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槐安 于 2014-9-11 01:51 编辑
一
我以前是个很傻的家伙,一遇见貌似诚恳的求教,都“好为人师”,脑袋里根本不想,啥该说啥不该说,有啥就说啥呗,哪里知道,“盼”或许只盼赞赏,“斧正”的背后也可能是把斧子。
后来有个人让我从“好为人师”转为“偶为人师”。那是一位相识三年的文友,她极爱写作,为人清高,我一直欣赏她的格调,对于她的文章就爱屋及乌,多着眼她的文章之亮,而少顾之灰。当她接受不了一次婉转的批评对我长篇争执时,我们都很受伤,三年的友谊戛然而止。
不是朋友岂敢直言?即便为友也难测海量。写文章的人大多敏感,一个寻常无奇的字眼也能作千种解读万般联想。倒是对那些陌生人,全然不在意言辞。喜欢谈就多谈几句,不喜则早散。
回复好,远比写文章好来得难。估计拍马屁也有这个意思,大屁股的马才好拍。若洗马,还得讲究梳子的毛软不软乎,水温适宜否,手势得当巧妙不?我这号傻里傻气手艺又不佳的家伙,还是老实地轻轻拍一拍,并且时刻准备着拔脚闪人为上。
让我继续有勇气“为人师”的是一位真正德才兼备的师长。每每想到与他的交往,总如梦似幻。一位素未谋面的文学院长,对小毛头的批评,竟欣然接受且后来真做到了。我以为,那才是真正的文人。他们谦虚,他们穷毕生之力完善。
写文,其实修心。
二
文无第一,好文永无止境。但是,道理都是说着轻巧搁自己身上沉甸甸的。就拿我来说吧,被点个赞,心里美滋滋的乐上半天,被指正一下,脑袋当即“咯噔”,然后还得自己搬正自己的脑袋。幸亏脑袋很争气,从来不会歪了就扶不起来。
说起歪脑袋的话题,那可就没完没了。比如拍证件照的时候,摄相师总要我微调,我以为的正可不是相机里的正,就算从相机到本我都正了,贴照片也保不齐给贴歪了。好在,照片还有个公认的标准,那就是笑容。我笑的时候,自然是好看的。
自恋有否?这又是个真谛。自己写的文章,自己都不爱了,凭啥叫人爱呢?有孩子的朋友都懂,爱之溺。瘌痢头儿子自家好,敝帚自珍。家长可以骂孩子笨蛋傻瓜缺心眼,你若说他孩子半个不是,找你拼命状!你便只好说,这孩子还没长大哟!
写文章也这个理,明白这个理脑袋就不会歪。写得烂意味着进步空间大,最怕就是都由着你歪长。想写好文章,写得更好的作者,怕的都是赞美,只有赞美。
我有位男同学,英俊无匹,却长了一脸青春痘。在他的青葱岁月里,无数女孩子为他要死要活,可毕业后他没了青春痘,竟然不再桃花开。太帅了,女孩们纷纷自惭形秽,女性朋友也逐渐灭绝。于是,这世上多了个寂寞的红粉杀手,无比思念着他曾经厌恶的痘子们。
三
爬山爬到半途,有不上不下的尴尬。视野首先恭喜你,看得远了,然后诱惑你,还有更远;脚力与心力博弈,结果无非是上下与上下之间的停顿。我于停顿的时候想,视野真是个坏东西,同样是远景,山脚山顶都很小,为啥山脚的就不如山顶的?我的心咋就那么小?连一座正在爬的山都装不囫囵,倘若山顶的装不下尚情有可原,可山脚的呢?来时的路呢?
视野这坏东西还有第二个毛病,比如水如空的太极头像我记牢牢,若换个帅哥头像,保准忘得一干二净。牵涉到“缘”的事解释起来都费劲,眼缘也不例外。有些书,我知道很好很好,可我偏不喜欢;有些书,我知道并无营养纯属消遣,可看得津津有味。再细说开来,红楼梦我二十岁之后才喜欢,世界名著至今还是喜欢连环画版的,资治通鉴买了不知多少年了,读来读去第一本且只读翻译跳过原文……恨铁不成钢吧,朽木一块,奈何不了己心。
东拉西扯了一堆,扯出一块最大的遮羞布来,解决所有问题。真正的文人,必有骨气,骨头包在肉里,不轻易示人,却掩不住硬度的存在。有人曾言:文章比拼到最后,比的是人品。软脚虾无法大写“人”字,写出来也一股腥味。歌舞升平与跑调,太平盛世与浮世绘,约定俗成与个人局限,不谈褒贬,只谈敢否?
“当我们爱这个世界,才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有爱才有恨,有喜才有恶。蜜糖砒霜,极端而不容。看不顺眼和小觑,骨刺也。
四
按照前几篇格式,我该写第四则。可江天漫话让我很开心,太开心的时候很难骂人。文人相轻,我就点个题。
写一手龙飞凤舞的好字未必是好人;
唱歌五音不全的和人品没关系。
文若其人有是时,也有不是。
但我们有得聊,就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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