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兰之夭

枫尘

　　一阵狂风吹过，我的脸上凉凉的，我知道是我的泪水还没有干。与我一起默默前行的，是我的胞弟段宝。

　　我们走出了王府，沿着逐级的石阶向前走，一路无语。

　　熟悉的街道，以及街边错落的房屋，沿街的小贩吆喝声已经不在，天色已晚，他们都已经打烊休息。他们将继续在这片土地上生活，过着满足无忧的日子，而我，却将离开这里，我生活了十四年的大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也许，一生罢。

　　三步一回头，别了罢，大理。

　　　　　　　　　　一

　　顺着石阶走到山腰，便是巍峨高耸的龙尾关。走出了龙尾关，就算走出了王城。站在龙尾关前往南看，就是西洱河，这条河是大理政权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许多外敌就是被抵御在河外的。天宝年间唐将李密远征大理，与大理军民在河外决战，结果双方均有重创，但唐军最终未能渡过西洱河。

　　可叹的是我的父亲，自己越过了这条河，被梁王害死在昆明，落得个客死他乡。我又一次止不住流泪。我也将越过西洱河，到遥远的建昌寻求力量。谁知道过了西洱河，又将有什么样的命运和前途在等我，抑或是什么噩运已经在注定的路途中等待着我。

　　但是没有办法的，我必须走这一条路。我在龙尾关前站住，往回看着大理王城。回想童年，我曾经在这里度过了多少灿烂的季节，这里的山风清新而遒劲，将王城的街道吹得一尘不染。我和一群公子哥经常从王城跑到这里，对着呼呼作响的山风吟诗相对。我还多次缠着父亲带我去打猎，就是在这龙尾关外的苍山丛林里。但是半年前，还是在这龙尾关的山风中，我和母亲却迎来了父亲的遗体……

　　我吩咐随从拿来纸笔，伤心欲绝。

　　“珊瑚钩起别香闺，满月潸然泪湿衣。

　　冰镜银台前长大，金枝玉叶下芳菲。

　　乌飞兔走常来往，梅秀梅香不暂移。

　　惆怅同胞未忍别，应知恨重点苍低。”

　　写完后，我把他递给阿宝，阿宝泪流满面。

　　我叫他回去，别送了，但他不肯，执意不回。我翻身上马，向着关外飞奔而去，不再看他。
　　快到天生桥了，蓦然回首，身后烟尘滚滚。路的两边，竟然开满了鲜艳的花。烟尘之后，阿宝跟了过来。我下了马，在天生桥畔与阿宝相对无语。

　　阿宝，回去吧。别忘记了咱们的血海深仇，你一定要好好锻炼，三年之后，姐回来云南起兵，你做内应。

　　姐，我知道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如果那个彝人头子不好，你就回来，不要被他欺负。

　　天生桥两岸的山峰高耸入云，桥下是咆啸的西洱河水，它们在一路奔波之后，将流入洱海的怀抱。而我，也许将在一生的奔波中结束，没有归宿。我拥着阿宝，我十二岁的弟弟，他的个头已经跟我一样高了。

　　再一次抹干眼泪，我刺破手指，写下了“替父雪恨”的血书赠与阿宝，阿宝跪接。

　　天生桥畔，哭声成片。

　　如画的玉洱银苍在身后逐渐消逝，我知道，这一去也许永远不会再回来了。尽管我跟阿黎说好，我们一定要回来的，不是来探亲，而是回来复仇。

　　是的，回来复仇，为我的父亲复仇。他被那个背信弃义的伪君子所害。我的父亲为他打退了红巾军，他却用尽种种卑鄙的手段算计我父亲，最终将我的父亲用乱箭射死。我无法为自己找到忍耐的借口。想起刚才在龙尾关与胞弟段宝的离别，不禁柔肠寸断。在萧瑟的寒风中，“替父雪恨”的锦旗仍然在我的眼中飘扬。

　　等着我，阿宝，三年后，我一定和阿黎起兵打回云南，为我们的父亲报仇！

　　　　　　　　　　二

　　马队在滚滚黄烟中前行，我不时看一下随从替我抱着的两盆兰花，那两盆兰花曾经在我的闺房中陪伴了我七年多。临走，我几乎丢弃了所有的行装，只留下这两盆花。八岁那年，有人从苍山上挖了几苗兰花献给父亲，枝叶舒展流利，花香沁人，父亲命我以兰为题做诗，我当即吟出“绿荫丛下吐幽芳，虽非国色得天香。瑶台边上仙家草，移栽人间将相家”以复父命，赢得了父亲的赞赏，并将兰花赏赐给我，一直养在我的闺房中。我每日必到花前细细品赏，悉心照料，七年来已经从原来的五、六苗增加到近百苗，在我的窗前排成一片。然而就在父亲被梁王贴木儿不花召到昆明后，几天之内大批兰花居然无故枯黄，尽管我全力抢救，仍然只有这两盆存活下来。不久，父亲新娶的新娘阿盖就护送着他的遗体回来大理了。

　　去时将军归时灵，哀动苍洱鬼神惊。

　　从两盆兰花开始，最终还是两盆，回到了起点。

　　那就从起点再重新开始罢。

　　在去往建昌的路上，我无时不在留意这我的这两盆兰花，尽管路遥途远，但是在经历了这两年来的坎坷后，这两盆兰花赋予了我更加难以言喻的感情和意义，我甚至将两盆兰花的枯荣兴衰看作是我复仇计划的隐喻，我不能让它们在半途夭亡。

　　尽管如此，我的兰花还是遭遇到了意想不到的灾难。由于山路崎岖，第二天晚上我们才到达永北府。在客栈稍作洗浴，便休息了。午夜时分，我被一阵响声惊醒，三条人影已经站在了我的床边，他们显然是破窗而入的。惊疑之间，其中一人已经掀开了我的被子，欲行不轨，正在挣扎之际，另一人碰到了我的兰花盆，重重的响声也许惊醒了我的随从，很快就有人在敲门。几条人影不敢逗留，顺手将倒地的兰花从盆中拔出，翻窗而去。我打开房门，吩咐他们立即去追盗贼，只留下两人在门外守护。不久，随从回报：盗贼已经全部抓获并交官府处置，但兰花只追回部分，尚有三苗不知去向。惊惧之余又有些许宽慰，我吩咐他们回去休息，自己将追回的兰花重新栽入花盆，天已经快亮了。
   
　　本来我是坚持一个人睡觉的，不要丫鬟。但是从这件事之后，我便同意了丫鬟跟我同屋，以防不测。
   
　　足足一个月后，我终于到达了邛海，见到了阿黎和他带来的大队人马。我知道阿黎其实是个酒色之徒，我担心他会不会真的能帮我起兵复仇，但是他信誓旦旦：操练三年，一定起兵，决不反悔。在他把我抱上床的时候，我再次提出了我的要求，并表达了我的顾虑，但是他一再发誓，并表态从今戒酒色，从严操练士兵，广积军粮，一旦时机成熟，即起兵攻打云南。就这样，我忍受着他满口的酒气，闭上了眼睛。
   
　　在大理府中度过的十五年，我基本上还处在童年时代，我记得十二岁生日后的某一天开始，我开始在冥想着隐隐的一些爱情神话。或许我还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但在午夜或者独自一人习书时，总会在脑海中漫无边际地幻想着我的将来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又或者在哪一天的不经意中的一段奇遇造就了我的一段浪漫爱情。我在私底下也曾经偷偷注意过平日见过的公子少爷，总觉得尽管不算讨厌，但是他们不像是我梦想中的那个人。我在懵懵懂懂的爱情幻想中过了十四岁生日，建昌的阿黎便来了。他是来求亲的，就是要我嫁给他本人。我读过许多书，知道王权显贵之间为了结盟或者相互利用，往往就用公主互嫁联姻的方式来达到目的。唐朝时代的文成公主，不就是因为王权的需要而远嫁他乡吗。但是我不喜欢建昌，更不喜欢阿黎，他长得黑，很粗鲁的样子，跟我梦想中的“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的意境相去甚远了，且满口酒气，看起来没有什么文化，只知道大碗喝酒，然后红着眼睛说大话。当父亲来征求我意见时，我不同意，我说我要嫁一个大理人，有文化，温文尔雅，风度翩翩，能吟诗作对，善棋琴书画，酒可以喝但不是像阿黎这样烂喝，喝醉了也没有见他写出什么诗文。听了我的辩解，父亲抚摸着我的头笑了，他说，阿黎也可以变成这样的，但要你教他。我不知道后来父亲是怎样跟他说的，但婚事就算定下来了。其实也许如果不是父亲遇害，我再固执一下，父亲是不会强迫我嫁给阿黎的。但是，父亲在昆明通济桥被乱箭射死，我就没有再去考虑爱情一类的话题了，复仇的决心和计划打乱了我对爱情的所有虚构，残酷的现实让我毫不犹豫地选择阿黎并如约远嫁。也只有这个鲁夫才能帮助我去复仇。报了父仇，爱情的缺席就不再是遗憾了。
   
　　婚后的几个月，阿黎果然戒了酒，不再与其他女人厮混，每日操练士兵，他的脸色也比以前好多了。我对他逐渐有了信心，开始真心对待他，我期望着三年后，我和阿黎带领军队打回云南，与阿宝里应外合，收复大理，用贴木儿不花的首级告慰父亲的亡灵。而两盆兰花尽管不适应当地的气候，但在我的精心栽培之下却日渐茂盛，在我到建昌后的第一个冬天就开出了雪白的花，次年春天，我在翻土换盆时发现，其中一盆已经发出了两个新芽。
看来，我的愿望正在一步步向现实走近。

　　　　　　　　　　三

　　到建昌后的第二年春天，我发现自己怀上了阿黎的血肉。从一个娇柔宠贵、才情漫溢的纯情少女，到痛失父爱、一心复仇的忧郁新娘，再到娇羞含涩、初为人母的准母亲，这个过程我只用了四年时间。眼看着肚子里的宝宝一天天开始长大，我开始考虑除了复仇之外的其他一些事情，我知道，我不能只是一个复仇者，我还应该是一个有责任感的母亲。宝宝出生到这个世界上，一开始应该是和报仇雪恨的概念无关，我不应该强加给她。
   
　　而阿黎也非常高兴，毕竟他虽然以前极尽花柳之事，但这却是他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孩子，后代。他一直叨念着，要给他生一个儿子，以便继承父业，继续当头人。我知道他的心思，也但愿能给他生一个儿子，好让他安心练兵，早日回大理。偶尔，我也会回忆起少女时代的姻缘梦幻，叹息一声。但是我也在估计自己是不是真的改变了阿黎，他或许真的能给我一些爱情的感觉。
   
　　就在那年春天，我接到了阿宝从千里之外的大理捎来的信函，他也正在积极发展力量，但是担心酒色成性的阿黎会不会有真心起兵，又或者有没有能力起兵。他劝我，一定要注意阿黎的动静，他始终信不过阿黎。我笑了，我才14岁的弟弟怎么能理解女人对男人的特殊的约束力呢，我给他回信：你姐夫现在改变多了，三年之内必回大理，保存好姐给你的血书。
   
　　可是，也就在这一年的春天，我的兰花却出现了问题。这时，我已经把兰花分成了三盆。某天我在给它们泡水的时候，发现其中一盆叶片颜色泛黄，显得很不正常，我立即把它和另外两盆分开，因为我在大理养殖兰花的经验告诉我，这盆兰花可能得病了，还可能会传染。我竭尽全力地挽救着它们的生命，但是在六个月后，也就是我怀孕八个月后，那盆兰花终于全部枯黄而夭。我开始隐约感到了不安，但我依然一直相信，兰花的死亡只是偶然，不会给我带来什么变故，我宁愿相信这确实是偶然，直到那天我亲眼看见阿黎和一个汉族女子在床上扭得跟蛇一样变形，叠在一起的两个裸体使我眩目。
   
　　尽管我知道在我怀孕后，阿黎有些寂寞难耐，但我始终认为他会能忍受这些暂时的不安，毕竟人跟动物还是有些差别的。我不想叙述当时那些过细的情节，但我知道了我的兰花为什么再次死亡。
   
　　这时，我刚满16岁，如果不是父亲的死亡，政治的更迭，也许我还在爱情的童话中流连徜徉，还在追寻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佳话传奇，我肯定也跟其他女孩一样，娇羞蜜媚，欲诉还休，我会在自己的日记里偷偷地记一些风花雪月的传说，我的诗文里也就有了关于爱情的篇章，我会与我的爱人在洱海的清波碧水之上，苍山的起伏绵延之间，细叙我们的今生来世，还有我们关于爱情的话题。然而，往事不堪回首，爱情在我生命中还正在悄然萌动间，就被其他话题打断了。爱情于我，也许不过是年幼时的一些梦幻罢了。也许我的一生，都不会再与爱情际遇，我和爱情或许就此擦肩而过，今生不再。
   
　　现在，我的兰花仍然还是两盆。
   
　　两个月后，我和阿黎的孩子出生了，是一对双胞胎，女孩。
   
　　从孩子出世后，阿黎开始变得冷漠，甚至暴躁。他重新开始喜欢上了美酒和女人，每次喝了酒就不回来睡觉，甚至连续几天都在外面过夜。我知道他对我生女孩心存不满，但是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我觉得他该谅解才是。
   
　　我决定跟他进行一次彻底的谈话。
   
　　其实那是一次失败的谈话，他的本性，加上生儿子的愿望落空，我苦口婆心的劝说已经毫无疑义。那次谈话也是一个分界点，他从那天开始，就没有进过我的房间。也就从那天开始，我意识到了我的兰花枯黄是不会再出现奇迹了，阿黎不会也没有能力帮我报仇，我将陷入爱情和复仇都落空的失败境地，可是如果他不帮我复仇，我要他干吗。
   
　　我的房间里只有两盆兰花。

　　　　　　　　　　四

　　我到建昌后的第三年春天，阿黎娶了第一个妾。我没有感到伤心，甚至一丝不悦。我知道改变一个人的本性的难度。我对他的感受，不过是刚刚复苏的一点温暖被夺走了的遗憾，谈不上伤心和难过，我本就没有爱情，他本来也不是能让我伤心的那种人，他只是一个鲁夫而已。让我感到难过的是远在大理的阿宝还在夜以继日地努力，他才十五岁的肩膀上显然已经承载了太多的担负，但是我知道他，他不会放弃的，他还在等着我和阿黎打回云南，与他团聚。他还不知道，此时的阿黎已经根本没有能力领兵打仗了。
   
　　阿黎娶妾的那天，整个府内张灯结彩，阿黎和他的朋友们猜拳行令，直到半夜。我没有任何感受，独自在房中看着我从大理带来的两盆兰花。在随后的半年里，阿黎先后娶了五个妾，加上第一个，他共娶了六个妾。他的身体已经被那些女人吸干了，还有什么兴致和念头打仗。
   
　　眼看我与阿宝约定的日子快到了，但阿黎显然已经不可能兑现当初的诺言。当我再次接到阿宝的书函时，竟然无言以对。我能说什么。然而，天生桥畔、龙尾关前的仇恨和诺言依然在我的梦中时时闪现，醒来之后，面对的仍旧是阿黎的花天酒地、声色犬马。我在两个交替的世界中生存，孤寂和叹息占据了我的全部。我不想去理会阿黎的世界，但是我生活在他的世界里；我在梦境般的童年里欢愉，却为那个已经逝去的时空流泪。爱情，复仇，结婚，生子，这些占据我身心太多的东西，使我变得一片空白。
   
　　是的，如果不是父亲骁勇打退红巾军，如果不是他一定要到昆明娶妾邀功，如果不是他见了孔雀胆后依然不相信阿盖公主的忠告，如果不是刚好在那个时候阿黎的出现，如果不是我居然对这个酒色之徒心存侥幸，也许，这一切都会改变。但是会变成什么样呢。
   
　　我有很多问题，却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
   
　　这时，我想起了母亲跟我说过的一件事情，那种联想和联系似乎在给我指着一条路。母亲说，生我之前那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梦中地点隐隐是在点苍山兰峰山脚，一位得道高僧从苍山顶飘然而至，给我母亲一只精致的玉篆仙鹤，母亲接过后却变成了一只笔。高僧隐去时留下了“云篆仙鹤，空来空悟，慧根永固，为我僧奴”的谒语。奇怪的是母亲居然只清晰记住这十六个字，其余印象模糊。就因此，三岁时在荡山寺，一位老和尚给我取了个名字叫“僧奴”。说实话，我不喜欢这个名字。但是自小也没常用，所以我也没有在意。
   
　　但是从这几天起，我开始留意和琢磨我这个名字和我母亲的梦了，难道真的要皈依佛门，才是我的出路吗。我在一天天的虚度中，隐隐感觉到了一些明朗，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那个人，确切地说是一个和尚。
   
　　这时是我到建昌后的第三年的冬天，我的女儿已经快两岁了。那天我带着她到附近的山上游玩，回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出家人，他像是专门来找我的。
   
　　他说，我不认识他，但是他认识我。
   
　　我没有觉得惊奇，因为我曾经是大理的公主，我的家里发生过那么多事，现在又是彝族头人的妻子，别人认识我不足为奇。我冷静地让他继续说事，说完我就走。
   
　　他继续说，他姓郝，曾经是强盗，偷走过我的三苗兰花。
   
　　我想起来了，就在永北的那天晚上，他应该是其中一个。我示意他继续讲。
   
　　他说，那天晚上他们三人偷了我的兰花后，翻窗逃窜后即将兰花交给了在外面望风的同伙，但刚跑不远就被抓获了，并被判罪。出狱后，他们的同伙已经将兰花养至7苗，同时他们也知道了当晚他们抢劫的便是大理的宝姬公主。在得知我父亲和家庭的遭遇后，几人心生悔意，便将兰花交给郝，要他寻来建昌，当面归还兰花并致歉。郝在往建昌途中遇到高僧，一见成缘，便剃度为僧，皈依佛门。
   
　　他说完，便捧出两盆兰花，一声佛号后飘然而去。
   
　　我怔怔地看着手里的兰花。
   
　　云篆仙鹤，空来空悟，慧根永固，为我僧奴。
   
　　那天夜里，我一直没有睡着，我找到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找到的答案。
   
　　爱情，复仇，都在我的世界里烟消云散。
   
　　赐我聪慧者，是要我悟空，而非复仇；赐我美貌者，是要我自清，而非迷情；赐我少年安乐者，是要我承担后苦，看破尘世，而非享乐于朱门。
   
　　既如此，不如归去。
   
　　第二天起床给兰花喷洒时，我看见几盆兰花都冒出了新芽，并有朵朵幽兰绽开，幽香淡雅，满室清馨。

　　　　　　　　　　　　　　　　　　枫尘 2007年1月22日于鹤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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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尘

不好意思，求助各位斑竹帮忙删掉另外两篇重复的条目，纯属不会操作导致无意之错，谢谢～～～

田瞳

不是一般的历史题材小说，通过一段凄婉动人的故事，借兰花经历的劫难传达出一种深长的特殊寓意。小说结构严谨，语言清丽，一唱三叹，耐人寻味。精华作品！
另两帖相同的已删除。

脂砚

厚重中不泛幽兰的清丽淡雅，一些清淡的文字，一个凄美的故事。

对于宝姬的故事，我是熟悉的，读小说的时候应该说有“基础”，然而对于不熟悉这段历史的人，恐怕一时还不能读透。换句话说，小说开头加一点背景介绍的文字，更好。

精华鼓励！

叶柄

欢迎新朋友！功底不一般，叶柄学习了！

枫尘

谢各位老师鼓励，继续学习～
脂砚君所言原来也想过，不过原来想的是在最后作一个说明，但找不到合适的言辞就暂罢，另则考虑先供不熟悉该历史的人看看，有点反馈后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