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焦乡村人群揭示生活底蕴——读刘满园小说集《乡村情绪》有感 - 中财论坛

《乡村情绪》精选了刘满园发表在《百花园》、《天池小小说》、《小小说大世界》、《微篇小说》等期刊和入选《2015年中国微型小说精选》、《2015年小小说年选》等权威选本的精短小说77篇，更多小小说。这些作品，题材大都来自于人们非常熟悉的西北农村，所关涉的人物也是生活在农村这方土地上的普通群众，所发生的事件都是惯常到几乎耳熟能详的凡人俗事，作者具有一双从现实生活中发现美的慧眼，能够从平凡琐事中发掘人性的“闪光点”，因而，刘满园的笔下的每一篇小小说作品，都能给阅读者留下较为深刻的印象，有些优秀的篇什还经受住了读者的挑剔，值得一再阅读、回味、反刍和咀嚼。

顾名思义，小小说篇幅最短，但小说的要素具备，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就小小说的环境而言，它是人物活动的主场地，虽然在作品里所占的比例极其有限，但也为烘托人物的心理、表现人物的性格起着不可忽视的作用。在《乡村情绪》所选的作品中，与故事有关的大环境，是以农耕为主的农村，小环境大都在乡村内外，农家小院。在具体的篇章中，作者对环境的描写着墨不多，主要采取粗线条勾勒的白描手法，以简省的笔触进行简练的描述，所具有的表达效应却并不逊色于长篇小说的精细描绘。像《两个懒人》、《红白事》、《乡村情绪》、《城里的月光》、《没有乳房的爱情》、《一个人的村庄》、《恋爱中的诗人》等，就通过极其俭省的环境描写，对人物的表情、神态、衣着、性格和心理变化，以及人物形象的塑造，都起到了烘托和反衬的作用。当然，像《网聊》、《大字报》、《挂职》、《过客》、《军马》、《蹲点》、《下乡》、《帮扶见闻》、《留守男人》等，都有着鲜明的时代印记，从不同的侧面彰显了乡村的生活现状和社会现实，以及纷繁的社会变革大潮对农村这块净土所带来的冲击，对人们的思想所造成的侵蚀，以及他们内心的失衡等。

情节是推动故事发展的关键要素。小小说的情节，一般都是单线的，只有一条贯穿始终的线索。由于作者具有讲好故事的写作技巧，也有绘声绘色的叙述能力，因而，这些小小说很有看点，情节也都很抓人，能让阅读者产生强烈的阅读欲望。如开篇的《两个懒人》，并没有多么生动或者扑朔迷离的故事，仅仅通过他们的对话描写，把事件发展的情节顺畅地推进到终结，但并没有给人造成单调和乏味的感受，反而是通过他俩对美好生活的憧憬，把读者带进了他们创造幸福生活的希冀和构想之中。在《乡村情绪》一书中，像这么耐读的作品很多，可以说俯首即拾。诸如《大牛和他的童话》、《真会折腾》、《黑饭》、《放下》、《玩笑》、《留守男人》等，故事的结局多数在读者的意料之外，给人产生情节不落俗套和新奇之感。

人物是小说的核心，也是作品的灵魂。刘满园在塑造人物，彰显人物的个性，尤其是刻画人物上，都有着匠心独具的表现。《乡村情绪》一书涉及的人物众多，囊括了乡村人群中形形色色的人，他们的性别、年龄、身份、地位、文化程度等千差万别，不论是乡村干部、家庭长辈，还是年轻妇女、青壮年男性，不论是少年儿童、孤寡老人等弱势群体，还是低贱如家禽、牲畜等，在特定的环境中，在特定的事件中，在情节的推进中，这些人物的性格特征很是鲜明，大都具备了各自的典型性，给读者产生呼之欲出、栩栩如生的感触。像广受好评的《点灯笼的女人》，就塑造了一位很“特别”的人物：女人在大白天点灯笼被人误解，到乡镇府讨要点灯笼的油屡次遭受冷遇，当“我”弄清事情的真相后才幡然醒悟，反映了她丢了孩子之后多年寻找时的艰辛和执着，以此彰显了她作为一位母亲的博大爱心。“老石匠”平常给人“冷血”的印象，但夹狗的弟弟被大火围困时，却不顾一切冲进火海进行解救并悄然离开，通过前后两种不同状态的对比，赞美了老石匠深沉的悲悯情怀。《没有爱情的乳房》中的农村姑娘“杏”，为了不使像弟弟那样正上初中的农村孩子辍学，采取了以自己的“乳房”来挽留两位不安心扎根农村的老师的特殊方式，表现了她的淳朴、善良和良苦用心。《援建者》中的哑巴“傻二姐”，在村长刘二狗的威逼利诱下，仍然能洁身自好，坚贞不屈，并一生清白，安然终老，以此塑造了一位生理残疾，但内心异常高尚、心灵健康而美好的没有文化的女性。此外，还有《年前年后》中的秋蝉，《乡村情绪》中的李二狗，《偷瓜》中的菊香，《最佳状态》中的巧月，《高老师说事》中的高老师，《绝处逢生》中的丈母娘，《桂香》中的桂香，《拾穗》中的香草等典型人物，他们大都有独特的一面，由于篇幅所限不再深入分析和赘述。

由于小小说是浓缩了的精华，因而对写作者的要求极高。在题材的取舍上，在故事的叙述上，在描写手法的灵活运用上，对作者的才华都有很大的考验与挑战。通过《乡村情绪》的阅读，我对刘满园的小小说创作，有了更多的认识。从作品的语言来看，表面相当朴实，几乎很少有修辞手法等技巧的参与，但处处暗藏玄机，字里行间潜藏着奇思妙想，往往能够平中见奇，给人幽默诙谐、风趣新颖、忍俊不禁之感。尤其在小小说结尾的处理上，要么让人读到出乎意外的结局，要么留下耐人回味的悬念，让读者在思索中明白作者要表达的主旨，不仅心领神会，而且余味无穷。特别在主题思想的提炼方面，刘满园采取“四两拨千斤”的表现手法，从最细小的切口处落笔，不仅展示了生活的底蕴，还对某些不良现象和生活中的阴暗面，进行了巧妙的揭露、鞭挞和毫不留情的抨击，然而最终却表达出了积极向上的“正能量”的格调，给阅读者以心灵的冲撞和感动，让他们在品咂作品所缔造的趣味时，给灵魂以强烈的撼动、矫正和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