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福叔

zizhu

　
　　
　　往常，德福叔会淹没于村头那群或晒太阳或乘凉的“老人帮”里。通常，那棵高大贴心的芙蓉树是庇护他们的乐园。
　　
　　近几年来，村里的大多数年轻人都撒着欢地往城里跑，这本也无可厚非，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向往美好的生活是人之常情。这一潮流的变迁，可苦了那些曾一度为人们遮风挡雨的房子。好多空旷破旧的房子在无声地诉说着社会的进步，以及空巢的无奈。现在，只有那些迈不动腿的老人，成了村里最为鲜活的遗址。
　　
　　德福叔已七十有余，身体硬朗。曾是村里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一辈子无儿无女，也无贤妻相伴。只有一个亲侄子，唤作狗子的，就德福叔这光景也就注定了他们之间的交情：除了春节这样的隆重节日外，他们之间就剩下少得可怜的点头之交了。
　　
　　然而，德福叔的日子也并不见得寂寞，他有一条大白狗，唤作宝儿，和他朝夕相伴。这条狗通人性，德福叔走在哪，哪就有它的身影，德福叔实诚，宝儿也忠诚相待。就这样，德福叔和宝儿肝胆相照，荣辱与共，倒也把日子过得有声有色起来。所以，就从交情的私心来看，满打满算，宝儿也算是这家里的一小口子了。
　　
　　德福叔像文化人，却不是真正的文化人；没正经地读过书，却是正牌的“加里敦”大学毕业的。他从小爱看书，往往语出惊人，但就是人有点懒，这可能要归罪于那条年轻时丢掉的胳膊，不禁让人心生怜悯，总会忘掉他的不好，记住他的好!
　　
　　德福叔的长相有点特别，属于那种你看一眼就忘不掉的人。
　　
　　他瘦长脸，额头上趴着条条老实巴交的，规规矩矩的抬头纹，刀刻一般，沧桑无所顾忌地吻上了烙印。隔着老气横秋的眉眼，以及邋邋遢遢的大鼻子（鼻孔里经年出没着参差不齐的鼻毛），掠过略微皱巴的大嘴，下面就有几条不太规矩的皱纹，倔强地占据着下巴，好比腌渍的萝卜干曲曲折折地，坑坑洼洼地将身段展露无遗。最出彩的是笑的时候，嘴角很惬意地向两边一撇，两边的皱纹便以括弧形很配合地水波样向耳边荡漾过去，那副笑容常常挤得小眼睛眯成两道缝缝，缝缝里好象藏着好多秘密，怎么也挖掘不完似的。也只有在形形色色的笑里，左脸上那一寸长左右的深深的疤痕才能隐去素日的狰狞，在不和谐中谋得一席和谐之地。
　　
　　德福叔的头发也是一绝，除去头顶那方圆之地，也还算全乎。最惹眼的是头顶上刻意留着的那足有两三寸长的稀疏的头发，如同一层透明的薄膜，下面油光可鉴的头皮若隐若现。风一吹，“薄膜”常常跑偏，为了遮丑，脑袋往往忙不迭地晃动着，硕果仅存的一只手也不得闲，把聚在一起密谋的头发抓回来均摊归位。一只空袖管有时随风飘扬，有时打个结，造型如何，全凭心情，可以说，袖管的造型是他心情的晴雨表。
　　
　　别看德福叔现在这副尊容有点上不了台面，可是，有句话叫“好汉不提当年勇”，咱且不必提“勇”，咱提“帅”，谁的生平里没有个“想当年”呢？
　　
　　想当年，德福叔也是一帅小伙，眉清目秀，一表人才的。邻村的村花小芳那股子标致劲，曾掀起了三邻五村的小伙子的求爱热潮。小芳的芳影常常是电火花四射。可小芳慧眼独具，非德福不嫁。这俩人把自由恋爱进行得轰轰烈烈，据说是没少钻玉米地，此举也忙坏了村里那些爱嚼舌头的长舌妇的碎嘴，俩人不管不顾，在长舌妇们的唾沫四溅中，硬是把自由恋爱推进到了婚姻进行曲。婚后，俩人的生活甜得好比是抹了蜜，形影不离，分都分不开，羡煞了多少人的红眼。
　　
　　都说“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天有不测风云偶尔也会来捣乱。婚后第二年，德福借了一辆自行车要去镇上，当然，小芳得陪同。本来，小芳坐在后座上，可半路上，苗条的小芳突发奇想，要坐在前面的大梁上，说是唠嗑方便。俩人一路有说有笑，还趁人不备，搞点甜蜜的小动作。就在你侬我侬中，与拐弯处来的卡车相撞。小芳在危险来临的最关键时刻，抱住了德福，把生的希望留给了他，自己香消玉殒。那场灾难，德福毁了容，丢了一只胳膊。在料理小芳后事的几天里，头发掉光，成了不折不扣的秃子。
　　
　　从那场灾难里缓过劲来，德福也求医问药过，头发倒是极不情愿地长出来了，稀稀疏疏地，不成气候。人也散了心气，就此懒散下去，这一晃，大半辈子就过去了。
　　
　　德福叔没什么不良嗜好，倒是一个热心勃勃的彩民。一说起彩龄，德福叔的两只小眼睛就眯成两道缝缝，作神秘状，他总是这样回答人们的提问“资深得很啦！”他会看走势图，选择心仪的号码，仅这一项，足以证明他资深的权威性，仿佛再多解释一句话都是对他信誉的侮辱。无需多言，恰恰是自信的表现。
　　
　　购彩成了他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投注站是他的小憩之地，不过，他买彩票也是有分寸的，量力而行，点到为止。
　　
　　村里也有人奚落德福叔，“听说您家里的彩票都堆成山了，用麻袋也装不下，也没见您发过财呀？”
　　
　　德福叔不紧不慢地回答：“买彩票是图个乐子，有个念想，中了，当然是美事，不中，就当支持公益事业了。”
　　
　　“您老情操高尚哈！”
　　
　　“情操什么的，我是不懂的。人这一辈子，天一亮，眼一睁，天一黑，眼一闭。一辈子就在这一睁一闭中就过去了，别太把事当事！再说了，一辈子不需要中很多次奖，或许，有一次就够了！”
　　
　　德福叔期期不落购彩，堪称是“铁杆儿”，他对购彩事业一往情深。也有知根知底的老人在背后感叹：从小芳走了以后，德福算是废了，魂儿跟着小芳去了，大半辈子没醒过来。眼见一辈子了，也没个亲近人。倒是把宝儿和彩票当成亲人了。唉……
　　
　　人要是倒霉了，喝口凉水都塞牙，但是好运来了，那也真是挡也挡不住的！
　　
　　德福叔果真喜中一等奖五百万元，在福彩中心兑完奖后，他一宿没睡，好比喝了浓茶，两只小眼睛偏偏瞪得溜圆，还充了血。那有点背的耳朵也异常灵敏，仿佛那夜的风也有了不同的姿态：有股风是哀怨的，有股风是狂怒的，有股风是欢畅的，还有股风是思念的……他想起了小芳，这一夜五味杂陈，平日里淡定的他，颇不淡定。就连那挂平时听不到响动的挂钟，也滴滴答答地叫个不停，每一声滴答声里都绵延着一辈子那么长……
　　
　　经过一夜的波涛汹涌以后，德福叔心如止水，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日子，仿佛那五百万巨款和他无半点干系。
　　
　　可俗话说的好，皇帝不急，太监急。总会有一些热心人上赶着“出谋划策”。
　　
　　五百万元哪！那是个什么概念？在乡村里，那无异于从天下投下了一枚惊雷，把平静的村里炸得是天翻地覆的。
　　
　　德福叔想过平静的日子，那是作梦！舆论就把他抬到了风口浪尖上，他成了村里的风云人物。
　　
　　那可是一笔天文数字呀！把票子垛起来，那可就是一溜长城。五百万元足足可以造就一个富翁！富翁是谁呀？不就是德福叔吗？
　　
　　有人就说了，你看德福叔那个肉墩墩的大鼻子，天生的富贵相。你再看看人家的名字起得也好，“德福”，命里就带着福气，这是老来福。哎，有钱难买老来福！说这话的人，说完后，脖子还一梗，眼球往斜上方一挑，就仿佛说了这话，他的身价也跟着上涨了似的，神气无限。
　　
　　也有人另辟蹊径说，你看到德福叔脸上的那道疤痕吗？那是先苦后甜的标志！没有苦，哪来的甜？所谓祸福相依，就是这个样子的。德福叔就是活生泩的样板。这话说得也怪瘆得慌，有点牵强，倒也不失为赞美之词。
　　
　　乡村里的唾沫星子可以载舟，也可以覆舟。人在倒霉的时候，谁都不待见，生怕霉运上身；人在走运的时候，陌生人都想和你打招呼，要沾沾喜气。
　　
　　德福叔最近好比是掉蜜糖罐里了，各种赞美之词铺天盖地地奔涌而来，躲都躲不了。这可真应了那句话“穷在街头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随后的日子可就由不得德福叔啰！那些能把方的说成是圆的，把圆的说成是方的，满嘴生花的媒婆把他家的门槛都快踏平了。这些热心人前仆后继，把德福叔的夕阳红当成事业来经营。人生七十古来稀，在有限的生命里，尽情地享受生命，是颠灭不破的真理。在她们的眼里，富翁的续弦是头等大事，是夕阳红事业的最后一根稻草，不灿烂都不行，那就对不起这富翁的身份了。
　　
　　可是，任你说破大天来，也无济于事。德福叔心如磐石，任你面若桃花，我仍八风不动。
　　
　　那就退而求其次吧，有人出主意，给德福叔请个保姆吧，做做饭，洗洗衣，享享最起码的清福。这个主意倒是不赖，德福叔倒是首肯了，天天燎那块破铁锅，也真是黑够白够的了。
　　
　　不但是媒婆的腿勤快，德福叔的亲侄子狗子的腿儿更勤。他从大老远的打工生涯中悄悄地隐退，天天往德福叔家里跑，那架式恨不得长在德福叔的家里。那一口口“叔”叫得，那个亲切劲，那个甜度是抹了几个加号，他自己都不知道。
　　
　　德福叔家里一改往日的门可罗雀，变得门庭若市了。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假。你就看德福叔家的宝儿吧！不知不觉中，宝儿的体重猛增，肚子里的油水撑得肚皮沉甸甸的，幸亏是一只公狗，要是母狗都让人怀疑是怀了小崽子了呢！眼看着就差简直是可以忽略不计的距离，肚皮就要蹭着地面了。典型的肥胖病。天一热，宝儿就不爱动，一走，就呼哧呼哧地大喘气，鲜红的舌头伸出来老长，尽管如此，德福叔对其仍然溺爱有加，从不肯亏着它的嘴。
　　
　　不久，德福叔家里又添了一个女人，芳名也叫小芳。女人五十来岁，寡居，有一个女儿已婚，也算是无家累，可以心无旁骛地投身于家政服务。小芳脸上的褶子也有一小把了，可人老心不老，爱穿花花绿绿的衣服。走路似过一缕风，一看就知道是勤快人，可就是风过后，空气中还残留着劣质的雪花膏那刺鼻的香味，令人有一点点不爽，可这也无伤大雅。这个年纪的人，谁的脸上没有个把的斑斑点点呢？
　　
　　小芳干活利落，还贴心，会说体已话儿，这点可比宝儿强啰！她和德福叔的亲侄子争着献殷勤，倒也把德福叔伺候的从内而外的红光满面，美中不足的一点是德福叔的耳朵有点聋，好在并不大妨碍他老人家听甜言蜜语。
　　
　　德福叔家的房子是多年的老房子了，院墙半塌，那扇沟壑纵横的破木门苟延残喘地支撑着门面，小芳手脚勤快，把破旧的院落打扫的干净没挑的。小玻璃窗也擦得明亮无比，倒是让这老屋焕发了生机。
　　
　　幸福的生活总是过得飞快，一转眼，半年时间过去了，德福叔耳朵聋的毛病时轻时重。狗子就常常以亲侄子自居，动不动就以主人的身份支使小芳干这干那，这点令小芳颇为不爽。不过，就翻修房子的事，他们很快就目标一致。于是，狗子主外，小芳主内，大干一场。期间，虽然小矛盾不断，但总体上，大家还算是客气有加，其乐融融，毕竟，彻底翻新的房子那气派赢得了村里人的一致尊重。
　　
　　这一天是小芳的生日，小芳的勤劳表现赢得了德福叔的好评。德福叔准备给她庆生，也邀请了她的女儿翠儿。
　　
　　翠儿来得很早，和德福叔寒暄了几句，就打量起房子来，满眼的羡慕之情：“叔呀，这房子这么一捯饬，比城里人也不差什么了！独门独院呀，就和新盖的一样。我妈都累得瘦了一圈了，不过，值！只要您住着舒服，我们小辈看着心里也高兴！”说完，冲小芳挤挤眼。
　　
　　“那是，不愧是我闺女，算是说到我心坎上了！”小芳提高了嗓门说，同时，暗暗地用一根食指点了点耳朵，又偷偷地指指德福叔。而德福叔好似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自顾自地抚摸着宝儿的脊背。
　　
　　突然，他大着嗓门说：“你娘俩唠吧，我出去啦！”
　　
　　说完，他在前面，宝儿在后面，相随着走出了院门。
　　
　　他是去邻村拿给小芳定的生日蛋糕，也是腾地儿给那娘俩唠体己话。道是有点远，可是那家的蛋糕做的地道呀！走到半道上，宝儿掉链子了，呼哧呼哧地喘个不停，哈喇子也出来了，后来，干脆一屁股坐地上，就不动了。德福叔好说歹说地过来拉着宝儿往前走，可宝儿屁股打着坠坠，就不往前走。这时，村里有两个小辈人经过，见此情景，其中一个禁不住打趣道：“老爷子，这安稳道走得还顺当吗？可别后院起火呀！哈哈！”这话关怀中透着酸叽叽的味道。另一个人就用胳膊肘捅一下：“别胡说！”
　　
　　“没事儿，他耳朵聋，指不定听没听清呢！我就瞧不上狗子那轻狂样，得瑟得都找不到北了。说得好听，回家创业，我看他是净等着捡钱了。那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地响。”
　　
　　“我听说他还好上了赌博？”
　　
　　“可不是吗?在老爷子面前装得人模狗样的，狗呀，终究改不了吃屎。欠了一屁股眼赌债，还厚颜无耻地说‘老子是差钱的人吗？’他呀，就等着老爷子两腿一伸了！唉，天上掉馅饼也不能掉这号人的头上呀！外面还养着相好的呢！吃喝嫖赌抽，他现在就差一样‘抽’，照这样下去，‘抽’也不远了，老爷子就是有座金山银山也抗不了这样败家呀！老爷子也一大把年纪了，谁能去捅这层窗户纸呢？也就我刚才忍不住了，点拨一下。”
　　
　　“我看你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外加唯恐天下不乱。管人家那些闲事。”
　　
　　“我这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切！你还梁山好汉呢!哎，我最近听到一句名言，不亚于那句‘我爸是李刚’……”
　　
　　“是什么呀？还卖开关子了？”
　　
　　“瞅你这急性子，你刚才不也说过了吗？‘老子是差钱的人吗？’哈哈，以后出去进货，付款时要学着点，把钱往柜台上一拍，别忘记加一句‘老子是差钱的人吗？’多有派？哈哈！”
　　
　　“去你的，你就损吧！”
　　
　　这两人边走边旁若无人地唠，全然没顾及到德福叔那双瞪圆的小眼睛。他那一向挺直的腰杆不知怎的，突然驼了下去，人也仿佛矮了一小截。吃香的，喝辣的，吃顺口了，忽然有人硬灌了一口苦药，嘴刁了，就是咀嚼不了了。
　　
　　德福叔觉得身上不知哪刺挠，好比是遭了虱子的围攻，痒得难受，却苦于找不到具体的方位，一时懵了。可是，那痒痒是真实存在的，撕扯着心地痒。那就挠吧，全无方位地，全无目的地挠，挠破了皮肉，也还是痒，挠着挠着就有了痛感，哎，那痒好似是轻了一些。德福叔心下冒火，不禁用脚踹了宝儿一下，宝儿“嗷”了一声，往家的方向跑。
　　
　　宝儿在前面，德福叔在后面，到了村口那棵芙蓉树下，宝儿停下了，伸长着舌头。树荫下，好多老人在乘凉，有人就喊：“德福，歇歇吧！天怪热的。”
　　
　　“不了，回家！人呀，没有遭不了的罪，只有享不了的福！”他也不管宝儿，自顾自地往家里走去。宝儿在后面慢悠悠地跟着。
　　
　　盛夏，知了在门口不远处的槐树上你唱我和，好不热闹，德福叔听着烦躁，拿起一块小石子丢过去，那石子带着脾气冲进槐树枝中，几只蝉尖叫着从隐蔽的叶子中间飞出来，四散而逃。
　　
　　也没心思拿生日蛋糕，德福叔抬头看了看刺眼的太阳，大约也就有九点左右吧，远远看到家中大门紧闭，他也不想回，就在家附近绕圈圈。
　　
　　绕到北窗时，就听到小芳的大嗓门从敞开的窗户传了出来。
　　
　　“闺女呀，你这话说得妈不乐意听……”
　　
　　德福叔本来不想听，可是，小芳的这话太诱人了，他停了脚步，悄悄地站在窗根底下，静静地听。
　　
　　“妈，我也是情急，为了给你找这个金饭碗，我花了多少心思，光王媒婆那，我送了多少礼品？我甚至提前都打听了老头子的底细，知道他老婆的名字叫小芳，就串通王媒婆把你的名字都改了。我容易吗？你呀，就是太老实了，现在，有多少有本事的保姆都上位，天天见面，我就不信，搬出十八般武艺，就搞不定一个老不死的。妈呀，你可得加把劲呀！”
　　
　　“妈听你的，老头儿对我也不错，刚才出去是给我拿生日蛋糕去了。”
　　
　　“妈呀，这才哪到哪呀？你看看狗子混的。听说在外面大把花钱，整个一败家子。”
　　
　　“可不是？这小子会忽悠，什么事都可着老头子的心意来，翻新这房子，没少黑钱。”
　　
　　“哼哼，妈，有你的一天，就没他的，他算哪个林子的鸟？我们家的所有指望都在您的身上，等大功告成的一天，我们就苦尽甘来了，到时，我一定请保姆好好孝顺你！”
　　
　　家里的谋划还在继续，可德福叔却不想再听下去了。天上飞来的横财，也许会变成天上飞来的祸事，德福叔摸摸乖巧坐在他身旁的宝儿，
　　
　　仰天长叹一声：“幸亏我耳聋，心不聋，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呀！”
　　
　　当天，小芳离开了德福叔家，德福叔也离开了村子，不知去向。不久，狗子因为欠了赌债，也远走他乡。
　　
　　两年以后，村里建起了老年公寓和体育馆。公寓名叫德福公寓；体育馆叫众乐乐体育馆。
　　
　　村口那棵芙蓉树仍然倔强地守候着村子，只是树荫下很少有成群结队的老人了。有人说，德福叔快回来了。或许吧，或许明天德福叔就回来了罢！

戏笑九宫

今天有点累了，先占个好位子，待慢品细读.....

笨马

       人穷的时候，长成啥样也是毛病，有钱了，便成了香饽饽，长成啥样也帅气！于是乎，亲人也亲了，骗子也来了，呵呵，人咋就都这么势利呢？

碣石清风

常说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看了此篇小说有了新认识。德福叔这个人物，作者刻画得入木三分，作者的语言使得这个人惟妙惟肖。彩奖五百万后，各种人尽露本相，好在德福叔醒悟，选了一条正路。德福叔造福家乡断了一些不良人歪念。主题升华了，情节寓意人物写得精彩，好小说。赞。

zizhu

戏笑九宫 发表于 2016-6-23 21:04
今天有点累了，先占个好位子，待慢品细读.....

早安，九宫版主，紫竹沏茶去。

zizhu

笨马 发表于 2016-6-23 22:04
人穷的时候，长成啥样也是毛病，有钱了，便成了香饽饽，长成啥样也帅气！于是乎，亲人也亲了，骗子 ...

谢谢留评，以及精准的理解。

zizhu

碣石清风 发表于 2016-6-24 05:49
常说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看了此篇小说有了新认识。德福叔这个人物，作者刻画得入木三分，作者的语言使得这个 ...

感谢版主雅评。早安！寥寥数语，让我的小说活色生香。

文字闪耀生活

结果很让人高兴，人任何时候都不能没主见啊。

半两金

小说的语言很耐读，很劲道。
好一个德福叔，虽没得到太大福，却活出个样子给人看。
好样的！

枫落吴江

先生的这篇小说，读起来提气凝神，正能量，既揭示了社会之灼痛，又树立了主人公的平凡而光辉的形象，非常好！

zizhu

文字闪耀生活 发表于 2016-6-24 07:59
结果很让人高兴，人任何时候都不能没主见啊。

是呀，感谢留评。

zizhu

半两金 发表于 2016-6-24 09:13
小说的语言很耐读，很劲道。
好一个德福叔，虽没得到太大福，却活出个样子给人看。
好样的！

感谢鼓励，顺祝周末愉快。

zizhu

枫落吴江 发表于 2016-6-25 12:27
先生的这篇小说，读起来提气凝神，正能量，既揭示了社会之灼痛，又树立了主人公的平凡而光辉的形象，非常好 ...

感谢精心点评，问好。

瑞雪洪荒

题材厚重，语言地道，德福叔人物形象塑造很成功，很耐读，很有现实意义的一篇小说。

欣赏朋友佳作！

zizhu

瑞雪洪荒 发表于 2016-6-25 16:16
题材厚重，语言地道，德福叔人物形象塑造很成功，很耐读，很有现实意义的一篇小说。

欣赏朋友佳作！

感谢留评，祝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