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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非计酬]  人间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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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1-13 17:05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人间往事  

闫文盛


    这是一个半梦半醒的故事。神在那里睁着一双眼睛。
    那时我们有多孤单,这个世界就有多孤单。                                                              
                                        ——题记

  1

    在那个无所事事的下午,李品新站在自己家的院子里看太阳。太阳晕黄,算不上刺眼。可看得时间长了,眼睛里照例会积累一团团光线。他用手揉了揉眼,又抬起头来看天。天色变得薄蓝薄蓝的,似乎用不了多久,就会被眼睛看穿,捅破那一层薄蓝,露出更深处无边的底子。李品新认定天的上面是黑色,因为黑色广大深远,舍此之外,他的想象力就极其有限。这一天上午,他原本睡思昏沉,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老婆临走前似乎亲了一下他的前额,他觉得极为难得。当时他做着噩梦,梦到了母亲拿刀划向自己的小腹。这梦境杂乱无章,可的确把他吓得够呛。当妻子的嘴唇贴近他的额头,他已经被梦吓醒了一半,另一半还停留在那种恐怖中。他无法证实刚刚发生的这一切是真实还是虚幻。之所以在后来还能想起这桩事情,是因为他的额上有妻子的口红。他用手摸了一下,心里有一点点幸福。不过,这幸福感保留了不到十分种,就弥散了。天色是灰暗的,比他的心情更沉重。他就把睡眠延续到了中午。“一定要做一个好梦消除那噩梦的影响力”,他当时这样迷迷糊糊地想过,不过当他发现自己再度睡醒,却再也没有做一个梦。没有过了多久,他就看到了那团晕黄的太阳光。妻子说,当天黑下来的时候她就会回家。他盼着那午后阳光变成夕阳,变成夕阳落下山,这样,他就又能看到自己美丽的妻子了。
    这是2000年秋深时分的一个周五。刚刚生完一场大病的李品新变得软弱多疑。他的伤感如秋后阴雨,总是连绵不绝。平素,屋子里寂静无声,只有他把耳朵竖起来,才可以听到外面孩子们的大呼小叫。他想,也许应该加入到他们的行列中去。他们那么吵闹,好象占领了他全部的活力和幸福。他开始有了一点点怨尤:仿佛是,这个世界把他置于一端,任凭他自生自灭。过一阵子,他就会看一看表,想着现在是几点了?妻子正在做什么事情,同哪些人周旋?他不时地上一趟卫生间,那白色的墙面映照出他的孤单。这种情形,只有在很遥远的过去出现过。已至而立之年的李品新,想象着自己的历史,有一点明日黄花的错觉。他在那样的孤单里度过一天又一天。一联想及此,他的回忆就不可收拾。他好久没有回忆了。正像他好久不做梦了。这中间有五年或者六年的间隔,也已经无关紧要。他后来来到屋子外面,一双眼,并没有凝定在哪里。看上去,他并无丝毫心事。但正鉴于此,李品新发现了一个连自己都不想承认的秘密:至此,他离那种坦然的日子永远差那么一点。这个秘密带给他致命的感受。从这样的感受中出来,他浑身紧张不安,那些突出的部分,同他最虚弱的神经缠绕在一切,他们有秩序地摇曳着,把他一点点地带离了正常的轨道。
    日复一日,妻子已经觉察到他的异常了。她或许心里有恐惧。最近一段时期,她一接触到他的眼神,就迫不及待地回避了。她的心里“咚咚咚”地跳着,可能比他还要紧张。李品新注意到了妻子的表现,心里有一种悲壮泛滥起来。他走到妻子的身边去,用强有力的手臂环绕起她的肩。她的抵抗有一点儿不由自主,当他的唇落下来,她就会将自己的头部稍稍偏离,两瓣嘴唇也上下咬合,做出强有力的拒绝姿态。李品新的身体已经奔腾起来,他感觉到了自己体内的那股潮水,同时又羞于让妻子看到这股潮水。但是不行。他还是身不由己地扯动着她的身体和衣服。他甚至觉得自己可耻了。他还想看到以前熟悉的那种含情脉脉的光。但是没有了。再也没有了。妻子的身体里有温度和柔软,甚至还有潮湿。但就是没有了光。她的眼睛说明了一切问题。李品新的心里翻腾着一阵绝望。
    这会儿回忆停止下来。李品新点上烟。屋子里尽管无声,可到底是一个托庇之所。他觉得外面的太阳一时半会是走不动了,它就在那地儿歇晌呢。李品新拿了一只躺椅坐下来,没有十分钟,就觉得又有一些困倦泛上来,估计是上午残留的部分。他略带点儿疲惫,睡着了。外面有一个黄太阳,这是他合上眼睛之前留在脑子里的最后印象。天黑了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它。

  2

    2000年的秋深时分,李品新大病初愈。此后很久,他都拒绝谈论这次病情。我们认识,是在这一年的腊月,现在我还可以记起那一年冬季白茫茫的大雪。在春节前的倒数第二个星期天,我在一次聚会上见到了这个带给我一个新故事的人。他那时看起来神思恍惚,寡言少语,同常人有一点点区别。正是这一点区别吸引了我。也许我们彼此有点儿相似性,这是后来我才说起的。李品新承认这一点。他似乎十分懊丧出席那样一种场合,因为许多人都是认识他的。他本来消失了已经半年多,假如他不出现的话,就可以一直消失下去。他那时也已习惯了那种近似隐匿的日子。我琢磨了那么一阵子,但还是有些疑惑,等着他进一步做出解释。
    但他什么也没有说。聚会散场的时候我才向他索取联系方式。他抬起手来,做出拒绝的姿态。他的眼睛注视着我,仿佛准备窥破我的心思似的。我第一次被一个男人看得心里发毛,暗自里已经打算放弃和他的交往了。他却向我伸过手来,把他的住宅电话递给了我。“我平常都在家。几乎没有什么例外。”他看着我的好奇心得到了满足,嘴角露出一丝轻笑。我突然觉得不自在起来,好象他老早就准备好了这一笑来对付我。我记得他穿黑色大衣,出门的时候,他把自己的衣服领子紧了紧。他手里夹着的烟好象没有断过,他猛抽了几口,然后就出去了。当他的人影离开了聚会的大厅,那门口还有一阵烟雾被风倒灌回来。我站在他刚才站立过的地方,向外望了望,心里突然就有一阵很虚空的感觉。
    我们认识后的第二年春天,李品新开始向我讲述他的故事。   
    最近一段时期以来,我总是感觉我的身后跟着一个人。他通常以这样的开场白向我描述他的感觉。他并没有说出谁会跟踪他,我当然也没有提出我的疑问。那段时间,我们断断续续见了几次面,交往并不深。我知道,就是我直截了当地提出我的困惑,也肯定不会得到肯定的答复。一个在自己的世界里沉浸了太久的人,会经常性地忘却其他人。这一点毋庸置疑。所以,我向来尊重李品新的做法,后来,在熟悉了他的性情之后就更加习惯了这样和他相处。如果我们的心情相当,我还会觉得我们之间,一点差别也没有,全是一个样子的沉默。就像现在这样,就像你。他渐渐乐于这样作比,我从没有计较过。我当时还想,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够体会到他最隐秘的心境。因为这是我动用了最宝贵的时间所换来的成果。天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有在同这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我才可以体察到这个世界里的那个秘密之境。神在那里睁着一双眼睛。
    那时我们有多孤单,这个世界就有多孤单。
    但事实上,我还从来没有进入到他所讲述的这个世界。我可能害怕他把我逼迫到一个绝路上去。因为我当时有一个感觉,像他这样生活,势必给周围的人带来压力。我可不愿意把自己改造成一个让人讨厌的人。那段时间,我记得,他什么也不干。一天睡十二个小时。太多了。我说。这是我第一次对他的生活发表意见。他也没有表现出特别的不乐意。只是到后来,他突然反问起我的睡眠情况。我想了想,比他少得多了。我说,过多的睡眠会把自己与这个世界隔离开来。他并没有接腔,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我等了半天,始终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叹气。我们的生活还是保持了一点适当的距离,伸手可触却又永不可及。我突然觉得有些枯燥,甚至对与他的相处也厌烦起来。这种情绪一旦成型,就再也无法遮掩,我借口有事,就离开了。

   3

    李品新的住宅临河,小区环境和物业管理都不错。这一个春季里的黄昏,外面楼区之间的花圃已经散发出这个季节里独特的芬芳。我离开之后,李品新睡了一觉。刚刚睡醒,他的妻子就回来了。他睡之前喝了点药,这下子猛一睁眼,脑子里有些发晕。在妻子进门的刹那,他扭头看了一下墙壁上的挂钟,才六点半。他有点儿诧异。妻子好久没有这么早回过家了。他想说什么,但是没有说出来。妻子也留意到了他的疑惑,一边脱外套一边走到他的身边来:你心里有事?她的言外之意是,你想问什么话吗?他不肯承认自己被妻子看中了心思,就没有说什么。就这样,他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了他。
    在这一刻,他想象这个无比熟悉的女人。她走到厨房里去了。他已经听到她切菜的声音。而后他就站起身来,想到厨房里同她去说说话。妻子也注意到他的动作,眼睛抬了抬,但并没有陪他说话的打算。她此刻看起来在想什么事情,美丽的额角因为出神带了一点儿奇妙的光泽。他并没有意识到怎么回事就贴近了她的背。他觉察到她的身体抖动起来,拿在手里的厨具晃荡一声就掉落在地了。“怎么了?”他听到自己轻轻地说,但他并没有准备弯下腰去帮她捡起来。他似乎十分留恋这样的时分。他抱紧她。这个原本就属于他的女人。他需要用这样的动作来强化这种感觉。他记得,白天里时常有一种错觉,觉得她被分离出去。成了两部分。在他看不到她的时分,她并不是他的妻子。他真是异常诧异这样的感觉,并为此痛恨自己。这会儿,妻子并不知道他为何如此反常。她恼怒起来,但强自忍着没有发火。“你在干什么?”他听到她低沉的声音,似乎被吓怕了。他有片刻的疑惑。在这疑惑之后就不知道如何松手,反而生拉硬扯着,越抱越紧,有了点无赖的味道。   
    妻子显然很难明白李品新的真正处境。她只是越来越惧怕与他相处。因为李品新很难说出来,所以她就越来越怕。这个标致的女人早都学会了早出晚归。她知道,一回到家中,就会看到他沉思的样子。她害怕看到他那样子。他的眼睛好象蒙上了一层薄雾,似乎永远睡不醒。她看出他沉湎于思考。而她沉湎于社交。以前他和她可都不这样。是什么改变了这一切,并且使它逐渐定型,到后来谁也说不清了。
    有一天,他回到自己原来的公司里去,料理一件事情。以前的旧同事见到他,打过招呼之后,开始谈论一些他的一些往事。他有些不明白,同时觉得他们口中的那些事情,与他真实的生活越来越远。而他真实的生活成了什么样子,他并不是很明白。只是以前的生活摆在眼前,使他有了一点儿张皇失措。他看到了那张巨大的老板椅子,现在已经归属于别人了。还有他喜欢的那些花儿,目前还没有被移走,它们繁密地长着,有一点迎接他的意思了。
    然后他仍旧回家来。他总是试图在家中与她谈论心事。但无一例外的,都失败了。这最先的原因可能是因为他的病。因为知道他对自己的病情讳莫如深,所以妻子尽量不去涉及这方面的话题。可那些日子除了这话题,他们的生活里实在没有其他事情。日子一长,她再也无法回到以前的生活里去。而他的改变似乎是一条单行线。先是话少了,然后出门的次数也少了。然后他的睡眠就越来越多。天知道在他睡眠的时间里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次半夜里她醒来,发现他正咬着她的耳垂。她摩挲着他的背,似乎找到了他的秘密所在。“要不我们生个孩子吧”,说完了这句话,她就有点后悔了。幸好他没有应声。没有多久,他似乎睡熟了。她却再没有睡着,听着他的鼾声直到天亮。自此后她有意无意回避着他。他好象觉察到了这一点,又好象没有。她觉得自己有一些仇恨生长出来,但不知道为什么,从来没有直接表现给他看。有一天她试着将仇恨的目光对准了他,可他无辜的样子使她心生不忍,而且她仔细想想,他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对他们的新生活来说,实在没有值得一提的事了。    2005.11.12中午13:00-16:00,夜22:00-23:00

   4

    李品新过了春天才和我讲述他的妻子。他原先总把她藏着掖着,生怕别人一不小心把她抢了去。但事实上不管他再怎么小心翼翼,该抢了去还是会抢了去,要是不该,那就怎么都不会。这个道理是他自己总结出来的,后来在讲故事的时候顺便向我转述了。所以我在复述的时候也省了许多劲。你瞧出来了,我在引用他的这个看法时似乎心不在焉,其原因归结于听的时候就有些心不在焉。因为李品新实在不是一个会讲故事的人。我当时光顾着琢磨他的妻子了,因为从他的说道里听不出门道,就自己瞎编了许多细节。听着听着我开始插嘴,不断地打断他的话,加入我的想象和看法。他口里抽着烟,神情中一片萧索。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深情款款地对待那个女人的,在我看来,实在难以置信。不过兴许是他所面对的不是他自己的妻子的缘故。明白了这一点,我就自动闭嘴了。他对我的改变浑没在意。不过过了很久之后我才醒悟过来,他还是很乐意我还他一个清静的。
    讲着讲着,他自己真的沉进去了。
    我和李品新在招待所里。夜里万籁无声。李品新的讲述没有了干扰,开始顺畅起来。他的衣服松塌塌的,围着胸部绕成一圈。我这才注意到这个人比我们初见的时候胖了许多。这样看来,他的妻子真是不错。是她把他养胖了。而此刻,她哪里知道,他正静静地对一个算不上深交的人回忆着她。我之所以用了回忆这个词,只是沿用了当时的记忆。他说她已经不在了。我忘记了他是说是她离开他了还是别的怎么回事,反正他是那样说的。他说她不在了。那时他已经重新出来工作了。去的是另一家公司。那时我也刚刚从一家公司里辞职,跳槽到这家公司来。所以自此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但是我们的关系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他这个人的生活发生了多大的变动在这之前我也不晓得。是这次出差才把我们又拉扯到一块儿了。
    慢慢地,我对他的讲述产生了困惑。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说起了他的妻子,然后又是怎么结束的。听着听着我觉得自己有些疲倦了,就歪着头躺在了床上。李品新并不介意我怎么做,他只是唠叨个不停,像一个失语许久的人再度恢复了说话的能力。我注视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有时都能看到他的口水从嘴角流出来,像个傻子一样。我迷瞪着眼睛,因为对他的说道有一点厌倦心理,就没有再怎么用心了。所以后来的部分基本上是他自己一个人完成的。作为听众的我,已经远离了他。后来我也没有因此后悔过。事实上很可能是,他在我渐渐进入睡眠的那些时间里,也并没有说出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很久之后我们又碰到一块儿时,他向我隐约提起他的妻子。说这个人已经回来了。用的是和上次讲述相似的语气。我注意到这两次说话之间的衔接性,不过后一次简略多了。他这时已经变得忙碌了许多。同我讲完这句话,就去招呼客户去了。那段时间,他又拥有了自己的新公司。
    现在我才能够提及我们做同事的那段光阴。其实那日子并不很久,大约是一年半吧。当时我因为刚刚经历了一次失败的恋爱,所以情绪很不稳定。我之所以记住他的事情,有三分之一是好奇心在作怪,有三分之一是因为在以前的聚会上认识了他,算是个故人吧,剩下的三分之一呢,也不排除听他的故事为自己疗伤的因素。那时我的心情确实灰暗,所以也没有觉得自己在这种时候做这样的听众有多卑劣。他那时把自己的伤口撕开给人看,到底有没有要安慰我的想法呢?我从没有就这个问题问过他。而且我觉得他当时脑子里基本上有一半是糊涂的,这从他的讲述中可以看出来。所以我暗自为自己开脱,觉得那时首先是他需要一个听众的。现在我越来越学会了这样处理事情的办法,再不会让自己为一些事情纠结于心了。在我们成为同事的那些时间里,我们像看到自己的影子一般看到对方,这种想法在我们都离开那家公司之后从我的心底里冒出来,不过由于此后相见甚少,我从没有向他提起过。

   5

    后来我才想起来,李品新一再地说他爱自己的妻子。那是在什么时候?在招待所的那一夜吗?不过我基本上能确定他说的是实情。这倒并非是说我感同身受,最主要的呢,还是他的精神打动了我。那时他喋喋不休,好象没有了妻子再也活不下去了似的。我只是不明白他怎么会对我说起来呢?我已经厌烦了他,并没有因为他的讲述表现得很痛心,并且也下决心不说一句安慰话。他讲完大概也没有说“谢谢你的聆听”就睡了吧。我猜想他那时心里大概已经安然,并没有多少痛苦。他所说的事情随着那些话语过去了,只有他的声音留下来。在那一夜剩下的那段时间中,尽管我已经睡着了,可他的那种粘稠的声音还在。我在梦境里听着他说话。大意是,他说自己伤心死了。半夜里的时候,我醒来一次,去撒了泡尿,回来时我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正睡得香甜,脸上似乎挂着笑容。后来我觉得有些不太相信,又专门起来看了他一次。这一下我把自己弄得不好意思了。兴许他没有被惊动。千真万确,他的梦境非常幸福。这从他的面孔中的笑可以看出来。而我却刚刚做了一个噩梦。我梦见自己死了。
    这之后我总也疑惑不定。我不时地想爬起来,再去看看我刚才看到的情况是否属实。我听见他转了转身体,过不多久,屋子里便响起一阵鼾声。他的鼾声时断时续,似乎睡眠并不稳定。这大概和他的体质有关系。后来我听到他好象被自己的鼾声给噎着了,呛醒了。他“咳咳咳”着坐起来。我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这时月色恰好从窗口射进来,这样我就看到他的脸色灰白,面孔古怪而生疏,像刚刚从坟墓里爬出来似的。我将身上的被子悄悄地裹紧了些。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我想如果日后将这样的情形告诉于他,他一定会取笑我的。想到了这一点,我也没有掉以轻心。我看到他就那样僵僵地坐着,足足有一袋烟的工夫。他好象完全醒了,脸色也正在恢复如常。这样漫长的一个过程,是我们认识以来的第一次。但这是这样一个奇怪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并没有把他定义为一个熟识的人。月色稀疏,我看到他的眼角悄悄地挂满了泪珠。他渐渐地抽搐出声,开始时,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屋子里有人,直到声音变大时他才被自己惊动了,然后他的声音就竭力地压制下去。真是一个可怜的人!我心里胡乱想着,直到他擦了泪水,我才慢慢地凝定下来。他仿佛觉察到我醒来了,抬头向我这边看了一眼。我突兀地慌了一下,不知如何是好。                                                   2005.11.13中午14:00-16:20
2#
发表于 2005-11-13 17:11 | 只看该作者
不计酬也要排版好呀.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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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1-13 18:13 | 只看该作者
最初由 陌笛 发表
不计酬也要排版好呀.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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