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兄弟你好

百里烟

　　兄弟你好

　　文/百里烟

　　如果有人在你旁边非要得到一个只能从你嘴里说出的答案，而且这答案只能你自己来回答自己，多一个人前来参与都不为你接受，你该怎么办呢？面对国文，我一直这样和自己对话。国文想知道的无非是萧丽娜以前如何，现在对他有多少感觉，对此，我仅有沉默的权利。老天在公元2001年秋天让我成为萧丽娜的男友，当时，国文一直以一个电灯泡的角色出现在保龄球馆或KTV房，乃至萧丽娜不停和我说一件她认为很值得办的事，当回国文的红娘。

　　当我和国文读到大四，而萧丽娜不过是才念完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大二妹。按照我们这所不入流的北方文苑来说，女生吃过晚饭捧一本小说一坐到凌晨就算活得奢侈了，而我们男性通常要去一些有闪光的地方享受一下最后的浪漫，当然在头两年还正经地度过一段维特时光呢。大学校门附近有个艺术剧院开的舞厅，是我和国文喜欢去的地方，如果不去那里，我也不能结识萧丽娜。当然，我们学校里面也有周末舞会，当少男少女们不能领会我和国文的肢体语言后，我们只好悲哀地跑了出来，给校内圆舞曲留下的大多是爷们讲究实际等等的话。所谓实际诸君切莫外道，我们只是无法领会学妹们的虚假纯情罢了。

　　米兰·昆德拉的那部《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一度让国文痴迷，快啊快啊，我他妈的怎还不成为一个经济独立者呢？我诧异地问，国文，你不是早就独立了么？你忘记了我们高三毕业之后在市场卖西瓜了吗？国文一般会呸我一阵，卖你个西瓜，我当然记得！你手里握把牛刀，一边晃一边招呼人来买，尤其看到女人你就格外热情是不？还有，自从你提着老三从蒙古带来的那把刀，我们的西瓜一直都没好卖过！我忍着国文的编排，有些不服气，我们毕竟干过赢利的行当吧？国文一瞪眼，是啊，干过，去水库捉小穿钉子鱼儿，然后批发给卖鱼食的。当时，我和国文看到不少卖鱼食的发了，因为时下流行一种地图鱼，凶狠不说专吃小鱼小虾的。可是，我们那时没有经济眼光，只要能换两只小鹿雪糕在林荫路上唱歌就满足了，三饭盒子鱼儿卖给贩子五块钱，回头一打听，贩子卖给零售鱼食的一饭盒就八块钱。

　　可我们万万没有想到，叫萧丽娜的女生居然在“蓝寐”书屋做了宣传策划，这是国文告诉我的，老二，你前个和我说跳舞挺不错的那个女生你还有印象没啦？有啊，你不是说萧丽娜吗？我看到她了，国文神秘地说，我一眼就能识得她，当时我想办一张书卡，可我积累的书款差了六块，结果萧丽娜说没事，嘿嘿，她真够意思……我没听国文下面说的什么，只想在那个“蓝寐”书屋打烊前去看看萧丽娜，也弄一张卡，尽管要花五十元买几本书，我认为很值得。

　　大四下学期刚刚开学，我们才从论文堆里抄出来，就面对实习的考验了。老二，你那里怎么样？什么怎么样，稿子写得好与不好还不都是实习生？混呗。混？国文看着我说，你小子在混还好了，交代吧，最近晚上忙什么呢？呼你都不回！国文一仰脖，半大杯生啤酒下去了，哎，我想我不适合干记者这行当。我一听忙问，你想干什么？去个花哨杂志当小编？弄些个小资的东西给少男少女？国文忙摇头，顺便一拍桌子，你一定交女朋友了，是吗？国文，我拍拍他的肩膀，怎么说呢？改天叫你看看她啊！不用看了，我知道她是谁，就是萧丽娜！

　　我没想到国文怎么知道了萧丽娜是我的女友，既然他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对，不错，是萧丽娜。你们进展到什么地步啦？国文继续喝酒。没什么进展，嘿嘿。国文看着我神秘的样子，冷笑一声，这世界没有女人没事，不过，少了兄弟就不好过了是不？我挠挠头，怎讲？女人没了可以再找，兄弟没了就是没了。国文，你预示什么啊，我们这样铁，怎么说没就没了？国文叹口气，我想去上会儿网，你去吗？算了，我忙摆手，有要紧事。

　　国文在网吧上网呢，我对萧丽娜如实汇报。吊凯子吧？萧丽娜毫不思索。我说，你别小看我这兄弟，其人关心时事政治，擅写城市小品，你看今个晚报没，那个《网络打工者》就是他写的。这就说明他关心时事？萧丽娜不服气，这算哪门子城市小品？你们寝室有没有差不多的，给国文介绍一个怎样？给他？我想想，素素应该可以，成绩好，辅导员也赏识她呢，很可能留校的，怎样？素素不行，我忙打断，还不如欢欢呢，那女孩多活泼，正好与国文的忧郁负负得正。啊呸，你当他是谁啊还负负得正，他那副样子还不如葛尤帅呢。我知道国文不如我帅，在得意一阵之后感觉有些对不住国文，忙说，要不哪天聚会，你多带几个让国文挑？就这么一个兄弟，帮帮忙吧。萧丽娜噗嗤乐了，你们这帮自认学长的，难道不会在身边找？咳，你以为我们不找吗？都跟个居里夫人似的，闷死了！

　　与萧丽娜说好以后，我尽力先安排一些聚会让萧丽娜熟悉国文，想通过萧丽娜对国文进一步了解后再为他物色朋友。奇怪的是萧丽娜自从对国文有所了解，对国文的看法彻底改变了，不再是于舞厅和“蓝寐”书屋了解得那样片面，还总说国文有诗人气质呢。呵呵，丽娜，国文是因为当电灯泡别扭才表露出沉闷的样子，相信我，他很热情的。萧丽娜点点头，先让素素试试。试试？怎么……呸，你想哪里去了？就冲这点你根本不配与国文做兄弟！萧丽娜啐了我一口。

　　素素说国文有才华，萧丽娜向我汇报。就是，我兄弟差哪了！我沾沾自喜，似乎和素素约会的不是国文而是我。只是，只是他的才华没用到正地方。什么？我吃惊地看着萧丽娜，那他用什么地方了？哎，比如前天傍晚他们去植物园，人家司机的一个亲属坐在自己边上难道有问题吗？没有问题，我等不急了，你快继续说，别卖关子了。国文问司机为什么不收那个亲戚的票，司机眼一瞪，‘你管得着吗！’国文便站在车前不让人家走，还和司机文质彬彬地理论上了，最后司机火了，差点拿个啤酒瓶子砸他，还说，‘你他妈的读书回学校去读，别跟老子在这里讲歪理！’国文还和人家抢白，你配谈老子吗你……

　　完了，素素是彻底被国文征服了，就看欢欢了。我一咬牙，决定临阵换将。欢欢胖乎乎的，多半是吃出来的，不过只要注意一下节食，国文还是能喜欢上她。欢欢起先不同意，因为追求她的人排成队可以绕赤道转三圈（欢欢语），而国文目前连一个女性知己也没有，这样的男人怎么能考虑呢？还是萧丽娜聪明，事先说请这位吃饭，然后怂恿我说请那位吃饭，结果来吃饭的就四个人，除了我和萧丽娜还有国文和欢欢。国文一听对方叫欢欢，便低着头不吭声，无论欢欢说什么也没抬头。萧丽娜终于忍不住了，国文你出来一下，有事！我和欢欢疑惑地看着他们离开。回来的路上我问萧丽娜，你和国文研究啥呢？萧丽娜柳眉倒树，你还好意思问呢，我说，‘国文，怎么连头也不抬啊你？’他说，‘我家那只老母猫就叫欢欢。’

　　老二，我知道你是好意，别忙了，我不想找。不行，男大当婚，即便不结婚我也得找个能拴住你的，否则你非堕落了不可！国文，听兄弟的，第一次见面固然印象深刻，但你们可以多见几次不是？你明明知道我不愿意让人介绍朋友的，国文摇头，那帮女孩子也怪，年纪轻轻的怎么好这口！这不是好不好的问题，她们绝对能看出你的才气，相信我。

　　其实我连自己都无法相信了，素素和欢欢同时卷入网恋大军，而且一聊天就通宵达旦那种，就差和对方见面了。素素喜欢的人叫‘悲鸣老鬼’，欢欢中意的人叫‘狒狒’。萧丽娜有些坐不住，你知道的，网恋有什么好果子啊？男的不是欺骗感情就是谋求财路，再有甚者劫财劫色啊！对此，我表示同情，丽娜，素素和欢欢没那么笨，再说那个校园网聊天室我是清楚的，一向很干净，管理员也比较负责，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吧？萧丽娜只吭一声，那包不准！我们只希望素素和欢欢都有一段波澜不惊的网恋吧。

　　她们下周末要去聚会了，你去吗？萧丽娜怂恿我去给素素和欢欢把关。我们又不属于她们组织，再说国文的事还没解决呢，我怎么反倒替别人忙活啊？我有些犹豫了。不要紧，那个聊天室我知道，趁这几天你先和悲鸣老鬼聊，我找狒狒聊，最好他们都在线，尽可能打入他们的组织！OK！见她这么热情，我只好表示赞成。国文，晚上去999521聊天室聊天来，别总看新闻了好吗？我向国文提出邀请。聊天？算了吧，我没那时间！国文断然拒绝了。

　　深蓝色的咖啡屋，我和萧丽娜坐在窗前。那个叫狒狒的果真会说话，三言两语连我也有些动心了呢！我没在意萧丽娜的玩笑，也把自己的心得如实汇报，丽娜，下礼拜我们不要去了好么？为什么？萧丽娜不解，总之不要去了，我看素素和欢欢不会赞成我们干扰她们的私生活的，尽管是网友聚会，但有熟人在边上会影响她们的发挥的。萧丽娜不服气，当即把电话拨到自己的寝室，素素，我们想参加你和欢欢的聚会。你们也要去？不行！素素声嘶力竭地嚷起来。就是，绝对不行！欢欢也在旁边帮腔。

　　素素和欢欢去参加网友聚会了，萧丽娜感到国文实在孤单，要么我们去找国文吧？别去了，我劝道，也许国文知道了素素和欢欢的事还在独自难受呢。萧丽娜看了看我，你说，你这兄弟真的那么古板？真的就不能和女生相处吗？丽娜，我还是了解他的，他的确不适合谈恋爱，他想的东西不是我们能理解的，过些日子你就知道了。风从背后吹来，萧丽娜说冷，我只好把她揽在怀里。目前我对国文的感受自然不能告诉萧丽娜，所谓悲鸣老鬼与狒狒，从他们敲出来的第一句话我就知道，他们是同一个人，叫国文。

　　2003年5月




---------我谨保证我是此作品的作者，同意将此作品发表于中财论坛。并保证，在此之前不存在任何限制发表之情形，否则本人愿承担一切法律责任。谨授权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全权负责本作品的发表和转载等相关事宜，未经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授权，其他媒体一律不得转载。

逝者如斯

如今这年头
有位好兄弟
是一个人的福气
唯有好好珍惜

百里烟

多谢二位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