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半两金 于 2016-3-31 11:43 编辑
文/半两金
暑假刚开始,刘晓雅在门卫室搜罗到许多砍价会邀请函。有建材、家居、厨卫,也有汽车和电子产品。自从拿了验房钥匙,刘晓雅就非常关注这个。
周末这天,刘晓雅问完品品、婷婷暑假作业的进展情况,吊高嗓门说:“孩子们,明天咱们去城里看戏去吧?”两个女儿举手发言,叽叽喳喳,像一对儿闹巢的麻雀,大叫:“同意!”
何小软支棱起耳朵等待刘晓雅的下文。
果然刘晓雅对何小软说:“明天星期六,给你个练车机会,一起参加砍价会。我倒要看看商家和砍价师是如何表演的。你说是不是?”
何小软答应为她们当一天全程司机:“不过我不进会场。以往看过电视直播,场面太吵,像群动物乱咬。”
“我们在里面,你去哪里?”
“我在车里看《小说月报》。去择邻山庄的小树林睡觉也行。”
建材砍价会主会场,设在园林式三星级酒店择邻山庄。全家人都没去过,即便不为砍价会,参观一下也挺不错。何小软觉得,在植被覆盖率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园子里待上一天,总比闷在空调房间舒服多了。天然氧吧跟“空气浆糊”,那是天壤之别啊。
何小软的积极性首先被自己的想法点燃。
择邻山庄独占一座丘陵,客房部、餐饮部、娱乐部、会议部,自成体系,一色的青灰色小楼,飞檐琉瓦,古色古香。干道两侧草坪漫地,高高矮矮的松、杉上,悬挂着身世标牌。勾连干道的小径周围,植有银杏、无花果、皂角、国槐、梧桐和棕榈,草本和木本的花草,以月季、冬青、美人蕉、迎春居多。更多的珍贵稀有品种,何小软叫不上名字,只得凭标牌对号入座。
整个上午,何小软也没有读完一篇完整的文章,时间都耗在了参观上。快中午十二点的时候,他坐在树荫下远远地观望他的爱丽舍,静候刘晓雅娘仨归巢的影子。
下午一点钟,何小软终于忍耐不住,打刘晓雅手机。
刘晓雅说:“快了,领完纪念品就走。让你来你不来,你要来咱就能多领一份纪念品。”
不等她说完,何小软便掐断她的废话,起身走向车子,念出一个字:“贱!”
打开车门,通风散热。不一会儿,品品捧回一只人体电子称,塞何小软怀里:“给你,叫你去你不去,亏了吧。”
婷婷手里拎一只塑料袋,里面装着六只空饮料瓶,说回家送给爷爷奶奶。品品说,“豆豆做得不错,把专用物品交给专业人士。”何小软的父亲外出遛弯时,经常捡拾大街上的可回收垃圾,积攒在储藏室里,集中外卖。婷婷吃到姐姐夹枪带棒的话,说,“怎么啦,自己喝空的瓶子随身带走,这是素质,懂不懂?”何小软这才知道,主办方给入场人员提供了瓶装水,一支中性笔,一册宣传资料。
车子发动起来,空调调整到舒适的温度。何小软让上车,带全家去孟子湖吃笨鸡。刘晓雅很敏感,一听说要下馆子,想到又是她付账,比刀子割肉还难受。
刘晓雅说:“回家吧。我做饭,你辛苦一上午,回家好好喝一杯。”
何小软呢,实在是想给孩子们换换口味,就说:“吃一顿吧,我请客。”
年初贷款买房、全款买车时,两人在经济上做过口头分工:何小软负责还贷,买车险,车子加油;至于吃喝拉撒,求医问药,四季服装,家庭保费,由刘晓雅负责。各自收入的剩余,用作各人的人情往来和私房零用。
刘晓雅头扭向车外,说:“没钱花的时候千万别向我借。”
何小软谨慎驾驶,没有回应。
在杨树林笨鸡店,孩子们喝了一大桶雪碧饮料。饭间,娘仨争相汇报砍价会见闻。
刘晓雅说:“不是演戏,他们只是通过这种形式进行产品推介。”
婷婷:“嗯。就是真的。砍价师和代理商都要动手打架了!”
品品伶牙俐齿,讲话霸道,挨个拍拍大家肩膀,提醒注意:
“看我,都听我说!”
品品讲道:
XX地板,市场报价五千多一平米,砍价师砍到三千多,地区代理商说到底线了,不能再砍了。砍价师问客户愿不愿意,大家都说不愿意!不愿意再往下砍,破掉三千,两千九百八。要不要?不要!去掉零头,二千九百!代理商的麦克风被砍价师没收,在台上干嚎:没这么砍价的,我不玩了!我退出!代理商跳下舞台,回展位。砍价师手握两只麦克风,问:XX地板退出怎么办?台下齐呼:滚蛋!滚蛋!滚蛋!砍价师说,在邹城地区,XX地板严重伤害了客户的心,品牌再大,质量再好,我们不要!我们都不要XX地板!话刚说完,代理商拨开人群,一路狂奔,跳上舞台,握住砍价师的领口:你小子找死!来邹城撒野,你小子还想不想出门?砍价师冷静应对:我在全国一百多个城市来回飞,见的阵势多了,玩不起别玩,拆了你的展位滚蛋!想玩,就得守规矩!代理商服了软,松手,摇头,说,我今天载到你手里了。砍价师问,继续玩儿?代理商点头。继续玩,好,先温暖一下客户的心,把零头抹掉。没零头啦!砍价师拿记号笔将白板上的“9”涂改成“0”,XX地板,两千元一平米!代理商早已捂住耳朵,蹲在台上,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听到台下欢呼,代理商站起,向现场客户深鞠一躬:我同意。不过此价格仅限现场前十位下订单的客户,其他客户只享受今日折扣价。砍价师胜利,说,需要XX地板的可以到展位下订单了,下一家!
之后,音乐响起。舞台上撤换展品。
何小软似有所动,翻看宣传册,见参与商家均为知名品牌,且在本城均有代理店铺。头不由点了几点。刘晓雅把握时机,问:“要不下周的砍价会咱们也订一下地板、灯具、木门?”
“省老鼻子啦!”刘晓雅说。
“钱呢?”
“钱你不用操心,只管拿主意就行。”何小软依然是刘晓雅的主心骨,而刘晓雅只是个管账先生。
砍价会后,何小软该上班上班,该喝酒喝酒。在单位的工作,节奏有急有缓,一旦空闲,就浏览建材和家装方面的网页,进行补课充电。
刘晓雅呢,在小区门卫室上班,一方面搜罗邀请函,一方面盘算下次会领啥样的纪念品。如果还是人体电子称,就娘家、婆家各送一个,有光同沾,有福同享。到了晚上,白天想的事情在脑子里放电影,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没个定弦。她失眠了。
刘晓雅推醒何小软,要跟他聊聊。聊什么呢?有多少话白天说不尽,还非要放到床上?何小软不搭腔。任凭刘晓雅嗲声嗲气问“你说呢”,何小软只闭眼装睡。子午觉,很重要。良好的睡眠是健康的一半。等何小软彻底被激怒,便翻身上马。失眠不是么,只好为她献身一次。精液安眠。
时间如难产的沙漏,终于滴完最后一粒沙子。周六到了。
刘晓雅筹备好现金和信用卡,做好了订购点什么的准备。何小软提醒品品、婷婷,带上纸笔,做做记录,下午回家写篇日记。
老时间,老地点,何小软一家提前到达择邻山庄。
活动穿插有奖竞答、幸运抽奖环节,品品凭借大胆泼辣,领到一张手机充值卡,一个绘有卡通图案的抱枕。妹妹婷婷端庄稳重,不像姐姐那般疯狂,充当了她的跟班。各家品牌逐个上台展示,伸头待“砍”,等砍价师敲定最终价格,参会人员蜂拥至展位下订单。
刘晓雅订了木门两扇,木地板若干,瓷砖少许(阳台、窗台之用)。商家均赠送了礼品,加上参会纪念品,爱丽舍后备箱一下充实起来。
全家上车后,刘晓雅问品品、婷婷:“孩子们想吃什么,快报菜单,回家我做。”婷婷报红烧肉,品品报麻辣牛肉,刘晓雅都欣然应允。刘晓雅就这么个人,付出再多、再累,只要高兴,还会额外再付出一点。
车开到半道,刘晓雅忽然想起件事情,问何小软:“我们下次再去择邻山庄,要不要叫上小俊和刘星?他们的房子差不多也快交钥匙了。”
妹妹家春节前交的款,比何小软早两个多月,只因品品的同学米亚男的老爸是房地产商,何小软才拿到了团购价的准现房,后来居上了。在这点上,何小软觉得对不住妹妹,可又能如何?一则品品的“人脉资源”显现较晚;再者,品品向米亚男承诺过:对她的身份绝对保密。“人脉资源”有限量,用一次少一次不是?何小软想,此时邀何小俊和刘星参加砍价会,会不会有炫耀之嫌?如此一思量,回答刘晓雅时就略显迟钝。
刘晓雅追问:“你说下星期六叫不叫他们?”
何小软说:“回家再说,安全第一。”
何小软是个开车不到四个月的新手。
品品虽是经常犯错的“问题生”,可学习态度还可以,午饭后立马遵照爸爸安排,与妹妹一起各自写起作文来。
刘晓雅收拾停当,拿出拉的清单,让何小软过目。“不需大装,具备暂住条件即可”,是何小软定的调子。除却墙面和顶板,剩下的无非清单上所列的内容。已经下单的木地板、瓷砖、木门,刘晓雅打了勾,没打勾的尚有:厨卫门、厨卫全景顶、灯具、厨具,以及必须的家具。
“按照你的意思,这清单可以吗?”刘晓雅小心翼翼问。
何小软说:“你给小俊打电话吧,就说下周六择邻山庄有砍价会,问她去不去看热闹。至于清单,你考虑得已经很牛X了。”
“嘴巴干净点!孩子们都在家呢。”
几分钟后,何小俊回话说愿意去择邻山庄,现在放暑假,就当陪孩子去旅游。当下约定了时间。
砍价会这天,品品、婷婷和小表弟乐乐,在会场乱冲乱撞,尽情撒欢。四个大人相挨坐着,不管商品需不需要,都很专注——没列入计划的东西,做个参考却又何妨?
刘星受现场气氛感染,与何小俊商议,订购了地板和房门。其中不乏刘晓雅的鼓动,她说:“订单有效期一年,到下年七月份,你家早装修完了。”
刘晓雅订了方太抽油烟机和厨卫全景顶。两样省下四千多元。省下的就是赚下的,刘晓雅心花怒放,直呼:“值,真值!”
激情是蹦床,越蹦越疯狂。砍价砍到最后一个品牌,“3+1”组合沙发,市面售价一万九千八。
砍价师:请报今天的价格。
代理商:一万六千元,让利三千八,绝不还价。
砍价师:综合起来,你每年店铺的租赁费、装修费、店员工资、广告费用,是多少?
代理商:三十万左右吧。
砍价师:好,今天在这里,这些费用全免。我报个价格,减掉三千,一万三。可以吗?
代理商:一万六千元是出厂价,报这个价格,我已经大出血啦!
砍价师:好,破掉一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元!
商家明白,前车之覆,后车之鉴,见“孬”便收,嚷道:同意!只限前五位下单客户。
砍价师:砍价师的作用不是劫富济贫,朋友们都是有钱人!对不对?
台下:对!对!对!
砍价师:砍价师的作用是主持公道!今天,XX沙发是最后一家国际大品牌,我们要不要狠狠玩上一把?
砍价师将麦克风对准台下,观众高呼:玩一把!玩一把!玩一把!
砍价师:XX“3+1”组合沙发,给钱就卖!有哪位朋友主动出价?仅限一位!
台下人群嘤嘤嗡嗡,仿如青蛙洞里捣了棒槌。
人群激烈酝酿之季,刘晓雅举手,同时跳上椅子,做鹤立鸡群之态,高声嚷道:
“一块!我出一块钱!”
场面霎时冻结了,音箱里传出扑通扑通心跳的声音。
砍价师呆了,或许在想:“这女人二到家了。”但,立马打破局面,说道:“我们为这位女士的勇气鼓掌!一块钱,一万九千八的‘3+1’组合沙发归她了!”
没人鼓掌。台下除了窃窃私语,更多是小声的谩骂。何小软、何小俊、刘星,六只眼睛盯住刘晓雅,仿佛在说:“姐呀,你把砍价会当成小孩过家家了。”
砍价师喊:请那位女警察去XX沙发展位下订单!
人群肃静,大家缓过神来,才发现刘晓雅穿的时上岗时的制服,袖章和肩章上注有“Police”字样,胸牌上有阿拉伯数字的编码。
刘晓雅也被彼时的场面搞懵,目光游移,慢慢跳下椅子,问:“怎么啦?”她看何小软,“我是不是闯祸了?”
刘星笑嘻嘻说:“嫂子,快去下订单吧。一块钱当两万块用了。”
何小软也劝她:“去吧。有零钱吗?如果没有,先向品品借一块钱。”
刘晓雅搞不懂何小软好话歹话,问:“什么意思?”
“去下订单,砍价会马上到抽奖环节,抽完奖大家好回家吃午饭。”
没有感叹号,刘晓雅知道丈夫刚才说的是正常话。去展位交了一元钱,然后把抽奖联投进抽奖箱。
奖项三个等次:一等奖一名,液晶电视一台;二等奖两名,洗衣机一台;三等奖三名,微波炉一台。之后参会人员排队领纪念品。
这个空档,刘晓雅重返沙发展位。她心中忐忑,一块钱是在公厕撒泡尿的费用,怎能买下价值近两万块的沙发?代理商会不会是“黑社会”?会不会威胁到我的安全?退掉吧,退掉吧,退掉心安。
代理商没接受她的请求,反倒多送一份纪念品给她:“感谢姐姐给小弟捧场,一元钱的广告比我在电视台几十万的广告顶用。口口相传,这才是鲜活的。至于为何要收这一元钱,原因很简单,一块钱也是交易,是买卖,不是赠送。如果我的商品有质量问题,我还要赔付不是?”
“何时送货,给我电话。”代理商翘起拇指和小指比划了一下。
刘晓雅双手微微颤动,折叠订单,折得有指甲盖那么大,然后再展开,捋平折痕。她低垂着头,样子猥琐,跟身上的警服实不相配。
“我无意捣乱,只因气氛热烈,我把玩笑开大了。”刘晓雅声音很低,淹没在会场噪声里,“请给退了吧。”
代理商早已抽身离开,安排人员收拾展位,没听到她说些什么。何小软过来叫她,说孩子们已经领了纪念品,该打道回府了。何小俊和刘星也过来,祝贺嫂子捡了大便宜。
刘晓雅说出自己的担心,何小软才忽然明白,她一个喜形于色的妇人,占了便宜却没表现出狂喜,原来问题出在这儿。
“你警匪片看多了吧?”何小软笑道。
刘星劝刘晓雅:“嫂子,如果你真担心害怕,就把订单转让给我得了。”
何小俊推刘星:“你早干嘛去了?如果你像嫂子一样站椅子上报‘一块钱’,那沙发不就成咱家的了?现在倒想生抢。”
聊着闲话,走到泊车位,刘晓雅的恐惧有所缓解,觉得刚才仿如遭了一场梦魇。青天白日,我怕什么呢?于是挥一挥手:“上车!午饭我请客!”
“以我爸马首是瞻。姑父跟上!”品品带着婷婷、乐乐钻进了何小软的车。
何小软问小外甥想吃什么,乐乐说不出所以然,婷婷呢就想露一手,举手发言说:“去孟子湖吃笨鸡。”何小软问怎么想去孟子湖吃笨鸡?上星期六不是刚吃过?婷婷说,“上星期六没有乐乐,没有姑姑、姑父。再说啦,孟子湖边的杨树林空气好,景致也好,我还想捉只知了回家观察呢。我们老师布置了观察日记。”
“乖乖!豆豆,你怎么这么优秀?”品品说,“爸,你快这样表扬表扬婷婷。”
“就是!我们老师就是布置了观察日记!”
“我喜欢吃炸金蝉。”乐乐双手铰着手指说。
品品婷婷呵呵笑开了。何小软说,“我们今天就吃炸金蝉。”
刘星车里坐着何小俊和刘晓雅,两个女人在后排座上交流心得,核对订单。刘晓雅核对何小俊的单子,何小俊也核对了刘晓雅的单子。忽然,问题出来了,问:“嫂子,你沙发订单上地址错了。怎么写成了我家的地址?”
“我是故意的。”刘晓雅一脸狡黠,“你猜为什么?”
何小俊望着嫂子,眼睛眨巴眨巴的:“难道是……”何小俊第一猜测是刘晓雅准备把这套沙发送给他们,虽是大件家具,可毕竟只破费她一元钱,送起来不心疼。转而一想又不是,如果哥哥去下单或许有这可能,但做为嫂子,染房里哪里能倒出白布来?所以何小俊及时将话打住,另作猜测:“会不会担心他们(商家)对你不利,临时填了假地址?”
“不愧是何小软的妹妹,聪明!”刘晓雅在何小俊腿上拍了一下说,“砍价师第二次催我下订单时,我就为自己想好了退路。不管一块钱是当真还是游戏,这样我就能进退自如了。”叹口气又说,“谁让我记你家住址记得恁熟呢。”
刘星对着后视镜笑笑,说:“大概因为我们欠着哥嫂两万块钱吧?”
何小俊兜头打刘星一巴掌:“滚!”
杨树林笨鸡店在密林之中,房间是一棚一棚的茅草棚,四面网着窗纱,风能从网眼钻进钻出,省却了空调安装。桌子是小地八仙桌,七口人围桌而坐,大小整好。满满一桌农家菜,加上茶水饮料面食,统共花销也就三两百块。
闲话聊到刘晓雅“错填”地址一节,刘星何小俊直赞嫂子反应机敏。何小软早已理出刘晓雅此举逻辑上的漏洞,只是不便点破。现在早已进入无隐私时代,那点雕虫小技耍给谁看?但是,该场合不能较真,不然,逞了口舌之快,定会扫了大家兴致。
何小软转移话题,问孩子们的学习。品品、婷婷、乐乐,逐个汇报期末成绩,家长报以热烈掌声,鼓励他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人逢喜事精神爽,何况好日子刚刚开头?聊过学习聊兴趣班,一下就聊到品品一年之后的中考上。
刘晓雅想依从品品的想法报特长生,升高中的压力就彻底消解了。何小软极力反对,让把精力集中在文化课学习上,至于兴趣特长,要在高考时万不得已才用。防止特长作祟,而导致学习怠惰。
主心骨既做决定,刘晓雅只得遵从。但此刻,砍价会的余兴鼓动着她,急待释放,便强烈推出品品:“品品在播音主持班学了几周,进步很快。给你姑姑、姑父表演一段。”
品品双手抱拳,毫不惧场,说道:“那我就来一段相声贯口《莽撞人》。”
说罢,遍寻桌面,找不到合适的惊堂木,钻出草棚,抠出半块铺地的板砖来,往桌上一拍:
后汉三国,有一位莽撞人。自从桃园结义,大哥姓刘名备字玄德,家住大树楼桑。二弟姓关名羽字云长,家住山西蒲州解梁县。三弟姓张名飞字翼德,家住涿州范阳郡……(张飞)大骂:曹操听真,现有你家张三爷在此,尔等或攻,或战,或进,或退,或争,或斗。不攻不战,不进不退,不争不斗,尔匹夫之辈!大喊一声曹兵退后;大喊二声,顺水横流;大喊三声,当阳桥折断。后人有诗赞之曰:长坂坡前救赵云,吓退曹操百万军,姓张名飞字翼德,万古留芳莽撞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