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钟羿 于 2016-6-7 15:37 编辑
【放心】 夜晚的医院静悄悄。 病房的走廊里，84消毒液的气味，不断冲击鼻腔。齐羽穿过走廊，从内一科走到内二科。这段时间，他心力交瘁。 母亲缠绵病榻，已入弥留之际。心电监护仪，检测生命最后的生理参数。偶而清醒时，母亲总问相同的话：“你爸怎么样？” 齐羽安慰母亲：“我爸挺好的。” 母亲便微微咧开嘴，“他好，我就放心了！”然后，在病痛中昏厥过去。 自从母亲病危，父亲时常对着老照片发呆，用手绢擦相框，擦了又擦。不久父亲也住院了，就在走廊的另一端。 父亲病房门前，一个女人来回踱步。齐羽紧走几步，“倩倩，你终于来了。” 女人面无表情，眼神像凄清的潭水，“我想跟你谈谈。” “两个人住院，都要我照顾。这几天，把我累坏了。你来帮我，我真高兴。” “帮你？”女人笑了，却是冷笑，“谁来帮我？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齐羽顿生彻骨寒意。 “问我为什么？你怎么不想想，谈了两年恋爱，除了空头支票，你给过我什么？眼看就要结婚，你父母又病了。我们结婚的钱，你都拿去看病。真让我跟你喝西北风？” 女人走了。齐羽没有挽留，也许早有预感。他知道，有的人是留不住的。 推开病房门，小敏坐在床边，父亲闭着眼睛，似睡非睡。 齐羽和小敏一条胡同长大，一起读书、玩耍……在齐羽的眼里，小敏就像亲妹妹。 父亲的心脏不好，需要有人时刻监护。有小敏在，齐羽很放心。为了不吵醒父亲，两人只用目光交流，彼此心思，一目了然。 走出病房，小敏跟了出来。 “倩倩姐来过。” “她跟我谈了。” “谈什么？” “分手。”齐羽苦笑说，“迟早的事儿。” 小敏挽了一下鬓角的发丝，“你别伤心，也别怪倩倩姐。其实，我早知道，倩倩姐跟我们老板好上了。我一直没敢告诉你，怕你接受不了。” “我确实很伤心，但我不怪她。追求幸福是她的权利，谁愿意过清苦的日子？你相信爱情吗？什么海誓山盟，都是扯淡。这世界根本没有真正的爱情！” “也许有呢。”小敏侧过脸，嘀咕说，“我就愿意。”声音太轻了，轻得连她自己也听不清。 半夜，母亲的病情突然恶化。齐羽连忙向医生求救。母亲被迅速送进急救室。 就在忧心忡忡的当儿，又一辆担架车推来。齐羽大惊，竟然是父亲。小敏跟在护士后面，眼角噙泪，一脸惊慌。 急救室的大门，就像裁决生死的机关。 “到底怎么回事？” 小敏尽量平复情绪，依然显得激动，“叔叔对我说，他快不行了。让我千万别告诉阿姨。他问我，阿姨现在怎么样？我当然说，阿姨病情稳定，正在恢复。叔叔最后说，‘她好，我就放心了！’……” 听到这里，齐羽蹲在地上，像个孩子似的，失声痛哭。
| 
浙公网安备 33010802003832 )
发表于 2016-6-5 15:10
收藏
楼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