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寂寞到死去的灵魂

舞双双

　　寂寞到死去的灵魂

    1

    我收拾好桌上的东西。喜欢的就是这样，把什么都弄得很乱很乱，然后费点时间去好好收拾。天生贱格。

    非来电话，问我，今晚跟不跟他一起吃顿饭？

    我反问，为什么不？！

    然后，在一家很高贵的法国餐厅，悠扬的钢琴声，发光的刀叉。

    非说，跳一支舞？！

    我看他，勾起嘴角。

    我和他相拥在舞池中，我靠着他宽厚的肩膀，他紧紧地拥着我，象要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

    我知道，我们都是太寂寞的人了。

    有太多的理由让我们每天都腻在一起。怕的不是什么，不是偷情，不是第三者，不是爱情，而是寂寞。

    最怕寂寞，寂寞的时候要可怕地面对自己。

    我趴在他身上说。然后，他一个翻身，把我压在下面，笑着骂我是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妖精。

    我们沉迷在这样的游戏中，不分自己，也不分世界。

     2

    过年了，不回老家吗？

    非问我，亲了亲我。

    我摇摇头。回家？那要面对着我的老父老母，让他们看到现在失意又失去了自我的女儿吗？我还没有残忍到那个地步。

    我对他说，我寄点钱和一些东西过去了，跟他们说，要出差。

    非看看我，一脸的我也说不出的滋味，但是，我知道那里有的是点点的看不起。就好象我看不起他一样。

    他淡笑，你啊你，这么会撒谎，要是以后你在别的男人怀里，你是不是也会跟我说你在工作啊？

    我知道他在测探着我。

    人就是这么地贱，明明不是珍惜的，却还是不愿意放弃。只为了面子。

    我笑，坐在他的腿上，轻咬他的耳朵。不会，我会跟你实话实说。

    他把我推到床上，问我，我该拿你这个妖精怎么办呢？

    我勾着他的脖子，我要你一生一世都记着我，就这么简单。

    他笑，说，会的，你这么让人难以忘怀。然后不再跟我说话，亲吻着我，从我的眉，到我的眼……

    3

    眉要我找个好男人定下来。

    我端起了咖啡，笑，什么是好男人？眉。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幸福的。

    眉也端起咖啡。我看着她手指间的闪亮亮的戒指，在午后的阳光中，竟闪亮得让我发晕。

    难道呢？难道你要跟非一起，就一直这样？

    幸福中的女人。我说，眉，他有钱。

    眉一翻白眼。你究竟怎么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忘了你以前的理想吗？你不是说要好好生活好好的给你的父母一个快乐的晚年吗？

    我又是淡淡的笑，现在不是吗？非给我很多钱，我可以买很多的东西，可以让他们很无忧无虑地过日子。

    眉一阵沉默，然后，她哭了。

    我没什么激动地看她，快当妈妈的人了，再这样不控制一下情绪是不好的哦！

    眉眼里充满了失望。我知道。我别过脸。

    眉过了很久说，知道吗？北回来了。现在开了一家广告公司。

    我心一痛。淡淡地开口，哦。

    他还一个人。

    我喝光杯里的咖啡。

    眉，我该走了。非在等我。

    眉很冲动地说，你想一想以前好吗？

    我吸了一口空气，是复杂的，莫名的，我也说不出的都市的味道。

    眉，你知道吗？昨晚我坐在电脑前，听了一大半夜的烟火声，然后……非找我，他陪了我一夜。我才觉得自己可以不那么害怕冰冷。

   我拿起提包，看着眉眼里的闪亮的泪花。

   在我孤独的时候，是非陪着我。虽然，我不爱他，他也并不是爱我。

   我走出咖啡店。猛烈的阳光一时照得我一阵晕头转向。

    4

   嗯……呵呵，我不告诉你。不要，就是不告诉你。

   北呵着我的痒，装出一脸的凶神恶煞。说，说还是不说，不说，吃人的恶魔可是来了哦！

   不要……我倒在北的怀里，笑呵呵地看着他。好啦，我说啦，你听好啊！

    嗯，我很认真地听。他一脸的正经八百。

    我数着手指头：1，我将来呢要当一个很成功的老板，开很多很多的店，到时候你要常来光顾，先声明，没有打折扣。
                  2嘛，要当一个很有名的女作家，写很多很多自己爱写的。3，3……

    3怎么了？他看着我，威胁地问，怎么没有我？

    我笑，逃离开他的怀抱。3嘛，逼北这个坏蛋娶我，要用很多种方式娶我，天天都娶我。

    北追上我，从身后抱住我。很温柔地在我耳边说，会的，这个笨蛋将来会很努力地赚钱，赚很多的钱，给一个小笨蛋一生都难忘的婚礼。

    我吃吃地笑。那北的梦想呢？是什么？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象把我看进他的心里。

    嗯……

    说啊，你到底说不说？我急了，看着他难测的脸色。

    北要很努力地找一份工作，很认真地工作，然后很认真地吃饭，很认真地睡觉，很认真地快乐。

    怎么没有我？我黑了脸。尽管我知道他是在逗我玩的。

    有啊，没事的时候会想一想你爱生气的脸啊！

    我生气地挣脱开他的拥抱。他又把我拉回去，然后是很正经地问我，如果，到那时，我还是没什么钱……

    我捂住了他的嘴。不管，没钱你也得娶我，你不可以忘记。

    但是……

    我抱住北。北，我爱你，我爱的是你，深深地爱你。所以你不可以用任何借口离开我不要我。

    我哭了，泪没什么声息地掉了下来。

    北吻干了它。我知道了。一个叫北的笨蛋永远不会离开一个老缠着他的小笨蛋的。

    我开心地笑了。

     那时，我们大二。

     5

    灯火通明的城市。

    我起身，打开床头的酒瓶，看着红色的液体源源地从酒瓶里顷出。

    怎么了？睡不着？非在身后抱着我。

    我面无表情地喝着酒。

    他转过我的脸，吻住我的唇，允吸着我口里的红酒。

    我一把推开他，你恶不恶心？

    他嘿嘿地笑。

    我背对他，一阵冲动，我问，非，你会娶我吗？

    我转身看他。他的笑容渐渐消失，好端端地问这个干什么？

    我笑，没有，突然想到的。

    背对着他，我的鼻头一酸。

    非吸起了烟，烟味缠绕着我，缠绕得让我致命的窒息。

    他突然说，我爱你。因为爱你，所以我们可以这么久，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什么该想，什么最好快乐点，你是知道的。我不想说太多。

    我勾起嘴角。

     6

    你去那里？非问我。

    我拿起钥匙，眉约我喝下午茶。

    哦，那呆会我去接你。他吻我。

    我点点头。

    赶着路去我和眉约好的咖啡店，我跑到我们常到的包厢。眉，不好意思，有……

    当我看清楚是谁坐在眉的座位时，我全身的血液突然降到零点。

    你……你来了？北忙着起身。

    我这几年在北方闯，开了一间小小的公司，；现在回这里，开另一间分店。你呢？你还好吗？

    我端着咖啡，仅有的余温依靠着我冰冷的手。

    我淡笑，是苦涩的，夹杂着我的眼泪。我……我在一家外企上班。

    说完，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相视而笑。是拘谨，是陌生，是一种我说也说不出的亲切和一种苦到心肠的荒凉，我突然觉得悲哀。

    现在呢？女朋友好吗？

    北淡淡一笑，散了，三年前就散了。

    咖啡凉了……我说。

    北说，换一杯吧。

    我点头。

    热腾腾的咖啡烟，弥漫了我的潮湿的双眼。

    当初为什么要跟他分手呢？因为北要去追求他的理想，但是放心不下我。我在后面狠狠地推他走，然后把自己狠狠地推进了深渊。

    现在呢？在我眼前的他风度翩翩，气度不凡，明摆着一副成功人士的气概。我呢？

    北握住我冰冷的手，看着我，很认真。我还记得我的承诺。

    我慌忙地抽回我的手。不……

    眉跟我说了，她什么都跟我说了，我知道你的用心良苦。北起身，坐到我身边，我知道你为我所付出的努力……

     别说了。我的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北搂过我的脸，我在他怀里泪流满面。


     7

    那一夜，我没有回到非那里。

    北搂着我，我们就在以前学生时代常去的小公园里，看着星星，数了一夜的星星。

    我们又仿佛回到了那个纯真的年代，只有爱情，只有友情，只有真心，还有只有思念和倾诉。

    启明星升起的时候，北说，我们结婚，我想好了用什么方法，怎么每天每天地娶你。

    他吻吻我的额头，紧紧地握住我的手。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我看着北轮廓分明的脸，那是一张我一直深爱的脸。我很淡很淡地笑，把头靠在他的肩上。

    我闭上眼。四周一片安谧。

     只有风，还有只有北……


     8

    北坚持把我送到门口，他笑着叮咛我，好好睡一觉。

    我点头，你也是。

    北要拥抱一下我时，我的房门在那一瞬间打开。是非。

    你去那里了？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一个晚上？非脸色铁青。

    我看着北错愕的脸。一阵心酸。

    你……他看着非。

    我是他男朋友。非一把拉过我，狠狠地当着北的面吻我。咬破我的唇。我尝到鲜血的味道。

    北一脸的痛苦。我别过脸，克制不住我的泪。

    你并不爱她，她爱的也不是你。北说。拉过我，紧紧地抱住我。

     妈的，你玩我的女人。非失去了风度，挥拳向着北。

     北闪过。请你用词客气点，她不是玩物。

    非整整西装，冷笑，我知道，她已经是残花败柳的人了。但是，她仍然是我的，没有我，她可以活到现在吗？她那生病的老家伙能活到现在吗？

    北一脸苍白。

    我麻木地站在那里。

    突然，我大叫，你走，你离开，你早点消失在我眼前。

    我狠命地推开北。

    就象当年，我狠心把他推上火车一样……


     9

    非搂着我，一脸抱歉。对不起，我知道我的话偏激了点，但是你知道我等了你一夜无眠的痛苦和焦急吗？我爱你，所以我很害怕失去你。

    我不信，我不信你愿意跟着他。以前是以前的事，我只想现在跟你好好过，以后也跟你好好过……北说。然后，我关上门。

    我已不再完美。我怎么敢要求北对我好，怎么霸气要求北一定娶我，用他的一生娶我？

    非吻我，他眼里的心乱我看得见。

    他就是这样的人，既不愿意好好珍惜，又不愿意好好舍弃，更不愿意让别人夺走他的东西，即使那件东西本来就不是他的。

     我们这样不是很好吗？我们在一起不会寂寞啊，我们有彼此可以依靠你说是不是？非把我放在床上，他也吻干我的泪。却是那样地让我灼伤。

     我看着非，非的脸在我眼前模糊，北的脸跟他重叠，迷幻，光影。

     一滴泪在我的眼角滚落……

     非看见了，他说，我们结婚。我现在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

     我摇摇头。

     非紧张地问，你不是一直都想在我这里得到这个的吗？

      我笑，很夸张地笑。

      然后非呆在一边。

     我要的不是一张纸，不是一堆的承诺，更不是一个充满迷芒的婚姻。我要的是一颗心，一颗真的我爱的心。可是，我已经没有权利追求了。


       10

     　眉看着我，眼里不再是失望，而是鄙视。我真没想到你变成这样，北是没他钱多，可是北是真的爱你。时间空间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吗？

     我勾起嘴角。是的，可以改变所有。

     然后，眉把已经冰冷了的咖啡撒向我，愤然而起。我真是看错你了。

     她转身就走。我知道她不会再回头了，就象北。

     非不久后进来了，他是来接我的，看我象只落汤鸡。

     怎么回事？他帮我擦干。

     没有。

     我在他的宾士车里哭。

      我说，非，今晚你不要回家了。

      他说，不行，他有事。

      我知道，有另一个可悲的我要出现了。

      然后，很多的时间我可以空闲，空闲的时候做点什么比较好？

      我对非说，我想开间店。

      非很高兴，好啊，你要多少？

      我问非，你会有天放我走吗？

      他搂住我，不会，没有人可以代替你。

      我知道，因为我们都是寂寞到已经死去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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