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你

时光梦人

                                                                          梦你
    一日，忽觉秋风渐渐，落叶缤纷，感怀良久，至夜有寐，遂梦，梦入古时，得一佳缘，今之为文，以示念记。
   当枫叶红满香山的时候，碧水淙淙地流过石滩，渐行渐远的雁行写意着这秋的风情，那山下，悠悠的小船儿正藏身在明亮的火红中，我在船上醉着，醉着这一湖阳光，一湖如梦似的阳光，闪着，亮着。
   就这样我走向了你。
   船近渔村时，夜幕也要降临，几颗星子挂在柔蓝的天空中，透明成大大的眼睛，月儿也来得出奇地早。那时的你正和老阿爸在岸边拾掇着一天的收获，欢快的笑声穿过流淌的紫雾清脆地铺展开来，猜得出，你们心情不错......
    想着今晚借宿何处，我的心里不由地着急，于是，快行几步，走上前去，恭敬地拱手问道：“老阿爸，这附近有没有客栈。”
    听到有人问，你们扭过头来，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你的容颜，那美，丰盈了多情人儿一夜的愁眠。那美，宛若开在无边无际的晴天碧空下一树一树洁白的花；那美，又似葱绿的植物在落雨的午后激动而颤抖的欣喜；那美，我更愿说，一如那晚皎洁的月光。
   “公子是外乡人吧？”老阿爸打量着我问道。
   “噢”，我回过神来，“是，是，是，在下从京城而来，要回江南老家，路过贵地，天色已晚，不知是否有客栈可投？”说完，我又偷偷地瞄了你一眼，正撞见你也在认真地看着我，我们双目四视，不好意思地移开了目光。
    “村东头倒是有一家，你可以去看看，不过简陋了点儿”，老阿爸一边平和地说着，一边往平板车上放着渔网，我赶紧搭上手和他一起把那筐里的鱼也抬上了车，他来不及阻止我：“哎哟哟，我们自己来就行，看看，弄得你双手满是鱼腥味。”
    我笑着闻了闻：“没事，没事，我在江南的时候也经常帮朋友打渔呢！每次差不多和你们今天打的一样多。”听完这，老阿爸有了兴趣：“是吗？你还打过渔，看你这一身打扮应该是个读书人吧？但又觉得和读书人有点儿不同，究竟是哪点儿不同?又说不出。”
    我还是笑着，谦和地说：“我没有什么特别的，书倒是也读了些，取得的一些功名也不值一提，倒是你们日日在湖上打渔，山里穿梭的，令人羡慕啊！”说完，老阿爸呵呵地笑了，而你赶紧接住我的话，嗔怪地说：“你这人，说话真怪。”我大起胆来，故作平静地看着你的眼睛：“是吗？哪里怪呢？说来听听。”你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躲开我的目光，低下头去。
    “公子，别见怪，这是小女，没见过多少世面，如果冒犯了你，还请你多包涵。”老阿爸护女心切地说。
    “哪里，哪里，怎么说几句话就冒犯了呢？看你们也要回家了，这样吧！我帮着推一阵儿车，走到去客栈的路口，你们告诉我一声，我便去了，好吗？”看到我真诚的态度，你们先是犹豫了一下，也便放心地答应了。
    江面，紫雾渐浓，傍晚的渔村，火烧云退后，四野开始安静下来，远处，几棵老树上盘旋着纷噪的归鸦，暮光涌动，影影绰绰的，使人不禁感叹：历史千年，一如这般。
    夕阳已落，暮景未去，分别之后，我径直地朝客栈走去。
    一个人住在了渔村的小店，整理过后，孤单安静，推开窗子，月光的清辉飘落在衣衫上，转身，油灯初上，心事如水......
    翌日的晨，早早地起了床，楼台对窗，独自品茶，我装了模样欣赏窗外的美景。
    突然，晃过的一个人影，张举了我整颗的心，仔细辨去，接着便失落来袭，我的心情一如那无声的湖水，怀着淡淡的惆怅，像是走进了一场悠长悠长的梦境。
    一杯茶喝到一半，续了又续......
     你最终还是出现了，除去昨天的暮色，是那么清晰，那么清晰，哦！该死！那个人是谁？难道你已成家？哦！不！不可能！绝不可能！
    撕裂的心......
    痛苦的心......
    愤怒的心......
    又是一个黄昏，火烧云正热烈，整个渔村，霞光彩亮，好一幅美丽的愿景，伤了心的人，死了心的人，守着夕阳温热的红，踱步在渔村，一座农家小院的篱笆前，一位阿妈正在收拾着晾晒的鱼干。
    “阿妈，您好啊！”
    阿妈抬起头注视......
    “我是村东头住店的，闲来无事，到处走走，正好看见阿妈您，阿妈，您这是在干什么呢？”
    “哦！是住店的，我在收拾自家制的鱼干，天快黑了，放到夜里就又要潮了。”
    “哦！是这样啊！阿妈，我帮帮您吧！”说这话，我便下手收着竹架上的鱼片。
    感受着这朴实的气息，渔家人平凡安稳的生活既让人羡慕，又叫人敬重。平凡的生，平凡的活，不惊不扰，一如这安静的群山，即使在被遗忘时，也依然自顾自地绿着，于是，我的敬意便油然而生，对这渔人，对这群山，更对这生命。
    “阿妈，今年高寿啊？家里还有什么人没？”
    “五十有六，快入土了，早年的时候，有两个儿子，被抓壮丁死在了战场上，后来搬到这里，得了一儿一女，他们今年也一个十八，一个十六，这不，今天都吵着陪老头子打渔去了，这会儿，也该回了。”
    “噢，对不起，勾起了您老的伤心事。”
    “没事，年纪大了，那过去的事也就看开了......”
    “年轻人，你是做什么的？怎么会来到我们这小渔村？”
    “我呀！替父亲做点小生意，如今生意做完了，我正往家里赶呢，途径贵地，被这湖光山色所迷住，想打算暂住一阵儿。”
    “噢！是这样啊！”
    ......
    几番交谈，老阿妈慈祥的面孔，亲切的话语，令我动容，一如半载未见母亲，此刻老阿妈已不再是老阿妈，老阿妈是我的老阿妈，上天啊！多么好的老人，保佑这老人吧！
    “阿妈，阿妈，我们回来了，”突然，一个清朗的少年声从身后传来，扭头一看，一个俊俏的少年飞跑过来。
    “见笑了，这是小儿，”阿妈一边说一边站起来。而我的心忽地又因这少年猛地跳起来，难道是那少年......
    “慢点，别又摔了，你阿姐呢？青儿。”
    “阿姐和阿爸在后面呢，咦，家里来客人了？”说着这少年已到跟前。
    “他是村东头住店的，在村里转着玩，到了这，帮阿妈干了好一阵儿活呢！快!叫兄长好。”
    “兄长好”
    “你好！你好！这贤弟生的俊啊！将来一定有出息！”
    “嘿嘿，我给你倒茶去”
    阿妈欣慰地笑着：“让你见笑了，这娃虽顽皮，但心眼儿善良。”
    正说着，茶从屋里端了出来。
    “喔，多谢，多谢。”
    “兄长客气了，兄长是昨天来的吗？”
    “是啊！你怎么知道？”
    “我阿姐今天在船上给我说，昨天来了个读书人，帮着推了半天车，还让我待会儿去客栈看看呢！我想，这村子很少外人来，那可能说的就是你了。”
    我笑了笑正要回答......
    “咦，阿姐回来了，阿姐，你说的那个读书人是他吗？”
    顺着青儿跑去的方向，我抬头一看，一眼又看见了你的目光。
    “叫你乱说，叫你乱说，”你又躲开我的目光，喜着，追着青儿跑。
    “公子，怎么是你啊！今晚就留在这儿，一定要陪老夫喝几杯。”阿爸边说边走了过来。
    “不了，不了，我还是回客栈吧！”
    “回那个冷地方干啥？一个人挺没趣的，在这多热闹，也就是添双筷子的事。”
    “是啊！是啊！”青儿又调皮地说。
    这时，阿妈像似恍然地明白过来：“那我赶紧去做饭，你今晚就在这吃吧！不碍事的。”
    推辞半天，见推辞不掉，我也只好答应，阿爸喜着：“那太好了，兰儿帮着你阿妈去，把酒也温一温，公子，我们里屋去。”
    “......”
    阿爸愉快地问着我的状况，我真诚地回答着，你的青弟则跑来跑去，一会儿好奇地看着我，一会儿又跑向你和阿妈。
    饭菜终于齐了，多好，在没有无端的规矩下，大家坐在了一起。
    阿爸说：“渔家粗茶淡饭，哪里不周，还望包涵。”
    我回应道：“哪里，哪里，肯留我吃一顿饭，感受一下家的气息已是万幸了。”
    于是，我端起酒杯：“祝阿爸，阿妈身体健康，晚年幸福。”阿妈笑了，然后看着阿爸，阿爸高兴地端起酒杯：“谢谢，谢谢，也祝福你。”
    我斟了第二杯转向青儿，这时候我也已改口叫青弟了：“青弟年轻有为，他日定将金榜题名。”青弟喜不自禁，举杯要饮，这时，阿妈在对面睁大眼睛，担心地看着，看到青弟第一次喝酒，你也偷偷竖起拇指，青弟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打趣说：“青弟真是海量啊！”于是，大家都笑了。
    随后，阿爸劝说吃菜，我吃了一口，这调皮鬼青弟便说：“哎呀，古人敬酒都要三杯，阿爸，阿妈敬了，连我都敬了，我阿姐还没呢？”
    “嘿！这机灵鬼，”我心里暗想。阿妈赶紧使眼色，青弟装作没看到，阿爸道：“女孩家家的，怎么能喝酒，真是胡闹。”
    “只要阿姐愿意，我替阿姐喝啊。”青弟坚持说。
    “既然这样，那好吧！”我端起第三杯酒。
    “兰儿姑娘身姿清秀，美若天仙，就像这满山飞舞的枫叶一样，浪漫灵动，不知兰儿姑娘肯否赏脸？”我努力控制住语调，装作平静地说着，心早已跳得不行。
    你直直地看着我，然后低下头去，小心地轻声说：“你真这么觉得。”
    我点点头：“嗯”。
    “那好吧！青弟你喝吧！”你释然地说。
    我转向青弟，青弟早已端起酒杯等待着，我们又一次一饮而尽。
    “好了，好了，吃菜，吃菜，拿你们啊真没办法！”阿妈一边笑着说一边往我们的碗里夹菜。我放下酒杯对你笑了笑。
    好久没有过的愉悦，好久没有过的开心，都在那天晚上一一得到了。窗外，树叶在夜里静静地落，月光空明，照见远山黛色的面庞，不知怎地，我们之间的熟悉竟迅速到这种程度。
    于是，以后的日子里我天天去找你们，和你们一起打渔，一起说笑，一起度过了那段美好的时光，而我原定离开的日子也被一推又推。
    快乐总是短暂的快乐，而离愁却是永远的离愁，最终还是到了分别的时刻。
    践行的酒桌上，你沉默着，一语不发，我把微笑贴在脸上，而泪水却在眼窝里打转。
    我们的事阿爸阿妈早已知晓，从他们的话语中可以看出他们对我的信任，而青弟甚至已经改口叫“姐夫”了。哦！亲爱的姑娘，不要伤心，不要难过，此番离去，不是永别，而是我们幸福的铺垫，我将禀告我的父母大人，得到他们的允许后，不日，我就将来迎娶你，你知道他们是疼爱我的。相信我吧！可怜的姑娘！
    卯（mao)定时分,芦花飘荡的渡口，我紧紧地抱着你，凫雏在江面上谰语，抱着你，紧紧地，我们满怀着甜蜜，在这里做着幸福的告别，好姑娘，我走了。
    多情的渡口，深情的渡口啊！留我也留不住，我带着微微的醉意，解开船缆走了。小船在碧绿的水上行进，一路经过之处，清晨的蓝歌鸲（qu)啼个不停。我在心里默默地念：等着我！好姑娘......

万里

一梦之记，有点情趣。梦中巧遇佳人，遂成一段情缘。以第一人称的口吻叙述，读来更觉可亲。也看出了作者对美好情感的讴歌与渴望。

万里

再读，倒觉得散文的味道更为浓郁些！

木门长子

倒是别有一种情致，爱在心中，似雪胜花。

若水

梦遇佳人，情愫缠身，有情有义，短暂离分，好姑娘不知是否能等来她的如意郎君。呵呵，问好！

尚庆海

不错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