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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我读《石上柏》】之《东张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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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7-25 09:55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高迎春 于 2015-7-26 04:16 编辑

     【我读《石上柏》】之《东张西望》        高迎春

  中财论坛散文集《石上柏》开篇文章,是爪哇岛写的《东张西望》。爪哇岛是何许人也?他的根底,我最清楚不过了。他是我们德州平原人,今年47岁。最初读他的文章,是在德州日报《长河晨刊》上,我也有文章在此发表,却不如他发的多。后来才知道他的真名叫刘光辉,是一名人民教师。德州市作协召开第二届、第三届代表大会,我们都是代表之一,合影的时候,曾站在一排并肩而立。我在中财论坛散文版任版主的时候,发现有一位叫“惊涛拍岸”的散文作者,文笔稳健,几乎篇篇是精品。于是,就决定为他的文章写专题评论。当我对他进行采访的时候,他告诉我,他就是爪哇岛,因为这个网名大家太熟习,就换了“惊涛拍岸”的网名。后来我写他的评论题目叫做:浸润泥土的芬芳——惊涛拍岸散文印象。刘光辉出版散文集《纸上的故乡》时,就用我写的这篇评论,做了他散文集的序言。

  将散文取名《东张西望》,会让人坠入迷雾之中。写文章,肯定是要文题相符,富有情趣和吸引力。单从字面理解,就是东瞧瞧,西看看的意思。其实,爪哇岛是用此来比喻一种人生状态。读完全文,读者会昭然若揭,用这样的标题,起到的作用就是含蓄清丽,犹如处女于前,吸引读者欲知后事如何。散文切入,峭拔突兀,大有峻增之势:“张望是父亲给他起的名字,取东张西望的意思。很好。”张望其人,有可能是爪哇岛邻居家的孩子,更有可能是他的一个学生。一个农民,尽管手上有泥巴,裤脚有草屑。但是,这一点也不妨碍他寄托儿子以厚望。他是在提醒自己的儿子,长大了过日子要时刻注意东张西望,寻找属于自己的机会和方式。借用一个孩子的名字起笔,接下来,爪哇岛就用自己对生活的的观察和体验,展开了一幅幅生动的生活画面。

  在鲁北乡间草丛中,生活着一种敏捷机灵、叫声婉转的小鸟,学名叫做沙百灵,乡间百姓用土语称呼它:窝勒。还有的地方,称呼它云雀、云燕、鱼鳞燕、叫天子。爪哇岛写这种小鸟,看似闲笔,却是伏笔。善于下棋的人,都会妙用“闲棋”,等走过八步十步,这“闲棋”会突然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一盘棋或者会因此峰回路转,出奇制胜。爪哇岛写小鸟的这一笔描述,正是这样的“闲棋”。当然,伏笔苟使人知,亦不称妙。须令人无意阅过,当是闲笔,后经点明,方知其用意才好。一个成熟的作家,都是善用补一笔、插一笔、留一笔、带一笔、伏一笔这些谋篇技巧的,都是善用顺逆、阻畅、擒纵、张弛、断续、疏密、离合、抑扬、藏露、蓄势、铺垫、巧合、误会、计谋、智慧、错误、意外、悬念这些兴波法的,借此来造成文势的跌宕起伏,令读者产生阅读的愉悦。

  人们在生活的重压之下,很容易因为身心疲惫而失去警觉,让人马失前蹄,甚至家破人亡。爪哇岛为了证明这一点,特意叙述了他亲眼见到的实例:同学和妻子,为了垒好自家院墙,在水湾边脱坯,从早晨干到中午,肯定是累坏了,脾气也因此变得很糟。因为话不投机,两个人先是吵架,后是打架,以至于浑身都是泥水,最后妻子哭着跑回家去。毫无疑问,他们是在疲惫中迷失了生活方向。还有一对农民夫妇,收割自家的麦子,从早晨干到中午,又热又渴又累,强挣扎着拉着一车麦子回家。到了麦场,妻子坚持卸完再回家,丈夫却说什么也不干了。妻子强压怒火,坚持一个人卸完麦子,已近虚脱。回到家,不言不语喝了农药,一死了之。对生活失望的积累,终于压垮了这位妻子的精神支柱,使得一个家庭跌入悲剧深渊。

  人贵有自知之明。爪哇岛因为生活在基层,看到了太多的人间悲剧,所以他警觉起来,认识到只有站到高处,才能看清以前的来路和以后的日子。人生牵绊,或者春风得意,都是暂时的。生活,不能失去警觉,不能自暴自弃,只有自强自立,方有可能扭转颓势,柳暗花明。写到此,爪哇岛笔锋一转,又想起了那只机灵的沙百灵。想当年,他和他的小伙伴们,无数次接近那只会唱歌的小鸟,甚至还动用了破渔网,都没能使其就范,是小鸟的机警和沉稳,粉碎了皮小子们的阴谋。沙百灵总是如箭一样飞离危险,依然欢快响亮地欢叫。于是,爪哇岛由衷感慨:人应该坚信,就算有一片嚣张狂橫的乌云,也不可能永远笼罩一个人的头顶。生活中,只有东张西望,时刻保持警觉,保持信心和勇气,方可以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张望。东张西望。深刻而凝练,承载着一个普通农民的美好愿望,承载着民间百姓的美好愿望。虽然出之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之口,可却内蕴着质朴与深邃。如果找一点不足的话,就是这篇散文结尾略显拖沓,没有达到结实如“豹尾”,余韵如“撞钟”,含蓄如“秋波一转”,豪壮如“扬鞭策马”的最佳效果。我以为,爪哇岛在这篇两千字左右的散文中,主题突出,笔法灵活,为读者营造出了跌宕起伏的艺术氛围,令读者掩卷受益,的确属于一篇精华之作!

                                          2015年7月26日写于迎春堂


通联:山东省宁津县开瑞社区二号楼三单元101室        高迎春          邮编:253400





作者简介:爪哇岛,本名刘光辉,男,1968年出生,现居山东平原,本科学历。1993年就读北京鲁迅文学院。中国散文诗学会会员、山东作协会员。出版散文集《纸上的故乡》,在中财论坛曾用网名:惊涛拍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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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7-25 10:07 | 只看该作者
附录:
             东张西望

                  文/爪哇岛

  张望是他父亲给起的名字,取东张西望的意思。很好。

  不知道他那在乡间劳作的父亲何以能搓着双手上的泥巴,裤脚上粘着草叶,偶作哲思,就想出了如此哲学深奥的名字。大凡中国人,都知道一个人的名字,总是寄予着上辈人对孩子的某种希望。对孩子起名张望,是一个老农在提醒孩子,过日子要时刻注意东张西望,寻找属于自己的机会和方式。可见,即使是作为一名在田间劳作的老农,对生活的要义也有着极为深刻的体验和理解。

  小时候在乡间草丛里有一种鸟,毛色土灰,肚子上的毛色是靛蓝的,略小于麻雀,叫声清脆银亮,是我们的至爱。但是,我们没有一个人捉到过这种鸟。这种被叫做靛雀(电雀?)的小鸟,有一个极为灵活的脖子,和十分机警的双眼,它总是象闪电一样在草丛和天空里飞来飞去。“嗖”地一声就飞到天空中去了,你刚要眯着眼去找它的影子,它已经在另外一个地方清脆的叫了起来。它不但飞得快,轻巧敏捷,而且毛色近于土色,它随便隐在一块土坷拉旁边,只要不叫,你从它的身边走过也不会发现。后来学习鲁迅的《故乡》,里面提到了“叫天子”,我就疑心是它。

  一天天披着成人的外衣,在生活场上东奔西走,图谋生计,便会渐渐失去了警觉,漫生麻木和疲惫,懈怠之心日甚,但那些隐藏的枪口并不因此而消失,大到天灾人祸,小到鸡毛蒜皮,都会让人马失前蹄,轻者做了人质,重者遗憾终生。

  有一年,我在一个叫肖庄的小学校里教书。学校在村子的东北角,与村子隔着一大片十多亩的水湾。学校里有七个老师,男老师老少全算上只有三个。我们的话题已经逐渐聊到了几近于无,没有什么话可说了。郁闷时我就站在小院里看看天,偶尔去校外的水边站站,我感到了生活的乏味和疲惫。有一天,我的一个村里的同学和他的妻子到水边去脱坯。他的生计很艰难,家里连个院墙也没有。他们从早晨一直干到了中午,放学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忽然吵了起来,越吵越厉害,最后又动了手,弄得两个人浑身上下都是泥水。很多学生都跑去看,他的妻子哭着回家了。

  他们忙活了一个上午,肯定都累坏了,脾气也都变得很坏,因为对方的一句话,就忽然发泄出来,拿对方撒气。我替他们感到难过。他们都是为生活所逼的人,本来应该同病相怜,却把不满都撒到了对方的身上。据说,他的妻子从小没有父母,跟着哥嫂生活,但关系并不是很好。

  好在这个同学后来终于走出去,在外面做些事,生活也日渐宽裕,到了这时候,他才晓得要疼他的妻子。生活的巨大压力总会使人在疲惫中迷失方向,而要挣脱这种压力,又是多么的不易。

  一个饱食终日的人很难体会那种挣扎于底层的艰辛和痛苦,他们总习惯于对别人指手画脚,说三道四,这些满面油光的人永远也不会知道,被几元钱难住,别一个小事难住,被生活的激流冲到夹缝中进退不得的无奈和耻辱。

  一对农民夫妇承包了十几亩麦子。麦收的时候,为了省钱,完全是手工收割。有一天割麦到了中午一点多钟,两个人都又热又渴又累,但仍挣扎着装满一车麦子顺路拉回家,到了麦场,丈夫坚持不卸车立刻回家休息,但妻子却坚持要卸完车以后把车拉回去,一气之下,丈夫说要卸你自己卸,说完扭头就走。妻子一个人坚持着卸完了一车麦子,已近虚脱。她拉车回到家,什么也没有说,一个人躲到里屋,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到小屋子里喝了农药……

  事后,有人评论她太傻,那么多苦都受过来了,卸一车麦子算得了什么?再忍一下就过去了,犯得上为了一车麦子把自己的命给送了吗?话是这么说,事实上,当她一直在过这种日子的时候,羞恼已经不止一次的蓄满心胸,她对未来的失望一点点积蓄起来,当这种堆积到了她难以承受的时候,她就很轻松地选择了轻生。而这车麦子,只是一个由头而已,没有它,别的一件什么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也会成为这个悲剧的导火索。

  说实话,从我的同学夫妻吵架那天起,我就一下子学会了远观生活。当事者迷,旁观者清。当我们被生活这条狗追得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的时候,极容易慌不则路地逃进死胡同。这样的被动很容易误入歧途。只有在奔波劳碌中悄悄离开自己及所处的位置,远远地站到一个更高一点的地方,回头看看这些纠缠不清、错综复杂的烦恼,才能看清以前的来路和今后的日子。退一步真的是海阔天空。这样的远观,才不至于一叶障目,因为一时的艰难而迷失自我。

  很欣赏一个乡村教师的达观。他对自己评级论职中的失败态度淡然,对大家的明争暗斗不屑一顾。他说,人这一辈子,说来说去都是这几十年,中间这些杂拌,无非是你今天往前多跑了几步,我明天加把劲又赶过了你,但是不管怎么说,最终的结局,是大家都到山顶上聚齐,因为一时的不满足就要去互相打破脑袋,真的是不值得,犯不着。他甚至举了身边的众多的得意者和失意者,总的看去,果不其然,甚至一些当初的春风得意者仅仅几年工夫便一落千丈。没能笑到最后的真是举不胜举。

  不是你不明白,是这世界变化快。如今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已经缩短为三年河东三年河西。所以,得意时你未必就走的是康庄大道,艰难时也未必就全是险滩。一不留神,你就碰到了柳暗花明。

  因此,你不能失去自己的警觉,更不能无故自馁。

  当初,我们曾经无数次地靠近那只“靛雀”,重重地包围,全力以赴地攻击,甚至不少次我们都动用了破鱼网——用来逮麻雀的鱼网,但最终,没有一次得逞。那只鸟机警而沉稳地粉碎了我们自以为是的种种阴谋和阳谋,它总能捕捉到我们的漏洞,并成功地安全飞离。找到属于自己的那片天空。

  它依然清脆而银亮地欢叫,剩下我们这些布控者茫然而无奈地愣在那儿,呆呆地愣在那儿。

  因此,你应该坚信,就算他是一片乌云,嚣张而狂横,他也没有办法永远都笼罩在你的头顶。你依然是你,象一只欢快的叫天子。

  所以,你要生存,就要不停地机警地东张西望。你只有在机警中,才能辨清那些的飞石的来路,准确地躲开,躲开那些伤害。

    东张西望,一个农民的美好愿望,其实又何尝不是我们每个人的愿望?东张西望,多好,深刻而凝练。而它出自一个躬耕于田间的农民之口,更让我们感叹它的质朴和深邃。

      只要你还没有失去信心和勇气,就时刻机警地东张西望,于我们这些一直在期盼着过上美好生活的是多么地重要。

      事实上,一旦事过境迁,你就会发现,当初的荣辱是多么的可笑和无聊,它甚至不比一条路狗对你狂吠几声更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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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7-25 10:14 | 只看该作者
不论是谁,都有发自内心的追求,都有对太阳和光明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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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7-25 10:19 | 只看该作者
本项征文的首篇。
觉出作者行文的两大特点。一是从人物析起入散文。一般人不这样,甚谈及人文可以分离,作者侧重且先介绍一个陌生作者的为人本身,以便我们从其人入其文,这种方式值得取鉴。二是评述时含有强烈的理论色彩。我们做评不仅要知其然,还当知其所以然,试图从文艺理论上找到根基出处,也望谋得创新。尽管在抓文之本质特点,给人留下深刻印象上还有一些填补的不小空间。
5#
发表于 2015-7-25 10:28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梁星钧 于 2015-7-25 11:16 编辑

欢迎作者及同仁同类评论高相。
顺此说明:评论版从本次两项征文活动起,尽力展开学术性的点评及文艺批评(简单说就是要既指优又谈缺),力克以前因加精计酬原因而一味说好的不实痼疾,意在真正有效推动我们的评论创作和文艺创作,这是对人对已的负责态度,我们尤对那些学术性评论与点评的新锐评作重点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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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7-25 14:29 | 只看该作者
一介草民 发表于 2015-7-25 10:14
不论是谁,都有发自内心的追求,都有对太阳和光明的向往。

你说的不错,越是生在贫苦的环境,就越知道改变现状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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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7-25 14:32 | 只看该作者
梁星钧 发表于 2015-7-25 10:19
本项征文的首篇。
觉出作者行文的两大特点。一是从人物析起入散文。一般人不这样,甚谈及人文可以分离,作 ...

一篇文章,阅读者的角度不同,理解也不同。所以,一篇好的散文,是可以写出多篇评论的。我这是抛砖引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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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7-25 14:40 | 只看该作者
梁星钧 发表于 2015-7-25 10:28
欢迎作者及同仁同类评论高相。
顺此说明:评论版从本次两项征文活动起,尽力展开学术性的点评及文艺批评( ...

可以说,纯批评的评论,是少之又少了。第一,评论者肯定要选最好的文章评论;第二,如果是初学者,即便指出不足,也很难改正。因为,写作是分阶段的,写作要依靠作者整体综合因素的提高。我有一部全清词鉴赏辞典,全书1500多页,内中都是鉴赏文章,几乎没有有批评性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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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7-25 18:28 | 只看该作者
其一,张望,极具隐喻之意,张,有开的意思,那么,作为农民犹如庄稼,根植于土地正是需要张开一切仰望蓝天与阳光才能生长。创作有诗意。其二,解读溯源寻根扎实有力,分析技巧横贯一气呵成。其三,归结提领升华主旨,引导阅读理解深意。向高老师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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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7-25 19:46 | 只看该作者
版主首发一篇很有见地的评论,文如其人,文人相重,方可进步。《东张西望》是一篇优美的散文,条理清晰,富有生活情趣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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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7-25 21:00 | 只看该作者
集子中这篇给我深刻印象。读高老师此文,深有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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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7-26 04:15 | 只看该作者
                               浸润泥土的芬芳

                ——惊涛拍案散文印象      高迎春

      决定采访惊涛拍案,当然是他不凡的文笔功力在起作用。当我发悄悄话给他,告知我的决定时,惊涛拍案告诉我,他就是从2003年就登陆中财论坛的爪哇岛。由于身体健康原因,不允许他在电脑前久待,所以不得已才隐去大家熟知的网名。当我获悉这个小密秘时,自然窃喜过一番,我庆幸自己没有看走眼。爪哇岛,即是惊涛拍案过去的网名,也是他的笔名。熟知此名,更早是在德州文坛,接下来是在中财论坛,他那浸润泥土芬芳的文学语言,给我留下难忘的印象,成为我敬佩的散文作者之一。

      了解惊涛拍案,我依然选择从他的散文观切入。我清楚,一个人的散文观,就是他调动文笔,写出斑斓妙文的内在动力。2006年10月10日,惊涛拍案曾在《齐鲁晚报》推介自己的散文观。他说:散文就是这样一口老井。它纯净、清冽、深邃、饱满;它渊源流长,厚积薄发;它深入浅出,从不显山露水;它的平淡就是它的深度,它的宽容就是它的大度。散文的创作就是挖掘一口井的过程,它集中了我们所有的经验和想象,也集中了我们的态度和向往,表达了我们看待世界的角度和眼光。对文学高于生活的观点,我更愿意理解成是文学帮助我们看到玻璃后面的风景,草丛里的世界,从前的笑容和水波上的彩虹。他说:认同这样的散文品质---沉稳、厚重、大气、流畅、通透、跳弹,似是而非的语感,灵气,情趣,有氤氯袅袅的生活气。他说:散文写作,是一把钥匙,不断地帮我们打开生命中那些关闭的门扉,让我们看到时间的本质,大地的消息和花朵的记忆。正是这样的散文观,在引导惊涛拍案写出一段又一段空灵浮坦的芬芳字句,写出一篇又一篇含蓄清远的艺术佳作。

  惊涛拍案眷恋着那片养育自己的故土,其代表作品有:《金家洼》、《大河》、《老槐树》、《那个村子》、《瓦在民间》、《大地上的村庄》、《露水闪》、《村子里的风》、《泥屋顶上的水草》、《水红的月亮》、《娘是家里的明灯》、《我们听到了生长的声音》、《月光下的蓖麻林》等。单看这些朴实的篇名,你就会知道他离土地多么近,他与土地多么亲,你就会明白他的作品,为什么会浸润着泥土的芬芳。惊涛拍案的文笔,细腻而有层次,婉转而多色彩。吉光片羽,笔墨舒展;散珠碎玉,鲜明如绘。逶迤写来,既有平原河水的碧波荡漾,也有落日余辉的一天锦霞;既有远在天边那露水闪的骤然一亮,也有近在眼前那挂在树梢上的水红月亮……红心穿结,匠心独运,布局谋篇,表达出热爱家乡的一纸深情。

  在《金家洼》中,惊涛拍案这样描述这片空旷的盐碱地:“从眼前放开去的视野之内,能看到成片的白碱,偶尔的歪树和碱地特有的红荆条,还有一撮撮的茅草丛和几十棵扶老携幼的庄稼。”如果读者了解盐碱地,你就会对如此惟妙惟肖的句子喝彩。在我的老家高家店,也有小片的盐碱地。在一块玉米地或棉花地中,如果看到秃斑似的空了一片,那就是盐碱在作怪了。盐碱地板结,寸草难生。村里人常撒以厚厚的麦糠来对付它,改造它,但它就象一匹难以驯服的野马,往往让勤奋的汗水付诸东流,往往使庄稼棵长的七高八底,稀稀拉拉。惊涛拍案用“扶老携幼”来形容盐碱地里的庄稼,心领神会之后,令人抚掌称妙。物质世界里,“景”是“形”的反映,自然美,艺术美,只有通过目观耳闻,才能寻觅到它们的芳踪。散文作家,如果不善于观查,就难以提取出这样让人心醉的“风景”。

  在《露水闪》中,惊涛拍案这样刻画夕阳炊烟:“夕阳西下,阳光已经没有了白天的干燥和炽热,西天上红白相间的云彩,纵横南北,如同一幅巨大的水彩泼墨,看得人胸襟开阔,心旷神怡。但是地里劳作的人现在还不回家,他们都是在抓紧进间多忙活一点,偶尔直起腰,看看远处的村子。风还没有,没有风的村子很静。他们是在看村子的炊烟。炊烟从烟囱里冒出来,因为没有风,就在树梢上缠绕锦缎一样,长长的围在房屋顶上,远远的从地里看去,好象是一条云带在飘荡着,定格了一样”。农村里长大的人,对炊烟有着特别的亲近,因为炊烟下是自己可以安全停泊的港湾,炊烟下有母亲融进亲情的家常便饭。我相信惊涛拍案,正是带着这样的情愫来舞动手中的文笔的,所以笔下的夕阳和炊烟才如此栩栩如生,让人如身临其境。文学是社会生活形象化的再现,象这样富有立体感的绘影绘形,在让人获得美学享受的同时,也会让人更加热爱生于斯长于斯的那片故土。

  在《我们听到了生长的声音》中,惊涛拍案感叹植物生长声为天簌:“休息的时候,我们坐在路边,忽然听到白菜地里有“咔咔”的声音,仔细听听,原来是白菜叶子正在极力伸展着。由于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声音,我们都很兴奋——原来白菜可以这样生长啊——想想吧,一种生命生长的声音居然可以听到,而是这种响亮的声音,真是奇迹啊,这不是天簌是什么?”声音是环境的一个组成部分,敏感而成熟的作家,都会在作品中以恰当的绘声,来创造适合人物心理环境的气氛,展示人物的性格。惊涛拍案写自己与新婚妻子替母亲夜晚浇白菜时听到其生长声的特定感受:我们听到了白菜生长的声音,那是白菜的快乐,它们的成长就是娘的快乐,就象我们的成长一样。我们再大,也都是娘的孩子,和这些白菜一样,我们是娘的命根子。绘声抒情,物我无间,“境”与“意”谐,融为一体,使文章获得“惊听回视”的艺术力量。

  在《水红的月亮》中,惊涛拍案这样赞美家乡的月亮:“我总是固执的认为,月亮还是乡间的月亮好看。老家的月亮,在印象里总是水红的居多,大大的,圆圆的,在树梢上挂着,在庄稼地散发出的气味里悬着,在远处模糊的村子之间悬着,看起来干净、圆润、饱满,让人心胸无限的扩展,觉得有那样的月亮在天上宁静的挂着,日子就恬静而美好。”

  其实,生活中这种水红的月亮,只在夏天傍晚月亮刚升起时出现,开始象一块水红的西爪、半个水红的西爪,最后是整个的一个水红的蛋黄。文笔准确、形象,描写了月亮在独特环境中的短暂的“水红”色,而且用了乡间人们最爱吃的西爪、蛋黄来形容它,因而给人以丰富美学享受。仅此一点,可以看出惊涛拍案的善于精心“绘色”,善于把人物的心理活动,寓托在色彩鲜明的景物中,以期“情景交融”。跃然纸上。

  惊涛拍案散文的语言艺术是立体的,这在他的散文佳作《三个动词》、《艳遇与预谋》、《阴影》、《一截绳子》、《火车,火车》、《羊群在山坡上流淌中》,有着充分的展现。我只是侧重选择了他散文中的绘景绘影绘声绘色,目地是有意让更多散文作者,在此得到借鉴,把社会生活再现得有声有色,景情并茂,不断完善自己作品中的“造型功能”,把散文熔铸成“真、善、美”的艺术精品。

  诚然,散文作家离不开生活曲线,每位作家都有自己的所长,也难免有自己的“局限”,我相信散文高手,更表现在他悟性的灵敏,一但悟到“尺有所短”,是会努力去弥补的。作家,谁都期盼自己会用两支笔写作。但我还是倾向于在自己适宜吹“短笛”的情况下,不要急于去吹“大号”。文学是一个渐进的过程,一个曲经通幽的过程,有了文笔的自信,象惊涛拍案这样在勤奋中攀登,就会不断超越自我,登临新的高度。

  最后,我祝福惊涛拍案在“四十”不惑时,在散文创作中不断开掘出“甘泉新井”,为读者继续奉献浸润着泥土芬芳的“上好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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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7-26 08:05 | 只看该作者
他说:散文就是这样一口老井。它纯净、清冽、深邃、饱满;它渊源流长,厚积薄发;它深入浅出,从不显山露水;它的平淡就是它的深度,它的宽容就是它的大度。散文的创作就是挖掘一口井的过程,它集中了我们所有的经验和想象,也集中了我们的态度和向往,表达了我们看待世界的角度和眼光。对文学高于生活的观点,我更愿意理解成是文学帮助我们看到玻璃后面的风景,草丛里的世界,从前的笑容和水波上的彩虹。他说:认同这样的散文品质---沉稳、厚重、大气、流畅、通透、跳弹,似是而非的语感,灵气,情趣,有氤氯袅袅的生活气。他说:散文写作,是一把钥匙,不断地帮我们打开生命中那些关闭的门扉,让我们看到时间的本质,大地的消息和花朵的记忆。------这样的散文观教人受益匪浅。
14#
发表于 2015-7-26 08:16 | 只看该作者
高老师解读原创散文的绘景绘影绘声绘色以及情景并茂,可见您的散文功底深厚,真是笔墨芬芳。梅园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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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7-26 08:46 | 只看该作者
梅园星语 发表于 2015-7-25 18:28
其一,张望,极具隐喻之意,张,有开的意思,那么,作为农民犹如庄稼,根植于土地正是需要张开一切仰望蓝天 ...

谢谢!足见你读得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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