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日尧月 于 2016-1-17 17:51 编辑
对西北各种落叶乔木而言,我总是认为垂柳是别具一格的物种。她温润、细腻、缠绵、雅致。细挑的枝条,长柔中暗含坚韧;精致的叶子,细叶中独成美眉;棉花的柳絮,洒脱中竟成逍遥。那常年飘柔的秀发,垂成一种风韵,飘成一种风景。只要风一亲临,即可站成一种女性的美,美得含蓄,美得高雅。生于陇右的我没有长时间凝视过其偎依渭河畔、伫立西湖旁的姿态该是何种独韵?便只能从唐诗宋词中品味和遐思了。
我说的垂柳,是身处黄土堆积绵延而成多山少水的西北之地上的垂柳。我时常猜疑,这一物种,是移植而来,是一个远古的西北汉子从山清水秀的南方偷来的抑或那位柔情缠绵的南方女子寄情折送的。这一汉子不是商贾,不是游客,而是一位文人墨客;这一女子是南方谁做的,琴棋书画均会。柳,同留,恋的结果;恋之后方可成留,留之后即成情;深情汇聚成人生的一段溪流,清澈透底,温润浸骨;情深合奏成人生的一段乐章,悲欢离合,爱恨情仇。不管她怎样的来到西北,我敢说,她是一位古代曾经被我某位西北汉子深恋过却不能带回的女子,抑或一位暗恋西北汉子的南方女子得不到偶像后的唯一寸断肝肠的续缘——折柳相送。以柳寄情,人即柳,柳成人。
赠人玫瑰,手留余香。偷柳带之要么折柳送之,柳是否也保留着南方水土的情与感、思与想?
半截常年站在温润河畔、湖边的垂柳枝,冷不防却被一只纤手抑或粗大的手一折,紧随钻心的一痛,便失去了母体的温馨怀抱。紧接着跋山涉水,一路干渴,被一只恒温粗糙干枯的手握紧紧住,似乎一位羸弱的女子被绑架、被拐骗,眼前昏暗,昏昏迷迷,心惊胆战。忽而一天,被小心翼翼地插在一处四面黄土墙合围的大门前,插成了一种站势,站成了一种定格,定格成西北黄土地上永恒的素描。在四季分明的西北,独自孤零零地品尝、感悟、参禅着西北的风土、人情,心中深植骨子里那故土的温润高雅,刻印糅合着那位女子的情感波纹,渐次长成了一位北方柔情似水独具品性的新娘。渐次,引来了西北各种落叶乔木的观赏、品读、羡慕、嫉妒;也让一位位西北的骚人墨客为其而折服。晋·陶渊明,就以“五柳先生”自称,我不知是我西北的老柳树,还是独具一格的垂柳?我想:应该是垂柳吧;诗经中的“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之出征时的春日美景之象征;贺知章的“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的春日诗意之境······垂柳,这位生于南方长于北方的倩女,是如何的让历代的文人墨客为其而赞叹、抒情、感怀、寄情?
你低头的一窥,足以让路过的虫鸟失神;你诗意的一站,便使途径的行人再次回首驻足;你四季变换的一头秀发,是否彰显了一位窈窕淑女的一生梗概?
垂柳,南方的淑女,让你在干旱缺水的西北蜗居,真是委屈了你。可你不这样认为,从古至今,一路坎坎坷坷、迎风接雨、避电躲雷、凌霜浸雪,并遵循四季严格时令的章程,不适南方温润的肌肤、高雅的品格,温润的性情,有慢慢地渗透着西北的粗悍干枯、朴实厚重,你就被岁月的风抚成了一位独具南北特色的女子,你说,谁见了你,不会被折服,不会被你迷倒?
垂柳,你这一难以找寻的外貌品性、心灵觉悟,是历经沧桑岁月打磨之后的参禅的结果,独具着佛性的静美、佛性的淡然、佛性的空灵,佛性的安详!西北著名作家贾平凹说:“柿树是佛。”我一个凡夫俗子,可敢说:“垂柳是女佛?”
昭群出塞,带着国家的大利益而练就成“大佛”,西北的柿树在淡然中不断参禅在深秋旋起一盏盏照亮大地的红灯笼而成“男佛”,一枝彰显人类爱情永恒主题的垂柳脱离故土定居北方,难道不可将其称作“女佛”?
这一北方最具佛性的树,会让每一个生活中的男人只能为之赞叹、欣赏、寄情、仰望,使其顿失焦躁、贪婪、欲望、尘埃。凝视一棵写意地生活在缺水北方的垂柳,不论哪个季节,她均具有着女佛的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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