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不是做官的料》
文/刘新吾
李白有才,他“五岁诵六甲,十岁观百家”。“十五观奇书,作赋凌相如”。十八岁师从赵蕤学纵横术,从小受儒、道、纵横三家影响。益州长史苏頲不吝其赞誉之词“赵蕤术数,李白文章”。杜甫“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更是对李白诗歌才华的高度肯定。少年时期,就有建功立业的功名心,“苟无济代心,独善亦何益”。他看不起白首死章句的儒生,不愿走科举入仕之路,而寄希望于“平交王侯”、“一匡天下”而“立抵卿相”。他博大的入仕愿望,只有通过纵情山水,游走南北,结交社会名流这条终南捷径。公元742年,经道士吴筠与玉真公主举荐,他终于被唐玄宗征诏入宫任命为翰林学士。
正因为有才,所以李白却狂傲得古怪。他自负有“黄河西来决昆仑,咆哮万里触龙门”的雄气,梦想能“申管晏之谈,谋帝王之术,奋其智能,愿为辅弼”。他自喻为“仰喷三山雪,横吞百川水”的北溟巨鲲、“腾昆仑,历西极,四足无一蹶”的天马、“朝饮苍梧泉,夕栖碧海烟”的凤凰。他能“清论既抵掌,玄谈又绝倒。分明楚汉事,历历王霸道”。他也“志尚道术,谓神仙可致,不求小官,以当世之务自负”。他的《大鹏赋》,“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自比直上九万里的大鹏。“君看我才能,何似鲁仲尼”、“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等诗句,都是他狂傲自大的写照。
李白写诗之外,就是好酒。“百年三万六千日,一日须倾三百杯”。他苦闷寂寞时,“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他把酒问月,“但愿当歌对酒时,月光常照金樽里”。他借酒消愁,“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他感慨人生如短暂的朝夕,想用酒来涤荡胸中块垒,急欲冲破忧愁“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他不甘寂寞,渴望用世,却只能以“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聊以自慰。他也藐视帝王的尊严,“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自古以来,被称作是“痛饮狂歌空度日,飞扬跋扈为谁雄”的酒仙。
在长安,李白最失望的,是唐玄宗虽欣赏其旷世才华,但并不重用。身为御用文人的他终于明白,自己仅仅是皇帝老儿手中一片可怜的树叶,只为寻欢作乐和歌舞升平作点缀。因此更加恃才傲物,目中无人,郁郁寡欢,借酒消愁,醉生梦死。一次醉酒让内侍高力士为其脱靴而得罪皇帝的宠儿。高力士记恨在心,在杨贵妃面前谗言,说李白的《清平调》是拿汉成帝妃子赵飞燕在比她,故意贬低娘娘。得罪贵妃等于得罪了皇帝,唐玄宗逐渐疏远他,最终又抛弃了他。遭受如此冷遇,孤傲狂妄的他,绝望至极,遂请辞离朝,玄宗未予挽留就赐金放逐。倍感疲惫的李白,长安三年,希望而来,失望而去,也只好留下了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的千古名句,匆匆结束了其梦寐以求的为官生涯。
李白一生,才华横溢,却狂傲自大;豪迈奔放,又醉生梦死。才华横溢,本就为人妒忌。你再狂傲不已,谁能容你?翰林院任职,也算是有了升迁的机会,偏他又拿捏不住。在宫中,高力士是什么人,任你李白“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有天大的本事,也只能“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只能“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了。戏弄高力士,这就是把自己的前途当儿戏。他要当官,这是一窍不通。退一步说,就他的狂傲自大,即便当上了,也不是受打击,就是遭排挤,前途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李白好酒,酒催诗发,诗助酒兴。酒使人大脑兴奋,使人的情绪和思维进入高度活跃状态。对于写诗,这是再好不过的了。可对于做官来,就不一定了。想想看,一个连“五花马,千金裘,呼儿换出将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的人,一旦当了官,还能讲什么原则?弄不好就是一个滋生腐败的官!
不错,李白看不起巧言令色、阿谀奉承而平步青云之徒,“君爱身后名,我爱眼前酒。 饮酒眼前乐,虚名何处有”。可是,“黄金到手快意尽,昨日破产今朝贫”的李白,在不能辅佐君王,澄清海内,建功立业,万代留名,然后功成身退,悠游海内,保持独立人格,保持绝对自由的时候。也只好仰天长吧,唱唱“大鹏飞兮振八裔, 中天摧兮力不济。余风激兮万世,游扶桑兮挂石袂。 仲尼亡兮, 谁为出涕?”“平生壮志未伸”了。他困顿一生,流离失所,唯一的安慰,就是用自己的痛苦血泪化作惊天地泣鬼神的万卷诗文《草堂集》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唐玄宗真的让李白当了官,那才叫天理不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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