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再议引用》——读《杂说引用》

毕四军

　　《再议引用》——读《杂说引用》
　　雪笑的《杂说引用》一文，无论是从知识性、趣味性以及可读性上，均可视为一篇不错的精短小品文；尤其该文还暗示一个较尖锐的问题，即，为文者的写作态度问题。所以，我不想仅以“赞同”或“反对”的方式写评论，而是想把“引用”之话题深入下去。就像我那天初读该文时的第一直觉，即对其“杂说”颇有同感，但也不敢完全苟同。因而，我想从这二个方面谈谈个人的看法，望与雪笑师及诸位师友讨论、商榷。

　　正所谓文由心出，——心之所想，即笔下流淌之物。我认为一个好的作家和写手，在他写作之前几乎不知道将要写些什么，思想的火花、奇异的故事往往就在写作的激情中爆发、诞生，而文学的魅力和写作的快乐也多在这个过程里。有人称这种写作的人是获得了灵感的人，也有人说得益于他们平日里的积累；总之，这类写作者无须仰仗谁的思想，也无须引用谁的章句。他们只要自己的表达，以求达到文学的本真。诗人和一部分的散文家就是这样（当然，余秋雨除外，这个人若不引用怕写不出好东西），至少他们是力求这样。因为他们拥有最强大写作武器，即雪笑文章的那句结束语，前提则是他们拥有一颗对文学虔诚的心灵。

　　在这里，我仅试着举个发生在我身边的例子。

　　我的一个师妹（笔名依岸），几乎不读什么书，但她的散文和诗歌常令我羞愧得萌发从此不再写作的冲动。全国著名文学评论家、博士生导师张清华教授曾评论过她发在铁路季刊《先行者》上的作品，评论中引用了其十数行诗句，并连连蹦出“惊讶”、“震惊”等字眼，还一连用了二个“不得了”。最后他将她的成功归功于“阅读量少”，阅读量少，受污染就少。——我们以次类推，受污染少，心灵就更澄明；心灵越澄明，就越能接近自然和真理。这完全符合西方哲学说的最高的“善”和中国哲学讲的最高境界的“天人合一”。同样，在文学领域里的“心灵澄明”也是向文学最高的“善”无限靠近的捷径。所以，在某种程度上说，“心灵就是我们的语言最好的出处”一语，也是文学创作的一个指导思想。

　　但从另一方面讲，更多的写作者和他们的作品，“引用”或者“借用”他人的思想和章句，却是最平常不过的事了，甚至还是非如此不可的。否则世上便无“名人传记”，便无“哲学简史”，便无“访谈录”，便无“报告文学”，便无“文艺批评”，便无“诗评文论”……钱钟书这位典故大王就不要提了，即便是杂文的鼻祖鲁迅也是个“引用”大师，否则他就无法与“敌人战斗”。我们翻开他的任何一部杂文集，引用部分举不胜数，倘一一抽去，岂不糟糕？卡本特的《耶稣》分明是在注释四部福音书，爱克曼的《歌德谈话录》整个就是替人说话，中国仅《道德经》一书注解者竟达3000多家，我是说，这些东西若不引用是无法想象的。至于让一位熟读《圣经》基督徒去搞创作，指不定他会倒腾出多少条法典和戒律呢。故，“引用”的作用和必然不仅是显然易见的，还要取决于作者的写作习惯。

　　当然，雪笑并非坚决地反对“引用”，而是在讽刺一些为文者以“引用”为幌子实际在“滥用”的做派，讲苏轼的小典故也是在揶揄某些读者的“势利眼”。的确，我们大多数读者差不多都具有这种“势利眼”，明明是自己艰苦卓越的一番思想，形成文本，读者却不买帐，待你声称某哲学家、某大作家也持有类似观点时，读者则像小鸡啄食似的连连点头了。这与其说是作者的无奈，毋宁说是读者的悲哀。但作者若一味“滥用”他人的文本，以至于接近“盗用”程度的“作品”则是愚弄读者。

　　所以，引用不是不可，而是一个度的问题。换句话说，好引者未必作不出好文章，不好引者则是他们的力求达到的纯粹境界。

　　另外，上述那种“只要自己的表达，以求达到文学的本真”的写作者和非“引用”不可的写作者，本就是二种类型的写作者。王国维在论李煜时就曾说，“客观之诗人，不可不多阅世，阅世愈深，则材料愈丰富，愈变化。主观之诗人，不必多阅世，阅世愈诚，则性情愈真，李后主是也。”

　　我想，这位被誉为“中国近三百年学术的结束人”说的“材料越丰富”正是一个作者使其作品“愈变化”的本钱，这好比某人为使作品更丰满、更有说服力而采取的旁征博引，而非雪笑说的“却是要夸耀自己的学识之丰富”。这类作者也正是王国维说的“不可不多阅世”的人。反之，“阅世愈诚，则性情愈真”的作者，则是只求源自心灵的表达的人，这些人不仅“不必多阅世”，而且几乎无“引”可用。如果将蒙田的《蒙田随笔》与亨利·米勒的《大瑟尔》（散文集）以及王小波《青铜时代》与沈从文的《边城》做对比，好“引”者和不好“引”者则泾渭分明，但他们几乎都达到了文学的颠峰。

　　如上所说，我感觉似乎把“引用”话题弄得更复杂了，因为我忽然发现正常的“引用”和“滥用”、“盗用”好象是个莫衷一是的问题。比如，我此时的引用就不少，王国维、张博士的、雪笑的，但我想只要自己的态度是认真的，如何评说则是别人的事情了。好在雪笑师的文章本就是“杂说”，我再杂上一回，料也无妨。

　　最后酷评：《杂说引用》远不够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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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最后他将她成功归功于“阅读量少”，阅读量少，受污染就少。——我们以次类推，受污染少，心灵就更澄明；心灵越澄明，就越能接近自然和真理。这完全符合西方哲学说的最高的“善”和中国哲学讲的最高境界的“天人合一”。同样，在文学领域里的“心灵澄明”也是向文学最高的“善”无限靠近的捷径。所以，在某种程度上说，“心灵就是我们的语言最好的出处”一语，也是文学创作的一个指导思想。

这个说法好。有独特的见解。学习。

绝版蔷薇

我喜欢看尖锐的文字，四兄有这个特点。完了，你俘虏了我，看见你名字就点击。呵呵。下面谈谈我对引用的个人看法

辩题：引用，在写文章里是必须的吗，是不需要的吗？

蔷薇：我方认为看情况，引用名人的语录在一些场合下很有必要。一、震慑阅读者，承认我的观点。凡人，尤其不动脑筋的普通人常常有个错觉，以为从名人嘴里吐出来的都是金子，就是真理。二、我和该语录作者有该意见上有所共鸣，将他（她）拉扯进自己文章，增加一个攻守同盟。三、卖弄，别把俺当小瘪三，俺也读过不少书。你们别小瞧我了。四、憋不出字来，表达上没有另径可走。就抄别人的吧。反正天下文章一大抄，就看整合水平高不高。

冷眼看

最后他将她的成功归功于“阅读量少”，阅读量少，受污染就少。——我们以次类推，受污染少，心灵就更澄明；心灵越澄明，就越能接近自然和真理。这完全符合西方哲学说的最高的“善”和中国哲学讲的最高境界的“天人合一”。同样，在文学领域里的“心灵澄明”也是向文学最高的“善”无限靠近的捷径。所以，在某种程度上说，“心灵就是我们的语言最好的出处”一语，也是文学创作的一个指导思想。

很有见地的评论，有肯定有批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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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原文《杂说引用》的链接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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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四军

多谢冷版和各位师友。

冷眼看

最初由 绝版蔷薇 发表
我喜欢看尖锐的文字，四兄有这个特点。完了，你俘虏了我，看见你名字就点击。呵呵。下面谈谈我对引用的个人看法

辩题：引用，在写文章里是必须的吗，是不需要的吗？

蔷薇：我方认为看情况，引用名人的语录在一...

此帖为点评中的点评，好！收入点评集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