好了家人，让他们保守秘密。


    房子收拾好后，大林利用晚上的时间把事先定好的冰柜、柜台以及货物运回来，然后又利用晚上订单时间把货物摆好。一切准备停当后，集市这天早晨天一放亮，一阵急促的鞭炮声吸引了众多好奇的街坊邻居，“大林烟酒副食店”隆重开张。


    俗话说，百货迎百客。一开始大林的店面所进的货，主要是烟酒和肉食，但常常有顾客进来问有没有小孩吃的虾条饼干了、汽水饮料了、糖块了、面包蛋糕了等，也有的顾客直截了当对大林说，你要是把东西进全了，来你这里一趟就全办了。大林听出了顾客的不满，也认准了商机，于是立即行动备货。大林进货是高中低档搭配，毕竟是面对农村市场，太贵的不好卖。同时，他非常注重货物的保质期，绝不能出现让顾客返找上门来的事。“搬不动”的饭店就刚刚发生一起饮食后闹肚子中毒事件，好歹没弄出人命赔了些钱了事，但从此顾客却越来越少。大林副食店的肉食，是大林每天早晨骑着摩托奔波二百里地，从市批发市场特意挑选的，因此他这里的肉食类食品，不仅价格实惠，色香味俱佳，而且质量好有保证，一时间引得人们争相前来购买。


    大林还学会了自己制作扒鸡，这样就更降低了成本。由于货物较齐全，再加上新老顾客的宣传，渐渐地大林的小店美名远扬，乡里其他乡村的村民也都慕名而来，就连街上的两家饭店也来这里订购扒鸡、白条、板鸭、猪头肉、牛肉等等。大林负责进货，亚楠则打理店面。亚楠每次给顾客称肉时，称总是高高的，甚至还为人家再搭上一点。亚楠抓住顾客的心理，不仅在称上让顾客感觉到沾了光，甚至在找钱时也动了心思。比如该找给人家三十二块五毛，她会装着算错帐的样子，嘴里念叨着找你四十二块五毛，对吧。此时顾客往往会一阵窃喜，可等亚楠即将要把钱给顾客时，亚楠却又停住再算一遍，然后按照该找的钱给顾客。这样一些顾客就总是盼着哪一天亚楠算错帐，于是便总是来大林店里来购物。再就是乡里的一些干部也成了这里的常客，甚至和大林还交上了朋友。他们来的时候，有时买了东西喝碗水就走，也有时候大林邀请他们在这里吃饭，于是称上点肉，再让亚楠炒个青菜，在这里就喝上了。这些干部往这里跑顺了腿，于是鼓动大林干脆把院子改装一下，前面是百货，后面就是小饭店，这样大家来买东西或者来玩时也就方便了。大林采纳了朋友们的意见，在偏房弄了两个小单间，夏天有空调，冬天围着锅头盘腿坐。亚楠的父亲曾是村里的厨子，谁家有红白事都会请他去掌勺，因此亚楠从小就很会做菜。美酒佳肴，来的客人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渐渐地人们把这里当作民间的乐园，而那两家饭店的生意却是越来越冷清。


    几年后，大林翻盖了自己的房子，一套上下三层的组合楼房拔地而起，伴随着鞭炮声，一块镶着“聚仙楼”三个烫金大字的招牌被悬挂在门洞上方，门洞两旁还张贴着一副对联：豪门聚豪杰豪饮好酒抒豪情，盛世济盛店盛请圣人赏盛景。大林拱手与前来道贺的宾朋好友和街坊邻居们寒暄着，一位戴着高帽身材肥大的大师傅，笑容可掬地站在大林的身后。大林回头问，“搬不动，菜好了没有？”一声拉着长音地回答“好了，好了，您就?——好——吧！”这一唱一和，引得众亲朋好友边鼓掌边笑着步入聚仙楼。





[ 本帖最后由 若水 于 2013-5-6 10:51 编辑 ]

暴雨迎风

?--这个字很生僻。

暴雨迎风

顺势而行，才能成功。小说塑造了一个头脑活络的开拓者形象，生动，有时代感，不错！

ouxiang2436702

拜读好文章。

[ 本帖最后由 ouxiang2436702 于 2013-5-3 15:58 编辑 ]

淡淡不如风

感觉大林翻身那几段，再加点戏才好。

木门长子

大林这个人物塑造的挺好，一个上进的青年，一个奋发的青年。

林晓妮

勇于折腾，不安于现状的人才会有机会。励志

西夏楼兰

一个不安于现状喜欢折腾的人，在作者的笔下真实地存在着。淡淡不如风的建议不错，后面的戏强化些比较好。

若水

原帖由 暴雨迎风 于 2013-5-3 14:08 发表
顺势而行，才能成功。小说塑造了一个头脑活络的开拓者形象，生动，有时代感，不错！

感谢迎风版主的点评和鼓励，问好！

若水

原帖由 西夏楼兰 于 2013-5-4 14:31 发表
一个不安于现状喜欢折腾的人，在作者的笔下真实地存在着。淡淡不如风的建议不错，后面的戏强化些比较好。

感谢楼兰版主的指导，已做修改，请指正！

荦春

人物塑造鲜活！学习了！

若水

原帖由 ouxiang2436702 于 2013-5-3 15:35 发表
拜读好文章。

谢谢来读，常交流！

若水

原帖由 木门长子 于 2013-5-3 21:03 发表
大林这个人物塑造的挺好，一个上进的青年，一个奋发的青年。

感谢木门版主的鼓励和点评，问好！

敬一兵

文章充满了正能量。叙事性小说的色彩比较浓郁。欣赏并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