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嘘 噎

阎扶

　　嘘噎是我们模糊难辨的两位时间之神。我们能数出那么多大的、小的、好的、坏的神，却没有几人能说到嘘噎。即使在精雕细刻的青铜滴漏上，也从未看到过他们的影子。他们后来去了哪儿？任时间在我们手指缝里缓慢流逝而浑然不知。先前的人们忘记了他们曾经存在，后来的人们干脆不知道有过他们。在对他们的追寻当中，甚至有人认为他们乃是一人，噎即嘘。看来我们不仅对时间众说纷纭，也对时间的操纵者存在严重分歧。

　　有人根据缩略记载描绘嘘的形象，人的面孔没有臂膀，从头上向下长出两只腿脚，好像把一个正常人砍掉双腿，两只臂膀换成两只腿脚，然后脑袋陷到和肩膀平齐。对照原文，觉得图像似有不对，原文说两只腿脚反转过来盘在头顶，腿脚还在该在的地方长出，而不是从头上长出。噎因为没有记载相貌，所以画成正常人的形象，左手遥指星辰，苍老得使人想到他的祖父老童的名字。大概由于文字相连，噎又无相貌记载，所以导致有人认为噎即嘘。

　　嘘居住在日月山上，那日月山是天枢，日月次序出入的地方。嘘掌管日月，让它们轮流行径天际。该白昼了，月归来吧；该夜晚了，日归来吧。我们说到的时间，无疑是最为基本的计量单位。如此看来，嘘是我们不该忘记的神了。噎居住在极远的西方，考察日月星辰的远行度数，来为我们寻出一年交接的十二个月。寒暑相易，多少青翠循环往复。十二个月，好像是噎的十二个不一样的孩子，他们依次传递，让生命之枝在手中变绿、变红、变黄、变白，然后又是一遍。

　　从嘘噎的形象、掌管和他们之间的相互关系上看，至少隐藏着三个意义：第一，嘘是起源，噎是形成。不成人形的时间之神的起源，具备人形的时间之神的形成。第二，嘘是行动，噎是认识。嘘让日月形成昼夜，创造时间；噎则从日月星辰的远行中，寻找变化的规律。第三，嘘是根本，噎是衍生。白昼和夜晚，形成时间的基本划分，在此之上才有小的和大的分割和合成。一年十二月，是白昼和夜晚最常见的一种合成方式。

　　嘘指慢慢吐气，噎指吸气困难。难道时间，竟和气有着某种联系？在我们先人那看似玄妙、其实往往触及事物本质的宇宙图景中，气被认为是时间宇和空间宙的初始。于是时间之神嘘噎与气有关，在他们看来理所当然。推举天空的重生下嘘，按压大地的黎生于噎。天空轻松适宜慢慢吐气，大地沉重致使吸气困难。日月在天空好去牧放，十二个月在大地此去彼来。对立、统一的嘘噎，多像那两个在第一个月的第一个白昼，贴在两扇门上的鲜艳门神，哼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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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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