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儿子

陌笛

　　王大可万万没有想到，曾经如水一般温柔的李玉霞同志转变得这么快，几个春秋的婚姻把一个踩死蚂蚁都要道歉的人磨练得如此顽固。李玉霞同志一再强调，婆婆是改变世界的主要力量，也是培养她刚强的重要因素。王大可也一再强调，世界本来很太平，仍旧会很太平，你非要让自己的世界观变化，非要参加上周边的无辜者，例如我。
   
　　“别想再让我为你们掉一滴眼泪，如今，我要开始好好生活，就让眼泪见鬼去吧！”李玉霞的确没哭，可她的样子比哭还可怕，颤抖的声音绕梁四周，徘徊在屋内久久不肯散去，她的手紧紧地抓着抹布，激动的样子仿佛世界掌控在她的拳头里，她一松手，会砸漏地球。
   
　　“哭吧，哭吧，不是罪，眼泪你尽情地飞……”王大可很气人地添油加醋，他觉得李玉霞很好笑，她的样子僵持在那，无比的滑稽又无比的愤怒。王大可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变了，她不再是当初那个动不动脸就红红的小女孩了。王大可看着李玉霞生气的样子依旧楚楚动人，他的身体里有点冲动。李玉霞今年三十了，二十五嫁给他当老婆，五年生得一子，该是非常幸福的生活。
   
　　王大可的话没有产生幽默的效果，他听见李玉霞同志把水盆丁零哐啷地扔在卫生间的瓷砖地面上。
   
　　“王大可！你给我听着，今天这事儿没完，除非让我从地球消失了，否则我不会善罢甘休的。”李玉霞的声音一点都不温柔，从卫生间传到客厅，竟然震耳欲聋。王大可听得很清楚，李玉霞说这事儿没完。
   
　　“没完才好呢，我就想天天和你没完，从白天到黑夜，从黑夜到白天。”王大可是用刀郎的歌曲调唱出来的。他掐灭手里的香烟，从乳白色的沙发上抬起深陷在里面的屁股，趿拉着刚被李玉霞换过来的干净拖鞋来到卫生间门口。李玉霞正撅着屁股擦着浴缸，随着她用力地擦浴缸，屁股也跟着用力，左右摇晃着。李玉霞不知道王大可站在身后看着她，还振振有辞地说着。王大可上前抱住了李玉霞的腰，吓得李玉霞下意识翻过身倒在王大可的怀里。
   
　　“干活呢。干啥，想用糖衣炮弹来买通我吗？告诉你王大可，不可能。”李玉霞回手扔掉抹布，挣脱出王大可的怀抱。
   
　　王大可刚膨胀的热情被拍软，觉得真没劲！
   
　　“李玉霞同志，你嚼着屎壳郎不放了是吧？我都和你说几万遍了，她是我妈，我是他养活大的。”王大可如今三十三了，最头疼的就是老婆和妈两个女人。这两个女人，要不是和他有特殊关系，他非得找抹布堵住她们的嘴！
   
　　李玉霞拧开了淋浴哗啦、哗啦洗上澡，还高声地唱着，老百姓今天真高兴。
   
　　王大可重又回到沙发上，屁股刚一挨在沙发皮儿，人就咕咚倒在上面。他今天真累，人家调酒师调酒，一杯可以赚上一笔，可他今天调了半天婆媳关系，调出满身的牢骚，连丁点好处都没有。一头是妈，一头是老婆，哪面都是最亲的人。王大可生气就在这儿，妈和老婆把他夹在中间，她俩是想唱就唱，想跳就跳，不管不关心他，他两头受气不说，都还要看他的表现。妈说“我就你一个儿子，拉扯你容易吗？那个小狐狸精把钱看得比妈还重要，你说你是给钱不给钱，要妈不要妈吧？”王大可怎么不要妈，可妈的确不象话，整天打麻将，不看孙子，不干家务，换成别人妈，他会生气的，可妈是自己妈，妈自从玩了麻将，没有住过一次院，没有再抱着爸的遗像哭到天亮。所以，王大可认为，妈打麻将还是可行的。
   
　　“王大可！你要是再给你妈一分钱，就是助长她犯罪了，你妈那哪是消遣，那是中毒，和吸毒是一样的道理，到不可救药的时候你会后悔的。”李玉霞洗完了澡，穿着毛衣浴衣站在王大可面前揉搓着湿头发，声音仍旧是愤怒。
   
　　王大可最不忍心的就是这件事，他为了妈和老婆的事情绝对是无条件服从。老婆说的有道理，但不给钱也说不过去，王大可认为，这打麻将比妈看病省钱多了，只是妈那个脾气着实让人吃不消，没钱了，跑来要，给完钱就去玩，整天没心一样，还学会抽烟，并且越玩越大。王大可怎么不担心，他就这一个妈，妈就他这么一个儿子，连个姐妹兄弟商量话的都没有。就这一个妈让他每天为此和老婆吵架，翻来覆去就是这么点破事儿。
   
　　“养活妈可以，资助她打麻将，不可能！”李玉霞搓干了头发悠闲地吃起橘子，看起电视来。王大可和老婆的日子有一大半是丈母娘赞助的，丈母娘疼女婿那是有一是一，有二是二，丈母娘开妇科诊所，就这一个姑娘不给她给谁呢？王大可当个中学老师如今的工资不够妈打麻将的，儿子上双语幼儿园，每月花消都是丈母娘掏，老婆的工资虽然不少，人家从小穿皮鞋长大的，吃喝穿都是要有点档次的。不能指责李玉霞的怨言，是李玉霞的的确确在把档次降低，她已经不买上千的皮鞋了，也的的确确是妈在提高档次，妈不但讲究玩，还讲究穿了。
   
　　王大可认为一个男人不能维持好家，真不是个男人。
   
　　王大可本以为考上大学分配工作了，他就可以有钱让妈过上好生活了。妈那时捡破烂过日子，一分钱掰两半花，妈从来不对他委屈，王大可的童年过得很安静，他没感觉没有爸应该孤独和痛苦的，他只知道有妈妈很幸福。等到他长大了，上了高中，看别人的妈妈比自己妈妈穿得好，也有爸爸开着好车来接他们，他就不那么幸福了。他发誓今后让妈过好日子，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妈开始学麻将的时候，王大可觉得妈那样的人不用太操心，她最知道钱的重要性，她那么寂寞，有人陪她说说话，玩一玩，挺好的。李玉霞嫁给王大可一分钱没有得着，家里里里外外都是丈母娘操办的，王大可不但成了上门女婿，还上门个妈来。李玉霞没说什么，她喜欢的是王大可，丈母娘也喜欢王大可，王大可人本分，有正经学历，人还帅。王大可觉得欠丈母娘的钱，自己打一辈子长工也还不上了。人家那是真心的，掌上明珠给了他，还给他生了儿子。
   
　　妈倒是准时在九点回家了。王大可今天要和妈好好谈谈。
   
　　李玉霞听见钥匙开门就跑到卧室装睡觉去了，她就等着王大可给妈上课了。
   
　　“妈！天短了，别老这么晚回来，挺危险的。”王大可从鞋抽屉里拿出拖鞋放在门口。妈打着哈欠。
   
　　“我知道了，我累了，这几天手气真不顺，竟亏了。儿子……”王大可见妈不往下说了，鬼祟地往他们的卧室看李玉霞睡觉没有，他就知道妈是又输光了。他听见李玉霞在卧室里装咳嗽递音。那咳嗽声也太明显了，还不如干脆起来说得了。王大可连忙和妈说“不早了，妈睡吧，我也累了，明天有课。”没等他逃脱掉，妈一把抓住他的睡衣，一股劲把他按在沙发上。王大可真不知道妈有这么大力气，妈上楼还要歇几气，这股力气，像无形的风把他刮迷糊了。
   
　　“小子，你别跑，再给妈二百，明天准保捞回本来。”妈尽管压低嗓子，还是让李玉霞听见了，她的咳嗽声音在剧烈提醒。
   
　　“妈！你！”王大可真得生气了，他猛甩掉妈还抓着他袖子的手，这回是他把风刮到妈身上，妈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只听“唉呦”又“咕咚”的声音，妈没抓住茶几，倒把茶几上刚沏的茶水掀翻在脸上。
   
　　“妈！！”王大可一见情况不妙，赶忙从沙发上跳到妈身边。妈的脸登时红了一片，一直到脖子、胸口。
   
　　王大可喊李玉霞。李玉霞慢慢悠悠从卧室里出来，王大可很想发火，他憋着气儿呢。
   
　　“作吧，作吧，啥时候把这一家人都弄出事了，你就不作了。”
   
　　李玉霞风言风语看不出火候，还没等她话说完，王大可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骂自己“真他妈没用的东西！”
   
　　李玉霞张大了嘴看着自己心爱的老公打自己，她不但没住嘴，竟对倒地的妈牢骚起来，连忙上前摸王大可的脸。
   
　　“滚一边去，你们俩都给我滚！”王大可站起身，两大步跨到卧室，咣！关上门，任凭李玉霞在门外敲，他也不给开。
   
　　妈站起身，忍受着灼热的脸的伤痛，也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卧室。李玉霞生气了，她一把拽过妈，“你不能去睡觉！都是你惹的祸，你还想不想在这儿住了？还想不想让我们过消停日子了？你还是不是妈呀？好歹你也是上了岁数的人！……”李玉霞越说越不象话，只听卧室的门被打开，王大可扔给妈两百块钱，然后说“这是最后一次，否则，你看到外面没有，那就是你儿子的归处了！”
   
　　三个人都朝阳台外看，都清楚，那里，六层到地面，必然粉身碎骨。
   
　　“不要啊！不要啊！”李玉霞抱着王大可木然的身体哭诉起来，她怕王大可拿自己的命运做赌博，像上次那样，找了几天都不回家。她心疼丈夫，她开始恨婆婆。
   
　　妈站在原地不动，她知道儿子是好儿子，媳妇是好媳妇，她更知道自己不该无止境地赌博。她把二百元放在茶几上，蹒跚着走向自己的卧室。王大可和李玉霞看着妈的背影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王大可和李玉霞也回房间睡觉了，这一夜王大可竟做梦了，他连蹬带踹李玉霞，折磨的李玉霞一宿没合眼，直到天快亮了，感觉才睡塌实。等李玉霞醒了，王大可已经穿好衣服要上班去了，他回头对李玉霞说“钱就放在茶几上，你别动，要是妈还拿就让她玩最后一次吧。”
   
　　“嗯。”李玉霞答应着。心爱的男人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还有什么不能通融的呢？
   
　　王大可今天上班心里很不是滋味，昨晚要给妈抹药，妈没让进屋，幸好烫得不严重，不严重也足让王大可难受的了。他要是有钱非得给妈买个航空母舰，让妈赌着玩，可他如今办不到，就连妈每月一千赌资他都掏不起。他骑着自行车，苦笑在上班的路上。
   
　　他走进教室，这里是他童年梦寐以求的地方，也是妈梦寐以求的地方。可是妈，如今怎么变化成这样呢？还有李玉霞同志都跟疯了一样。上课铃响了，王大可只好上课，只好先把这两个女人放在同学后面。
   
　　王大可训斥何庆同学为什么不完成作业，何庆同学说我妈昨天领人在我家打麻将了，我没有地方写作业。王大可第一次没有对同学发火，没有人更比他清楚，打麻将对家庭的影响了。例如因为妈打麻将摧毁了一个快乐的家庭。他很同情何庆同学，他今天没有罚何庆同学抄作业，还特别地对他好，他觉得和何庆同学有同命相连的感觉。何庆同学倒是很吃惊，一向严厉的老师竟然没有罚他抄作业，他觉得自己真幸运，就像妈妈说打麻将靠的就是幸运一样。何庆同学忽然感谢妈妈打麻将了，因为，他感觉老师对他更好了。
   
　　王大可打算去和何庆同学的妈妈谈谈，这大人不能只顾玩，孩子的学习是重要的。王大可又一想，自己都劝说不了自己的妈，人家妈还能听自己的？麻将啊！麻将！我真是恨死你了。王大可让何庆同学坐下，并还温和地摸了一下何庆同学的头发，似乎赞扬他不完成作业是好事。
   
　　王大可两次将生字都写错成“麻将”，乐得班级同学哈哈大笑，只有何庆同学没有那样笑，他听懂了老师为何慌张，因为老师和他心底有共同的麻将。王大可知道这课是没法上了，找了替班老师，骑车就往家里赶，他心里惦记妈脸上的烫伤。李玉霞同志要是再对妈出言不逊，妈恐怕会受不了的。
   
　　手机在响，王大可停下自行车接电话。
   
　　“大可，咱妈不见了！桌上的钱也不见了！”是李玉霞打来的。李玉霞在哭，她都说不哭了，可她还是又哭了。
   
　　“好了，我就到家了，别哭了，我的宝贝，等我回家找妈去。”王大可听见李玉霞的哭声心利马就软下来，他软的同时心也热乎起来，昨晚李玉霞冷酷的样子实在是不好看，也把他们的关系冷酷到将要分手的时刻。
   
　　王大可回到家坐在沙发上，他真想找到妈并且对她说永远恨她的话。他真想说。
   
　　王大可站在窗前能看到小公园里的老头、老太太锻炼身体。他们没有打麻将也活得很开心嘛，“怎么就妈喜欢打麻将了呢？”
   
　　“都怪你贝！不是你一点点给妈钱，促使她玩麻将，能有今天吗？”李玉霞咄咄逼人，她今天休班，还穿着睡衣。
   
　　王大可认为还是自己哪里没有做对，也许妈太孤独了？是不是上次他阻拦了妈的婚姻呢？不过那个陈大爷也太老了吧？妈怎么那么糊涂呢？不就是因为他有俩儿钱吗？钱，儿子给，也不要妈找那么个糟老头子。妈心里一定很苦闷，所以，妈爱上麻将了，不管她爱什么，都是因为她苦闷了。王大可要去找妈，找到妈一定和她好好谈谈，谈谈这事儿该怎么办？适当的娱乐，小的溜玩几次就行了。
   
　　“还能相信你妈？你都和妈说了多少次了？我告诉你王大可，你要是再不管，我可要领儿子单过了！”李玉霞这话也不止说一次两次了，他知道李玉霞也在通融他。他一定要和妈好好谈谈了。
   
　　“这是王大可家吗？”只听门外有个老年男人的声音。
   
　　“是，你是？”王大可没有想到是陈大爷来找妈来玩。看着陈大爷容光焕发的样子，他觉得这小老头还挺受看，不像妈这几年打麻将打的脸色蜡黄，没有血气。
   
　　王大可让陈大爷进屋，他见妈不在家，也不进来。王大可见陈大爷下楼的背影心理登时酸涩起来。人不就是活一辈子吗？妈一晃也老了，还有多点的乐和呀？他左右为难了，一会想让妈玩麻将，一会又不想让妈玩麻将。
   
　　李玉霞已经穿好衣服要走了。
   
　　“你上哪去？”王大可问。
   
　　“我看你和你妈都没救了，你们就生活在陷阱里吧。再见了，大可！”李玉霞没有摔门，门喀嚓一声被风带上了，把王大可一个人锁在屋里。
   
　　王大可躺在沙发上，从屁股兜里拿出香烟，掏了一根点上，抽了两口，拿茶几上的烟灰缸弹烟灰，忽然发现烟灰缸下面压着二百块钱。王大可恍然大悟，妈没有拿钱去玩麻将，李玉霞同志怎么这么疏忽呢？王大可抓过钱，在太阳底下照了又照，亲了又亲，他痴痴地笑着，他决定给李玉霞打个电话，一定要让她知道，妈没有拿钱去玩麻将，在一群老头和老太太的行列里正有妈在锻炼身体呢！只是我们没有注意罢了。
   
　　李玉霞同志竟然不相信？！真是岂有此理，竟然说是王大可又拿出的二百块钱虎她呢？！李玉霞还说，你们母子一起撒谎欺骗家庭最善良的人！还说王大可已经不是站在悬崖边上了，现在只差一毫米就落地了，之所以没有落地是因为他兜里还有二百块钱用来撒谎，骗取善良人的同情。不过，这样的谎言只能欺骗自己，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拉他一把了。王大可说李玉霞你疯了吧？这都哪跟哪呀？妈没有拿钱就是没有拿钱！
   
　　“钱能伪装！你和你妈也一样能伪装！”李玉霞同志毫不留情地把电话挂了，王大可坐在沙发上傻愣着，手里揉搓着那二百块钱。
   
　　妈在哪呢？此时此刻，妈应该站出来为儿子说话，堵住李玉霞那张破嘴！
   
　　王大可只知道妈总打麻将，不知道妈在哪打麻将。他打算出去找妈，第一个人选就是陈大爷，陈大爷和妈有感情，他不会不知道的。王大可出了门，下了楼，穿过一个凉亭，里面有老太太聚堆儿晒太阳、侃大山，王大可走过老太太们的堆儿，又回头看了好几眼，以前他经常看这些老太太在一起，觉得她们没事闲的，就知道说别人。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的，心中涌起羡慕的波浪，他多么想在老太太堆里一眼看到自己的妈呢。
   
　　陈大爷一早来家没有找到妈就去遛鸟了，在公园的大门口老爷子正要收鸟笼子回家，见王大可来了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王大可很不好意思地问陈大爷看没看见妈？问他知道不知道妈喜欢到什么地方玩？陈大爷说了好几个地方都是王大可没有听说的人家，后了，陈大爷叹了口气说“你们这些子女呀，老人家自己找点乐子，偏要管个不停。”王大可知道陈大爷的意思，上次他劈头盖脸地回绝了陈大爷对妈的感情。这会儿他的脸如烙糊的烧饼，站在那浑身不自在。
   
　　王大可按照陈大爷说的地址挨家地找也没有找到妈。妈像是空气一样躲藏在一切有可能的地方。可是妈在哪呢？王大可一定要找到妈，他要证明给李玉霞同志看，妈没有拿二百块钱去玩麻将，妈一定是去散心去了，也许妈会到商场溜达，妈喜欢到商场去。王大可问了这个问那个，都说没有看到他说的老太太，人们都好奇的回答，老太太精神不好吧？那可不好找。王大可焦急、气愤、饥饿、疲劳混在一块儿，他感觉骨头要散架了，人也消极到了急点，他不能不要妈，他只有这一个妈。
   
　　“夜色朦胧，照九州，天边，飞跃彩虹。”王大可出了商场的门，听见街道餐馆放着音乐，外面已经黑了，他之前给李玉霞打了无数个电话，给家里打了无数个电话，李玉霞同志嘴里吧嗒着好吃的，还说王大可摊上这样的妈活该。王大可非常悲哀，望着天空初露的星星问着妈在哪呢？
   
　　王大可拖着疲惫的心脏回到了家，屁股还没有碰沙发，手机响了，他看到陌生人的号码？他很慌张，现在已经半夜十二点了，这个电话很有可能是妈打来的，很有可能。
   
　　“喂！你好！”王大可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电话是何庆同学打来的，他说有个老太太和他的妈在一起玩麻将，老太太赢了他妈好多钱，老太太一高兴昏过去了，被他妈送医院去了。同学还哭哭啼啼说，“老师，我今天又没有写完作业。”
   
　　“咣咣、咣咣”急促地敲门声。
   
　　王大可迷茫地看着门，觉得今天出出进进这门的人真有意思。他冷嘲自己还有心思笑。
   
　　“大可！快开门！是我！”李玉霞在砸门了。
   
　　“你不是有钥匙吗？自己开吧。我累死了！”王大可没有动仍旧躺在沙发上。他看着门锁，俩眼珠子盼出四个眼珠子来，幻想妈从门外面进来。
   
　　“你死人了呀！不开门呢？咱妈她刚被人送医院了，脑淤血！”李玉霞气喘吁吁地说。
   
　　“什么？！……”王大可忽然想起何庆同学的电话，莫不是妈和他妈在一起打的麻将？王大可推开李玉霞飞奔到医院。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晚了，妈静静地躺在那里，手里还抓着钱。妈不说话，没有朝他要钱，医生说妈临死钱要把钱给儿子。王大可看见妈的脸上还有昨晚的烫伤。他怀疑妈是不是在开玩笑？妈就这样走了？！
   
　　“妈！！..….啊！！……是儿子不孝顺呀，儿子不该朝你发火呀，儿子给你钱，给你钱打麻将呀！……”王大可拼了命地摇晃着妈的身体。
   
　　“大可呀！别太难过了，你妈说了，大可和儿媳妇都是好孩子，她可以安心地去了，你妈她是笑着走的，她最后赢了输掉的钱。”和妈打麻将的人在说着妈。
   
　　“不！我不要妈死，我要妈继续玩麻将。”王大可已经哭得死去活来，他认为妈的死和他有关，是他没有当好儿子。昨天，他还挡了妈，烫伤了妈的脸。
   
　　无论怎样的和妈说话，妈都不回声。王大可想起李玉霞曾说过“纵容妈，就是害妈？”
   
　　李玉霞也哭得死去活来，口里一再地说“妈，我给你钱，让你打麻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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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瞳

这篇小说味道很浓，有生活气息，真实生动，对话写得也好，是一篇反映现实生或的好小说。

一支笔

没读完，以后再读

蓝色的小木屋

有生活味，立意也不错。

梁二

　　感觉就像发生在街坊里的事情，贴切。问好。呵呵！

黄会兵

语言很活泼，支持。

式路

真羡慕，多产，写得又这么好

陈天佑

你好，小说的容量大，味道浓，不错。好像在飞天上见过你的小说。题材上老了些。

一楠

小说很生活化，人物形象，语言生动活泼！

一楠

最初由 梁二 发表
　　感觉就像发生在街坊里的事情，贴切。问好。呵呵！

精华作品！

边缘紫蝶

来学习陌笛的~~~~

陈天佑

祝贺陌笛！

叶柄

学习！

天行健

人人都说酗酒毙命，某老头整日以酒为伴，因其老，其子强令其戒酒，结果一月余，老头西去矣。此乃一真实事，附上读，文之妙可见矣。

纪慎言

士别三日，刮目相看！文字尤其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