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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俩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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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3-30 10:05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黄俩的手势


  谁也不相信黄俩会当街打人!我们来看看黄俩是怎样一种形象:身材瘦小,形容萎琐,干瘦的小脸还是三角形的,最碍眼的则是小脸上方那对有事没事总爱咕噜乱转的三角眼,再加上肩上那担廉价批发来的香蕉,黄俩的形象就很不妙了,不妙得连香蕉都快卖不动了。所以,黄俩不得不尽最大的努力在三元城的小巷流动。他知道自已的劣势,他不能老呆在一个地方,而要在流动中趁人们还没反应过来时就把香蕉卖出去。这时候黄俩就觉得自已很幸福。黄俩庆祝自已幸福的方式就是大声吐一口浓痰,然后道一声:我操!然而,在1999年元旦前三天,也就是1998年12月29日这天,黄俩为他这种不文明的庆祝方式付出了代价。

  现在,你们在《三元日报》都看到了黄俩与城管人员扭打的一组照片,图片说明赞扬了城管人员严格执法和批评小商贩不文明经商的行为。你们看到了城管人员高大威猛的形象心中升起鄙夷,你们还看到了黄俩那张惊慌失措似在作困兽斗的小脸,但你们在鄙夷城管的同时却无法对黄俩产生同情心。的确是这样,黄俩那样子太像以前旧式电影里如过街老鼠的特务了。

  但报纸上说黄俩撕打了城管人员,并且有对方红肿变形的脸为证。

  你们对此不相信,我更不相信。

  我和所有认识黄俩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位生性怯弱的人,他的怯弱甚至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程度。你知道,以前我和黄俩都在印染厂上班,我还是单身汉时黄俩就结了婚,他找的是老家的女人,农村户口。黄俩的女人只有一个特点就是什么都大,与黄俩站在一起黄俩就像是一个没发育好的孩子。那时候单身汉们晚上经常在一块打扑克,最后谁输的请宵夜,黄俩不打扑克却是个忠实的观众,为的就是沾光。大家就商议着整黄俩一下,到了发工资时就拦住了他,这次黄俩只好每个请了一碗拌面。这件事直接的后果是第二天黄俩倒在他的好朋友我的床上。他有气无力地对我说:大林,我实在受不住了,为了请你们,老婆已几餐不让我吃饭了。说完就动情地哭了起来。那晚,黄俩吃掉了我给他下的二斤酱油挂面。

  你看,黄俩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除了趁人不注意时对地吐痰庆祝自已的幸福,他还能做什么?但事实真是这样,那些教训黄俩的城管在对方挣扎招架之间,脸感到疼痛并随之红肿起来。当时围观的除了参与城管行动跟踪报道城管先进事迹的三元日报记者,还有一大群人民群众。尽管这么多人,还是没人看清黄俩是怎样出手的。人们由此相信黄俩绝对是一位民间武林高手。你看看武打小说就知道了,真正的武林高手往往是不露声色的!城管们呢?他们自然也是这么想的。因此,他们不敢再围攻黄俩了,只是虚张声势道:你还打人,你还敢打人!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把黄俩的秤折断并将香蕉踩得稀烂,在人们的嘘声中尽量体面地撤退。

  黄俩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从城管那锐利的目光里他明白自已在下岗后再一次失业了。于是,他抱着那杆折断的秤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埋头呜呜哭了起来。

  1998年12月29日,哭了一阵的黄俩摊开双手,环视围观的人们为自已辩解说:“我没有打人,我没有打人,你们可以作证。”

  黄俩却惊奇地看到人们投向他的目光不是同情而是敬畏。

  黄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有一位围观者清楚发生了什么。他拨开人群把黄俩请到街角的一家小吃店,在和莫名其妙的黄俩共同消灭了一碗牛肉面后说:你到我那里去吧,那里才是你的用武之地。黄俩听清对方是著名的三元少林武校校长时,差点把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而武校校长任大勇却认定这是个大智若愚的角色,他的武校需要的正是黄俩这样的高手。

  黄俩的三角眼转了几圈依然没转明白,就扔了行头飞也似逃走了。他慌不择路竟误回了1995年我和他从印染厂下岗的日子。

  你知道我们都是凡人,那天,同样下岗的我和黄俩一样垂头丧气,感到前途渺茫。你知道我们的印染厂在三元市曾经风光一时,可现在却因为头们的腐败和吃惯大锅饭的我们习惯的偷懒而面临倒闭。看着那些为这个工厂奋斗了一辈子却落个老来无靠的老工人涕泪纵横,我们就不难过反而内疚了。我们的确没好好干过什么,我们总是晚上通宵达旦地打扑克搓麻将,白天上班打磕睡,发奖金时斤斤计较,评先进时搞小动作,再不就是通过各种关系想换一个更轻松的工种。这样,相比于那些老工人我们就不太难过,仅仅是因为明天大家要各奔东西,或许再也没机会大白天扎成一堆侃女人有些失落而已。

  黄俩呢,我想他的感受大致也是如此,有一点不同的是黄俩其实是一位安份守已的好工人,只不过是他交了我这么个不求上进的朋友拖了后腿而已,话说回来,就是黄俩好好干又怎么样,他能管得了头们的腐败么,他还不一样要下岗。就说1995年这天吧,我和黄俩出了厂门就不知上哪去,想了半天我才决定带黄俩去聋哑学校。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就是想去那里看看,因为我认识聋哑学校里一位漂亮的女教师,以前在无聊时还向她学了一些哑语。当然这位女教师不是个聋哑人。

  黄俩起初对去聋哑学校的提议大感不解说:做什么,去那里做什么?

  我说:黄俩啊,你不想学学手语么。

  黄俩的三角眼转了两圈,就鬼声鬼气地笑了:大林,我学哑语做什么!黄俩说话时两只干瘦的爪子漫无目地的抓了抓,以一个可笑别扭的姿势停在空中。这个手势非常奇怪。

  聋哑学校离我们的破工厂便不远,何况下岗后我们有足够的时间。一路上我们没再说话,黄俩的样子则象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这时候,夕阳下像一枚刚剥去蛋白的蛋黄,有气无力地赔在天上,那要死要活的样子好像一个睡眠不足的三陪女。不过你真得惊叹这时候的美很勾人,这和你马上就要看到的漂亮的聋哑学校女教师是一样的。说到这里,你们该明白我与那女教师之间有什么勾当了,不错,她和我确实有一腿,我告诉你她真是一位了不起的女人,即使在与我做那事达到高潮时,我向她求婚她也会清醒地说她不会嫁给我。你问这是为什么,原因很简单,她说不能让她的孩子有一个随时会下岗的爸爸。现在我下岗了,第一个想去的地方却是聋哑学校,但是这天我去聋哑学校倒不是冲漂亮的女教师去的,而是冲着聋哑学校本身。你看这些可怜的孩子又聋又哑,他们学一种规范的手势-----哑语,来跟这个世界勾通,他们的努力确实让人敬佩。不过这天我不这么想,我想我们这些健全的人,其实扣除的必要的生活用语,绝大部份都是些无用的语言碎片。语言能勾通世界?扯蛋!我们说话有谁听了,所谓人微言轻是个真理,那么,即然人只有到了一定的地位语言才有用,我们干么要说那么多的话!
这样,当我和黄俩站在教室外面,透过玻璃窗看漂亮的女教师教学生哑语时,我脑子里就回想着下午厂长召集我们下岗职工讲话时,厂长那口沫四溅的语言碎片,它们都是些衣冠楚楚的垃圾,但它们却拥有力量,正是它们使我们成了一群无依无靠的孩子。所以我就对黄俩耳语说:她够正点吧。这时我却惊讶地发现黄俩正瞪大三角眼,认认真真跟着女教师比划着手势。

  这个最基本的手语就是-----我要吃饭。

  我要吃饭,我要吃饭,我要吃饭。黄俩当然很快学会了这个简单的哑语。

  我终于失去了耐心。这个简单的哑语几乎完全击垮了我的自信,我已没有找漂亮的女教师解闷的兴趣了。你说,她显然已看到了我和黄俩,她他妈的一直重复这个简单而此刻对我而言却是要命的哑语是什么意思?他妈的,哑语有时候真历害啊!我感觉一阵阵气闷,还感觉裆里那几两肉在发颤。我还能说什么呢,我拖着黄俩马上离开了聋哑学校,接着第二天又一个人逃到了沿海城市疑城。
现在黄俩慌不择路逃回1995年的那天,他只是无意中去转了一下就回家了,他随后的情形我就不知道了。

  现在,黄俩这个不负责任的举动却让早在特区混出个人模狗样的我心中的一根弦崩紧了,随之隐隐作痛。说实话如果不是这张无意中看到的三元日报,我几乎忘记了黄俩。在疑城我早已学会了另一种思维方式,就算黄俩过去是我的好朋友,他杀人放火只要不是来抢我的钱,与我又有何相干?我曾经下岗过,可现在成为老板的我可以随心所欲地让任何一个人从我的公司下岗,他们都得像一条狗一般聆听我或许词不达意的语言碎片,我一个手势就可以让他们揣摸半天。你说,黄俩算什么鸟!只是我毕竟良心末完全泯灭,所以我就仔细观看了那组登在三元日报上的照片,这样我就有幸发现了黄俩面对城管时摆出的那个手势。

  它就是哑语-------我要吃饭。

  于是,在1999年6月9日星期六这天,我独自一人回到已离开整整三年的三元城,说实话是黄俩的哑语促成了我的三元之行。到三元城我就听到了有关黄俩的种种传言。我当然首先找到黄俩的家。当我面对锈迹斑斑的防盗门时多少有些紧张,我甚至担心黄俩已认不出终日沉迷于酒色而外形上大大改变的我,而给我当头一下。但我要敲门时却听到屋里一些变形的响动,我就明白屋里的人在干什么了。黄俩也太离谱了,又不是和情人偷欢,大天白日的怎么做这种事呢!等了一会我还是敲了门,又等了一会防盗门铁格里才露出黄俩女人乱得不成样子的头来。她边打开门边骂道:去死啊,回来,你还回来作什么。黄俩的女人果然什么都大,大得快连睡衣都遮不住了。她显然已认不得衣冠楚楚的我了,她听说我找黄俩,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就恶狠狠地说:他死了!

  门关上了。

  黄俩死了?那么是谁和他女人在屋里制造那种声音呢?好在黄俩的一位邻居老太婆告诉了我真相。原来黄俩在1998年12月29那天误走回1995年后回家时,就被他的女人打得离家出走,从此没了踪迹。于是我高兴地认定,不错,这才是黄俩,只有黄俩才会软弱得让别人占了自已的巢,也只有黄俩才会被老婆打得有家不敢回,而那个打人快得看不出何时出手的武林高手绝对不是黄俩,他仅仅是因为害怕而暂时失语而急中生智用哑语“我要吃饭”求城管放他一马罢了。由此,我再一次感到语言确是可怕,它能组合出许多令人匪夷所思的东西,比方说传说,正是当时目睹黄俩事件的人民群众,通过语言把黄俩变得不象黄俩的。

  及此,我由是哑然一笑。

  在接下来的第二天,我走访了许多久末谋面的朋友,我没有透露自已是疑城大老板的身份,所以友人对我四处漂泊的打工生活均抱以同情。在闲谈中,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向我传述了黄俩事件的各种版本,这些版本尽管细节上各有千秋,但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黄俩的确有一手,那位被黄俩教训的城管现在脸已变形了。一位友人甚至自告奋勇带我上街看那个被黄俩治了的城管,他不无兴奋地指着他说:看,就是他,你看,他已经不会笑了。

  我不以为然地说:这不奇怪,所有对人握有生杀大权了人一般都不会笑。

  友人就急了:你仔细看看,他与别人有什么不同。

  在友人的指点下,我终于看到了那位人高马大正把一小贩的货物踩得稀烂的城管一张脸上的两种表情。我们可以从正面看到这个可怜的城管左边脸是笑右边脸则是哭。

  惊讶之余我却没有笑,同时我突然明白了我回来寻找黄俩的真正理由。

  友人不无同情地叹道:黄俩真绝,可是,他干么不再给他来一下让他会笑呢。

  我说:也许他来不及。

  现在,我终于知道或许只有这个地方可以找到黄俩了。

  在这个下午我同样选择与1995年相似的黄昏去聋哑学校。经过三年的努力争得全国文明城的三元城大气污染并没有实质性的变化,浑浊的空气依旧把夕阳弄得有气无力,活像个接客过多的妓女。这种情形让我找回了1995年下岗那天的感觉,正是这种久违的感觉使我理解了在三元城当小贩的黄俩,我发现自已竟被感动了。接下来一个奇怪的现象出现了,1995年那天的情形一一再现,这令我非常惊讶,你知道我害怕我误入了过去的时光如果走不回来,我不知道自已是否还有力量重新再来,或许我也只能像黄俩一样做一个沿街叫卖的小贩而已。为了验证我的判断,我首先回忆了1995年走向聋哑学校的细节,这样问题就出现了,在前面的大街上我果然碰上了一起车祸,然后是一位着皮短裙染朱唇的少女扭着屁股与我擦肩而过,获得了我的回头一看。不错,我的确回到了从前,但但黄俩去哪了?此刻他应该和我一起走向聋哑学校的。

  从1999年回到1995年的我内心充满了恐惧。

  我进入聋哑学校就看到了在教室外专心致至学习哑语的黄俩。黄俩果然在聋哑学校!可怜的是黄俩笨极了,他在学习的还是“我要吃饭”这句哑语。与此同时,我也发现他的手势比普通的哑语前进了一步,不仅动作有些夸张,而且还加入了某种似是而非的东西,这种东西我似曾相识。所以恐惧如潮水般淹没了我。我就对聚精会神比划手势的黄俩大喝一声:黄俩,回去吧。

  于是,我看到黄俩在我的喝声中颤抖了一下,然后像雪人般在半死不活的夕阳下很快溶化了,随后化作一阵轻烟不见了。我看到漂亮的女教师站在我的面前,又惊又喜地说:大林,你去哪了,怎么这么久也不来找我。

  我抓住女教师的手道:今年是哪一年?

  女教师含嗔带笑地拿手指点了点我的额头:1999年啊,大林,看你这样子是不是阔糊涂了。

  你们知道那晚上我留在了女教师家里。现在的女教师早已成家,因丈夫在国外打工,她成了一位情感饥渴的留守女士。你知道,那晚上我与女教师令人不耻地苟合了,在应她的要求我运动了三次后,漂亮的女教师裸着明显喂饱后的身子就对我讲了黄俩事件的另一个版本:三元少林武校校长在得了绝症后让一班子弟子满三元城寻找黄俩,并登报寻人,而黄俩却神秘地失踪了!无奈之余,在临终前任大重交待设武校名誉校长之职给黄俩,并长叹一声:没有比黄俩出手更快的高手了。

  听完叙述,我在惊异之余,有些恶作剧地问女教师:你知道黄俩是谁么?

  出乎我意料之中,女教师轻描淡写地说:当然知道,1995年你不是带他来聋哑学校的么,你走后他就经常来学哑语,他真是笨极了,学来学去只会“我要吃饭”这句哑语,真是个怪人,谁会知道他是个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呢,大林,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一阵深深的恐惧从黑暗中袭来,我几乎是有些慌张地跃上女人的身体,用这种方式来掩饰自已的软弱。

  你们知道第二天我什么人也没告别就逃离了三元城,因为现在的三元城处处布满了黄俩设下的陷阱,也许黄俩压根就没有这个本事,这一切均出自于一双能把时空随意移动的神秘之手,小贩黄俩仅是这个布局中的一枚棋子而已。

  而你们知道黄俩这时候还在三元城。

  下岗工人黄俩再也不敢干什么小贩的勾当了,当他像一条狗一般被老婆从家里赶出来后,他失去了生存下去的勇气,在梅列大桥他就产生了轻生的念头。他骂自已,黄俩黄俩你算什么男人,工厂要你下岗,老婆也要你下岗,现在老婆或许就在家里和别人乱搞你却在这里流落街头,你说你还活着不是丢人现眼么,你就死了算了。黄俩这么想了真的把头探出桥栏,可一看桥下湍急的流水,黄俩就害怕了。软弱的黄俩就不知拿自已怎么办,他想让谁来杀了我问题就解决了。因此,过后的几天黄俩就在三元城守株待兔,碰上比他强壮的男人就死皮赖脸地,诚恳地要求人家说:我在单位和家里都下岗了,求求你杀了我吧,杀了我我会证明我是自杀的。黄俩古怪的要求毫无例外招来了别人的谩骂,有的人则认为黄俩是神经病,你说谁会和一个神经病计较呢。黄俩没辙了。

  夜色像一层黑乎乎的大粪把天空涂黑了,没辙了的黄俩饿着肚子在三元城流浪,他当然不知道自已现在在三元人民眼里已是一位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并已是少林武校终身名誉校长,众多武术爱好者等待他的指点,因此,黄俩不负责任地把自已当成一位社会弃儿。

  这天,大约晚上八点来钟,身无分文的黄俩来到一家名叫阿三小吃店前,乞求老板给他一口饭吃。

  那们正因自已性无能被新婚的妻子骂得没一点生活信心的小吃店老板阿三,看着好手好脚的黄俩,忽然恶毒地笑了:你也要饭,你也配要饭?

  黄俩的脸当然就红了,说:你不知道我在单位和家里都下岗了。

  阿三拿起案板上的菜刀比划着说:来,你把自已弄残了,我这里的好酒好肉随你吃。

  黄俩看着阿三手上的菜刀退出店门并一跤摔倒了。看黄俩的狼狈样,店内的吃客和阿三一起开心地笑了起来。黄俩无可奈何地说:我要吃饭。这时,黄俩因恐惧已经失语,因而他用的是哑语。
阿三的脸当即被打了一掌。阿三愣了有那么一会,就叫道:黄俩,他就是黄俩!

  黄俩转身逃走了。他边跑边想,完了,完了,大家都知道我是打城管的黄俩了,全三元城都知道我就是最没用的男人黄俩了。黄俩惊慌失措跑出了三元城,但他没有甩脱曾是学校运动健将的阿三。

  阿三在三元城外通向一个全省著名小康村的路口追上了黄俩。
你们知道,这个故事是你们道听途说之后转述给我的。于是,黄俩就以这样的最后形象离开了三元城,不知所踪。与他一同出走的还有性无能者阿三。

  而当黄俩与一种风靡全国的名叫“中华下岗护心功”的气功一同出现时,已是三年之后的事了。

  你不知道我从省电视台节目上看到黄俩那依旧尖嘴猴腮的嘴脸时是怎样惊讶的,他们不称他黄俩而叫他什么黄大师,难道说黄俩真是个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这一切真把我弄糊涂了。

  这一年是2002年,正是在这一年黄俩的“中华下岗护心功”几乎是一夜之间风靡全国的,练功人数急剧递增,随后有关这各功法如何神奇的各种传言也像瘟疫一样传遍了每座城市。

  其一,某下岗男工自下岗后心情郁闷积劳成疾,成日里四肢无力,双眼视物模糊。他相继到许多医院求治均无效果。无奈之下半信半疑开始习练“中华下岗护心功”,仅仅练了一个月病人就四肢有力双眼明亮,此下岗男工遂恢复昔日男儿风采,随之顺利再就业。

  其二,某一因工厂倒闭而下岗的昔日科长,心理严重失衡导致性变态,学女人说话走路,并且男性器官萎缩胡子脱落,现出女人体态,萌生要当三陪女实现再就业的强烈倾向。中华下岗护心功的祖师爷黄俩大师知悉这个情况后,主动带他的高徒阿三登门传授功法,也是仅仅一个月,此患者男态恢复,两个月后重生与异性交配欲望。后来这位下岗科长不仅重新再就业,而且成为政府宣传的再就业典型。

  其三,某一下岗青年女工,系某厂厂花,末下岗时是没人能吃得上的香饽饽,原因是此女洁身自好。而自下岗后她同样得了某种心理疾病,一夜之间成为令某些人心花怒放的性解放者,也无需钱币均可一亲芳泽,据称与之有染的男人已达一个加强排。因她打的是性解放的旗号并末从事卖淫勾当,官方对此亦不好干涉。更不妙的是,在此女的带动下已有一批末婚少女欲加入性解放行列。这种情况令大部分的男人蠢蠢欲动无心工作,致使本就效益不好的工厂雪上加霜。无奈之余,官方某机构出面请出对之原本持不介入态度的“中华下岗护心功”的黄俩大师。黄大师在官方的监督之下,对此下岗女工施行特殊的裸体运功。仅一个晚上,某下岗女工病患顿消,恢复昔日厂花娇态。据说这下岗女工已去医院做了处女膜修复手术,并成为黄大师众多女弟子中一个后来居上的高徒。

  以上这三个故事是众多传言中的极小的一部分。当我的脑子里闪过这些像苍蝇一样到处乱飞的传言时,发现了一个共同点是气功的受益者均是下岗工人!在2002年的今天,下岗工人较上世纪末有增无减,难怪这个冠以“中华下岗护心功”的功法会风靡全国,并且因其实效而被官方默许。在经过认真的思考后我决定去“中华下岗护心功”设在疑城的分部去看看。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所谓的中华下岗护心功,其实不过是一个动作,那就是黄俩最擅长的哑语-----我要吃饭!尽管二十式的功法有二十个动作;尽管黄俩把这些动作搞得眼花缭乱,却怎能骗得了我,它们不过是“我要吃饭”这句哑语的变形而已。看那么多人神圣地做着黄俩最熟悉的哑语,那样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黄俩是个骗子!他骗得了别人又怎能骗得了我大林呢?

  黄俩的确太过份了。

  你知道,2002年12月29日这天,我又一次回到了三元城,我要亲手撕下黄俩的面具,继而挽救黄俩,我甚至已为黄俩在我的公司安排了一个不错的职位。

  我到达三元城时正是凌晨时分。我看到在三元城梅列大桥边的草地上果然聚集了一大堆练功的人,他们看到我就热情地邀我加入他们的行列,并告诉我是黄大师挽救了他们,而现在黄大师已很少在露天练功了,他们已有几个月没见到黄大师了。看着他们虔诚的态度,我终于明白黄俩的骗术远比我想象的高明,同时我也对我此行的目地产生了怀疑。我想,即然有这么多的拥护者,况且人民又是如此需要他,我就是揭穿黄俩的骗术又有什么意义呢?

  在人们的指点下,上午10点来钟我来到了设在三元少林武校内的“中华下岗护心功”的总部,经过一系列复杂的证明我确是黄俩昔日下岗的哥们以后,我终于见到了黄俩。他妈的黄俩竟然坐在那等我上前与他握手。我们握了手,黄俩的三角眼转了几圈,忽然就笑了说:我知道你来干什么。

  我说:黄俩,你到底在搞什么明堂。

  黄俩说:你跟我来,你看了以后就知道我在搞什么明堂了。

  黄俩的样子一点也没变瘦削脸上的三角眼时不时还流露出心底的怯弱。不由分说,他扯着我进了一间围着布帘的屋子。于是,我看到了屋子里黄俩的高徒们,其中当然有他的掌门弟子性无能者阿三,以及众多的女弟子。令我气愤的是,这一屋子正在练功的男男女女全都是赤身露体的。

  我听到自已骂道:黄俩,你是天下第一的骗子和流氓!

  黄俩不动声色地对我说:你先别骂,你也像他们一样试试,试试你就知道了。

  你说,这个黄俩他算什么东西,竟然不再理睬我,自顾坐到台上闭上双眼开始练功。

  你们知道,我抱定决心要揭穿黄俩的骗术,挽救黄俩及成千上万的人,我要让黄俩心服口服。于是,我脸上挂着冷笑,心里揣着狠毒的勾当,掏出摄像机开始摄下他们丑恶的样子。

  这时,黄俩的手势已在我的眼前无所畏惧地展开。

  我和你都知道,黄俩的手势其实只是一句简单的哑语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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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3-30 11:08 | 只看该作者
请朋友注意一下排版!还有[声明]!:)
3#
发表于 2005-3-30 12:19 | 只看该作者
看来大家初来时,都不会排版的,俺也一样!
多发两篇就记住了。支持
4#
发表于 2005-3-30 12:30 | 只看该作者
绿笙是新锐小说家之一
5#
发表于 2005-3-30 20:50 | 只看该作者
您好朋友,请抓紧时间排好版,便于大家阅读。
6#
发表于 2005-4-1 00:03 | 只看该作者
  很用心的一篇小说,但不能发完就走,新朋友。

  请注意排版。

  这一篇我帮你重排了。下次希望注意,这样既符合论坛规定,也便于大家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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