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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学之路 “你们真的决定啦。”村长曲比有石坐在吉明阿木家的院坝里一边抽着烟，一边望着还在里里外外忙碌的吉明阿木夫妇俩。
曲比有石已经年过五十，头发花白，不过身体一直很好，精气神也非常足，看上去要比真实年龄年轻很多。吉明阿木三十几岁，穿着一身很旧了的衣服，由于连日的忙碌，他的头上、身上全是灰尘。吉明阿木的妻子石以几作也是三十几岁，她还是姑娘时原本是村子里数一数二的漂亮，可如今变化却是大得吓人，现在满脸皱纹不说，还很憔悴，整日里低着头，除了家人也不怎么和其他人说话。
“嗨，女人禁不住岁月磨呀！”曲比有石看了石以几作一眼，连忙把目光移开。他又看了吉明阿木一眼，看着吉明阿木弯腰驼背的样子，他自己不经意咳嗽了一下，直了直身子，理了理衣角。
吉明阿木收拾好家里的农具，慢吞吞地走到曲比有石的身旁蹲下，曲比有石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根烟递给他，他接过烟摸了摸自己的上衣口袋，然后站起身继续摸着裤子的口袋，一不小心把裤子左边口袋翻了出来，大大的一个破洞露了出来，他的一根手指被夹在了那个破洞里。
“拿去！”曲比有石丢过去一个打火机，然后上下打量着吉明阿木。吉明阿木看了看自己破旧的一身衣服，再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旁边的穿着新西装的村长曲比有石，不好意思地把身子挪了挪。
“真的决定啦？”
“嗯。”吉明阿木点了点头，他俩都不约而同地环视着这个彝家小院。这小院才新修不久，房顶上的瓦还是新的，房檐上的图案颜色还很鲜艳，墙壁还是那么白。从小院看过去，远处山上的美景尽收眼里。
“如果真的决定啦，那我就找人来写合同，你拿了钱签了字可就不能反悔啦，这所有的东西包括房子、土地和后山的树林都是我的啦。”曲比有石看见吉明阿木的妻子石以几作走过来，只见她的眼睛红红的。曲比有石看到她好像要说什么，却被吉明阿木用眼睛示意进屋去啦。
“家里的两个孩子都到了县城读书，虽说读初中的大女儿能自己照顾自己，可小儿子才考进县城小学民族班根本离不开我们。孩子的老师带话来说我儿子这一段时间整日里魂不守舍的，上课也不听老师的话，饭也不好好吃，晚上又躲在被窝里一直哭。长期这样下去，这孩子别说学习成绩弄不好，我们还担心他的身体呀！
家里的牲口杀的杀，卖的卖，土地里能收的粮食都收了，现在还不能收的等成熟了我再回来一趟。我们这一次是铁了心啦，搬走了就不回来啦。”吉明阿木说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过一会儿把手里的烟头扔得远远的。
“这说起来也是个事，不过哪家的孩子冷不丁地离开父母身旁肯定不适应的，你看村里的父母有几个像你们这样的，居然为了孩子读个书连家都不要啦，还有吃饭的土地也不要啦。
你说，你们以后怎么生活？如果你们以后连吃饭都成了问题，还靠什么来供养俩个孩子读书？还有，孩子一晃就长大，几年后还要到更远的地方去读书，你俩口子就那么陪着？你们就愿意一直在外漂泊，老了都回不了这里啦？”曲比有石一直盯着吉明阿木，吉明阿木沉默了很久，然后点了点头。
“好吧！我先回去，过一会儿再多叫几个人来。今天，你们就别做饭了，全部都到我家吃。”曲比有石说完，起身快步走出了这个院坝。
“他阿达（爸爸），我们真的要走吗？你没有听见曲比村长说的话，我的心里老没有底，我们以后咋办呀？”石以几作抹了抹自己的脸，然后使劲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吉明阿木听到了石以几作的啜泣声。
“哭什么哭？难不成我还会饿你们仨？县城里的房子都联系好啦，我也联系好了活，虽说累点，不过每天都可以挣到钱，你就放心吧。只要俩孩子好好读书，以后有出息啦，咱们有的是福享。”
“那万一——”
“你别给我说那些丧气话，我说孩子们能有出息就是会有出息的。”吉明阿木粗暴地打断石以几作的话，然后转身走出家门。
“孩子们的明天是他们的，但是他们的今天是我的。孩子们有没有出息那也是他们的造化，但现在为不为他们付出才是我的事。我要让我的孩子们站在我的肩膀上，不，甚至是要我一直伸出手臂把他们高高举起让他们远行都可以。我相信，我们都能行的。” 吉明阿木喃喃地对自己说完，快速朝远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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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6-26 1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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