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找一个实在的人,好好的过日子!”这个河南佬语气沉重地说。
他那痛苦的表情在我的内心深深地抽了一下。我跟他第一次见面,他就这样急于表白,可以肯定,他近期在感情上受过严重的刺激,要么不会这么沉不住气。
“这一个月,我每天早上四更起床,两眼一睁就忙到晚上七八点,从没喊过一句苦一句累。”
“这一个月,我最少帮她攒了两三万元。”
我心里发慌,不愿去想自己的事,执意把自己的思绪转移到他说的两三万元上。我两眼瞪得圆圆的,用近乎夸张的表情发问道,“什么生意这么好攒?”
“卤味,把买来的鸭肾、鸭翅膀、鸭头、鸭脚解好冻,蒸熟,加好卤味就可以卖。”
“一个月两三万,一天不是差不多要攒一千块钱了?有这么好卖?”
“她的手艺好,卤味的配方独特,卖出名了,来买的人都要排队。”
一斤生肉卤一斤熟肉,生肉六块钱一斤,熟肉十二块钱,一斤攒6块,一千块钱,差不多要卖200斤了,我思忖着。
“你想想,两百来斤重的东西,临时从批发部背到集市摊档,还要临时解冻,有些一下解不开的要用刀来削,一个妇道人家,哪里干得了这个活?如果没有我,她怎么能攒那么多钱?”
“经过这一个月的了解,她心里知道,我是个过日子的人,也想跟我过日子。我也很怀念跟她生活的这段时间,白天一起忙碌,晚上一起讲悄悄话,那是多么美妙的生活啊!我正打算把我的房子也算她的一份,可她却一点不珍惜,还要跟那个人藕断丝连?”
“跟谁藕断丝连?”
“她的前夫嘛!”
“哦!”
“那个男的一天不知道打多少电话来骚扰她,打得我的心都发慌!我问她是不是还想跟人家再续前缘,她说不可能!可是我叫她换掉电话号码,她又不肯,她说用惯了。”
“我都打算跟她过日子了,她却连一个电话号码都不肯换,是不是太固执了?太自私了?这么自私的人,我们还能生活在一起吗?我又说,我们离开这个地方,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切重新开始,可是,她又不答应!”
“我只想找一个实在的人,好好的过日子!”这个河南佬又重复了一句同样的说。
我的呼吸急促起来,胸口闷得慌,喘不过气来,我再也坐不住了,忙说要去方便一下。
等我回来的时候,屋里只剩下阿君一个人,那个河南佬走了。
我这次到阿君这里,是因为他家距火车站比较近,我想把车停在他家里,明天早上坐火车去广州见芳芳。我的心很激动,因为这次,我好不容易留住了芳芳的心,她又一次扔掉了一个迷了他的魂的男人,也许她再也不会出格了。阿君问我去广州干嘛,我当然说去办事!
“苦命的人哪!这个河南佬先前也有一个美好的家庭,娶了一个年轻漂亮的老婆!可是,这个老婆从小没有教养,生怕天下的男人会死绝一样,走到哪里招惹到哪里!现在跟他介绍了一个对象,可是这个女人也想脚踏两只船!”
“他只想找一个实在的人,好好的过日子!”
我的眼前恍然出现了一个大陷阱,而我,就站在悬崖边,芳芳站在悬崖那头,正向我招手呢,我的双腿颤抖了起来。
“兄弟,休息了吧!明天一个早你还要坐火车呢!”阿君看我不吭声,以为我累了!
“谢谢兄弟的款待!我还有事没处理好!我不下广州了!”
说完,不等阿君回答,我就从他的房里出来,启动小车,往回走了。
入夜,在伸手不见五指的乡村公路上,飞驰着一辆小汽车。一张通往广州的火车票,皱褶成一团,悄然滑落在生冷的公路上,火车票里面,包着一张电话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