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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
 楼主| 发表于 2005-6-21 09:43 | 只看该作者
妹妹厉害,越写越精.学习了,问好.

  问好葛姐姐,最近还好吧?
242#
 楼主| 发表于 2005-6-22 09:28 | 只看该作者

[原创] 长篇小说《傻女》之十七

           《傻女》  

  那天晚上雪青回来的很晚,刘兰花躺在床上,一晚上没有睡着觉。

  来日,刘兰花起个大早,给两父女包了大汤圆服侍他俩吃好早饭。刘雪青匆匆地出了门,要去等周姨,搭乘周姨的摩托车上工地。刘德仁换了布鞋,把鞋帮往上一提拉,朝刘兰花说:我走了,上修理铺修车去。

  刘兰花紧忙喊住他说:不忙!我有几句话想同你合计合计。
刘德仁估摸刘兰花要说闺女雪青的事,刚抬起的屁股又坐到板凳上,摸出半截子烟点燃咂巴上。

  刘兰花说:雪青一天天大了,眼瞅着她的同学接二连三都结了婚,做妈的心惊啊!俗话说得好,女大不中留!去年回老家张半仙也提起过这碴儿来着,看来真该趁早给雪青找个稳实的人家哩!我这两日右眼皮老没命地跳,你到门外瞅瞅。

  刘德仁晓得叫他去瞅那副像被马啃过般的对联,便点点头,表示晓得。

  刘兰花又说:过春节新裱上去的对联被我快揭完了,都贴在了眼皮上,还是一丁点儿不见效哩!刘兰花说的是实话,都说红纸贴跳眼睑避邪,门口那副对联两个下角被刘兰花撕得七缺八牙,甚是难瞧。

  你瞅瞅雪青昨晚回那般晚,说话吱吱唔唔的,神色也不对,我估摸准是有事儿瞒我们哟。刘兰花肯定地断言。

  刘德仁仔细回想一下,觉着刘兰花说得有理,便道:你说的不是没道理,可眼下去哪儿寻一门合适的亲?

  我有办法,今个儿就回一趟老家!事情办得顺两三日就回,不顺的话,估摸呆上十多天,不管咋整,都要把这跳嘟嘟的心安放下去才成。回头给雪青打个招呼,叫她做饭你爷俩吃,莫和她说我回老家的实情,只说我去走亲戚顺便瞅瞅那两墒庄稼便成。

  刘德仁忖度一会儿,点点头,道:也好,家里就交给我好了,你放心去罢!

  刘兰花麻利地收了锅碗,往布包里塞进几双千层底布鞋,又从塑料罐里倒出一些胶切片糖、花生酥和芝麻条用报纸包了,准备捎带给村里的小屁娃子解解谗。

  阳春三月,成片的油菜花在阳光下灿烂地泛着金黄色的花浪。淡淡的花香携在风中扑面吹来。

  刘兰花沿着田埂边走边瞧,满鼻子呛人的花粉,稍不留意,衣服就给花粉染得黄艳艳的。刘兰花舒心地打了个喷嚏,精神悦愉起来。那些谢顶鼓出肚腩的蚕豆,水沟边刚学着打下枝条的鹅黄垂柳,田埂上开放的一朵朵野花儿,瞅着这些景物,哪样都忒顺眼。

  刘兰花想着那些大官的“疗养院”、“避暑山庄”,咋有乡下这般现成和自然。

  刘德仁家的那小块地和三嫂子家的紧挨着。以往,刘兰花从镇上捎带些农药和化肥,三嫂子就顺便给刘兰花家料理了。地头后不远就是刘德仁老爹留下的老房子。每次回,刘兰花都要先来地头转转才进家门。

  可巧,三嫂子正背个喷雾器在蚕豆田里打农药。

  刘兰花心头一喜,紧赶几步迈过水沟,来到田埂旁的垂柳下坐了,等三嫂子打完那墒田。

  三嫂子瞅见刘兰花,向她点了点头,嘴巴却闭得紧紧的不敢说话,生怕农药吸进嘴巴里。

  打完那墒田,三嫂子把喷雾器解下来放到下一墒将要打药的田墒边,嗓子里狠劲地咳着,还吐着痰,她要把呼吸道里的农药都吐出来,边咳边吐着往刘兰花这边儿走来,脸上笑道:这鬼农药哟,害人的东西!

  刘兰花笑应道:赶明儿个收成出来,瞧你还骂它害人不?

  哎!俺可没说它害庄稼呀!对庄稼来说,它可是防病治病的好医生哩!三嫂子边说笑着边离刘兰花远点儿坐下,怕身上的农药味熏晕了刘兰花。三嫂子的蓝布裤子下摆全部掖进袜子里,这当儿,她脱了袜子在地埂上打赤脚。刘兰花忖度到啥子,忙打开布包掏出一叠白口罩抽出两个递给三嫂子道:镇上的农科站实验田里工作人员都戴这个打农药,既无污染呼吸也顺畅,剩下的我给其它姐妹分分,诺,这两双布鞋也是你的。

  三嫂子接过东西,眉开眼笑道:大妹子就你想得周到!做了城里人还时时记挂乡下的亲戚姐妹。这口罩,可是派了大用场哩!

  刘兰花道:你别忙乐呵,我可有事相求哩!三嫂子你可得帮帮忙!

  哟!敢情是有事儿呀!那这是咋整?俺不要了。三嫂子徉装生气把口罩扔还刘兰花。

  哎哟!我的亲嫂子,妹子正心焦,你不说句好听的安慰一下,反倒和我闹。

  三嫂子瞅见刘兰花不像玩笑的样儿,忙收起玩笑一本正经道:啥事儿惹了大妹子烦愁哩?平时俺可常在人前夸大妹子心直口快做人乐呵哩!

  唉!妹子的苦楚嫂子还需问么?还不是为闺女雪青的事儿来着!

  雪青?她咋啦?不会……又是亲事儿吧?三嫂子一针见血,倒使刘兰花更好往下说。

  嫂子说呐?雪青生来傻气,可比起其它娃子倒也算得听话哩!虽让她爸我俩个操了不少心,但只要拿那些啥也不缺少但磨难人的娃子来叹,咱也算知足哩。可雪青也有雪青自个儿的难处啊,这亲事就是头一宗。

  三嫂子拿起杨柳树底下的军用水壶“呼噜呼噜”漱了口,又猛灌两口凉水进肚,她边拧水壶盖子边道:大妹子,俺可是话丑理正,去年说那些话就怕这事儿越晚越难办。

  刘兰花叹出口气,忧愁地道:可不正被三嫂子说中了么?这当儿,大妹子我可是愁得喝汤汤不香,嚼饭饭不甜。你说这咋整昵?

  三嫂子拿手背揩揩汗,忖度一会儿道:唉!老古辈子说得好:没那缘法,对面碰到都认不得哩!这也是过后话了,这当儿和大妹子侃侃也无啥妨碍。去年我给雪青说的那个钱大牛,上个月说了个本村媳妇,大屁股粗腰杆子,田里地里一把手,能养猪养鱼、会操持家务活儿。那媳妇把里里外外的活路全揽哩,只叫钱大牛安心养鱼塘。钱大牛新近还引进了几种抢手鱼苗,决计大干一翻呢!这不,小两口小日子淘得蜜甜着哩。雪青那囡啊,可惜了这么个人啊!

  刘兰花又是羡慕又是感叹,直咂巴着嘴道:是呐!雪青这傻囡倔起来三十头牛也拉不回,这当儿,也是没法子的事儿哩!只怨雪青没这个福份。开春算起来,雪青虚数都二十四了,要在农村,早是两三个娃子的妈了。雪青的同学大多结了婚,我这做妈的,心都快被火烧焦哩!

  大妹子,这事儿急还急不来哩,你听嫂子的,巴心巴肝地特地为这事儿回,就甭操城里那份心,不是有大兄弟在那头照看着么?大妹子先安心住几日,等我上阿四婆几个亲戚那儿合计合计,都是自家人,莫躁。说来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哩。等打问清透一有消息就通知你,大妹子你瞧成么?

  这样的安排正合刘兰花的心意,她这次回村铁定了心非办成不可。

  刘兰花的晚饭在三嫂子家拾掇。九太婆、阿四婆、三嫂子、孙大妹子、刘兰花……上有长辈,下有从小玩到大的姐妹团团围满一桌子,这些亲戚加年轻时的“闺中密友”都是来帮刘兰花解难来的,一大伙人围坐在土院墙下边吃边合计着。

  孙二婶子忖度片刻道:照俺说,梅全海婆娘秋老娘可是这条路上的老手,给她通个气儿,请她脚丫翻天跑两腿子,保管不出两日,准有合适的主!

  噻!瞧孙大妹子你说得啥?秋老娘是啥子人?她那两个嘴皮子一打架只怕不出明个儿咱全村人都晓得哩!聂大媳妇一惊一乍道。
呀!这些个菜还堵不上你俩的嘴?真个哪壶不开提哪壶!三嫂子狠狠地白了两个婆娘一眼。两人自觉失言,伸伸舌头,光往嘴里塞菜了。

  刘兰花脸上白一阵红一阵。雪青说亲的事儿是在半秘密状态下进行的,眼下八字还没一撇,刘兰花不愿四处声张。人要脸树要皮,雪青那囡有些痴傻不是她的错,刘兰花不想叫外人过多地耻笑她。刘兰花只寻思着请“自家人”暗地里访访,即便不成,也只有少数几个关系好的人晓得,不至于太伤了老脸。

  九太婆见刘兰花不吭气儿,只低头掺摸心事,晓得她是又急又羞,忙说:兰花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没啥可羞的!祖辈都是这般子过来哩,你家又不是头一例!再说,这事儿是急不来的,你只管安生住下,缺啥来俺们几家寻,独个儿不想做饭就来俺灶上吃,也就多添双碗筷,俺几家是自家人,莫见外。这事儿在俺们几个姑子婆子心眼儿里捎下哩,有了眉目就和你商量,你瞅咋样?

  俺瞅着,大姐姐这话儿蛮在行哩!比年轻人脑瓜子清透,兰花你瞅咋样儿?阿四婆笑问。

  嗯!就这么着罢!听俩大娘的!

  刘兰花住下的第四天,闲得无聊,往蚕豆田里转了转。正打转身回时,三嫂子从田埂上迎面赶来,满脸喜色,一口牙笑得连粉红色的牙肉都见得了。

  刘兰花心里揣摩着怕是有眉目了,也紧忙着和三嫂子会合。人还未走拢,三嫂子便按捺不住激动的尖嗓门儿喊道:大妹子,还真有眉目哩!快走,上屋里说去。

  刘兰花应着,紧忙和三嫂子走回屋里。先前“开会”的那几个婆子姑子早围坐一团等她俩,一个个喜滋滋地眼瞅着刘兰花进屋,看样儿比自家儿子娶了媳妇还乐呵!刘兰花屁股还没坐定,阿四婆就喜颜逐色地对刘兰花道:兰花,给你道喜哩!一个本份老实的后生,那张脸,俊得赛得过姑娘家。可巧,这当儿也正打问说个媳妇,俺们和他家一碰头,把雪青的状况一说,他就喜滋滋点头哩!你瞅这事顺趟得!

  刘兰花听到这儿,乐呵得“哟”了一声,忙急着打问详细情形,她还是不相信这般子好的后生说不上个好媳妇?难不成一丁点儿都不嫌弃咱雪青?

  九太婆向来稳沉,她对阿四婆道:四妹,你甭只捡好听的说哩!这可是雪青要和人家淘一辈子光景的大事儿,方方面面都要对雪青娘说清透呐!

  阿四婆点点头,说:瞧俺,年纪赶不上老姐姐,脑瓜也没老姐姐清透。一乐呵光把好的上心,别的都丢田旯旮啰!嗬嗬,说正事。这后生呐,脸盘子俊秀,人老实本份,心地也好,这是他的长处;可他也有拖累婚姻的负累呢!他家单门独户地住村西半山腰,有几家日子好淘些的亲戚都嫌他家寡苦,不大往来。最打紧的他娘是个病坨坨,常年累月瘫在床上,那后生可怜呐,苦死苦活也只能混娘俩个饱,长出来的钱都拿去给阿娘买药医病哩!再没个闲钱。不过,那后生孝顺娘的佳话,倒是十里八村大伙儿都晓得,大伙儿真咂嘴赞叹呢!

  刘兰花听到这儿,一气不吭。

  阿四婆只管说下去:这话头说远点儿,就是往后若果后生跟雪青去城里过,也得带上病娘。他家就这个具体情况。

  九太婆眼瞅着刘兰花的神色越来越低沉下去,先前的喜色早被愁容遮盖了。忙向自家媳妇使个眼色。三嫂子会意,接过阿四婆的话茬道:照说,那后生身板子硬朗,就打往后在县城里打个零工也能挣钱。俗话说得好:勤是摇钱树,俭是聚宝盆。只要人务实,小日子何愁淘呢?

  刘兰花道:我倒也不是嫌弃他家境穷苦,只要人务实本份,不是比守着一屋子金银珠宝还实用?再说了,咱雪青也有毛病。我们挑人家,人家也挑我们啊!不过,我焦心的也就是雪青本身有毛病,咋能照看好瘫痪在床的病娘呢?

  九太婆听到刘兰花的顾虑是这个,便道:若是顾虑这个,兰花倒可放宽心。咱们早打问好了,病娘瘫痪在床也不是一日两日,做儿子的早把料理阿娘的活计捋得很顺趟哩!翻身、擦身子、处理大小便都做得很顺手。病娘现如今也有个定时了,只要雪青能服侍一日三餐,剩下的活路后生收工回来料理。

  刘兰花听到这儿,心思松动了。暗暗思忖道:现如今这世道,能找个这帮子孝心好又本份的后生困难啰!要说雪青配他,也罢!后生除了有个病娘拖累别样不都是好的?

  孙二婶和聂大媳妇见刘兰花心思动了,又巴心巴肝地劝了几句,告诫她千万莫错过这次机会。

  大家七八舌的,刘兰花就把这事儿定下了。

  刘兰花打谱过几日带雪青回来相个面。若果这会儿雪青能看中,就把婚事定下,过了春,就叫他们结婚。

  刘兰花原打算在老家多呆些日子,这会儿又坐不住了,急着赶回去,把事头告诉刘德仁,再跟雪青商量啥子时候回来相亲。大家都留不住她,就放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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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3#
发表于 2005-6-22 09:29 | 只看该作者
问好,最近可好?
244#
 楼主| 发表于 2005-6-22 09:30 | 只看该作者
问好,最近可好?

  ~~不太好,生病了~~
  你呢?还好吧?
245#
发表于 2005-6-22 19:57 | 只看该作者
三零妹子,还有几章?天太热,你的文章好长,活活要把哥哥哦累死哦:)
雪青终于要找婆家了,我很高兴啊:)
246#
发表于 2005-6-23 11:22 | 只看该作者
把几个女人写得活龙活现。
247#
发表于 2005-6-23 11:48 | 只看该作者
  俺也等不急了!作品越写越有味!快一点写哟,病了也不要休息!嘿嘿!我们可不想在中财找不到三零!
248#
 楼主| 发表于 2005-6-23 18:39 | 只看该作者
三零妹子,还有几章?天太热,你的文章好长,活活要把哥哥哦累死哦:)

  呜呜,怕怕!看文章事小,累到版主哥哥事大,喝杯清茶消消署,呵呵。
249#
 楼主| 发表于 2005-6-23 18:42 | 只看该作者
  回屋版:谢谢!多提宝贵意见哦!
  回水一瓢:是不是嫌偶罗哩罗嗦,呵呵,泡杯清茶慢慢看哦,还有一半文章。嘻,多谢捧场~~
250#
发表于 2005-6-23 18:51 | 只看该作者
不是罗索哦,是长篇应该具有的可读性,三0的长篇很耐读,也很有艺术性。
251#
 楼主| 发表于 2005-6-23 22:30 | 只看该作者
不是罗索哦,是长篇应该具有的可读性,三0的长篇很耐读,也很有艺术性。

  谢谢谭帮帮给予鼓励,偶会继续“烦”你们,呵呵~~
252#
发表于 2005-6-24 10:09 | 只看该作者
“是不是嫌偶罗哩罗嗦,呵呵,泡杯清茶慢慢看哦,还有一半文章。嘻,多谢捧场~~”哈哈,茶我喝了,但不是俺嫌长,是太吸引人了,想一气读完!
253#
 楼主| 发表于 2005-6-24 20:32 | 只看该作者
“是不是嫌偶罗哩罗嗦,呵呵,泡杯清茶慢慢看哦,还有一半文章。嘻,多谢捧场~~”哈哈,茶我喝了,但不是俺嫌长,是太吸引人了,想一气读完!

  嘻嘻,真的么?偶好高兴哦,谢谢排场。恭喜你获酬哦。呵呵~~
254#
 楼主| 发表于 2005-6-24 21:36 | 只看该作者

[原创] 长篇小说《傻女》之十八

           《傻女》  

  杨子健自从调到田塘县养护工段后,就很少再回富民县。听说他在那边工作安排得挺不错,他父亲专门托了人,把他留在了县局里。杨子健回到田塘县,只有一件事不好,就是离家远了,虽然他的祖籍是田塘县,可是他的父母亲都在富民县。

  自从在小山坡上发生那件事后,杨子健便整夜都睡不安稳,一闭上眼睛,就瞅见刘雪青带着警察来抓他。杨子健害怕了好几天后,就央求他爸爸把他调回田塘县。

  杨子健的爸爸开始对杨子健说:你在红寨镇再干上一年,我想办法把你调到城里去。

  杨子健说:我不想回城,我想回田塘县。

  爸爸就以为杨子健不想跟他后妈在一起,所以提出要回田塘县。

  杨子健的爸爸过去是个养护工人,现在又退休了,没有权,也没有钱,想为杨子健办调动也得去求人。不过,杨子健的舅舅是田塘县的副县长,有这门子关系,杨子健的爸爸也不愁,找到杨子健的舅舅,没费吹灰之力,就给杨子健办妥调动的事了。

  杨子健这次回红寨镇,是为了来办理他的养老保险关系。他当时走得急,一些关系都没有办理好。

  杨子健回到红寨镇的当天,心里还是胆胆怯怯的。害怕碰上刘雪青,没敢在红寨镇大摇大摆的露脸儿,先一头扎进了一家旅馆里。杨子健的爸爸和后妈在他走后,也从红寨镇搬到县城里去住了,所以杨子健这趟回来也只好住旅馆。他安顿好住处,才给养护工段打了一个电话,想问一下马段长在不在工段,他要找马段长给他盖一个公章,拿着盖了公章的信件上县局去办理养老保险关系。

  杨子健打了电话,是田彩霞接的电话,告诉他马段长有两天没来上班了,好像他家里有啥子事,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马段长没来上班,公章在他的抽屉里锁着,杨子健办不成那件事,只好先住在旅馆里等。

  杨子健也不敢出去看朋友,小镇小得撒泡尿就能冲通,他怕碰到刘雪青。在旅馆里猫了两天,心里又憋得难受。忽想起那件事,那是半个月前,杨子健收到了邮局送来的一张喜柬,打开一看,是中学同学陈小娇和李林海要结婚了。

  那个李林海他认得,他上初一时李林海上初三。李林海当时仗着父母亲是邮政所的干部便耀武扬威,在学校称得上个“人王”了。那天放学后,同学们都兴致勃勃地整理着新发的课本,李林海一伙便来了。李林海叼着烟,头上歪戴着一顶绿军帽,细长的“斗鸡眼”傲慢地环视着教室。他身前身后跟着一帮小喽啰。类似于保镖、打手、随从之类的。他们一伙人刚一进去,便有学生悄声议论:看!他就是学校的老大!马上,不管认得或不认得的,都停住了手中的活儿恭敬地站了起来。因为学生们都被他那“老大”的架式给震住了。教室里静得一只蚊子飞过的声音都夸大得好像小型直升机掠过。这时,老大的“代言人”——站在李林海左手边儿的一个圆脸男孩儿发话了:这是老大!以后你们见到要主动问好!有啥子好东西要孝敬!

  那个圆脸男孩子说完话,本班一个拖着长鼻涕的小个子男孩快速打开书包,从包里掏出一棒烧得半焦黄半黑糊的玉米棒子,讨好地捧到“老大”面前。李林海满意地点点头,头上的绿军用帽一晃一晃的,帽子太大,头扁小。

  接下来,这些新生都陆续拿出藏在书包里的“宝贝”无私地奉献了出去。当然,也有舍不得的,但看到别人那么努力讨好老大,也只有忍痛割爱了。最后轮到杨子健了,他却坐着不动。

  李林海那双“斗鸡眼”就冒出火,怒视着杨子健。

  不过,李林海当时不晓得他叫杨子健,他只瞅见这个长得块头健硕的男同学专心致志地收拾好了书包,往肩上一挂,拉开板凳站了起来,居然想走。

  李林海手一伸拦住了他。空气中散发出浓浓的火药气息。

  小圆脸等小喽啰见状,忙涌上前来。李林海很潇洒地一挥手,卷了卷袖子,那架式在说:我一人就能把他“捏熄”了。他俩人就打了起来。

  恶斗的结果是李林海被打趴地下,右眼肿得像泡核桃,脸颊青瘀黑紫,左手肘还脱了臼,馒头发酵般迅速高出来一堵,快把衣袖撑破了。他躺在地上痛得“呱啦”乱叫,再也顾不得维护“老大”的风度和面子。

  杨子健揩一把流下来的鼻血,极其潇洒地把书包甩到后背上,从鼻中不屑地“哼”出一声,是对李林海一伙的全盘否定。然后,迈着阔步,从人群自动分开的一条道上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有了这次正面交锋,李林海一伙再也不敢对这个身强体壮的杨子健示威了。

  不但如此,他们还避免和他正面接触。因此,杨子健当时所在的那个新生班,是全年级新生班中最少受压迫的一个班级。杨子健初入学的那次“壮举”,竟为他在学生中间赢来了极高的威信,使他在女同学们的面前也有了高大的形象,一些女同学对他表示出好感。

  之后,班上的一些男生主动地奉他为“大哥”。杨子健也顺势组织起一个小帮派,手下的喽啰甚至比李林海那奋斗了三年的老帮派还多,杨子健准备跟李林海一伙平分秋色。

  杨子健后来还交上了“桃花运”,第一个向杨子健投来青睐目光的人就是陈小娇。陈小娇和杨子健是一个班的同学。

  那时候,班里有一些女生,比男生们还胆大,她们敢主动向男生表示爱情。有的给男生送生日贺卡,有的写情书。还有一些女生比较保守含蓄,她们喜欢悄悄写封匿名情书,瞅瞅看男生收到后的反应,若果他没有啥子反应那也只有暗恋的份了。也有个别大胆的,她们把省下的早点钱买的大白兔奶糖放到男生的书包里。那个年代,大白兔奶糖是最高级的一种糖果,一般的水果糖只卖一两分钱一个,好点儿的水果糖也只卖到五分钱一个,但大白兔奶糖卖到了一毛钱一个。送这么高贵的糖果,就足以瞧出那些女生对男生的爱恋之情了。对于这些美味的食品,杨子健向来都是来者不拒的。不过他吃了也就完了,并不打听这些糖果的出处。这令那几个喜欢他的女生委屈得很又毫无办法。杨子健好像生来就对这些女生有抵抗力一样,他虽然平时和她们打打闹闹、疯疯癫癫的,有时候还厚皮赖脸地巴结她们,但到了关键时刻他又装出蛮不在乎的样子,似乎不为她们的“美女计”所动。他的做法令那几个女生又是爱又是恨。当然,杨子健对那几个女生都不感冒,她们确实长得一般。而在那几个女生中,也有一个最持之以恒的,那时候,为他浪费了不少大白兔奶糖的,就是陈小娇。当时,陈小娇的爸爸已经是红寨镇镇长了,家庭情况自然比一般学生好得多,其他女生每次最多就给杨子健送一两颗大白兔糖,可是陈小娇一次就能送十多颗,而且还用个小塑料袋装好扎紧,小纸条放在口袋里。这些代表“爱的讯息”的糖果和纸条都是在课间趁杨子健跑去操场踢球时偷放进去的。当然,女生们都有自尊心,要是当时瞅见这个放那个就会回避,只在心底暗暗痛恨她的竞争对手。

  当时,镇长的女儿陈小娇和富民一中的“老大”杨子健谈爱情的这个新闻已是全校公开的,整个学校可以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每收到陈小娇深情的大白兔奶糖和听到同学的议论杨子健的内心便会像气球一样迅速充气,一种虚荣感和优越感急速而至。要说杨子健完全不对陈小娇有啥子想法是假的,他喜欢那些四溢着奶香的高级糖果,也喜欢陈小娇看他的那种痴迷眼神,喜欢陈小娇老爸头上那顶高官的“帽子”,但是他不喜欢陈小娇一脸的青春美丽痘,讨厌那些红疙瘩,还有陈小娇难看的躯体,腚大腰粗,又矮又胖。

  事实上,杨子健一直都认为自个儿早熟,他七岁那年就有喜欢的人。

  他那个最初暗恋的人,正是长他十四岁的后妈。

  在他六岁那年,母亲因肝癌去世。一年后父亲给他领回来一个小妈,才二十多岁,小父亲十多岁,大杨子健十多岁。这样就组成了一个特殊的新家庭。这个叫贾会珍的小妈原是江南水乡一裁缝的女儿,因家门不幸一场大火把家园烧为灰烬,父母和一个妹妹也因此丧生。为了淘生,贾会珍辗转从水乡流落到云南这个偏远小镇,并在镇上勉强维持起一家裁缝店。裁缝店光顾最多的就是稣夫、光棍和工人,内中不乏一些品德败坏、寻花问柳的二流子。而所有主顾中或多或少都是冲着贾会珍的相貌而来。贾会珍身材娇小。五官玲珑精致,性情温柔婉约,典型的江南水乡女子类型。当然,杨子健父亲杨高福也是裁缝店常客。一来二去,贾会珍觉得这个叫杨高福的红寨镇养路工人,他老实纯朴,待人厚道。她一个流落异地的孤身女子,最重要的就是找个靠得住的本份人,所以暗暗把心意寄托给了杨高福,只待杨高福说一声,便会水到渠成。对于杨高福来说,这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早就落在了他热乎乎的心坎坎里,只是出于种种顾虑,觉得配不上她,才迟迟没有开口。

  后来,机会终于来了。那是一天傍晚,一个小痞子钻进裁缝店,正调戏贾会珍。杨高福来取一条上拉链的裤子,碰上了,他解救了她。

  杨高福和贾会珍很自然地走到了一起。

  和杨高福走到一起的贾会珍不但极尽贤妻之职,更兼良母之责。杨高福当时带来两个儿子,小的比杨子健小四岁,原来要靠叼着妈妈的奶头睡觉,现在没有妈了,贾会珍对杨高福带来的两个儿子体贴入微。但杨子健太小,他咋个也想不明白老爹为何给自个儿找回来这么小一个后妈。虽然想不明白,但却一点儿不妨碍他对小后妈的幻想。杨子健最乐此不疲的一大乐事就是躺在地上耍赖,因为只要他一躺地上耍赖,小后妈就会心疼地来抱他。他躺在小后妈绵软的怀里不断地拿头拱小后妈的胸部,嗅到小后妈身上散发的馥郁幽香的气息,还把比他小四岁的弟弟挤出小后妈的怀里。曾经有一段时间,那是他稍为长大了一些,大约在八九岁的时候,他特别仇恨父亲,因为父亲可以和小后妈睡一张床,而他和弟弟只能孤独地睡在父亲用木板给他们改装的小木床上。他幻想着若果他能躺在小后妈怀里睡觉,闻着她身上幽香的味儿入梦乡该是多么幸福的事儿啊!他就带着这种恋母情结过完了他忧郁而欢乐的童年,即使上了中学,他对小后妈的这种依恋仍然没有改变。改变的是他对父亲和小后妈的态度。他和他们交流得越来越少,有事也只会闷在心中。放学他不再急着回家,而是在大街上东游西逛。他上学从来不听课只晓得玩儿,再就是打架斗殴、惹事生非。已经十五、六岁的杨子健当然是看不上学校那些黄毛丫头的。在他心底,小后妈就是他今后的择偶标准,说实话,他这一生只想找一个小后妈的影子。

  巧的是,这个影子竟然被他发现了!这个人就是他的同班同学小芹。小芹学名肖芹。久而久之,便被大家伙叫成了小芹,可能顺口吧。小芹长着小后妈贾会珍一模一样妩媚的单凤眼,小巧微翘的鼻头,玲珑娇小的身材。初见到小芹时,杨子健惊异得瞪大了眼,他不相信世界上居然有这么相似的人,她们竟然相似到走路的姿势、蹙眉的神态里面那种韵致。杨子健惊异过后便迷信地认为这是上天派来拯救他的天使,他心中的依恋终于有了归宿。当时小芹是初五班少数几个不对他主动表示友好的女生之一,就连那个叫刘雪青的痴傻女生都用她特别的方式向他表示了“意思”。杨子健至今回想起来,仍对小芹又爱又怨。小芹在外貌和神态上酷似小妈,但在性情上却与小妈迥然不同。小妈的性子安静淑雅,小芹却是活泼顽皮、疯疯癫癫的野丫头性情。杨子健对她试探了几次,见她对他的态度仍是若即若离、没心没肝的样子不禁怒火中烧。那时杨子健已被那几个女生宠坏了,俨然一副唯我独尊的王者傲慢性格。他认为只要他杨子健想,没没有得不到的!接下来,他放下架子,开始对小芹穷追猛打。两个回合下来,小芹便嘻哈着向他宣布:她可以和他好,但并不保证能好到啥子时候。行就拍板,不行便拉倒。瞅着小芹娇美而诡秘的脸,杨子健彻底傻眼了,他咋个也想不到小芹会对感情这样洒脱和理智。但他很快便同意了小芹的要求,因为心底的那股倔强和傲气使他暗暗发誓,一定要用真心去感化她。他不相信有哪个能拒绝得了火热的真心!他曾经逃课到电影院门口顶着烈日排三四个小时的队只为给小芹买一张《聚散两依依》的电影票,让小芹过足琼瑶瘾。他把一个纠缠小芹的社会青年打折了一条腿,小青年告到学校,学校给他记上一次大过,要不是他老爹到学校“活动”,早被学校开除了。

  尽管他为小芹做了很多,但终究没能留住她。中考前期,成绩同样不理想的小芹只身去了沿海地区,她的离别也就意味着和杨子健的恋情说“拜拜”了。她走得极其潇洒,和她往常的活泼开朗一个样儿,却令杨子健这个大男子汉伤透了心。他变得颓废消极,虽然小妈对他比对亲生的儿子还好,但他心里边儿就是觉得很别扭!他害怕父亲那张严肃不苟言笑的脸,更害怕面对小妈的关怀。因为一直以来,他对小妈的感情不是亲情所能覆盖得了的。那是一种从幼年时代就滋长起来的恋母情结。由小妈他又会延伸地想到初恋情人小芹,畸形的爱恋夹着创伤,反反复复,纠葛不清。

  杨子健坐在旅馆里抽了近半包烟,觉得无聊极了,又想起那天收到陈小娇的喜帖,一瞅是李林海和陈小娇结婚,他把喜帖扔到了地上,没有来参加他们的婚礼。可是现在感到无聊,他又想去看一看陈小娇,毕竟他和陈小娇有过一次短暂的热恋呢。


  杨子健就出了旅馆,往陈小娇的新家走去。

  也正巧,杨子健走在半路上,碰到了陈小娇。陈小娇提了一大袋子刚从商店里买来的食品,有牛肉干、午餐罐头啥子的。她从那家商店一出来,就瞅见了杨子健。

  陈小娇惊讶地叫他:杨子健?是你!

  杨子健回过头定睛一瞅,是陈小娇。杨子健笑笑说:咋个会这么巧啊,我正准备上你家去看你,在这儿却碰上你。

  陈小娇说:你不是调回老家了么?

杨子健说:我回来办理养老保险关系。

  陈小娇又瞅了杨子健一眼,不过,陈小娇的眼神中掠过一丝复杂的神情,她说:你哪个时候回来的?

  杨子健说:昨天。

  陈小娇说:去家里玩一会吧?难得大家在一块儿!

  杨子健本来打算去陈小娇家的,还想向陈小娇打问一下小芹近来的情况,可是他不晓得因为哪样原因,突然又改变了主意。

  他对陈小娇说:不了,以后有空吧,今天在这里看到你,我已经很高兴了。

  陈小娇说:李林海不在家,去了海南。

  杨子健还是摇头说:以后吧!喏,这个红封你拿着。

  陈小娇连连摆手,说:喜酒也没去喝,红包就免了。

  杨子健说:甭客气了,大街上人多,也不好看,你别推辞了,我也只是表示一点心意。

  陈小娇回头看一眼,背后果真有几个过路人奇怪地朝她们这边瞅着。陈小娇脸一红,忙把红封收了起来,说了句:谢谢啊!

  杨子健又问了一句:你见到小芹了吗?

  陈小娇深情地瞅了他一眼,眼中的委屈和忧郁更加深了。她幽幽地说:大年三十儿回来的,可能明个儿走吧!

  呃?杨子健皱了一下眉头。

  陈小娇笑笑说:她可是比以前漂亮多了,也会打扮了。

  杨子健果然欣喜了些,浓黑的剑眉向上扬了扬。

  陈小娇的心沉了下去,然后她又笑笑说:不过,小芹这次可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她还领回来了一个人,你猜是哪个?

  杨子健说:是哪个?

  陈小娇本来想说是小芹的男朋友,看到杨子健的脸色都变了,便说:哦,小芹说是她公司老板,想来云南考察项目。对了,我有她的传呼机号码,要不你上我家吧,我找出她的号码,你给她打吧。

  杨子健思忖了一会儿说:你晓得小芹明天下午哪个时候走?

  陈小娇说:具体时间我不清楚。

  杨子健说:要不你先回去,帮我找到小芹的传呼号码,给我送到旅馆吧。

  陈小娇说:为嘛现在不跟我一块去呢?

  杨子健说:我还有一点事。

  其实杨子健没有哪样事,他是不想和陈小娇一路上她家,怕在路上被别人碰上。

  杨子健把旅馆的名字告诉陈小娇,目送陈小娇走了,接着杨子健又回了旅馆。他换了一件上衣,便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等陈小娇。

  陈小娇果然挺守信用。她回到家,找到了小芹的传呼号码,就送来给杨子健。

  杨子健刚在小阳台上站定,便瞅见陈小娇扭着肥胖的腰肢从大街上拐到小旅馆的小巷道上来。杨子健发现站在高处观察人可不失为一个好去处,既可居高临下看清整体,又不易被对方发现。不见几年,陈小娇的体形大致没变,还是墩实矮胖。杨子健早上和陈小娇匆忙遇见,没仔细打量她。陈小娇已换了一身火红的西装套裙,抢眼的红似乎把偏僻的小巷都映得风光不少。杨子健猜出陈小娇这身衣服是结婚时的礼服,一般结婚礼服、特别是大红颜色的礼服,过后新娘子都不敢再穿出来,因为太抢眼,怕躁!不过也有个别例外的,比如陈小娇,就是一个例外。

  陈小娇边走边抻抻衣服,抚一把烫得卷卷的短发,当她踩着“蹬蹬”响的高跟皮鞋上楼梯时,杨子健早把房门拉开得大大的,手插裤包站在房门口迎接她。

  陈小娇没爬到楼梯口,便惊讶地说:杨子健,不会吧?你有特异功能吗?咋个就晓得我来?

  杨子健用嘴呶向阳台笑笑说:这是第六感觉嘛。

  陈小娇明白了,原来杨子健一直站在阳台上看着她走来呢!想到这儿,她不好意思地涨红了脸。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陈小娇从小坤包里掏出一个小黑本子,找到小芹的传呼号码朝杨子健说:喏!这是小芹的呼号,你记下吧。

  杨子健坐在沙发上,陈小娇一屁股挨着坐得紧紧的。杨子健记下小芹的号码。陈小娇突然把头贴在了杨子健的肩膀上,陈小娇柔软的头发还摩擦到杨子健的脸。杨子健一楞,忽然感觉心跳得厉害。陈小娇的脸也红了。

  杨子健突然问陈小娇:你还爱着我吗?

  陈小娇说:人家天天都想着你。

  杨子健说:可你现在已经是李林海的老婆了。

  陈小娇把头一低说:可是我不喜欢他。

  杨子健一下子把陈小娇搂在了怀里。

  陈小娇便兴奋地呻吟起来。

  这时候,杨子健也控制不住了,他感觉到下身非常的难受,像是那扇闸门要被一股汹涌的洪水冲开,于是他就狠狠地把陈小娇放倒在床上,然后匆匆忙忙地扒陈小娇的衣服。陈小娇此时也和杨子健一样,她也亢奋到极点,如一道快被洪水冲决的大堤,只等那一股汹涌的洪峰漫过堤坝。杨子健在匆忙扒陈小娇的裤子时,突然发现陈小娇好像来的时候,已经做了准备,她连里边的内裤都没有穿。杨子健几下子就把陈小娇的衣服和裤子全扒干净了,露出一团雪白的肉体,剩下的事情就是两个人倒在床上,然后像两条蛇似地缠绕在一起,做起了那种事情。

  旅馆的那张席梦思小木床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声音,就好像有一大群老鼠在啃着啥子。两个人都在烈火之中,很快就做完了事,他们同时达到高潮,感觉非常幸福。事后,陈小娇气喘吁吁地倒在杨子健的怀里,慢慢用小手摸索着他健壮的胸肌和黝黑的胸毛笑道:你真棒!好像很有经验似的。

  杨子健没说话,无所谓地笑笑。

  他俩现在依然躺在柔软的席梦思上。杨子健把左手从陈小娇的脖子下抽出来,从床头柜上拿了一根烟,抽了起来。

  陈小娇躺了一会儿,就披上衣服,跑到洗浴间,放开了水,冲洗起来。她洗完后,披着浴巾走出浴室。杨子健正瞪着一双吃惊的大眼睛,欣赏起陈小娇的体型。

  其实,陈小娇的体型特别难看,像一头肥壮的小海豚,杨子健都弄不明白李林海咋个会爱上陈小娇。

  但是,杨子健又感觉自个儿好像是做梦儿,他真的与陈小娇发生了这种关系。他有点喜出望外,又有点像买了便宜货。

  实际上,杨子健不喜欢陈小娇,他真正喜欢的人还是小芹。杨子健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着一些事情,不知不觉中竟然睡着了。 
 
  杨子健被陈小娇叫醒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

  陈小娇好像个初恋中淘气的女孩子来捏他的鼻子。一看他不情愿地睁开惺松的睡眼便忙为他冲了一杯热腾腾的咖啡。这是杨子健睡着后,陈小娇跑到街上买的。陈小娇瞅着杨子健喝完咖啡,才“格格”地娇笑起来。她笑得眉飞色舞,脸上升腾起的一片红光有几分动人,看来女人在发情的时候,丑陋的面孔也会变得好看了。

  杨子健细细观察着这个满心愉悦的女人,心里想:这明明是个被爱情滋润的女人嘛!难道陈小娇真爱上他杨子健不成?虽然这样的结果是杨子健的虚荣心所希望的,但从理智上来讲,他又觉得不太安全。逢场作戏可以,玩火的事儿他杨子健可不敢再干了,凭他杨子健的机灵和聪明是不会让这种事儿找上门儿的,他暗暗给自个儿下定决心,适可而止!

  后来杨子健送走了陈小娇,在红寨镇又呆了七天,这中间他不敢再和陈小娇幽会了,怕被人家发现。等到马段长为他盖了公章,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红寨镇。杨子健临走的那天,感到有一件事挺遗憾的,就是陈小娇把小芹走的日子记错了,小芹明明是杨子健问陈小娇的那天上午就离开了红寨镇,可是陈小娇说成了明天,杨子健还准备明天给小芹打个传呼,结果等到明天,小芹早已经和她的男朋友离开了红寨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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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6-25 14:16 | 只看该作者
美啊,不是恭维,确实感觉到了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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