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素心如兰 于 2014-10-31 21:39 编辑
【一】酒吧风云 “修芸快来，你哥在跟人打架！”修芸接到彭艾打来的电话时，听到他急切惶恐的嘶吼，还有酒吧里嘈杂混乱的对骂和尖叫。她握着电话的手一抖，一阵风似地冲了出去。 修芸赶到“野猫”，战斗已经结束。酒吧里到处都是撞翻的桌椅和碎玻璃渣子，地上混杂着殷红的血迹，触目惊心。修彬和彭艾两人鼻青脸肿地躺在地上，浑身污渍和血迹。 这么大阵仗，保安服务员什么的早躲到一边去了，只有五个面带煞气的年轻人抱胸而立，其中一个一脚踩在修彬腿上，满脸狂傲和戏谑。 修芸心里先是一疼，而后愤怒，最后化作了悲哀和无奈。她没有看其他人，她的眼里也看不到其他人，就那样一步步朝着修彬走去，碎玻璃渣子在她脚下发出细微的嘎吱声。 “干什么你？滚！”其中一个年轻人大声呵斥，不耐烦地推了修芸一把，修芸一个趔趄。但她毫无惧意，只是平静地看了那人一眼，继续往前。那人怔了怔，竟被她的气势所摄，没有再阻止。 修彬咬了咬牙，眼底血光一闪而逝。 “哥，你怎么样？”修芸俯下身子，将修彬的头轻轻搂在怀里，仔细为他擦拭脸上的血迹。她的动作那么温柔，那么用心，仿佛在呵护世上最钟爱的珍宝，又仿佛要擦去蒙在他心上的微尘。那纯良神圣的样子让踩着他腿的年轻人情不自禁地地松开了脚。 “我没事。”修彬吐出一口血沫，浑不在意地拍拍她的脸，咧嘴道：“死不了！” “你就不能管管你自己啊？”修芸心疼地说：“走，去医院。” “你先出去！”修彬站起来，看着修芸不情愿地走出去后，这才歪歪扭扭走到五人面前。那几个还以为修彬要服软求饶，玩味地笑起来。孰料修彬飞起一脚，将刚才推修芸的小年轻踢出老远，砰一声摔了个嘴啃地。还没等其他人回过神来，修彬迅捷无比地冲上去，哪还有之前的颓败样？他一脚踩在那人脸上，用力一拧，冷笑道：“敢动她？你找死！” 小年轻痛得大叫。另外四人大怒，脚尖一点，就要扑上来。修彬撇撇嘴，把脚移到那人咽喉部位，笑得森然而邪魅：“想他死，就上！” 几个人不敢动了。 修彬弹了弹了衣襟，手一扬，两把薄如飞叶的小刀嗖一声擦着其中两人的脸飞了过去，带起一线血痕，他微微一笑，眸光却肃杀冰冷，“要找我，随时恭候。但你们记住，敢动她一下，我的飞刀可不长眼！” “修罗刀？！”等修彬施施然走出去后，两人才觉出一丝疼痛，伸手一摸，满手是血。两人失声惊呼，瞬间出了一身冷汗，而后满是庆幸。这才想起刚刚走的那位可能是有着“修罗刀”称号的修彬。 “哥，疼么？”修芸一边给修彬上药一边心疼说：“你能不能管好你自己，别动不动就跟人打架，被人揍成猪头很好玩么？” “我乐意。”修彬一把夺过药棉，哼了一声：“嫌你哥是吧？我自己来。” “哥！”修芸跺脚，撅嘴道：“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你看你总喜欢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的，何苦？” 修彬眯起眼睛，沉默不语。 “还不是为了雨涵。刚才有个女孩很像……”彭艾从洗手间出来，顺嘴就接了一句。 “闭嘴！”修彬手里的药瓶砰一声砸在地板上，紫红的药水瞬间开出血色花朵。 “本来就是嘛。”彭艾赶紧缩在修芸身后嘟囔，没有感觉到屋子里气氛变得异常冷凝。 “滚！”修彬暴怒。浑身煞气凛然，惊得彭艾一溜烟逃了出去。 修芸不声不响地蹲下身去，一下一下地开始擦拭地板上的污渍。屋子里安静得只剩下抹布与地板摩擦的声音。 修彬突然觉得有些烦躁，操起外衣走了出去。 门在背后砰一声合上。修芸没有抬头，眼泪却大颗大颗滚落下来，与满地血色混在了一起。 “哥，你还是不能……忘了她么？”修芸颓然坐倒，满心苦涩，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倾塌。 【二】往事如风 十五年前，修彬父母领回来一个圆脸大眼睛的小女孩，给她取名修芸。从此，修彬有了妹妹。那一年，修彬八岁，修芸三岁。刚开始，小小的修芸总是不声不响地跟在修彬身后，像个小跟屁虫。每次修彬因别人的嘲笑恼了要赶她走时，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就会蓄满水雾，仰着头拉着修彬的衣角不肯撒手。那怯弱固执的模样，总是会让修彬心软。然后，再有人嘲笑或欺负修芸时，修彬就会挥舞着拳头，捍卫做哥哥的尊严。于是，修芸开口喊出的娇娇糯糯的一声“哥哥”，成了修彬无数次挥拳的理由。 童年时光，因了这个小女孩而变得充满回忆和温情。那时候虽不太富裕，一家四口也算是幸福和美。然好景不长，修彬十二岁那年，父母在一次车祸中双双离世，留下兄妹俩相依为命。 没有背景，没有固定的经济来源，很多人都想把修芸送走，亲友们一致认为不应该再多养一个外人。修彬一声不响地牵着修芸进了屋，把所有亲友的埋怨、争议、推诿统统关在了门外，年少的他独自担起了抚养修芸的责任。 那是一段怎样拮据又艰难的日子呵！修芸每每回想都会心如裂帛。如果不是她，哥哥会被他叔父带走，继续求学，过着他年少无忧的生活。正是因为她，哥哥走上了社会，用稚嫩青涩的双肩托起了她的人生。也正是因为她，小小的修彬因找不到工作而成了街头混混。 记忆中，修彬总是鼻青脸肿地进门，然后倒头就睡。修芸很害怕，但更多的是心痛。她跪在修彬床头，一遍遍抚摸他紧皱的眉峰和伤口。如果可以，她多愿替哥哥承受这一切。可是，修彬将她保护得很好，从不让她介入他的生活。 修芸置办了一个药箱。每次修彬受伤，她会一声不响地给他包扎、上药。修彬开始很抗拒，但终究抵不过修芸的坚持。然后，修彬受伤的次数逐渐减少，再然后，圈子里开始有“飞刀修罗”的传说。而兄妹俩的生活，开始变得富足。 修彬十八岁那年，意气风发的他遇上了命定的劫数。一帮外来劫匪绑架了当地富商之女雨涵，富商找到本土黑帮大哥，大哥安排修彬救人，修彬不辱使命。而年轻帅气的修彬那灵活机智的谈吐应对及干净利落的身手，如黑暗中的微光，照进了雨涵的心房。情窦初开的她将一怀春梦毫无保留地给了修彬。面对雨涵纯真热烈的感情，修彬彻底沦陷，富家千金与腹黑平民的爱情桥段正式上演。 为了修彬，雨涵多次与父母决裂。为了雨涵，修彬多次让自己陷入艰难的抉择和境地。雨涵的父母为了阻止他们来往，甚至动用了黑白两道的力量，都被雨涵以死抗争。愈是反对，两人的感情愈是深浓。最后，雨涵在父母强行送她出国的前一天，溜出来与修彬私会。那一次，两人偷尝了禁果。之后，雨涵出国，彻底与修彬失去联系。 从那时起，修彬变得放纵而颓废，他自暴自弃，不停惹事，不停受伤，不停让自己陷入酒精的麻醉和肉体的折磨里，成为人人唾弃的流氓地痞。修芸看着欲海沉沦的修彬，痛彻心扉。她知道，如果不是她，哥哥就不会走上这条路。如果不是她，哥哥也不会那么拼命，也就不会遭遇他生命中最大的劫。 幸好，那样的日子随着修芸的成长开始逐渐远去，亭亭玉立的修芸进入花一样的季节。为了妹妹，修彬一改放荡不羁的性格，开了一家餐厅，试图将自己洗白，给修芸一个安定平和的环境。 只是这份安宁如过眼云烟，很快就被归国的雨涵打破。修彬听说她回来后，激动得浑身战栗，迫不及待地去找她，看到的，是她与别人亲密无间的情景。修彬暴怒、愤恨，更多的是痛苦和伤怀，他固执痴情地候在她有可能出入的地点，可雨涵，却与他形同路人。 经打听，修彬才知道雨涵出国后因试图潜逃家门而爬上高高的栅栏，结果摔成严重脑震荡并因此流产。雨涵父母震怒之下，一度想派人杀了修彬。雨涵苦苦以死相争，并发誓不再与修彬来往。而雨涵因为脑部受伤，逐渐失去记忆，彻底告别了过往，雨涵父母这才作罢。 得知真相的修彬把自己关了整整两天。就在修芸担心不已的时候，修彬一脸平静地打开门，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门心思投入到了餐厅的经营中。而后，又以各种手段收购兼并了几家餐厅，很快就将连锁店开满了整个城市。一跃成为当地人人称赞的青年才俊。 只是这样的背景和身份，依旧不能打动雨涵的父母。他们甚至三番四次派人捣乱，以示憎恶和愤恨。修彬不为所动，风轻云淡接下他所有的阴损。再多再大的困境他都经历过，又怎么会摆不平这一点小小的挫折？ 但修彬还是小看了雨涵父母的手段。以前他只是个街头混混，他们没有将他放在眼里。而这个昔日的小人物竟想跟他们平起平坐，再度染指他们的女儿，这是他们所不能容忍的，所以，他们派人在修彬车上动了手脚，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他。谁知那天修彬刚好约了雨涵吃饭，车子失控，无法挽回的悲剧再度酿成，修彬重伤，雨涵生命垂危。临终前，雨涵恍惚记起了一切，来不及伸手抚上修彬的脸，就香消玉殒。 人世间最大的悲与痛，莫过于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与自己阴阳陌路。修彬心如死灰，雨涵父母黯然出国，一场长达七年的情爱纠葛因雨涵的死画下沉重哀伤的句号。时光如水，往事如风，而那段悲欢交集的岁月，成为修彬心头不可逆转的温柔与疼痛，不可碰触，无人敢碰触。 【三】谁解温柔 城市的夜，慢慢褪去。修芸抱膝坐在窗台上，娇小孤独的身影一点点被黎明前最深的暗黑吞没。修彬一夜未回，她的世界，堕入深黑的渊域。 咔哒，门锁转动的声音，如一束微光，倏然点亮第一抹晨曦，划破重重暗黑，直达修芸心底，漾起一线满足而欣悦的微漪。 半小时后，修芸赤脚走进修彬房间，悄无声息地半跪在床头，给他盖好被子，专注而痴沉地看着宿醉深眠的修彬。修彬如剑的眉峰紧皱，脸色苍白，浑身酒气，天知道他喝了多少酒才能散发出如此浓烈的酒味。修芸心疼地想，一定是昨天彭艾的话勾起哥哥心底隐秘的苦痛和伤悲了吧？ “雨涵，雨涵。”睡梦中，修彬突然翻了个身，发出模糊不清的呓语，浓烈的酒气喷了修芸满头满脸。修芸的心，如被针扎了一样，疼痛难抑。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怎么也落不下去。 “哥哥，既然如此痛苦，为何不试着走出来？”修芸喃喃低语：“看着你一天天沉沦痛苦，我如陷渊狱。我的世界，因你而存在啊哥哥。” “从小到大，你一直一直都小心呵护着我，不让我受一点委屈。为了我，你受了那么多伤，遭了那么多罪，吃了那么多苦，你走得太累太艰难了哥哥。”修芸微微俯首，视线温柔而深情地落在修彬脸上，含泪带笑地说：“自那天你拉着我走进屋子，将所有人挡在门外的那一刻，我的眼中就只有你了哥哥。那时候我就发誓，以后不管怎样，我都会陪着哥哥，永远只对哥哥好。” “可是哥哥，你从来不给我机会。”修芸黯然，“你总是独自抗下所有的事情，躲在一边独自舔伤口。每次看你咬牙硬撑的样子，你知道我有多失落多心疼？” 泪，如断线的珠玉，一颗颗跌落在修彬的脸上、身上，在初起的旭光里闪闪发亮，散发出柔和温润的气息。修芸心如鹿撞，情不自禁地伸出芊芊指尖抚过修彬的眉眼，唇角，心头淌过水一样的满足和温柔。 “雨涵。雨涵。”修彬醉语呢喃着，迷糊中一把抓住修芸的纤手，滚烫的热度灼得她的手羞涩而生疼。她身体一僵，却无力挣脱。也许，潜意识里，她根本就不想挣脱？ “对不起雨涵，对不起。”手中传来的真实感似乎让修彬所有的情绪找到了宣泄口，他像个溺水濒死的人一样，紧抓住这黑暗中那一丝微光。即便那光，只是最后的救命稻草，便如鸠毒，也甘之如饴。他双手一收，将修芸紧紧搂在怀里。 “哥哥。”修芸泪眼婆娑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修彬，各种矛盾、痛惜、慌乱、紧张、苦涩纷至而来，似乎还隐带着一丝期待与兴奋。那有力的双手和怀抱，那熟悉的带着烟草酒精的气息，那宠溺细心的关爱与守护，就是她生命的全部呵。只是，最近的人却是最远的爱，她怎么也走不进他的天空。 酒意袭来，修彬复又沉沉睡去。修芸小猫一样温驯地窝在他怀里，安静而甜蜜地闭上了眼睛。如果可以，她宁愿倾尽所有，让这一刻成为永恒。 【四】飞蛾扑火 “修芸，彭艾那小子对你不错，你怎么总是拒他于千里之外？”修彬走到修芸身后，习惯性地伸手去拍她的肩。修芸微微侧身，修彬扑了个空。 “他好，是他的事。”修芸看着眉峰如刀的修彬，墨黑的深瞳如一汪幽潭，长长的睫毛勾勒出流畅优美的弧线，她一字一句地开口：“我有哥哥就好。” “傻丫头，你长大了，总不能一直跟着哥哥吧？”修彬哑然失笑。 “为什么不？”修芸转过身去，留给修彬一个清淡孤傲的背影。这是她第一次反驳修彬。 修彬眯眼看着她窈窕颀长的背影，蓦然惊觉她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娇娇怯怯的小丫头了，顿时有种我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和失落。修芸，哥哥最大的愿望，就是看你平安、快乐、幸福，你知道么？ 哥哥，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啊，为什么你要把我推向别人？修芸捂着脸靠在门背后，莫大的悲哀潮水般袭来，泪，瞬间盈睫。 “老大，老大！”彭艾匆匆跑进来，修彬嘘了一声。彭艾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修芸的房间，趴在修彬耳边说了句什么，修彬脸色立刻变得铁青，一阵风似地冲了出去。 “出了什么事？”修芸逮住彭艾审问。她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印象中，哥哥很少有情绪失控的时候。就算初出道经常被人揍得很惨，他也是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如果说他会失控，那一定是跟自己或雨涵有关。 “是雨涵父亲。”在修芸面前，彭艾只能老老实实交代：“他被人追杀逃了回来，现躲在我们店里。这事你哥不得不出面。放心，这是在我们的地盘，不会有事。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 修芸黯然，心如裂帛。雨涵，雨涵，又是雨涵！凡事只要跟雨涵有关，哥哥就会方寸大乱。她是哥哥心头的魔咒，是他永难释怀的执念，如一座大山，将他们兄妹俩压得喘不过气来。 哥哥不会有事。哥哥一定没事。修芸不断地安慰自己，但总觉心浮气躁。这些年她与修彬相依为命，因修彬走得极其艰难艰辛，她特别敏感而细心，从开始的提心吊胆，到后来的从容应对，居然让她对修彬产生了一丝心灵感应。每次修彬出事，她就会心头悸动，坐卧不宁，就像此刻。 修芸推门而出。如一只飞蛾，扑向生命中那一线微光。 刚跑过一条街，街面上突然警铃大作，警车救护车蜂拥着从修芸身边呼啸而过。修芸双腿一软，几乎要倒下去。 一双手扶住了她。满脸惶恐和焦灼的彭艾出现在她眼前：“修芸，你哥中了枪，已经被送去医院，怎么办，怎么办？” “哥哥！”修芸眼前一黑，如坠冰窟，而后拼命朝医院跑去。 修彬皱着眉，双目紧闭，安静地躺在那里，脸色跟床单一样白。 他的头部和肩部各中了一枪。经全力抢救，总算脱离了危险。医生说，生命无碍，但从此只能与病床为伍。如有可能，也许会有苏醒的奇迹发生。 “哥哥。”修芸伸手，芊芊指尖一寸寸拂过修彬如刀的眉峰、唇角，她微笑莞尔，甜蜜而温柔，“我说过，你是我生命的全部呵，我会永远陪着哥哥，永远只对哥哥好。” “哥哥，你看，就连上天都想让你好好休息，因为这些年你过得太苦太累。以后，我会照顾好我自己，也照顾好你。你身上背负的太多，也该歇歇了。” “你知道吗哥哥，我很感谢上天，是他让我们相遇，相知，相守，给我一段世上最真最暖的慰藉和温情，给我一个世界上最好最完美的哥哥。现在，又给了我一个悉心照顾你的机会。我很感谢，也很庆幸。哥哥，活着，真好。” ………… 【后记】 五年后。 “哥哥，你看，窗外暮春如画，微雨晚晴，又是樱花满天时。”修芸打开盒子，将细心收集的花瓣一片片洒落在修彬床头，粉白莹润的花朵瞬间开满整个房间。空气中，洋溢着淡淡的樱花甜香。 “还记得吗哥哥，五岁那年你把我抱到樱花树下，用力一摇，我身上就落下好多好多花瓣，你说那叫樱花雨。” 修芸握住修彬微凉的指尖，在自己脸上轻轻摩挲，唇边绽出一朵温柔的笑意，“哥哥，樱花如故，漫天如雨，你还不起来陪我看樱花？” 修彬指尖突然微微一颤。 “哥哥，哥哥！”修芸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丝异动，她立刻俯身，趴在修彬床头一迭连声地呼喊。那呼喊，欢欣急切如一束微光，连同过往所有的温情和记忆，瞬间剖开所有的黑暗与阴霾，直达修彬沉沦已久的意识深处，一声高过一声：“哥哥，哥哥，哥哥！” 修彬缓缓睁开眼睛，光明，在眼前一点点盛放，如同修芸含泪带笑的眸。 “哥哥！”修芸喜极而泣，情不自禁地搂住修彬，在他额头落下深深一吻。 “傻丫头。”修彬叹了口气，轻轻拍拍她的脸，温柔而宠溺地说：“叫了这么多年，不累么？” “哥哥，哥哥。”修芸紧紧抱着他的头，只知道傻傻地低呼，生恐他一不小心就会消失无踪。 修彬无奈地开口：“傻丫头，扶我起来。” “哥哥？”修芸怔了怔，有些茫然。 修彬刮刮她的小鼻子，声音轻柔而郑重，“走，我陪你去看樱花雨。”
窗外，樱花如絮，微雨晚晴。天边，一线夕阳正穿透浅灰的云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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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0-29 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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