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叔叔失业在家，老母亲为儿子着急，竟然找到我这儿来为他揽活。她的理由是儿子在八十年代念完了高中，肚子里的墨比清末的秀才装得还要多。我做中小学教育培训的，请“先生”就应该请这样的人。 眷眷慈母情，我心里酸得溜溜一颤，却仍然试着向她解释教师资格证和“先生”的关系。在一个可以为历史作证的老人眼里，秀才就是教师，学历要求是高中毕业。九十年代以前，我的认识也是这样的，然而这二十年里，我成长了，正是所谓的“识见日增”；社会文明也飞速进步，高中学识已经算不上秀才，做先生也得有从业资格证。 远古的朝廷和当今的政府，都通过考试来分别人才的层次。考试制度是一个利大于弊的制度。然而，考完试以后得不到合理利用的人才该何去何从？朝廷没有很好地解决这个问题。许多的秀才做了幕僚、堂记，更多的秀才却在草野间发酵，直到他活的那块地都笼罩了一团酸腐气味，才困极思变，顺应民意当起了先生。 私塾是较早的办学形式，就好像我正在经营的校外辅导机构，招收一批有学习需求的孩子，一天到晚摇头晃脑，在书里逃避现实。闻不到自己身上的酸，却总在心里头叹息民生的苦辣咸淡。 一位有缘的老太太让我知道：做老师的是前生行恶太多，今生对学生的无限耐心就是一种修行。秒变佛迷羡慕的人，实际上比上个世纪人们眼中无限崇高的“教师”光环还要飘然。那种将现实里的无奈幻化成为高洁心境的安慰，最容易满足穷酸不满的自怨自艾。 有一阵子，教师辛勤劳作却领不到工资，穷，便在文化界成为了教师的代名词。而今年夏天，我遇见小学班主任的时候，却吞了一口他轿车的尾气，还没来得急开口，又听到他咒骂正在维修的路，那秽语不文明的程度，和蒋介石的口头禅绝对等值。 我试图做一个“独善其身”小Q，每天细味生活中的琐碎。宁可一无所成，也不要充着作家的虚名去论说时政。然而“北大副教授性侵女学生遭处罚”的新闻，又通了我的鼻息，让我闻着了那一股酸腐陈臭。性侵，是强奸的法学术语，立法量刑应该是14年以上的刑役。施暴者获得的处罚是开除党籍。果然是“识见日增，人品日减”。我曾在那校园里做过发言，无限的虔诚，让我顷悟谦卑。我觉得我应该做一个行侠仗义的人。 我的诸多愿望都在这个时代里得以实现，侠客梦想，注定只能在纸上徜徉。如佛徒们所说，我们都是行者，在时代的病里忍痛行进。有所区别的是，孙行者会呼吁呐喊，修行者只会说：“善哉！善哉！”我妄断教育界患的这是子宫肌瘤，如不早动刀子，必定要挤扁下一代的脑子，压迫下一代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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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1-12 2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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