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蓝 雨＞ 系列一 如梦

陌笛

　　　　　　　　　蓝 雨
   
   　　　　　　　　 一 如 梦
   
　　1
   
　　 我说你就不能轻点扭屁股，还嫌不招人咋的。
   
　　阿蝶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仍旧那样扭着。
   
　　说心理话，和阿蝶出来逛街是负担，她的超长负荷不但在那圆而鼓的屁股上，还有她的脸清高的不成样子，简直把路过的男人、女人嫉妒得一塌糊涂。我是遭了罪了，在这样的一个女子身边。
   
　　阿蝶很得意地把胸脯挺成高昂的姿势，我说她在卖弄。
   
　　阿蝶咯咯地笑我，说我质朴的如大冬瓜，可惜了我的营养成分，看上去总是傻大傻大的。我真哭笑不得了，你说她这怪人，我没事儿找事儿不是吗？我却生不得她的气来，她正在用手胳肢我，弄得我痒痒地讨饶。我说你就扭吧，你要是毁在哪个男人怀里，千万别找我来救你。
   
　　阿蝶不说话，我还以为我的话起了作用呢？不看她还好，一看要把我的肠子气出来。这个阿蝶啊，你说她在干嘛，她真是气死我了，她把我丢在桥边，她一个人和一个画画的男子唠上了。感情我刚才的话她是一句都没有听见。我喊了声阿蝶我们该回去了。
   
　　阿蝶摆摆手让我过去，兴奋地指着那男子的画给我看。我也顺她的手看了看画。我也惊讶起来。原来我和阿蝶在桥头说话那工夫，我和阿蝶原原本本地跑到画里来了。我扑哧乐了，阿蝶以为我高兴呢，也咯咯说好看是吧。其实我乐的是那男子把阿蝶的屁股画得十分逼真，简直到了入神的地步。
   
　　我拉了拉阿蝶的衣襟指指日头说家吧，我们都出来一整天了。阿蝶蹲在画前不肯起来，还猛回头和我说，你先家吧，告诉你姨娘说我立马儿回去。我真气了呀，这个阿蝶可咋办，姨娘又该说我没有领好她了，我才不先回家受骂呢。我心生一计和阿蝶说，喜欢我们买下来回家慢慢看好不好？姨娘还让我们买晚晌儿的油料呢。阿蝶还是没动地方。我见那男子听了我的话，从画板上取下画，卷成筒状，用一根红绸子系好了，笑呵呵地给了阿蝶，还说不要钱送给漂亮妹子了。阿蝶张大了嘴巴，要把人家吃下似的，十分没有礼貌地问了人家你想都没有想到的话，她问那男子你明天还来吗？我简直要疯了，我拉住阿蝶说家去吧、家去吧，看姨娘不骂你的。
   
　　阿蝶撅起的嘴总让我联想到她崛起的屁股，向上翘翘的，你不能不说她很美。阿蝶喜欢穿紧身的裤子，可把姨娘愁坏了，说这丫头是哪来的疯劲儿呀，咋好赖不知道盐味儿呢。总说阿凤和阿蝶不是一个娘生的，可姨家娘也算是一个娘生的了，人家阿凤咋就那么文静呢。阿蝶不和她娘斗嘴，只是把裤子穿得更紧来气她娘，气急了才说阿凤好你干脆让她当亲生的算了。
   
　　阿蝶真是不讲理，我拿了所有的东西她只拿着那张画，还说和我逛街真累；还说我怎么那么磨叽，早知道不和我出来了；还说我和姨娘一样，过早地步入老年行列；还没完的说我看起来不像二十岁，简直就是八十岁。我真是拿她没辙呀，阿蝶定是因为我让她早点回家才生气了，还把气都撒在我身上。其实我也习惯她了，她和我在一起哪一天不听她唠叨呢。
   
　　我说那么张破画至于你这样没完吗？我回家给你画保证比他画得好，送给你一百张，不比这合算？
   
　　阿蝶自言自语说他长得真帅，不知道明天还来不来。
   
　　阿蝶！我大声喊起她来，阿蝶说我有毛病呀，那么大声干什么？吓死她了。
   
　　我说阿蝶你精神集中点好不好？刚才不是我喊你你就掉坑里了。阿蝶这才回头看了看，向我伸了伸舌头表示她知道了。我和阿蝶往家走着，我们这里爱下雨，阿蝶因为她的脚沾上了泥巴好烦，可我喜欢，故意说下雨太好了来气她。阿蝶追上我就来打我，我在前面跑着，她在后面追着，阿蝶慢下来不追我了，我生怕她再不回家，退了回来，和她并齐往家走着。她乐了，知道这个招数在我这里永远好用。
   
　　雨后的空气很好闻，泥巴的清香在我的鼻子里稀释出果子的味道。我住在阿蝶家因为喜欢这里的味道才不和母亲去北京住。母亲说她在空中飞行的时候，总在想，在地球的南端一个很美丽的山庄住着一对仙女，她们叫阿凤和阿蝶，她自豪的和蓝天说，这是我的一对宝贝，和我的生命同等重要。
   
　　阿蝶不语了，谁知道她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阿蝶说山庄的人没人能明白她，我隐隐约约懂得她的意思。她对着镜子傻笑然后哭泣，往往这个时候我就不再怪她，她一定是想黑子哥了。
   
　　刚一到家里的路口，身后的一串铃声制止了我们前进的脚步，随后我们听见一个很好听的男孩子的声音在喊，喂是刚才在桥市的姑娘吗？阿蝶反应好快，立刻回答说是啊，是啊，怎么是哥哥呢？莫不是要来我们水灵山庄写生？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鬼知道阿蝶是怎么跳到那男子的跟前，还用手扬着那幅画张扬着她的脸看着那男子。我和那男子点头笑了下，那男子也和我点头笑了下。阿蝶还在说着，你的画真好，我们这里有好多画家来写生，你的画比大画家画得好多了。
   
　　我的天。阿蝶对人自来熟真是服了她。
   
　　男子说他叫红红，是刚从美术学院毕业的学生，他的姑姑家住在这里，八岁的时候来过山庄，一直念念不忘这里的山水，毕业了正好有时间在这里写画。阿蝶呜呼地喊起来，哈哈，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可以给你当导游，可不是免费的哦，我可要你给我画画的。男子的牙齿很白，我只感觉到这些，他是一个洁净的男子。
   
　　阿蝶的兴奋不会马上过去，因为男子的形象在她的眼睛里面绝对不会是牙齿的一角。她夸赞他，忽而是他的衣着、忽而是他的笑声、还包括他骑的很普通的自行车非常不一般。男子不时地看着我，以求解脱阿蝶不适应的夸赞。我想笑，阿蝶的语句是一般人接受不了的，这点说明男子很正常，他还没有糊涂到阿蝶神经般的表达让他骄傲起来。
   
　　我说阿蝶呀，人家是客人，要让人家回家歇了吧，姨娘也在等我们呢。
   
　　阿蝶用眼睛狠狠地瞪了我，怪我打断了她正要说的话。我和男子笑了笑，示意我的话不起作用啊。男子很有礼貌地和我微笑着，也示意明白了，并继续听阿蝶的叙说。
   
　　路口到家也就十分钟，可我们走了将近一个小时。阿蝶用最快的速度、最丰富的语言表达了她的爱慕之情。并表示了最真诚的期待，约好红红明天在山庄的雨亭见面。我们目送红红的身影消失在大理石的小径里。阿蝶突然说黑子家也住在那边方向。
   
　　阿蝶她又想黑子了。
   
　　阿蝶有心无心地站在落日里，此时的落日变得橘红，在天空中能握到手心那么大小。再过个把钟头，日头不见了，一天就结束了。
   
   
　　2
   
　　一早，阿蝶没有往日的懒惰行为。她爬向我的床钻进我的被窝用手捅醒我问我，阿凤呀，今天你去不去呀？你别去了，在家好好看家，陪你姨娘唠嗑吧。我迷糊抓起闹钟一看才四点，就说阿蝶，你是不是吃错药了，今天起来这么早干嘛。
   
　　黑子回来了，阿凤。我昨天看到他了。
   
　　啊？阿蝶快让姨娘给你叫叫吧，你咋又说胡话了呢？黑子不可能回来了你知道吗？他死了呀。
   
　　别喊呀阿凤别让我娘听见，我知道黑子死了，我知道黑子不会回来了。我说的是红红，你知道我看他什么感觉吗？就是感觉黑子回来了。我觉得红红一定也像黑子一样爱上我的。阿凤真好奇怪的感觉呢。别老说我疯，我知道红红就是黑子，是老天派来爱我的。
   
　　我推开阿蝶的手，她缠得我透不过气来，还有没有刷过牙的嘴一股干草杏的味道。我换了个姿势说我没有觉得他像黑子呀，黑子黑胖黑胖的，红红白瘦白瘦的，你啥眼神呀，这么大的区别怎么说是一个人呢？人家可是来画画的，过段时间就走了，可不要胡思乱想。
   
　　可我感觉他就是黑子。阿蝶不那么大声了。我觉得我的话说得太重了，然后抱住阿蝶和她说，别想那么多好不好，黑子不会回来了，红红也不是黑子，我不想骗你，你知道我多么爱你阿蝶。阿蝶不知道怎么就哭了起来，她缩在我的怀里像个小孩，我不知道怎么办了。她的泪水像漏斗哗哗而下，我用手胳肢她，她没有笑。我的心咯噔一下，这蝶可是认真了，以往这会儿她会如雨后的彩虹不见泪水的踪影。
   
　　我依了阿蝶只陪她和红红画画，保证不去影响她。阿蝶认为这是让姨娘放心的最好办法，我要是不跟了她去，姨娘会满山庄地找她，大呼小叫敲响每家的门。
   
　　这也是阿蝶吓出来的。
   
　　黑子死了。谁也没有想到黑子为了救落水的孩子自己淹死了。
   
　　阿蝶整日坐在黑子落水的地方，和每个路过的人说，黑子怎么可能淹死呢，他的水性水灵山庄没有人能比啊，他在水里狡猾的如一条大黑鱼，黑子怎么可能淹死呢，一定是搞错了，黑子在水里玩呢，他现在还不想出来。
   
　　我等黑子呢。黑子会出来的。
   
　　黑子啊，你出来我们就结婚，这回我不逗你了。黑子你出来吧。
   
　　阿蝶疯癫了，山庄的人说。
   
　　阿蝶说她要到水里找黑子，看黑子在水里干什么呢？就一头扎进水里。路过的人没有看见阿蝶坐在石头上，就好奇阿蝶怎么没有来。人们发现阿蝶的时候，阿蝶被水呛了，冲到了婆姨洗衣服的地方。
   
　　阿蝶醒了之后就说看到黑子了，黑子说让我回石头那等着他，就把我推回来了。黑子他会回来的。从那以后姨娘和我们再也不敢惹着阿蝶。阿蝶想怎么样都顺着她。阿蝶看到桥头来了生人就会说，我以为是黑子回来了呢。阿蝶说得也多了，我听得也惯了。
   
　　红红的出现阿蝶又说黑子来了，她肯定地说不是以为黑子来了，而就是黑子回来了，这让我对红红也格外注意起来。我仔细看着红红在那里画画，没有看出来红红怎么就是黑子。阿蝶没有昨天的疯话，她静静地停在红红的身边，像一朵小黄花，娇嫩、淡香。我认为阿蝶是陶醉了，很少看她这样安静过，她不做声，还边看看画里的风景、边看看画风景的红红。
   
　　红红总是看看我，和我微微笑着。我不好意思起来，和他对视忽然好紧张。我不想扰了阿蝶的兴致，一个人坐在背向他们的地方，欣赏起来。水灵山庄四面环水、人杰地灵、古色古香、纯净自然。这里还不曾开发成旅游区，就有很多外地的人慕名而来，来的人是驾飞机停在山顶的小型飞机场然后徒步下山到我们小庄。他们的长途跋涉就知道我们的山庄多么值得来一趟。慢慢人多了，有黑头发的中国人还有蓝眼睛的外国人。庄里人说，不用开发，自己就成旅游区了。我经常会仰头看着蓝天的时候听到飞机的声音，知道除了山庄还有叫北京的地方是我的家。
   
　　我听到阿蝶清脆的笑声，能感觉她很快乐。我们不会主动提起那些伤心的事情，只是她自己总说关于黑子的一切，让我感觉阿蝶没心没肺还有心有肺。
   
　　阿凤你快过来呀，你看红红画了什么？
   
　　我回过头来，刚好看见红红看着我的眼睛。我低下头羞涩地说好，马上就来。
   
　　红红画了我，凝眸的样子。
   
　　多漂亮的妹子。阿蝶在开我的玩笑。还和我说说你看这张是我呢。
   
　　我看了阿蝶的那张，阿蝶笑得好开心。
   
　　谢谢红红，我不知道怎么逃避他的眼神来说。红红看着我的眼神并没有让阿蝶注意到，她只是看着画中的自己，洋洋得意她的美出自红红绝妙的画笔。
   
　　日子不动声色的过着，仿佛山庄的树木不动声色的长着。终于，红红说他要走了，在阿蝶并没有感觉已经和红红在一起玩了一个月了。
   
　　阿蝶说她爱上了红红，让我去和红红说出来。我不愿意看到阿蝶伤心的样子，就同意和红红说。红红正在收拾东西，我去了，他看上去并不惊讶。他说是阿蝶让你来的吧。我说是的。
   
　　红红说他在另一座城市有一个女朋友，他们相处得很好。我明白了就没有往下问，只是问你还来不来山庄呢？红红说也许还来。有时间你还来吧，我说，然后我转身离开了红红姑姑的家。我的眼泪被风牵扯出来，我不知道怎么和阿蝶说出这样的话。阿蝶一定在家等着我的好消息，因为她很肯定的说红红是爱她的。
   
　　红红没有和阿蝶告别，等阿蝶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我才和阿蝶说出红红的话。看着阿蝶伤心的样子，我想阿蝶爱红红什么呢？只一个月就能爱他这样深刻吗？是的，我承认阿蝶说的，我有些喜欢红红，对于爱我含糊不清，爱一个人就是阿蝶这样的吗？当阿蝶说出红红也喜欢我的话来，真是让我大吃一惊。我不敢看阿蝶，好象我是一个小偷在剽窃着她的感情。我是不知觉的，红红和阿蝶说他喜欢我的文静，喜欢我默默在一边，像荷花，那么可爱。我说阿蝶呀不要再说了，我的心中没有红红，红红只是个梦。
   
　　我和阿蝶的话少了，是她总是愣愣翻看着红红给她画的每张画不理我。画纸上滴了她很多泪水，已经有的地方模糊不清了。我只能陪在她身边看着她，红红的离开给阿蝶带来了很大打击。我和红红说我们还去桥市逛街吧，我保证不管你扭屁股，你想怎么扭就怎么扭。
   
　　阿蝶笑了。用手点着我的额头说，你敢说我才怪呢。
   
　　阿蝶渐渐地有了笑容我也感觉好过了很多。我们也在等着母亲来接我们离开山庄的日子到来。
   
　　母亲来电话说我们得回北京。她们航空公司正在招收空中小姐。母亲知道我更喜欢蓝天，给我和阿蝶报了名字。只是阿蝶会困难一些，她不是直系亲属，考试会很严格。
   
　　美好的事情来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也抛在脑后，阿蝶很心急每一天，生怕她会不离开山庄。在山庄我生活了五个年头，阿蝶生活了二十个年头。在离开了的时候有相同的感情和年头无关。我的热爱她的热爱都在这里，并决定考不上空中小姐，我们还回到这里。
   
   
　　3
   
　　北京的人太多，房子太多，让我在拥挤的人群中总提到山庄的街道。山庄水洗的空气让我们的头发看起来飘洒、润泽，我说我还是喜欢山庄，要不是来报考空中小姐谁会来到这里和人游泳呢。阿蝶说她很喜欢北京，不考空中小姐也喜欢。她的话让我们有了点距离感。阿蝶正东张西望地看着和她一样摇摆的女子。她叹息自己的孤陋寡闻，原来还有把纱裙子套在牛仔裤的外边的。
   
　　五年前北京也是这样繁华，这些我不觉得好奇，只是好奇阿蝶的兴奋程度怎么也看不出来她刚刚失恋过，不，是单相思失恋过。阿蝶说她拼了老命也要考上空中小姐。她的精神真让人佩服，没日没夜地背英语单词。在山庄我们不是因为学习不好才没有去上大学，而是因为不想去上大学才没有去。阿蝶和我只想在天空中飞翔。我们多么想在蓝蓝的天空做着我们的梦呢。多少次，我们插上翅膀飞在梦中，比拟着相似的感受。母亲说那就好好学英语，等到航空公司招生的话，这点很重要。
   
　　阿蝶从浴室里出来，秀丽的身材在睡衣里隐约可见，只一个地域的差别让人感觉阿蝶已经是北京人了。她操北京口音在和我说话，完全一个老北京的味道。她旋转在我的眼前让我欣赏白天买的新睡衣，然后将裙边抖露出她细长的腿，我看她完全忘我的境界，骂到你这个妖女看刀来。阿蝶扑向我，我们呵呵地在床上打闹。
   
　　一路斩将我和阿蝶冲到了最后的名次。我和阿蝶都考上了空中小姐。阿蝶和我领了服装，她穿在身上真好看。我说爱死你了阿蝶，你的美会让很多人犯罪的。阿蝶说是啊，我觉得那个男人看我的眼神就像犯罪。
   
　　阿蝶！我脱口而出，不要再有红红的事情发生，不要再轻易爱上不了解的男人知道吗？
   
　　阿蝶说我有病，让我去看医生。她说那个男人是站在她身后的男人，估计是负责什么的人，他黑黑的样子别说很像黑子。
   
　　阿蝶！你给我听着，你这样下去，我就不管你了。
   
　　阿蝶笑嘻嘻地看着我，又撅起她的嘴来，拉着我的衣袖说，阿凤，人家是真的喜欢他嘛，我听别人喊他朝阳，多好听的名字；阿凤，他看我的眼神我能感觉出来的，你就帮帮忙好不好，问问他是谁有没有女朋友啦，这回我可是要调查清楚啦，不能像红红那次啦，好的啦，哦，抱抱阿凤啦。
   
　　我被阿蝶逗的笑起来，然后说，你这个大色女，刚来这里就能泡上帅哥，说，交代清楚了，有没有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去找人家，拉拢感情了？
   
　　有，我说了你别生气哦，你不在的时候，我就到他的办公室坐了不到一分钟，他是民航警察，你看他那派头特威风呢。
   
　　阿蝶！你怎么能这样？！气死我了！我大声地喊着，这个阿蝶要不是我亲姨娘的女儿，和我同一天、同一时生的亲姐妹，我是不想理她了。她变化的也太快，真是让我受不了。我说，想要和朝阳好是不是，那我要观察观察，你不许主动找他，等我了解清楚了，再下手不晚。
   
　　呜呼！阿蝶在我的脸上猛亲了一口，说我真是好阿凤。
   
　　实习的时候阿蝶表现得很好，取得了优秀学员的称号，这是和她能主动去做很多事情分不开的，也是和她自来熟的功夫分不开的。我们每天忙碌于民航和家中，却没有感觉出什么异常。一天，阿蝶神神秘秘的把我拉到一边，说朝阳约她吃饭，问我能不能去。我都忘记了朝阳的事情，只顾每天学习没有去想阿蝶还一直暗自喜欢人家。我真有些不放心，可朋友吃顿饭也没有什么不可以。我像姨娘一样唠叨了她一天，然后才放开了我的手把她交给了朝阳。我在饭店门口不肯离去，生怕这一走，阿蝶会掉井里了。回到家，我左思右想觉得不对头，想返回去把阿蝶找回来，心道阿蝶什么时候和朝阳联系上的呢？也担心出一身冷汗。估计还是阿蝶找的人家，要不然人家也不能说请吃饭就请吃饭吧？我们一批十多个女孩子，几乎每时都在一起，阿蝶没有离开我的视线啊，她真是让人不放心，我想哭，等了很久，阿蝶也不回来，我躺在床上想着、想着，迷糊睡着了，直到天亮。这个夜异常的安静，我睡的也异常的舒服。醒来后我骂自己不是真心对阿蝶好，自己骂完自己，又想怎么不对阿蝶好了呢？阿蝶来北京已经有半年多了，我们天天在一起，却感觉生疏了很多，在山庄有姨娘唠叨着阿蝶，阿蝶还好点，在北京阿蝶真成了蝶儿到处招摇她的美丽，整个民航可能没有不认识她的了。我也因为是阿蝶的姐姐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笑星。我讨厌非常的眼睛和姐妹背后的嘀咕，说阿蝶也太不稳重了，这样的话对我也有很大的影响，因为我们是姨家亲姐妹。
   
　　早晨的阳光烫得人的额头汗珠闪闪，我焦急地等着阿蝶怎么还没有回家。阿蝶昨天一晚上没有回家，这可怎么办？我恨自己真是疏忽大意。一晚上，阿蝶不会是出事了吧。正当我如蚂蚁在滚热的心扉中抓挠、不知所措呢，阿蝶哈哈的笑声从走廊穿到我的耳鼓里，我蹭地跑到门口，掐着腰，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问着阿蝶，你怎么不回家！
   
　　阿蝶说阿凤我累了，帮我今天请个假我要睡觉了。阿蝶不脱衣服，整个人倒在床上拽也拽不起来。我推阿蝶问她，怎么一晚不回家呀，知道我有多么担心你吗？你不回家也不告诉我一声呢，和陌生男人吃了一个晚上的饭，亏你做得出来，阿蝶啊，没有什么事情吧？是吗？快告诉我，别让阿凤担心好不好。
   
　　没事，没事，哎呀，困死我了，阿凤呀，求你快走吧，让我好好睡觉，就说我病了请假，请一天假，我保证你晚上回家我全都告诉你。求你了，我困死了。
   
　　真拿她没办法，我说饭锅里有饭，你自己吃吧。随后我关了门走了。
   
　　来到北京都是我来照顾阿蝶的，母亲开飞机，父亲修飞机，两个人很少回家，在单位的一间公寓，虽说离得很近也很难在一起。父母没有过多的去反对我的任性不去上大学。从小我就在飞机上生活，和飞机有不解之缘，也想像父母一样在蓝天上飞翔。母亲说我们家能开飞机公司了，有开飞机的、有修理飞机的、还有照顾飞机的，可是全面的飞机家庭。在山庄的日子，我喜欢听飞机从天空划出的声音，强烈，而又刺激。我在等，等到我能够登上飞机的那一天。我的理想算实现了，但是我没有那么开心。阿蝶没有我那么强烈的理想，她只是想离开被黑子淹死的河流，离开山庄。北京的阳光让阿蝶兴奋起来，她忘记了她从小到大喝着河流里的水，那里还有姨娘的关心。她说一辈子不要再迈进山庄，与那里永别。我想我的不快乐就是由她这里开始的，我们的分歧在日益增大，和阿蝶甚至一天，或者三天都不说一句话。她把自己描摹的艳丽，我说像酒吧女郎，她说那是漂亮。我还是喜欢山庄纯净的水呵，还有阿蝶不施胭脂的清香。
   
　　在民航我总出错，一想那个缺德阿蝶还在做梦，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我忍耐了一天仿佛忍耐了一年。因为我和阿蝶还没有拿到飞行的证书，所以每天都可以按时回家，我终于熬过了一天，换好衣服，飞奔出民航。回家一路，我想着怎么质问阿蝶的话！我是没有客气地把门踢开的，心想阿蝶还不知道怎么在家作妖呢。
   
　　一股饭菜的香味儿扑鼻而来，我刚进到门里，阿蝶扑了上来，如小猫黏在我的身上还一面说着亲爱的凤儿回来了呀，我都想死你了。她的热气口吻在我的耳朵跟吹得痒痒的，甜蜜的话语和举动让我再次投降，不知道有多少次，我想与阿蝶诀别，她高八度和低八度的节奏真是让人难以接受。
   
　　阿蝶做了我最喜欢吃的，竹笋炒瘦肉丝、素三鲜、糖拌西红柿、松仁玉米和一碗冰糖银耳羹，都是我喜欢吃的，阿蝶在收买我的胃，想用美食来消除我的怨气。
   
　　好吃吗？都是按照你平时的口味做的，不咸吧？凤，我知道你不喜欢吃口重的东西，来多吃点，我给你盛汤。
   
　　我假装向窗外看看。阿蝶问我看什么？我说明天的太阳一定是打西面出来。
   
　　阿蝶上来掐我，说我真是坏阿凤。
   
　　掐完了，她倒先严肃起来。我吃着她炒的菜，比我炒的好吃，就是她不做。
   
　　阿凤，我要和朝阳结婚了。
   
　　阿蝶！你再说一遍！桌子上的碗稀里哗啦在我激动的手下也颤抖起来。我跳到凳子上的力量是练过轻功一样，不知道怎么就高高站在阿蝶的头顶。我站在凳子上，喊着阿蝶！你怎么能这样？啊？就和人家吃了顿饭就要嫁给人家是吗？那你说，你是怎么想的！
   
　　爱吧，他说看见我的时候心被针扎了似的，我说我也有同样的感觉。阿蝶两眼含情脉脉的注视着我的腿，我没有坚持住在凳子上的居高临下，扑通坐到凳子上，心脏狂跳。阿蝶歪着脑袋看着我，想要在我这里挖走批准的话。我说我不同意。结婚怎么能说结就结呢。阿蝶你该好好考虑考虑，我睡觉去了。
   
　　阿蝶轻轻的收拾碗筷，生怕打扰了我，可以听出来，她在小心地对待我刚才的态度。
   
　　阿蝶收拾完来到我的房间，蹲在我床头和我说，阿凤、阿凤，睡着了吗？你不同意我就不结婚了。你睡吧。
   
　　我装做没有听见，听见阿蝶的话，我的鼻子已经发酸眼泪已经流了出来。
   
   
　　4
   
　　我没有认真看过朝阳，第二天，朝阳手捧鲜花站在我的家门口，我才注意到朝阳和黑子的确很像，尤其是憨实的动作，和右手撇的相似习惯，让我对朝阳稍微有了点好感。不敢说朝阳不好，也不敢说阿蝶的爱情不美。
   
　　朝阳看阿蝶的眼神是很特别，两个人不顾及我还在身边，就那么看着、看着。我只有离开，不去打扰他们爱的境界。
   
　　姨娘打电话问阿蝶在干什么，我撒谎说她上班去了。从阿蝶和朝阳恋爱以来，这里只是阿蝶很晚才回来的宿舍。我不能和姨娘说阿蝶谈恋爱，否则姨娘会很远地跑来查了朝阳家的祖宗三代还要再看人家的继续表现，我只想阿蝶快乐的和朝阳恋爱，等到成熟的时候和姨娘说明。
   
　　阿蝶经常一个人傻笑着，她说和黑子还有红红那都不是爱，只有朝阳让她感受到什么是真情。朝阳什么都好，就是朝阳的父母不同意他找阿蝶。我问为什么？阿蝶说他的父母想找一个稳定工作的儿媳妇，例如幼儿园的教师，说那里的女孩，温柔还有爱心；说我们整日在天上飞，危险还不把握，因为接触各种人弄不好还传染上什么病。
   
　　朝阳和阿蝶的矛盾出来了。阿蝶牢骚满腹说朝阳的父母也太没有眼光，就凭她的姿色配朝阳也太便宜朝阳了；说朝阳的父母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到他家跟没看见似的，一对生冷的动物。我说不要说人家的父母好不好，人家有人家的想法，关键是朝阳的态度，朝阳要是真心喜欢你，这些都不要去怪罪他的父母。阿蝶说朝阳的父母说她像什么话，说话那么大声，笑也那么疯癫，简直不是个女孩子。阿蝶说我说话怎么了，我笑又怎么了，朝阳还说我自然不做作呢！
   
　　朝阳只退不进，阿蝶只进不退，这样的感情出问题是迟早的。阿蝶哭成泪人的抱着我说，朝阳听了父母的话，和她分手了。我抱着阿蝶，可怜的阿蝶呀，真想把她的伤心抹去。
   
　　阿蝶变了一个人，她不似以前爱说话了，一些人议论纷纷说阿蝶受了刺激真好，这样才有女孩子的样子嘛。我不能堵住别人的嘴，看着阿蝶恍惚的样子，担心她会出什么问题。阿蝶上岗的时候看不出她有问题，她的微笑菀如兰花，幽幽中凄然美丽。我和阿蝶一个班，一起在机舱里服务，两个人休息的时候她把眼睛投向窗外，窗外什么也看不到，茫茫的白云在我们脚下，只能看到苍凉。
   
　　阿蝶，我主动和她说着话。
   
　　没事阿凤，她回答。
   
　　我和阿蝶在飞行中在一个班，回家也在一个家。阿蝶不说话让我很不适应，和阿蝶在一起很多年，听她的笑声比听她的话还要多。她的转变她说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我认为是和朝阳有关系。朝阳在我们休班的时候捧一大捧玫瑰站在我的家门口。我开门的惊讶程度能让地板发抖，也让邻居探出好奇的头来，好奇这家的女孩子怎么了。他们看到朝阳的花就已明白了，悄悄关上门。我喊着阿蝶！阿蝶你快来！你看是谁来了。
   
　　阿蝶虽然和我一样大，她过早的步入恋爱，一再的伤心和分手让我对恋爱没有兴趣。
   
　　阿蝶的泪水清泉而下，这么一个喜怒于色的阿蝶呀。我悄悄关上我的房门听起音乐来。
   
　　阿蝶的玫瑰开了有一周，我讨厌收拾凋零的花瓣，她只一面欣赏着，一面说着朝阳要娶她。朝阳说不要父母的一分钱，和阿蝶结婚，就证明他的父母根本就不同意这庄婚事。阿蝶很坚持说真正的爱情是经得起考验的。她要和朝阳在一起生活，一辈子。
   
　　如果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一个人身上，希望破灭了，人生也破灭了。阿蝶用献身的手法，争得了朝阳父母的一点微笑，就是她先怀孕了，并打算辞去空中小姐的职务，同意他的父母给找一家办公室的工作。我和阿蝶将要分开，姨娘听阿蝶说这庄婚姻还好，就没有那么远来查问究竟，只是准备着阿蝶孩子出生的衣物。
   
　　我觉得这一切来的太快太突然。阿蝶转眼间就要当妈妈，我还没有从少女的感觉中出来。看着她天天笑得样子，她是真的幸福吧。母亲说我，阿蝶都要当妈妈了，你也可以考虑个人问题了。女孩子二十二岁正好是找对象的年龄。从民航回来，我一个人走在路灯的下面，路灯把我的影子拉得好长，我不认识自己的影子，她看起来好古怪，我停下来看来往的车辆，全都陌生的面孔穿梭在我的视线里，我发现没有阿蝶好孤独。
   
　　我把自己关在音乐里来适应没有阿蝶的日子。和她吵也好闹也好，都是那么让我留恋。阿蝶的婚姻我不觉得很幸福，看着阿蝶稍微突起的肚子，走在红色的地毯上，她的前途是什么呢？今后就是和朝阳生活，带着孩子，像更多的母亲一样吗？朝阳的母亲盛气凌人的样子让我觉得很冷，她看阿蝶的时候我觉得是看着我，没有关心和爱。
   
　　阿蝶怀孕就没有在航空公司上班，朝阳的母亲果真给她找了一家打字的工作。那次我遇到了，阿蝶挺着大肚子从市场买菜回家去给公婆做饭，她消瘦的脸庞和浮肿的脚趾很不对称。我问去看医生了吗？想去看你，怕朝阳母亲不高兴，那天把我近乎是撵出来的。
   
　　阿蝶说朝阳经常不回家，他根本不听父母的话。他的父亲还是很通情达理的，就是母亲说男人怎么可能总在家抱着媳妇呢。朝阳的母亲，同样是女人怎么那么没有同情心呢。阿蝶并没有说不好的话，这让我很心疼，还不知道阿蝶在他家忍了多少泪水呢。我和阿蝶说，不开心就回家住几天。阿蝶说不行，朝阳会不高兴的。
   
　　阿蝶说好，她蹒跚的脚步没有她的心沉重。
   
　　看着她，我决定不谈恋爱也不想结婚。
   
　　飞行的时候我意外的遇到了红红，他的吃惊样子并没有让我奇怪，是的，很巧合，他在画画的过程中，我再次进入了他的画板。他说和我有缘分，如果是在山庄的时候我也许会感动，但是现在我感动不起来。我冷冷的回答，和你有缘分和走进你画板的人数不过来了吧。我不知道为什么对他那么冷淡，他也没有招惹我什么。在我飞完全程路线要下班回家的时候，红红在等着我。姐妹们嘻哈的样子我知道他是打听了所有人找到的我。
   
　　红红说我还是那么美丽，看见我就有创作的冲动。
   
　　我们去喝了咖啡，是在红红一再坚持下，我们又看了电影，红红说他在北京三天而已，也恰好我休息。我说谁答应你陪着你了。走出电影院，夜里的人还很多，黑白倒置，人们集体孤独来了。我笑了笑，阿蝶如果在的话，我们会跑、会跳、会大声地笑。
   
   
　　5
   
　　阿蝶变了，姨娘没有来看阿蝶结婚也没有来看阿蝶生孩子。阿蝶生孩子的前一天，姨娘出了车祸，阿蝶还没有到生产的日子，提前生下了女儿。母亲去山庄看了姨娘，我在医院陪着阿蝶。阿蝶面无血色，都生产半天了，也不见朝阳的家人送饭过来。朝阳的母亲打电话知道阿蝶生的是女孩子就没有再来电话。朝阳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阿蝶不哭也不闹，两眼发呆地看着孩子，我在一边掉眼泪。女人生孩子的时候最想让自己的母亲来看看，阿蝶什么也没有了，她从小和母亲在一起生活，父亲去世早她所有的依恋都在母亲身上。
   
　　阿蝶，过几天我们还回家吧，我说。
   
　　阿蝶看看我笑了一下，问我女儿好看吗？
   
　　好看，像你一样好看。我上前亲了孩子的脸，孩子睡着，根本不知道她的家里出了很多麻烦。
   
　　阿凤啊，以前我错了，我真想听妈妈唠叨啊。
   
　　我的嘴唇颤动，阿蝶的眼泪噼啪打在我的心上。山庄的日子浮现在我们眼前。我和阿蝶像一双快乐的小鸟在水灵山庄飞翔。快乐的翅膀是多么真实。
   
　　阿蝶说她想明白了，要和朝阳离婚，这样对谁都好，我说孩子呢，阿蝶却反过来问我，你说呢。
   
　　当然要留下。我大声说。
   
　　那你说呢。阿蝶还是那句话。
   
　　阿蝶回家的那天，朝阳一身邋遢地来看了阿蝶，阿蝶和朝阳说我不怪你，以后听你母亲的话，找一个她喜欢的女孩子。我听这话感觉阿蝶跟烈士似的，非常英勇和壮观。这不是找不找谁的问题，是朝阳根本没有丁点激动，我心疼阿蝶的苦心，谁能明白她根本就是好心呢。
   
　　你少说冷言冷语的话，我妈怎么了，是你不争气生了丫头片子。朝阳气烘烘地说。
   
　　你说什么话呢？阿蝶是那个意思吗？她是说让你和你母亲好好生活。我接过来说。
   
　　朝阳走了再也没有来，只是每个月的抚养费还能有朝阳的名字出现。
   
　　阿蝶和朝阳离婚了，阿蝶要了孩子和朝阳每个月五百元钱。
   
　　阿蝶说离婚很简单，没有结婚复杂，只是两个人没有什么争议签上名字就不是一家人了，还可以没任何关系。一张纸什么也说明不了，又什么都能说明。婚姻的破裂阿蝶看起来还很轻松，她说她受够了朝阳母亲从鼻子里吭出的声音，让她想起来就头皮发麻。我和阿蝶说我们有小蝶，我们是富有的。
   
　　母亲回来说姨娘最后留了一句话，只喊了阿蝶的名字。阿蝶说对不起姨娘，如果她不离开山庄的话她就不能让姨娘出事。我搂着阿蝶像以往那样将脸贴在她的脸上，她也搂向我，我们谁都不说话。
   
　　母亲仍旧忙于工作，她很少和父亲回家。我和阿蝶还有小蝶在家里生活。
   
　　我上班有了牵挂，每天总想着回家能有人在家，有小蝶每天长大，和阿蝶的微笑让我觉得很幸福。
   
　　阿蝶看上去很会照顾孩子，我说阿蝶天生做女人的，而我也快二十三岁还是个孩子一样。
   
　　我心里还是不敢谈恋爱，却开始想起红红来。我没有和阿蝶说红红怕她伤心。
   
　　小蝶八个月的时候就会走路了，咿呀的会喊凤、凤，还会喊妈妈。阿蝶所有的苦恼都化成了笑声，她婆婆妈妈的唠叨嘴又出现了，我仿佛看到山庄姨娘唠叨阿蝶的样子。母女在一起总是那么甜蜜，阿蝶说想回山庄，也不能让我养她一辈子。我没有说什么，去还留只要阿蝶开心就好。
   
　　正当我甜蜜地度过每一天，对生活充满阳光和希望的时候。小蝶意外的出事了，好好的孩子突然发烧，得了脑膜炎，医生尽管用了最先进的药物没有留住孩子。我飞行回来到医院的时候，小蝶忽然间就没有了，小孩子死去连骨灰都没有留下。我冲到医生办公室问小蝶哪去了，他们把小蝶藏哪了，医生摇着头说已经尽了力。
   
　　小蝶走的那天，和姨娘走的那天都电闪雷鸣，黑黑的雨水从天空中倒下来，一直没到我的脖颈，让我窒息难忍。我有多么爱小蝶有多么喜欢小蝶，小蝶留在家里的味道消散不去。阿蝶精神恍惚，我真担心她还会自杀。我和阿蝶望着窗外倾盆的雨水，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压抑，大哭起来。
   
　　这一夜，阿蝶睡得很安静，我起来看了她好几回，后来我也睡下了。
   
　　天晴朗的不是滋味，似乎嘲笑我们还有的泪水。生活不会因为我们的遭遇改变日晴日阴，我和阿蝶还要生活还要吃饭。我见饭已经做好了，桌上留着字条。阿蝶说她走了，回山庄和母亲和小蝶在一起生活。我捧着字条眼泪湿了上面的去处。我知道这是阿蝶最想要的决定，那里有她的温存。阳光真得好刺眼，刺眼得恐怖。我听见道路凄惨的刹车声音，忙碌的人们不想去看和自己无关的事情。一个女人从血泊中抬出来晾在太阳下。从此生活中蒸发出阿蝶的笑声。
   
　　多年后我去了山庄，水灵山庄的景色被破坏了很多，我在想如果没有人打扰这里是不是自然还会延续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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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顺志

沙发！先收后读！
喜欢读陌笛妹妹的小说。希望自己最好一篇不落地读妹妹的作品！

左显辉

从文章中我看到了作者在“黏糊”上面花费了很多力气，同时也收到了让人惊喜的效果。能将一个并不复杂的故事讲述到这么耐读，不容易！

一楠

如梦的年华，如幻的生活，作品描写细腻，沉稳而厚实！

李有旺

最初由 陌笛 发表
　　　　　　　　　蓝 雨
   
   　　　　　　　　 一 如 梦
   
　　1
   
　　 我说你就不能轻点扭屁股，还嫌不招人咋的。
   
　　阿蝶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仍旧那样扭着。
   
　　说心理话，和?..

木祥

最初由 陌笛 发表
　　　　　　　　　蓝 雨
   
   　　　　　　　　 一 如 梦
   
　　1
   
　　 我说你就不能轻点扭屁股，还嫌不招人咋的。
   
　　阿蝶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仍旧那样扭着。
   
　　说心理话，和?..

娓娓道来,逝水年华.

敬一兵

文字有味道了，好！

冯顺志

认真拜读！
笛子妹妹的这篇小说写的好，语言相当有功力！在叙述上几乎没有废辞。
祝贺越写越好！

猪儿粑

小说并不短，却让我有一口气读完的冲动。

陌笛

谢谢众位大侠！笛子这厢有礼了。由于太忙，不一一回复，全部把问候和快乐搁你们心里头喽哦。记得看看，真心的。呵呵。

000

　　心理和场景描写都很细腻到位。阿蝶的形容生动跃然眼前。文章波动起伏，向读者喃喃讲述一个凄美的关于爱和生活的故事。阿蝶的遭遇让人心疼！这让我想到“红颜多薄命”那句令人无奈伤感的俗语。
　　

叶柄

确实不错！

学习

天姝

陌笛，最近阿好啊！
文章写的好。天姝学习了。

财智天下

再读,凄婉动人的故事!

陌笛

谢谢朋友们！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