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渴 望 浪 漫

郑远星

　　1
　　刘子扬很久没有做梦了，昨夜他做了个噩梦，梦见一条大黑狗，双目贼亮，张牙舞爪地撕咬他，他拼命挣扎，与恶狗打斗，满身血汗……这个过程持续有半个钟头，直到恶狗咬住他脖子，他疼痛钻心，大叫一声醒来。灰蒙蒙的天空已放亮，窗外光秃秃的树杈上，几只麻雀叫得烦心，刘子扬躺在被窝里，迟迟不想起床，今天是星期日。长期在文联工作，他生活上有些懒散，朋友说他勤奋而不勤劳。

　　“叮铃铃……”床头柜上电话响了，刘子扬忙抓过话筒，是妻子从娘家打来的，岳父去世几天了，妻子带女儿去陪她妈，妻子在机关上班，平时不算太忙。妻子声音低沉，问姓万的人要到米了吗？刘子扬说昨天已联系好，马上去拿，中午送过去。他差点忘了这事，急穿衣起床，一阵忙活。

　　刘子扬骑着摩托车，来到紫薇路上的万云云花店。见他来了，万云云笑眯眯地迎出来，手里拿着一小塑料袋白米。万云云是位时尚靓女，高个头，身材苗条，乐观而大方，总笑眯眯的，有点像歌星孙悦。她是位文学爱好者，喜欢他写的诗和小说，他们是在市文联开会时认识的，刘子扬给她的花店介绍过生意。万云云说：“刘老师，米准备好了，你看够吗？”

　　“哪要这么多呀？只说要一把米的，麻烦你了。”刘子扬昨天给她打电话，说岳父送上山后，算命先生说，老爷子命中缺米，怕对后人不利，需要问姓万的人要一把米，淘米时放进去，全家人吃了，可保安康富足。

　　“云云，你说这叫什么事！”刘子扬苦笑一下，从她手里接过米，摇摇头说：“我像乞丐国的使者，来接受你的赠米。”

　　“不，你不是普通的使者，”万云云笑眯眯地说，“你是‘丐帮’帮主萧峰；我是阿紫，愿意为你效劳！”

　　刘子扬被她逗笑了，两人站在街边说话，刘子扬注意到，不时有过往的男女，好奇地看他们，有的走过去了还回头看。万云云不在乎什么，看着他说：“刘哥，你好久没请我唱歌了，还是国庆节那晚唱的，好开心！”

　　“是呀！”刘子扬叹了口气，说：“这段时间，我心境不好……这样吧，元旦快到了，我肯定会请你的，好吗？”

　　“OK！刘哥，可别失言哦！”万云云笑眯眯地说。

　　刘子扬和她道别，骑上摩托车走了，万云云目送着他。

　　2
　　刘子扬一路来到岳母家，把米交到妻子手里，妻子转身进厨房忙活。客厅里气氛压抑而凝重，岳母眼眶红肿，面容悲戚而憔悴。大儿子、小儿子两家人，默默地坐着，两个儿子阴着脸抽烟，向刘子扬点点头。大儿子胖胖的，大肚挺挺，他是国营饭店的厨师；小儿子身材魁梧，当过四年兵，现在小城日报社保卫科上班。刘子扬找了个地方坐下，看着墙上岳父慈祥而愁苦的遗像，心情为之沉重。

　　岳父生前是位退休教师，为人忠厚而朴实，他晚年心境抑郁：女儿不时和刘子扬吵闹；更主要的是，两个儿子结怨在心，关系很僵……刘子扬清楚，他们是为争父母的钱：岳父每月一千多块工资，岳母是退休工人，每月也有五六百元……清官难断家务事，岳父常向女婿诉苦，岳父对刘子扬是满意的——他们都出自乡村、都是知识分子，岳父把他看作“乘龙快婿”。逢年过节，刘子扬来了，岳父总亲热地陪他喝酒，给他夹好菜；吩咐儿子们陪他喝好，说女婿是“娇客”……想到这里，刘子扬的眼泪快要下来。

　　刘子扬有所预感，中饭时两个舅头又吵起来——小舅头想卖父母的房子，给他女儿治病，他女儿患先天性心脏病，动手术要花五六万块。他的想法是，父亲不在了，母亲一人孤单，卖了房子，和他住一起，照料小孙女。

　　“摸摸自己的良心！还要卖老头房子，你们平时刮得少吗？”大舅头眼睛瞪着，放下手里的饭碗，握住了拳头。

　　“你姿态高！三天两头问老头要钱，带老婆小孩回家，大吃二喝！”小舅头一直不服老大，觉得他素质差。

　　“哟，你想教训我？你算狗屎！”大舅头指着小舅头。

　　“指什么指？你才是狗屎！”小舅头哪里怕他。

　　大舅头爆发了，腾地站起来，一巴掌打在小舅头脸上，小舅头鼻子流血了，两条红蚯蚓爬向嘴角。

　　“活猪！”小舅头眼红了，把手里的饭碗砸过去，砸在大舅头胸口，跌落在地板上，碎碗发出清脆的声音，饭粒粘在地上。屋里乱成一团，刘子扬等在一边解劝，刘子扬妻子护着她哥，被她弟一拳误打在身上，又疼痛又伤心，蹲在地上哭起来。

　　“畜生！老头子在看着你们！”岳母坐在沙发上，大孙子搀扶着她，老太太气得全身颤动，老泪直流，捂着胸口哭诉：“我的命好苦哟……”忽然，她满脸通红，嘴唇青紫，晕了过去——心脏病发作了。 屋里这才安静下来，儿子们发慌了，刘子扬忙拨“120”，岳母很快被送医院急救，清醒过来，吊水输液。儿子们走后，刘子扬和妻子陪在床边。老太太开口说话：“老头子说的对，钱就是儿子！”

　　3
　　刘子扬带女儿回到家时，夕阳像一片黄叶飘落在天边。街面上车来人往一片嘈杂，黄灿灿的路灯亮了，营造出温馨而暧昧的气氛。某个歌厅响起《两只蝴蝶》，刘子扬觉得这流行一时的歌，充满了商业气息，并没给他以真正浪漫的感觉。

　　妻子一段时间不在家，屋里乱糟糟的，衣服堆在沙发上没人叠，地板脏兮兮没人拖……这样的环境，正与刘子扬的心境相对应。他打开煤气灶，下了鸡蛋面条，爷俩吃了饭，女儿不声不响去做作业，她是个懂事的孩子，明年就要考初中。刘子扬点上一支烟，进书房打开了电脑，坐在清冷的椅子上，继续写那部半自传长篇小说。他计划写30万字，表现几十年来的磨难与挣扎，爱的追求与困惑——新的一年元旦即将到来，刘子扬的心躁动不宁，眼看就要到四十岁，“人生的上半场”即将结束，他要作一个沉甸甸的交代。目前他只写到10来万字，这段时间岳母家的事，已经严重扰乱了他的思绪。

　　“许多年来，生存压力像一条狗追着我。妻子和我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妻子喜欢和别人攀比，说某人升了官，某人买了新房，就你没本事，呆在文联这清水衙门，拿死工资过日子；有限的稿费，还要补贴乡下父母姊妹……”刘子扬进入创作状态，键盘滴滴答答响起来，仿佛冬夜里下起了小雨。

　　“滴滴……”手机忘关了，是万云云打来的，她的声音像浸了蜜糖似的，融在刘子扬的心里。万云云说：“刘哥，我遇到麻烦了，那个人老缠着我，我不知道怎么办，你帮帮我呀。”

　　“那个小伙子条件不错，你答应他不就得了。”刘子扬知道这事，万云云告诉他的，那个追求者是个帅哥，住在邻近的县城，做生意。
　　“他是不错，会烧饭做菜，甚至愿意为我端洗脚水……但他太专制了，不允许我和异性交往。”

　　“人都有缺点，你要慢慢引导他。”刘子扬劝她。

　　“不行，他改不了的，我决定和他分手。”万云云说，“刘哥，我已有了主意，抽空我打电话给你，你要帮帮我呀！”

　　“好吧，我等你电话。”刘子扬愉快地答应了。

　　3
　　“城市像个灰色的笼子，关了许多的鸟儿，争斗和倾轧是难免的。”刘子扬在小说中写道，他预感到，岳母家的矛盾并没结束。不久前的风波过后，经过反复考虑，岳母决定卖房子。她先对女儿和女婿说了，征求他们的意见。她的套房，能卖十万元左右。她想给小儿子四万，给小孙女治病；给大儿子两万，给大孙子念书；给女儿两万；剩下两万，给在乡下的老光棍小叔子。多好的老太太！一分钱也不给自己留，刘子扬为岳母的无私而感动，和妻子商议了一下，他当即表示，他们一分钱也不要，两万元留给岳母养老。

　　儿子和儿媳们坐在客厅，刘子扬两口子也在座，老太太宣布了她的决定。两个儿子没说什么，俏格格的大儿媳开口了，她是百货超市的营业员，她说这分配不公平，她和老大结婚时，家里只给买了台黑白电视、一套不象样的家具；小儿子结婚，家里买了彩电、冰箱，媳妇买了金项链、金戒指……大儿子听媳妇这么一说，脸皮立即涨红了，拍着桌子嚷嚷：“是不公平！”

　　“你们那是什么时候！”小媳妇爆炸了，她长得又高又胖，平时笑笑的，发起脾气来让人怕。她在服装厂上班，最近下岗了，心里乱糟糟的，中午一个人喝了半斤白酒，脸红红的。“人善被人欺！”她指着“大伯子”吼着：“你是不想让我孩子活！”她从厨房抓了菜刀，冲向“大伯子”。

　　“你敢……撒野……”刘子扬大舅头害怕了，往桌子后边躲，小媳妇举菜刀追他，刘子扬妻子扑上去，死抱住弟媳妇的后腰，大舅头退到门后，开了门跑出去。

　　老太太又气得嘴唇青紫，手捂胸口，说不出话。刘子扬妻子扶着她妈，说：“你们也太过分了，太不象话！”大儿媳、小儿子和媳妇都不吭声了，老太太平静下来，做出新的决定：“女儿女婿孝敬我，两万块钱留给我养老，我一分钱也不要，老大老小一人一万。”

　　人心毕竟都是肉长的，儿子和儿媳们，不好再说什么了。

　　4
　　转眼间元旦到了，刘子扬的手机响个不停，他收到一条条祝福的短信，也发出或转发了一条条短信。八点钟起床，到街上吃罢早饭回来，他给万云云发了一条短信，引用俄国作家帕乌斯托夫斯基的话：“我永远也不会放弃浪漫情调——不会放弃它那一团起净化作用的火，对于人性的激情和心灵上的慷慨，不会离开它那永远不安静的状态。浪漫情调不允许人虚伪、无知、胆怯和残酷。浪漫情调中蕴涵着使人高尚的力量。”

　　“滴滴……”万云云的回信很快来了：“我衷心谢谢你的赠言和祝福，你的短信是最好的，我将永远珍藏，并与你分享浪漫。”刘子扬看了又看，感到心底的沉重被稀释了，和这个年轻而浪漫的女子交往，刘子扬常有创作灵感，觉得自己变年轻了。

　　“刘哥，还记得我的话吗？”刘子扬的手机又响了，是万云云的声音：“你到我这里来一趟。”刘子扬戴了头盔，骑上摩托车，来到紫薇小区她的顶楼住处，万云云把他迎进门来。刘子扬曾来过几次，她一个人住一大套房子，客厅里摆放着真皮长沙发，电视柜上的大彩电，有卡拉OK功能。客厅和卧室墙上的画框里，镶着几幅外国油画复制品——《蒙纳丽莎》、《诞生的维纳斯》等。

　　“刘哥，你得帮我这个忙。”万云云边为刘子扬端茶、递糖果瓜子盘，边对他说了自己的主意：“你和我去见那帅哥，我对他说你是我男朋友，要他别再缠我。”

　　“你就打电话说明，不就得了。”刘子扬乐了，觉得万云云像个小女孩。

　　“他不相信，他这人死脑筋。”万云云撒娇了，说：“刘哥，求你了，你不要推辞嘛！”

　　“好吧，冒充一回你的情人！”刘子扬答应了，万云云快活得跳起来，于是两人出门，刘子扬骑上摩托车，带着万云云向城外开去。太阳像一块橘红的冰，漂浮在薄雾朦胧的天空。冬季的田野枯草衰败，清流河瘦瘦地向东南而去。刘子扬意绪兴奋，心里却不踏实。万云云搂着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背上，秀发在风中飘拂。只一会儿，他们就到了邻近的县城。

　　5
　　刘子扬岳父去世后，岳母陷入深深的孤寂之中。房子卖掉了，钱也一一分掉，老太太随小儿子过活，每日照看孙女。寂寞难耐时，她就打开小录音机听“庐剧”，那如泣如诉的旋律，符合老太太的心情。

　　岳母喜欢听武道芳的唱腔，有时她也跟着唱，她的嗓子很好，年轻时她随老头子全家下放，那时住几间茅草房，夏天被蚊叮虫咬，冬天常揭不开锅，山芋粥、玉米粥能照人影，她的心情却比现在好——晚饭后，邻居们聚到她家门前，坐在那棵老槐树下，听她唱黄梅戏和“庐剧”，老头子拉二胡为她伴奏，孩子们在一旁又蹦又跳……

　　“现在比以往有钱了，有吃有喝了，我怎么过得不舒心呢？”老太太对来看她的女儿说，女儿说：“是呀，我也想不通。”老太太又说：“今天是元旦，你娘两来了，女婿怎么不来呢？你们又吵架了吗？”

　　“没有，他今天有事去了，说有个朋友请他帮忙。”女儿说。
　　刘子扬没有对妻子说，是帮一个女朋友的忙，否则，妻子是决不会让他去的，那么刘子扬也不会被打，后来的事也不一定会发生。

　　刘子扬和万云云所到的县城，是万云云的故乡，万云云的父母都在这里。他们来到城西头那个湖边，万云云开始拨帅哥的手机——他就在附近的大酒店当经理。“是高哥吗？我是万云云，我回来了，想和你说个事……”万云云边对着手机说话，边笑眯眯地看着刘子扬。

　　“云云！可想死我了！”帅哥大步流星地到了，长得像根电线杆，他脸上洋溢着喜悦，可一看见刘子扬，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紧张地看着万云云，话语也像结冰了：“他是谁……谁？”

　　“他是我的男朋友，一个浪漫的诗人。”万云云介绍说。

　　“你……你们认识多久了？”帅哥的声音抖颤着。

　　“认识很久了，我们已经订婚。”万云云拉住了刘子扬的手。

　　“原来……是这样……”帅哥的全身都在发抖，目光变得怪怪的，打量着万云云的脸，又转到刘子扬的身上。刘子扬感到有什么不对，走上前一步，想对帅哥解释什么：“朋友……”

　　“去你妈的朋友！”帅哥大吼一声，挥拳出击，打在刘子扬的脸上，刘子扬“哎哟”一声向后倒去，倒在了湖边的草地上，他挣扎着想爬起来，不料帅哥猛扑过来，抓住他衣服，一下把他推到湖里，对着万云云大笑：“哈哈，看，这就是你的湿人！”转身大笑着跑了。

　　“流氓！疯子！……”万云云边骂他，边到水边来拉刘子扬。
　　刘子扬拉住万云云的手，湿淋淋地爬上岸，他的半边脸已青肿，冻得全身抖颤。“对不起你呀，刘哥，这个流氓！我没想到……”万云云感到愧疚，同时也很气愤，准备拨打110报警。

　　“别打！听我的，这事到此为止。”刘子扬制止她。

　　万云云迅速骑上摩托车，让刘子扬坐在后面，两人来到城里一家旅社，要了个单间，万云云让刘子扬休息，她回家拿爸爸的衣服给他换。后来，他们来到一家酒店吃午饭，要了一瓶白酒，彼此压惊。万云云说：“刘哥，都怪我。你脸肿了，回去怕不好交代。”
　　“没什么，我就说是骑车摔的。”刘子扬说。

　　“你受苦了，刘哥，我得好好谢你。”万云云灵机一动：“刘哥，我请你出去玩几天，等你脸好了再回来，好吗？”

　　“这……合适吗？”刘子扬犹豫了，他拿不定主意了。

　　“去嘛，刘哥，外面好玩呀，”万云云热情地说：“费用全包在我身上，我可是款姐哦！”

　　刘子扬答应了，他早就想离开沉闷的小城，出去透透气。

　　6
　　刘子扬和万云云结伴，坐火车去青岛看大海。他们兴致勃勃，彼此拍摄了不少照片，每人也拍了一些风景照。晚上他们在旅馆各开了一个房间，互不干扰，刘子扬在心里给自己划了一条底线。与美人相伴，踩着松软的沙滩，漫步在一望无际的大海边，看海鸥自由自在地翔舞……这是在影视里看到的镜头。刘子扬感到神清气爽，不虚此行。

　　为期五天的浪漫之旅结束了，刘子扬又回到小城，等待他的却是一场轩然大波。他一进家门，就感到气氛不对，妻子铁青着脸，目光冷冷地看着他，像审犯人一样问他：“老实说，到哪里去了？”

　　“我在电话里说了，一个朋友邀我出去玩。”刘子扬明显心虚。

　　“什么朋友？是个婊子货吧！”妻子的话硬邦邦砸过来。

　　“你怎么骂人！”刘子扬生气了。

　　“我还打人呢！”妻子哭叫起来，扑向丈夫又抓又挠，刘子扬的脸被抓破了，血流进嘴角，咸咸的。刘子扬自觉理亏，忍住气没还手。

　　“刘子扬，你不在乎这个家，”妻子大哭大闹，“这个家就不要了！”她开始砸桌上的碗碟，砸冰箱上的花瓶，屋里乒乒乓乓响起来，地板上到处都是碎瓷片。妻子还不解气，竟扑向书房要砸电脑。刘子扬这下着慌了，冲过去拽住妻子，一下把她推倒在地上。

　　“好呀，刘子扬，你还敢打我！……”妻子扑过来，又撕扯起丈夫，早惊动了邻居们，想解劝他们，但敲不开门，连女儿也进不了家，站在门口哭个不停，屋里直闹到半夜，才安静下来。

　　“离婚！”刘子扬妻子撂下一句话，她开了门，打的回了娘家。

　　刘子扬没料到，这次旅游后果如此严重——文联领导找他谈话，说元旦期间，文联举行重要活动，不见他人影；他的手机不通，说不在服务区内；问他老婆，她也说不清楚。领导语重心长地说：“小刘呀，不是我说你，你散漫惯了！念你有创作成绩，对文联有贡献，我平时不多说你，但这次我不能客气！”领导板下脸来，说：“经文联领导研究决定，给你通报批评！”

　　刘子扬心情沉重地走出办公室，走到大院里，他遇到几个同事，彼此客气地点头、打招呼。与往日相比，对方的目光明显异样。刘子扬是个敏感的人，他感到人们背后在议论他。

　　事到如今，刘子扬顾不了许多，首先他必须面对离婚问题。
　　

                                                                                                                                                Email:txj1102@sohu.com

---------我谨保证我是此作品的作者，同意将此作品发表于中财论坛。并保证，在此之前不存在任何限制发表之情形，否则本人愿承担一切法律责任。谨授权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全权负责本作品的发表和转载等相关事宜，未经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授权，其他媒体一律不得转载。

郑远星

这篇小说是原创,在这里不是首发.

吕永红

最初由 郑远星 发表
这篇小说是原创,在这里不是首发.

场景集中，文笔非常好，先拜读！

脂砚

小说写得满有节凑感，矛盾冲突集中，写出了一个俗人的麻烦和琐碎的生活。很好。

请在段与段之间空行，不是首发的话，慎加申明。

田瞳

既不是首发，就不要再加“声明”了。

郑远星

谢吕永红朋友鼓励.
谢脂砚斑竹鼓励和指正.
谢田瞳斑竹的提示,喜欢这里的气氛.

跃农

　　平常人、平常事，见真情。

郑远星

最初由 跃农 发表
　　平常人、平常事，见真情。

谢跃龙阅读、鼓励，向你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