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万里山水 于 2016-7-6 07:39 编辑
想起八十年代初，做为一个喜欢逛书店的文艺青年，曾经在书柜的一角看到过这本小说的身影。居然没有去翻动一下，让这部被许多人们喜爱的作品与自己在最初的日子失之交臂。想起来也未必就是遗憾，因为那个时候即使阅读了钱老先生的得意之作，也不会懂得欣赏文字里的趣味和妙处，感悟还没有做好资历上的准备。导演黄蜀芹把《围城》拍成了十集电视剧，陈道明，英达，李媛媛，史兰芽，葛优，吕丽萍等著名演员联袂主演，很是引人瞩目，当因为感到了其中的吸引力而把小说和剧集都看过之后，已经又过去了好多年。
有人说《围城》是一部讽刺小说，其实当爱情小说去看也未尝不可，只是钱老爷子的学养和趣味，和喜欢写男女情感的琼瑶老人家有境界的不同。所以会读得饶有意味，而不是感到煽情的夸张。电视画面把文字中的人物，用演员替代，所以依靠想象勾画的人物，在画面中实现了具体化的形象。和方家大少爷方鸿渐有情感纠葛的四个女子，鲍小姐，苏文纨，唐晓芙，孙柔嘉，依照顺序组成了《围城》故事的纵向线索，从国外求学归来，到在上海和同学的交往，复到乡下大学应聘，然后解聘和孙柔嘉结婚，发生争吵离家，完成了整部作品的讲述。细密的讲述行云流水，佳句迭出。在电视剧上，编导也难舍喜爱，使用画外音的方式，让配音演员好听的嗓音，时不时地插科打诨锦上添花来上几句。
钱老先生不愧为学贯中西，运用娴熟的祖国文字和浩瀚学识，把书中的人物刻画于股掌之中。不显辛辣，常现幽默。让阅读和观看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即使是发生在中日战争期间，也只是顺便表现了一下法国人，日本人在文字和画面中出现，一带而过，说明作者并不关注如此。国家敏感的事情，不是钱老先生的用心所在，而出现在叙述中的人们，却都会遭遇先生的大笔勾勒，不是神形兼备，就是妙趣横生。令人会心一笑的桥段和细节颇多，所以不会担心故事的简单和有限。
留学归来的人们，开始了人生新的阶段。之前在渡轮上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漂流，难免让人们感到寂寥。和单身小姐苏文纨曾经是同学的方鸿渐，被快结婚的鲍小姐勾引，不知道是不是方鸿渐的初次性事，但是至少说明方家大少爷是并不拒绝这类艳遇的。对女同学的关心也不当回事。可以想见，苏文纨对方鸿渐是有好感的，这种好感甚至可以包括对于方的花心的漠视和容忍。下船的时候，鲍小姐就明显地切断了和方的任何关联。这个细节和一部国外电影情节雷同，男女一夜寻欢，下船就为路人。不像是男人勾引女子，女子玩弄纯洁小帅哥的事情，也显露着女子们的内心的另一面。
喜欢李媛媛这个女演员，长得不但漂亮，还把苏文纨这一个角色表现得那么浅薄和虚荣。本来并没有多少学识和真本领的方鸿渐，似乎在苏小姐的社交圈子里，占据着足够的话语权和主动权。对付苏小姐以及学哲学的辛楣同学，穷于对付和热嘲冷讽几次，就完全占据了心理上的上风。而苏小姐的表妹唐小姐的出现，让方家大少爷有了爱的萌芽。这也让苏小姐憋屈和窝火，对表妹说方家大少爷的坏话，自然会不少并且起到了很大的副作用。
追不到方鸿渐的苏小姐，嫁给了四喜丸子一样长相的诗人，而喜欢表现自己有点内秀的苏小姐拿出自己的作品，偏遇到方鸿渐指出是涉嫌抄袭之作，弄得人家小姐脸色多变，心里不知道说了多少次粗口。嫁不到自己钟情的男子，退而求其次是苏小姐的选择。不信嫁不出去，这样一嫁，还让辛楣同学换上了严重的失恋症，直到他知道了方喜欢的是唐小姐，才算是保持了男人之间的相对独立，免除了同时爱上一个女人的尴尬。
对喜欢自己的女子，不冷漠不隐瞒才算好男人。可是方鸿渐并不分明。直到最后，才被女子算计，唐小姐也对方鸿渐感到不满，因为知道了方以前做过的事情，不能让唐小姐内心平衡。却因为误会产生了隔阂，方鸿渐站在雨中，绝望地看着自己喜欢和爱恋的女子的一幕堪称经典时刻，自然会感动观众和唐小姐。唐小姐其实已经心软了，让女佣去追上方鸿渐，可惜方鸿渐已经走远。而最要命的是，唐小姐打给他的挽留的电话，又被方误以为是苏小姐打来的而痛骂了对方。两人产生了巨大误解而终于分开。
到乡下应聘后，知识分子的众生相，产生了一幕幕喜剧的效果。可笑的事情之一，就是方鸿渐了解到系主任和自己一样是靠外国的假文凭来上任的，却非要说出事情的原委，不在意自己也是一个造假毕业生。上司家人介绍还为两个青年人介绍像一出闹剧，让辛楣对女介绍人产生了兴趣。粘粘糊糊之中，被人发现而告密，本来可以理直气壮，却又如做小偷被人抓吓破了胆子，被女介绍人耻笑。没有一点情感寄托和脸面的辛楣同学，离开了学校去了香港，时来运转，可以和文纨小姐走到了一起，苏小姐喜欢投机倒把走私生意可以利用到辛楣，也算是对辛楣多年情感失落的一种补偿。
长得不如苏小姐，更不如唐小姐的孙柔嘉老师，对于方家大少爷的情感俘获，简直就是一种高级技巧的活标本。住在一起也显得匆忙，结婚也迅速。却仿佛有一种无法阻止的惯性，把方家大少爷的无序情感做了一个了结。二人的交往中，争吵成为交流的习惯，若是方鸿渐不是一味地容忍，过不下去的情形是随时可以出现的。没有了工作的方鸿渐，找到新的职业之前，地位不和收入都不比妻子的高，而情感的结合，又未必那么坚固和牢靠。
男人的情感，可以从陌生人到兄弟。女人和男人的情感，或者甜如蜜，或者如路人和仇人。辛楣为方鸿渐找到一个新的工作，让他去投靠，方鸿渐和妻子的关系紧张，开始了分居的阶段。惶惶如丧家狗一样的方鸿渐，在风雨中在脸色出现了泪水，像几年前绝望地离开唐小姐时候的大雨之夜，脸上也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想冲进最喜欢的情感中的人们，和总是走不进喜欢的情感中的人，终究都是苦闷的人。
小说截取了这样一段故事，仿佛是一种开放式的结尾。让人们去体会了联想。如此并不复杂的故事，却为小说作者和电视剧编导和演员获得了众多的荣誉。有人说钱老先生最偏爱唐小姐这个书中的人物，因为有人考证，描写唐小姐的文字，和杨绛女士的形象毫无二致。让读者和观众喜欢的唐小姐，让冯家大少爷喜欢的原因，不外是不造作，真实，不喜欢化妆，却又天生丽质。史兰芽年轻的时候很是好看，不是以后发福去演芳林嫂那么对比迥异。由此可以感知，钱老先生多么地有趣和小孩子气，他要让自己喜欢的女子，成为自己的身边爱人，不让别人得到，哪怕是在书中，已经和别人产生了感情，却终于没有得逞。看了一本《围城以后》的小说，虽然让唐小姐和方鸿渐解除了误会，却也终于没有成为连理和鸳鸯，继续着一份无果的真情，遗憾在文字的世界。继续着遗憾的美和愿望。
2016年7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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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7-6 21: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