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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让我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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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5-12 11:18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让我嫁给你
文/王富中

  梅子说,让我嫁给你吧。

  她的这一句话着实的让我吃了一惊,不是你得娶我或者我们结婚吧这样的句子。让我嫁给你吧,我在脑子里反复的回味这句话,没有强硬的架势,这不是我所熟悉的梅子,她一向不是这样的女子,任何事情都回采用一种霸道的架势把你压在下面。可是现在,我一向熟悉的梅子却变得这样的陌生起来,她居然使用了一个叫我吃惊不小的“让”字,难道在结婚这件事情上她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

  我起身点了一根烟,我就那样裸着身体在屋子里走着抽烟。我早就想和梅子结婚了,我们同居三年,早就是夫妻了,但我始终觉得她最终不会嫁给我,所以我一直没有开口向她求婚,我不是怕拒绝,而是在等待更好或者是最好的时机。三年来,我们努力的做爱积极的避孕,我们都还年轻不想拖上孩子,我们都心照不宣的过着甜蜜的幸福同居生活。三年来,我们时常争吵,为了某一件很小的事情,我们都要各抒己见,都坚持自己的策略和看法,但这并不影响我们的感情,反而因为这些小打小闹使我们原本趋于平静的生活里碰撞出了一些幸福的闪烁耀眼的小火花,它们照亮了我们生活里那些被埋葬起来的死角。可是今天早晨,我们都裸着身子醒过来后——我们总是喜欢这样裸睡,不管春夏秋冬——梅子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让我嫁给你吧。我百思不得其解,这绝对不是和我肌肤相亲了三年的梅子。

  我出去上厕所,我把那泡尿撒得又响又久。在这个时间段里,我细细的回忆我和梅子的生活。我是在一个和小说有关的讲座上认识梅子的,台上那个狗模狗样的人据说是这个城市里最有名气的小说家,他在那里滔滔不绝的大谈阔论,下面的人使劲的鼓掌,只有我在那里翻白眼,我想,要是我上去的话也可以讲出这些的,看似有着十分的关联其实完全都是些屁话。我正准备起身离开,这时候有人拍我的肩膀。

  他讲得不好吗?你为什么不鼓掌?

  我转过头去看见一个有着很长很长的眼睫毛的姑娘,我想起鼓掌的时候后面的那些干净利落的掌声一定就来自于她。

  你掌鼓得那样的欢,肯定就是讲得好咯?我有讥笑她的意思。

  老实说我没听懂什么,看别人鼓掌也就鼓了哦,你也写小说吗?她露出了笑脸。

  我才不写小说呢!你看这个人是不是很无聊,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在台上放屁,但他还要感谢台下的人给他的掌声,而且,台下的人也知道他在台上放屁,却依然给他使劲的鼓掌,你说这是不是很有意思?我眉开眼笑的说。

  我和梅子就这样的认识了,这时候我才知道她是都市广播电台的那个著名的情感节目主持人,《今夜不设防》,多么有联想味道的节目,我总是在深夜12点听她在广播电台的直播室里传出来的声音,圆润动听,柳莺绿脆。有时候我问她,你平日里的声音干嘛就那样的麻辣,不出火药味就说不下去了,你看你在电台里的声音多好。她总是笑,最后说那肯定是直播室里的设备好,自己的声音一直就是这样的。有时候我也装作是深夜里的寂寞人打电话进去,我就只能在她们电台外面的那个公用电话亭里,等导播把我的电话转进直播室里,我给梅子讲述我编造出来的凄美的爱情故事,我总是把故事编得很伤感,很叫人潸然泪下,后面打进电话的人就会一次又一次的要我的联系方式,他们或者是她们都想和我这个伤感的寂寞的男人接近,但我知道梅子听出了我的声音,所以在节目结束后,她就会质问我,这个故事是不是真是。我就笑她,怎么吃醋了啊?这故事当然不是真是了,你忘了我是编制故事的高手了啊!然后我们去喝夜啤酒,买大袋大袋的爆米花,回到家的时候一般是凌晨三点。我们把这样的声音称之为“纵夜”。多么有动感的词语,梅子拉长嘴巴说,纵——夜——,她总是把声音拖得很长很长,并且从床头一纵就跳到了床尾,纵夜的过程好象就是这样完成的。

  我没有工作,也不想去找工作,但我会挣钱,我天天呆在网上,写一系列系列的美艳绝伦的爱情故事,我总是把他们或者是她们编造得叫人流泪,网上的人都叫我作家,但我知道自己什么都不是,名气上去了,几有人找我约稿子写,我总是大把大把的把那些悲欢离合的故事改头换面的重新组合,这些文章都有一个共同的主题,那就是把痛苦的生活怎么样变得美艳起来,诗意起来,为了增加文章的真实性,我在网上找很多的人物图片,在电脑里把他们的脸,鼻子,眼睛,甚至是胳膊都乱七八糟的拆下来再重新组装成一个新人,让他或者是她成为故事中的主人公,他们要么身患绝症,要么却胳膊少腿,但他们都是爱情至上的人,他们看似在承受非人的痛苦,其实我赋予了他们各就不同的幸福。这些文章深受读者们的喜爱,我把它们投给非常有名气的稿费很高的女性杂志,有时候我还会收到一些读者们的来信和汇款,他们把自己的工资寄过来叫我转交给文中的主人公,他们痛苦涕泣的感动着,我看着那些汇款,数位越多我脸上的笑容也就越多。没有工作我依然过的很自在。梅子说,你在诈骗富有同情心的人的血汗钱。我说你还不是一样,你在诈骗那些听众的感情。我们因为这种不谋而合的诈骗感到同样的快乐。

  我和梅子从认识到同居也就那么一个月的时间,我们相信彼此的一见钟情,我们崇尚爱情的最高升华就是灵与肉的结合。我们学着很多的同居者一样养一只宠物,梅子从市场上买回来一只纯白色的猫,可是没养上几天,我们就发觉这玩意不适合我们,因为我们总是在家里不喜欢穿衣服,而且它也老是往我们的床上钻,占领我们的领地,有时候还把我们的身体上抓出血红色的抓痕来。梅子在一个夜里去电台上班的时候把它带了出去它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这也使我们常常感到愧疚,在街道上只要我们看见一只野猫,我们就会追查它到底是不是我们曾经狠心抛弃过的那一只。

  梅子说,你和我都是充满野性的人。

  我一边听她讲完,就野性的去扒她的衣服。我们热衷于这样的游戏,整个过程就完全雷同于一个强奸的过程,但我们的脸上都充满笑容,并且野性十足的在对方的身体上撒野。有时候,这样的电视剧情节的摹仿带给了我们意想不到的快乐。我们粗鲁,我们疯狂,但我们也快乐。

  梅子的电话号码总是一个又一个的换,因为总是有热心过度的听众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把她的电话号码弄到手,然后在深夜里打过来,用暧昧的词句讲话,梅子这时候一般都是把电话抛给我,我对着电话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通乱骂,那听众准以为自己打错了要不就是电话号码的来源有误,我们对着电话那边还愣着眼睛想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的人大笑。第二天的节目里,要是有人打进电话说他昨天晚上打电话给她了,梅子就会用她那圆润的声音说没有啊我的电话昨天没电一直都关着的啊你肯定打错了吧。也因此,她换电话号码的速度惊人。

  在我们同居的第二年里,梅子就领着我去见了她的父母,我想这是她准备把我当老公的第一个步骤。她父母都是十分和蔼的老人,我亲切的叫他们伯母伯父,他们拉着我的手问这问那,我都一一的回答,并且小心翼翼的,礼貌有加。我厚着脸皮告诉他们我是作家是写字的人,他们更是欢喜,我很奇怪我自己为这个称呼都不好意思但他们却对这个职业好象十分的神往。我们回来后梅子就笑我,说我真是可以去演戏了说我整天呆在屋子里写那些骗人的爱情故事真是浪费了我的表演天赋,我应该去上中央电影学院,到时候就可以和成龙大哥一样辉煌腾达了。我知道梅子其实还是很高兴的,她父母对我也是十分的满意,就差我没有叫他们岳父岳母了。我和梅子都沉浸在对未来设想的快乐中,对于这样的爱情我们都是酣畅淋漓的享受着。之后,梅子也去见过我的父母,都十分的满意,我和梅子都认为我们两个人的结合是天衣无缝的是天造地设的,但我们谁也没有提出过要结婚,可是今天早晨,一向嘴上不饶人的梅子却主动的说,让我嫁给你吧。这不得不让我怀疑起这句话后面所隐藏起来的内容,梅子曾经不止一次的说过,结婚的事情一定要男人主动,她对我说,要男人向她求婚她才会有结婚的可能。可现在,好象变成是她主动的向我求婚了。这不是我所熟悉的梅子。

  我从厕所里出来的时候梅子很仔细的看了我几眼,她对我这泡长久的尿感到了一丝的怪异,我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属于她的疑惑和甜蜜。我们都还是裸着身子,我们习惯于这样睡觉,习惯于这样在屋子里面穿梭。

  我有了。梅子抚摸着她的肚子说。

  我又吃了一惊,怎么可能呢?每一次我们都把避孕措施采用得很到位的。而且这些时间里,梅子也并没有诸如呕吐这样的症状,她会是真的怀孕了吗?

  她该不是在骗我吧?

  我随即就为这样的想法感到了廉耻,和梅子共同生活三年,这三年来我们虽然有时候也会因为一件衣服桌上的一盘菜而争吵,但我们从来都不回欺骗对方。梅子不止一次的说过,我们要相信对方,我们要做模范情侣,这时候我就拥抱她,并且笑着说,模范到中央电视台都要来报道我们。

  我们的生活原本是不应该出现裂缝的,可是现在梅子说她的肚子里有了一个孩子,孩子一直是我们反对的,我们坚持的是两个人的世界,她为什么要怀上孩子呢?她说让我嫁给你吧,我想如果她说你马上得娶我我就会马上为我们的婚礼打造和构思,因为这样的语气和句子才是我熟悉的梅子,她现在以这样的她从未出现过的姿态和语气向去求婚了,而且,她还告诉我她肚子里有了孩子,难道这要让我去怀疑现代高科技技术下的避孕能力吗?

  有很多次我都在梅子的节目里扮演嘉宾,每一次的身份都不同,但相同的是都是一个爱情受伤严重的沧桑男人,我们在直播室里演绎着不同的故事,深夜十。二点到凌晨一点,许多寂寞哀伤的男人或者是女人都把他们或者是她们的情感甚至是隐私暴露出来,我和梅子在电台直播室里听着他们的声音,偷偷的发笑,我们当然不会发出任何声响。节目结束后,我们在夜啤酒馆里大声的放肆的大笑,有时候我也把这些人身上的事情写成杂志所需要的文章,再到大街上去随便找个漂亮的女人偷拍下来用电脑加工,又一个美艳凄绝的爱情故事毫无预兆的诞生了。

  在我最开始的意愿里,我是要娶梅子的。我不止一次的设想过我们结婚后的生活,也设想了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要一个孩子。可是现在,在我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梅子——我原本以为十分熟悉但现在感到陌生的女人——要求嫁给我,并且还带上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形成的孩子。我有些措手不及的恐慌。

  梅子拥有大批大批的听众,他们会在大清早送玫瑰花到电台,希望工作人员转交给她。我也学着那些听众们送了一次,我在卡片上写着:梅子,我爱你。但我发现梅子对此毫不知情,看来工作人员把我当作其他的听众一样,把送过去的鲜花都丢弃在了垃圾筒里。

  就在梅子说让我嫁给你的那个早晨之后,我开始注意起了梅子的交往。我不是一个敏感的男人,但我编造了那么多的故事,我的嗅觉和联想可以说是十分的发达,我联想梅子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和我到底有什么关系,可我什么也联想不上。我用非常委婉的措辞的句子问了梅子关于孩子的事情,那是在另外的一个早晨,我们从阳光中醒过来。

  无耻的男人。梅子给了我一个十分响亮的耳光。

  面对这个我意想不到的耳光和梅子的眼睛里透露出来的信息,我还能够说什么呢?孩子生出来后叫我爸爸,爸爸,好有感情的称呼。我努力的为我们的婚礼做准备了。可是事情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我总是在深夜的凌晨里梦见梅子的那记响亮的耳光,它无数次的挥打在我的脸上,我总是在深夜里醒来。我转过身去拥抱抚摸梅子的身体,她醒了,她醒过来后就用被子裹住自己的身体,我知道她在拒绝着我。

  原谅我,梅子。我说。

  她不吭声。梅子还是我不熟悉的梅子,梅子应该是个洒脱的女人,嘴上硬心肠软,一有人告饶便马上败下阵来。她现在变了,或者是我变了,我在深夜里想。但我知道梅子还是要和我结婚的,我从她的眼神里捕获了这些信息,我依然在努力的准备我们的婚礼,我制作了很多很多的请贴,我想我应该把婚礼办得漂漂亮亮的,以此来弥补我对梅子产生怀疑的过错。我给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我征求梅子的意见,她说随便你瞎慌什么呢还早着呢!我再次的从她的眼睛里捕获了欣喜。唯一叫我吃惊的是,有了孩子的梅子不再像以前那么争强好胜了。为了孩子,我们不再做爱,但我们依然在深夜里裸露着身体睡觉。她挺着大肚子在直播室里听那些很是哀戚的爱情故事,我很是不高兴,我想她应该休假。我还是在深夜里去接梅子,有时候也在那个公用电话亭里打进她的热线,我说,我现在是一个拥有家的男人了。梅子在直播室里循循诱导,说男人最终都会这样的就和每一个有了孩子的女人一样。我挂了电话等她的节目结束等她出来,我们不再去喝夜啤酒,但她依然还是在深夜里吃着爆米花。

  我想我们的婚礼应该选在一个好日子。我仔细的翻看黄历。

  于2005.5.3下午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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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5-12 18:30 | 只看该作者
一段情感,一段波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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