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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后,紫苏仍然没来上班。
我有预感,她再也不会来这所学校了。
果然,半个月后,有消息说,她在省里的一所中学上课了。这里的学校,传播的都是于她不利的言语。说她忘恩负义,说学校辛辛苦苦培养她,她在省里一获奖,就插翅飞了。
我没有收到她的任何确切信息。
她的QQ头像,一直灰着。
曾令人热血沸腾的手机铃声,如今也只是寂然。
文坛上更不见她的身影。
我的心,空出一大片,没有办法填补。
我甚至不敢写作,觉得一下笔,就会泄露心底的秘密。
我就拼命地练书法,在浓浓的墨香里,没有时光匆匆的感觉。
我好久没有参加圈子里的活动了。我怕进酒店,怕上茶楼,怕见人穿那种束腰的裙装,那一转身的动作,我总疑心是她。
冬天下了一场大雪,我一个人站在雪中,任雪花簌簌地落下,我渴望这圣洁的雪,能将我彻底覆盖。
碧云依然那么爱我,她说她深信:流浪的帆最终总会回头靠岸。
苍狼仍然经常来找晓荷,他只有诗歌,没有钱。每次都是晓荷请他吃饭,有时连车费都要晓荷给。久之晓荷就对他的热情淡了。他又纠缠不休,最后被晓荷的丈夫暴打了一次,听说还打折了腿。再没有谁去探望他灿烂的贫穷,体恤他寒素的纯洁了。
江山文艺果然又聘了个女编辑,只是除了有点姿色外,其他的一切都远不及白冰。她上任主编后的第一期杂志就因为错别字繁多,且几篇小说都有大段露骨的性描写,被宣传部提出严重警告并责令整改。江山文艺以前相对稳定的一帮作者,也渐渐散了。
吴成功一度春风得意,可是在局长转正前夕,被人告了.目前因涉嫌经济问题,由司法机关立案侦查。
年前,记起了倪光祖,我辗转来到他乡下的住所。是一间红墙碧瓦的房子,房前是牡丹,房后是竹林。虽是冬天,鸟雀却很喧闹。
他门上有一副对联:风来翰墨香,雨过琴书润。还散发着喜庆的色泽。
倪光祖正在案板上画竹,我在他身边见到了白冰,她系着围裙,正专注地为他调色。
他们的装扮都是家常的,但气色很好。
任何年龄都有爱情,但不是任何年龄都有爱的自由。
我为他们祝福。
他们留我吃了一顿饭,送了我两幅画。白冰执意不收钱,说她还欠我五百块钱呢!
我还是又塞给她两百,说是给他们结婚的贺礼。
白冰送我走时,我问她现在可好。
她说:“庄稼需要泥土,女人需要家.我现在每天晚上枕着花香睡觉,清晨被鸟鸣声唤醒,白天做做家务,弄弄花草田地,闲暇看他画画,生活充实而宁静。你说我幸福吗?”
我点点头。幸福不是活给他人看的姿态,而是自己内心的感觉啊!
她又问我圈子里的事,她还是习惯说圈子。
我说圈子已经散了,圈子又无处不在。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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