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一孔 于 2015-1-31 23:03 编辑
说事儿之幼儿园放假
今年这日子咋就这么长?
由于闰了一个月,他们算过,从农历二0一四年的正月初一到除夕一共是三百八十四天。于是乎,好家伙,老是在上课,折腾来折腾去,整整的五个月都过去了,该结束了吧!
放假事大啊,尽管咱们这拨人的假日还够不上国务院假日办去料理,总归还是得有个文件罩着,谁敢轻举妄动啊?假如,没等到文件你就擅自放那么一天乃至一会儿假,就在那个当口儿,要是出点什么事情,比如,安全事故什么的,你一百个脑袋都是不顶用的。
借你个胆儿你也不敢的。于是,熬吧!
学校放假有个模糊的地界,就是考试在先放假在后,中间有相当那么一段的时间。比如说今年考试是二十六七日两天,而放假的时间是二月七号。这中间这段时间按照文件来讲应该不算在假日之内,可事实上是考试完了之后,老师们整理整理手里的事情,基本上不到学校,直到二月七号跑一趟,给学生发发作业讲个三条五点,才算彻底的结束。所以这个十来天虽然不是法定的假期,但基本上是教师的福利所在。
当基层老师的,最大的福利就是还算稳定的寒暑假,不过,这也是沾着学生的光,沾着教育的光。孩子不在学校,老师守着学校,形式意义上的东西还是大于内容的,尽管,现代教育管理的长手慢慢地以各种各样高大上的形式(比如乱七八糟的培训)在肢解我们的假日,但是,相对而言,我们还是因为我们有个充裕的寒暑假而相当满意。
应该给我们留点奔头不是?前段时间教师有请愿的,有集会的,诉求不少,但是没有人说嫌弃我们的节假日少,因为,我们这个队伍算是明事理的,一直是实话实说,既然提出了要求,自然不会是胡说八道的。
不过,这里面还是有个时间点颇有趣,就是所谓二月七号放假文件上写的是很清楚,那么学生究竟是二月六日还是二月七日到校散学呢?这个问题就像我们先前争论的另一个问题,一个星期到底是从星期日开始还是从星期一开始?真是说不出个所以然,似乎也懒得探讨。不过,学校里这个问题还真不能回避,于是,别人问我这个问题的标准答案时,我的回答是你看文件啊!别人说看过了才问啊,那我只能回答我和你看到的是同样一份文件——基本上是废话。
我也没办法啊!我自己也搞不准的,与其搞不准不如闭嘴,要么有个这个那个的,我岂不冤死?
不是我们这号人不敢担当,而是我们的身板太纤细了,百分之百按照文件办是我们一贯行事的宗旨,至于文件本身上的空白,绝对不能作私人化的联系和发散。再者,我当初也还真傻里吧唧地问过这个问题,人家的答案也是这样的,我这是转述而已。
好多年前,我们想弄个活动,以前学校里弄个活动太正常不过了。忽然有个新规定,大型活动要履行报批手续,要尽管分管负责人批复,要有安全备案。就这政策一出来,已经泄气一半了,还是跑到主观部门,人家好心好意地对我说,你弄就弄,干嘛写报告呢?这不是让领导烦神吗,领导批还是不批?我一头雾水,悻悻而回。这项活动取消,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而且从那以后,遇到屁大的事情,我都百分之百地请示汇报,自己不掺杂一丁点思想,也几乎没有想过主动开展一项工作,一个优秀的应声虫终于完成了自我重塑。
就像这究竟是二月六日还是二月七日学生离校,我只知道念文件,至于现在学校里也似乎有了统一,但那是别人答复的,与俺没一点关系。藏在办公室的一角,到月领个养家糊口的薪水,我挺知足的,千万不能扰乱我这份安宁,这是我最为纯粹的想法。
这事其实不能较真,一较真的话后患无穷。你比如说,这文件上明明是二月七号放假,那么意思是什么呢?意思是不是就在这之前大家都还没有放假?学生该不该继续在学校,老师呢?学生试都考完了,来学校干嘛?如果这段时间谁谁擅自做主把学生安排到学校干什么什么的,有个什么意外的话,怎么得了。老师没放假到学校似乎天经地义,可长期以来,大家都是在家呆着,谁要是提这个,老师岂不恨死你?
于是,状况不一,在这段时间以内有的学校老师在继续上班,有的在家搓搓麻将;有的学生背着书包在继续奔波,有点学生却在家睡懒觉。千奇百状,百花齐放,大家视而不见,也不再提及这个话题,相安无事,只能七号来临,终于可以挺起胸膛表示着自己的放假。
幼儿园倒霉了。
因为幼儿园不能组织考试,幼儿园嘛!就是让小朋友们玩的,既然不能考试的话,那也就是失去了中小学在考试和放假之前的缓冲时间,怎么办?之前这事走的也是模糊管理方式,就是你别问这个,你要是问的话,我只能念文件。所以幼儿园的园长老师也不问,看着小学考试结束背着书包回家,那么他们也就把小朋友放回家了,很正常很得体的一件事。中学生都放假了,小朋友还上什么学?可是这场好局还是在今年被打破了。开始是和往年一样,晃晃悠悠地出了个文件,中小学幼儿园一道放假怎样怎样,这我们都没注意的。后来忽然单独给幼儿园发了一个文件,说是幼儿园小朋友必须要呆到六号,七号正式放假。
终于见到了一份阐述如此清楚的文件了。
可以预见的结果是,中小学生可以在家里享受温暖的被窝,小朋友却要每天到幼儿园上学。幼儿园的老师们很不适应。我连忙解释,这很正常啊!你看大学生不是很早就放假了,这就对了,大学生最先放假,然后到中小学生,最后到幼儿园。孩子越小就得越是认真读书啊!学习不是得从娃娃抓起吗?娃娃,懂吗?就是幼儿园!啼笑皆非!
这样的命令只得不折不扣地服从。似乎能感觉到一股不可言说的愤懑与无奈在空气中飘荡。
这个文件的后果是,除非重新发一个文件,否则的话,从此以后,每年都是幼儿园上学的时间最多,这样的情形需要长久地持续。
事情却有了转机,因为天下雪了。
又是一个文件,说是遇到特殊天气,学校可以自行调整假日安排。这是什么意思?是否有深意?大雪的天气,中小学的学生们都散了,事实上幼儿园的家长也很少有送孩子到幼儿园上学的,于是合计合计,还是让幼儿园的小朋友先歇着吧!于是,开会,做记录,和每个家长做好解释工作——其实,如果继续上课才真的需要解释的,安排教师值班,万事俱备,幼儿园成功突围。
校园里恢复了久远的安静。大雪簌簌,树木蓬松,一派假日的宁静,忽然间,觉得过年的祥和越来越近,自己也想着回家了。
我们还饶有兴味地打听别的地方幼儿园在怎么弄,一打听,大家都是一样的,我们的自行决定并非说明我们是多么的未雨绸缪,而是集体性的心照不宣而已。
那干嘛要非常罕见地出那么一个阐述如此清晰的文件呢?
看来,我们还是更习惯于模糊性的指令,因为模糊造就弹性,弹性大才能体现决策者决断的魄力和智慧。想到了挺热闹的一件事,还是关于假日的,去年的除夕没有放假,非议者众,今年也改了过来,却不见得有多少兴奋。因为假日办的解释是,其实除夕虽然没有放假,但是,除夕多半不会上班,这样就给大家多挣了半天假啊!潜台词是这不是傻子吗?这么一解释,懊悔不迭——干嘛不明说呢?
实在人真的很难办的。
清早,随便浏览了一下教育部的一则信息,大意是说,高校教师在课堂上不能发牢骚等等。我就纳闷:牢骚到底是什么意思,怎样界定?稍微有点情绪化、个性化的表达算不算牢骚?这样的词语,越瞅越不自信,终于到最后,真的不太懂了。
还好,咱们只是小学老师。不过,幼儿园既然都能放假最迟,小学老师就更不能发牢骚哎。必须百分之百地按照规定办,说规定的话,做规定的事情。
原来我一直都是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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