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木门长子 于 2016-5-6 10:51 编辑
童年
多少的日子里总是/一个人面对着天空发呆/就这么好奇/就这么幻想/这么孤单的童年 一寸光阴一寸金/老师说过寸金难买寸光阴/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迷迷糊糊地童年 阳光下蜻蜓飞过来/一片一片绿油油的稻田……盼望着假期/盼望着明天/盼望长大的童年
飞机场旁
我六岁那年，突然家里来了两个衣着光鲜的人，男的穿着笔挺的中山装，女的穿着呢子大衣，他们围着我上下打量着，两人对视一眼，继而微笑点头。那个女的走过来拉我的手，我闪着疑惑的眼睛看着她，怯怯的缩了一下。母亲突然跑过来一把把我抱了过去，坐在纺车前越搂越紧，仿佛一放手我就会飞了一样。 父亲的眼神很是阴郁，朝母亲吼了两下也就作罢了。那两个人同父亲说了一会话，恹恹的走了，走时女的朝我望了一眼。 瞬间，我感觉脸上有雨滑落，原来是母亲珍珠般的泪。 后来我才知道，那两个人是想把我领养走的，但最后母亲返悔了，母亲哭着说：再穷我也能把孩子拉扯大。 多年以后，站在虹桥机场，姐姐调侃我说：知道吗？想领养你的那家人就在这飞机场旁。如果……你就是大都市的一员了，你的人生也许就完全不一样了。 我嬉笑着捶她一下，想比于热闹的都市，乡村也毫不逊色呀。为什么我的眼中满含泪水，因为我深爱这片土地，这里有清新的风与纯朴的人，最重要的是这里有我挚爱的亲人和浓浓的血脉。
一墙奖状
我读一年级的时候分在四组，当时老师把我们分成五个组，一至三组的很有可能顺利升入二年级，而四、五组的学生吗，升学的希望渺茫，但也不是没有可能，要加倍努力才行。对于老师后面说的话，笨笨的我都听得出来是敷衍。所以那些作业本上的大叉初看是触目惊心，看得多了看得久了，反而成了一道另类的风景，有着连贯性，偶尔的勾倒显得突兀了。 那一年似乎是快乐的，没人管，不用象一二三组的同学那样要求订正作业、被老师骂，一直有一丝小小的窃喜。 老师的预言很准，一到三组的学生只有三个留了级，而四、五组的全军覆没。 于是第二年，我还是一年级。也许是已经学过了一年，又或许是突然想念书。那些加减，那些横竖撇耐组成的文字一下子就能驾轻就熟。等待着考试、等待着表扬、等待着奖状。 我奇迹般的转变一度成为一个谜，董老师常常会端详我好一阵子，也依然找不到答案，但脸上会开出花来。那一张又一张的奖状被哥哥贴满了老屋的墙。冬天的阳光射进来，泛着金色的光芒。 最得意的要数五年级时得了一块钱的奖学金，捧着它飞速的跑回家，塞在母亲手里。母亲摊开手掌把我拥入怀中，笑靥如花。第二天，母亲用这一块钱去集市买了一只筲箕，淘米、盛饭，用了好多年。 每当我看到现在的父母削尖了脑袋让自己的孩子上这个补习班那个培优班，言之切切不能输在起跑线上时，我就会想起这段往事。其实晚了一步未必会满盘皆输，甚至有时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钩花
在七O后的记忆中，斫羊草、纺纱是耳熟能详的。斫羊草是为了家里养的羊和兔子，每天一放学把书包一扔挎上篮子就出发了。那时候田埂上，河岸边，大路旁，芳草青青，满目都是绿色。到寒暑假时，父母还会布置纺纱的任务，纺车嗡嗡的响起，棉条拉长拉细…… 那时候，我的姐姐很是心灵手巧，钩花，抽纱等女红可说是无师自通，而这些活计相比于养羊与纺纱报酬会丰厚很多。于是三年级时姐姐就教我钩花了。 长针、短针，一环、一绕、一拖、一钩，象变戏法似的，不一会儿就会出现一朵美丽的花朵，新奇时学得很是认真，一朵花、一片叶钩的也是有模有样。我最喜欢那枚有隐形花纹的钩针，在阳光下奕奕生辉，用着也很是顺手，随着手指的娴熟程度，即使阴雨天也会闪现光泽。一次下大雨时，避雨的大叔看到我钩花的动作啧啧称赞：这小姑娘，手好巧呀，快得象变魔术一样。 其实大叔说得不对，认真起来我的确可以钩的很快，甚至会超过姐姐，但就是不长进，常常钩的不是大了就是小了，尤其是拼花时，很不得要领，一直记不住，姐姐不厌其烦的说了N遍，我仍是心不在焉。她哪里知道，虽然我的手上钩着花，但我的心早已和小伙们伴着嬉戏与笑声飞进了金色的菜地、黄黄的麦浪、还有那青青的稻秧。
马兰头
那是“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的季节，邀几个小伙伴，提着篮子，拿着小铲，在绿绿的窄窄的田埂上疯跑。马兰头几乎遍及每条田埂，它们象忠诚的护卫，站在庄稼的两侧，维护着季节带来的繁华。我们甚至不用挪地方就能挑上满满的一小篮。不过孩子的脚总是痒的，孩子的心也总是新奇的，这儿还没挑上一撮，已经飞快地走过了半条田埂。那些又嫩又大的是我们的终极目标，即使它们隐蔽在坑坑洼洼鸡脚旮旯，也能很快把它们找出来。它们修长而肥嫩，颜色也是嫩嫩的，比田埂中间的墨绿色浅一点。如果拿到集市上卖的话，这种马兰头也是最受欢的，因为看起来比较悦目，更重要的是吃起来味道没得说。很快，小篮中已经快装不下了，小伙伴们也大抵如此，有几个少贪玩点的已经用手把篮子里的马兰头按了又按，坚坚实实的。于是，晚餐桌上就多出了一道很鲜香的野味。 遇上周末，隔夜挑了一大篮马兰头，细细地挑拣好，略略把肥嫩的放在最上面。第二天起个大早，自告奋勇对母亲说要到集市上去卖，母亲疑惑地不置可否，她一定以为平时那么害羞的一个小女孩怎么可能也会去吆喝，但她不会想到新奇的尝试感已经在我小小的心房里填满了。相约好的小伙伴已经在门外等候了。于是，三个小人各提一篮野菜，迎着微露的晨曦走向集市。 想不到，来卖马兰头的已经有很多了，且大都是如我们般的小孩子，一字儿排开，那架式好不壮观，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避开他们，我们三个另找一个地方，把篮子往地上一搁，生意正式开始了。天色渐渐亮了，人渐渐多了，可人们似乎对我们视而不见，看得人不多，问得人就更少了。我有点急了，心中暗暗盘算：如果再有人问，不会硬撑着一毛了，九分钱，或者八分也卖了。终于，一双脚停在了我的篮子前：小妹妹，多少钱？ 嗯，这个，九…… 这样吧，一毛钱，你跟我来？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了过去，必竟那可是一毛钱呀，回头对小伙伴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那人把我带到了一个店里，里面放满了各式各样的碗、缸之类的。他把马兰头倒到自己的篮子里，然后给了我一毛钱。攥着钱，提着空篮，我飞也似的来到了集市，发现小伙伴的篮子也空了，三个人相视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必竟那是我们的第一次，第一次“做生意”，第一次赚钱…… 妹妹，马兰头，你看多嫩呀，我可是挑了一下午的……老婆婆的话一下子把我从记忆中拉了出来。看着她那张沧桑的脸，我不忍心拒绝。摸着那些儿时的“伙伴”，我全部买了下来，老婆婆的脸上开出了花，忙不迭地找给我钱。再看旁边，那些卖菜蔬的，一律是老年人，有卖青菜的，有卖荠菜的，有卖草头的……他们苍苍的白发，他们佝偻的背影，在我眼前晃动。 想到儿时卖马兰头的情景，小孩子一字排开，而现在的孩子又在哪里？他们会在哪本书里看到马兰头在风中招摇？他们又如何体会那种独一无二的欣喜感觉？ …… 童年，那些风间的春、叶间的问、草间的谜、花间的梦，那些单纯美好的岁月象电影的闪回在心间频频闪现、时时萦绕，让我在前行的路上一次又一次的感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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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5-5 1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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