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接龙 之三《最后的一篇笔记》

东方欲晓

                                                                                最后的一篇笔记

                                                                                    文/东方欲晓




（一）
　　
　　朱峰从老张家回来后，心里一直不平静，看到娟子那悲切无助的眼神，看到老张留下的那些遗物，百感交集。
　　
　　一个好好的人怎么说走就走了呢，连个招呼都不打，也太不厚道了！上个星期下棋的时候，老张还说过关于那个“没有想法就是有想法”的命题。
　　
　　“有一个中央直属企业的党员干部，在大鸣大放的时候，有几次会议没有参加，几次论坛都没有发言，他是个技术人员，高级工程师，负责飞机螺旋桨的设计和飞机动力检测。满脑子整天都在那些数据和图纸上，真的没有时间去分心。领导问他对这次的政治运动有什么想法的时候，他很诚实地说没有想法。半个月后，他被‘上面’内定为右派。理由就是，这个没有想法就是对运动有想法，这明摆着就是一种消极抵触情绪，一种对党中央不满的想法。很可怕呀！”他当时是这样说的。
　　
　　老张当时说完这番话的时候，在沙发上欠起身子，认真地看了朱峰一眼。不知道是想知道朱峰听懂了他说的那个故事的意思，还是听懂了关于那个哲理的意思。朱峰当时不知道是不是想让老张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了他说的意思，但是又不好说是知道了那个故事的意思还是关于那个哲理的意思。朱峰觉得挺难表达的，也就没有表达了，顾左右而言他地说了一句，
　　
　　“这么说，这个人，这个技术人员，他不就是一个没有发表言论的右派么。”打了个哈哈一笑而过。
　　
　　现在朱峰想起来，觉得当时还是应该表达的，起码是对老张对自己循循善诱的说了那么一大通话的尊重，对别人尊重也就是对自己尊重。想到这里，朱峰嘴角微微翕动了一下，似是而非地上扬了一点，像是尴尬的笑，立马又垂了下来。对老张所教导的那些个理论，应该说也领会了一些，怎么用不上啊?所以，他觉得自己的定力比老张差得远。
　　
　　朱峰回家和妻子韩笑说起这些，妻子说：“老张死得是很蹊跷，一点症状也没有吗？”
　　
　　“心脏病的发作很快吧，不知是不是心梗，按说心梗也应该有个先兆，真是个谜啊。”
　　
　　“你又不是医生，怎么会知道，再说发病来得突然，医生也无能为力啊。”
　　
　　“我是说，老张平时爱看书，研究哲学，我在他家看到一本《梦的解析》和一本《易经》，看来有这样修养的人应该心态好，比常人更加心胸开阔，豁达宽容，不会遇事想不开，忧郁成疾、影响到心脏病的发作吧？”
　　
　　“就算不会忧郁成疾，可是也会走火入魔、急火攻心的啊，你看那个研究‘性格色彩’的乐嘉，性格开朗，自己练气功，面壁，辟谷很是了得，不也走火入魔过吗？”
　　
　　朱峰听妻子这么一说，自语道：“也许有可能是走火入魔吧。反正，老张走得这么快是个迷。走火入魔也算个谜，要让乐嘉来解，如果不是，那就是单位矛盾，仕途浮沉，家长里短，人生理想之类的事情，这些事情也应该就是眼睛鼻子底下的事，应该能搞得清楚的。老张毕竟没有修炼到圣人的地步。”
　　
　　朱峰想到，当时在和娟子说到老张的这些遗物的时候，老张有一本读书笔记，写在一本黑色软面抄里，当时看不懂也没心思看，娟子说，他也只是和你探讨哲学什么的，你留着吧，也是个念想，朱峰就恭敬不如从命地收下了。回到家，翻看了一下，都是些生涩的笔记，有些关于梦，有些是哲理，更多的好像还是《易经》，朱峰那天睡觉前也曾认真看了一段，
　　
　　易经第五十九卦，变爻
　　
　　底线  现有的机构已经开始瓦解，他感到了紧迫和危险，因而迅速行动，争取一切可能的帮助。
　　
　　二线  当现有的结构解体，他必须迅速到达安全之处，在那里他将接近着支持他的力量。
　　
　　三线  他不是仅仅为自己的事情焦虑，他必须把自己放到一个更广阔的范围去认识，便能够开始清楚别人的处境，并融化自我于其中。
　　
　　四线  现有的安排和观念已经过时，他使它们解体，从而为新的秩序提供位置，能这样做的人极少。
　　
　　五线  他发现自己还存在于崩溃的环节，分享剩余财产，然后重整自己的能量，创造新的秩序。
　　
　　上线  如果他总是纠缠在过去使人受到伤害的事情中，那么抛弃这种紧张的状态，焦虑也就随之消失，只有把事物从长远的角度加以考量，他就会忘却恐惧而重新找到平衡。
　　
　　朱峰当时不太明白，只是觉得这一定是易经里告诫的箴言，老张一定是遇到了不解的困惑，因为不是日记，没有记录日期，朱峰不能马上联系到某个时间段，在那时发生了什么？再说。那时朱峰还没有认识老张，没有调到一起共事。刚想继续往下看看老张的心得和理解。妻子不悦地说了，
　　
　　“还不赶快睡觉，明天不上班啦？”
　　
　　朱峰看了看墙上的电子挂钟，挂钟的指针已经指向了十二点五十分，是到了该睡觉的时候了，合上了黑色软面抄笔记本，伸手摁灭了台灯，身子往下一沉，不大一会儿就发出均匀的鼾声，一觉醒来，也就淡忘了……
　　
　　妻子说完那些关于走火入魔的话后，很快用手机查看了百度，说：“中国每年死于心脏性猝死的人数多达55万，这一数字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央视统计得出的。逝者已逝，留下亲人独自伤悲，节哀顺变吧，你也别杞人忧天了，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吧。”
　　
　　朱峰觉得妻子说的这话是不是话有点冷漠，又一想也在理，人家是市级优秀语文老师，这点逻辑道理还不至于搞错吧，自己也就放下了。
　　
　　（二）
　　
　　老张当年来这个市属机关，是被黄局相中的人选，在那十几份档案里相中的，当时市里的意思是，如果劳动局需要自主开发项目，报批后，哪方面缺少人手，可以从市府里调配，也算是对下属职能部门的支持关心，当下就业是个很现实的问题，每年成千上万的大学生就业就是个难题，也是个棘手的问题，可是，黄局坚持说还是自己在公考人员里物色人才更适合些，于是，老张——那时还叫小张，张晨，还有一位叫金珉的女生，张晨是学的哲学，金珉学的是经济学，作为名校高才生，就成为第一批经过公考这座独木桥引进的人才。
　　
　　那时开发的项目是职业介绍和市场规划，新建职介科和市场科。张晨就在职介科组建职业介绍中心，金珉就分在市场科做资料统计。
　　
　　因此，张晨也就算是当初市职介中心的创办人之一，一个科长带着四个科员，风风火火地找场地、监督装修、购买配置、设计表格、制定流程。张晨那时都跑得又瘦又黑的，每次回到单位，先咕咚咕咚地灌饱了水才能汇报战绩。
　　
　　科长是从人力资源科调过来的老余，四十多岁，戴着副金丝眼镜，说话有点娘，但看问题挺犀利。也喜欢这些肯干能拼的小伙子，特别是张晨，张晨也发挥自己爱动脑筋的特点。给余科出了不少点子。设计了招聘程序和资料表格，还制定了相关纪律守则，挂在墙上醒目处。给自己人看是自律，给其它人看是监督。黄局看了没说话，笑眯眯地过去了。
　　
　　两年后，在余科的力荐下，黄局也爱才，说，对这样有文化又能干的年轻人，就是应该多给他们机会，让他们展示才能。张晨的副科很快就批下来了。
　　
　　同科室的小樊和老李，都没有他这样的幸运，小樊是从劳保器材公司办公室调过来的，他在那边混得不行，是通过上面一定的人事关系，黄局才只好接受的，说好暂时加强科员队伍，日后会有升迁机会。老李是黄局亲自从街道办事处要来的，有点曾经的老战友关系，说好先从副科干起，可是一起报上去，没想到，先批下来的是张晨，将老李放了一放。这样一来，张晨和这两位同事就很难相处了。每天要面带笑脸，说话小心，上班总是最先到，给饮水机加水，然后找个机会给科长沏杯茶，有时也顺带着给老李也沏上一杯。下班最后离开，关门关灯，都成了他的习惯。
　　
　　这几年张晨过得也算是顺水顺风的，也谈上了女朋友，娟子也就是看上了他的这些成绩和人品，愿意和他处的。可是不到第五年，小樊和老李都升为正科了，一直没有张晨的事，正在这时，黄局因工作关系调走了，新来一个李局。也许这个阶段，就是朱峰看到那篇关于《易经》的笔记，直到第五个年头，才想到张晨，这才跟着升上去，正科一升上去，婚姻大事也顺利解决了。
　　
　　朱峰看到那第五十九卦变爻下面这几句注：“现实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现有的机构已经开始瓦解，如何创造新的秩序？焦虑如何消失？我能做些什么，老板换了，得重新认识新的结构、人事和关系？”与其说是心得和理解，还不如说是困惑和不解。
　　
　　（三）
　　
　　事情有了变化。
　　
　　自从李局来了以后，首先是要将局长办公室重新改装，这件事在早会上提到过，没等到装修队，小樊就自告奋勇地请命，说是有一哥们儿就是专业搞装修的，质量保证，一流设计，品味高端，且证照齐全，不误工期……说得是无可挑剔，非此莫属。
　　
　　李局也被他说的动心了，说：“那么叫他们工头来，我见见，做熟不做生。”
　　
　　那天，一个小平头和一个穿圆领衫的两个人被带到了李局面前。
　　
　　“这位就是我们局长，这是两位工头。”小樊引见后退到一边。
　　
　　“局长好，局长好！”俩人异口同声地问过好，小平头弓身递上一只中华烟，同时拿着打火机，等着。
　　
　　“你们就是小樊说的专修队，你们是头？”局长没有看小平头递烟的动作。
　　
　　“是的，是的，我们是有资质有组织的专修队伍，鸿宇大厦有八层就是我们一手装修的，可以说明问题，放心吧！”
　　
　　“那么你们谈谈思路、方案，费用无需考虑。”
　　
　　“快说呀，我们那天不是想了好多方案么。”小樊来劲了，催着赶紧地落实下来。
　　
　　就这样，小樊果然拿下了这个装修的项目，带着工程队进进出出，忙里忙外，足足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将一个四十多平米的局长办公室改装得不落俗套，非同凡响，完全没有了原来的一点痕迹。小樊的杰作是，在这间办公室里弄出一个隐蔽的小套间，外表看不出来，里面有一套卫浴设备，一张一米二宽的小床，供局长休息用，体贴周到，细致入微。局长看到后很是满意，不断地夸小樊，
　　
　　“没看出来，小樊你还有两下子，想得挺周到的啊，就怕影响不好。”
　　
　　“这没什么不好，领导日理万机，还有时工作到深夜，有个休息的地方，不是更方便您的工作吗？也更能保重身体，您的健康也是我们的福气啊。”这嘴能把死人说成活人，把稻草说成黄金，李局还是很受用的。
　　
　　张晨在这段时间里就没有突出表现了，每天照例上下班，周一、周三是常规的求职招聘专场，忙到中午，将盒饭分完也就没什么事了，其它几天做案头工作，跑外勤，找单位。李局还要给他们考核，要加大辐射面和增加招聘单位，场次，张晨也有点抓耳挠腮不得要领的感觉。
　　
　　老李也在忙着，局里给他一个函授大学的名额，让他充电，他要学进去也不容易，后来还是他小舅子找人搞到了考试卷子，才勉强通过了考试，算是一名本科生了，老李见到张晨说，嘻嘻，我也是一个本科毕业生了。
　　
　　李局跑了几次省厅，希望将本市的外国人就业权限归还给本市，不用让这些在本市就业的外国人跑到省里去，直接就地解决他们的外国人就业证的签发，终于办成了，张晨学历最高，就当仁不让地接受了这一块。签证种类很多，F——访问签证、X——留学签证Z——工作签证G——过境签证L——旅游签证这所有的签证唯独工作签证可以办到就业证。这需要把关，有些人拿着不相干的签证来办就业证，必须耐心地讲道理，不能通融的。
　　
　　每年一次的副局晋级考试，张晨的成绩都在上乘，可是已经两次都在陪榜，陪着上了公示榜，说起来是报上去了，可是批下来却没有他，第一次是小樊，他和老李都没有，第二次是老李上了，没他张晨的事，两次陪榜让张晨灰心丧气，也一蹶不振。
　　
　　后勤科的一个老同志，老费，也是因为陪榜，第一次没有上，急出病来，他说，那个在法院当法官的老婆会更看不起他的，一下子茶饭不思，原来就有的浅表性胃炎，这下严重了，一检查是胃癌，大部切除，再化疗。三个疗程下来，病情得到控制，人变得瘦了，看淡了一切，心态空前的平和，去看望他的人都说，老费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半年后，气色也红润了，长的白胖了，想着来上班了，上了几个月的班，可巧又轮着晋升考核，他又做了一次陪榜，这次落榜后，心态又变回去了，十分不满，怪话牢骚，焦虑浮躁。免疫力下降，身体一下子又变得虚弱起来，过了两年，就含冤去世了。
　　
　　这是一面镜子，张晨知道应该如何面对利益得失，官场浮沉，自己还算稳住了，可是久而久之，心脏病出现了。
　　
　　朱峰正好又看到老张的一篇笔记。
　　
　　易经第十七卦变爻：
　　
　　底线  真正忠实自己，也必须与不同的人去改变通向共同目标的方法，以保证最后的成功。
　　
　　二线  把自己同低一级的人联系在一起会反被认为是不值得为伍的。
　　
　　三线  你开始发现有意义的圈子，让愚蠢和虚伪的关系自然消失，在寻找新关系的过程中，让自己静心独处，达到自然的统一。
　　
　　四线  如果通过奉承和其它目的引来的一些追随者，这只能满足你一时的虚荣心，这样做牺牲了自己的原则，引起了内部和外部的冲突。
　　
　　五线  跟随有意义的目标，遵守有意义的原则，就能唤起自己的创造力并获得你所需要的东西。
　　
　　上线  只要你忠实地着眼于有价值的事，发展有意义的关系，你便不会受到来自各方面的伤害，周围的一切会得到自我调节。
　　
　　朱峰了解到这是易经六十四卦，每一卦有六条线代表的含义。在老张的注下面有这样几行字，
　　
　　你能稳定住自己吗？必须忠实自己，必须跟随有意义的目标，可是我能等到周围的一切会得到自我调节，等到那一天吗？
　　
　　（四）
　　
　　事情又有了变化。
　　
　　张晨等到了，终于等到了那一天，也许是因为那个不成文的条款，按资论辈，退休前都得加上那一级，为的是离退休的时候带全工资和福利。张晨是被调动到人事局后，晋升的这一级，副局的待遇，有职无权的一个位置。说起来人事局专管人事，可是多数都由上面说了算，也轮不着管那么细，这让张晨——这时调动后，在新单位，大家都叫他老张了。
　　
　　这时的老张不免想到，还是在高中的时候，他是第一届班上的团支部书记，有一次，他们团支部在讨论发展几个同学入团的时候，徐达是不符合要求的，准备下一届再发展，可是班主任一定要在这一届发展他，僵持之下，老张觉得，其实做个团支部书记也是傀儡，没有权利的，一切得由别人牵着一根隐形的绳子，拉着你动，你才能动。
　　
　　也就在这时候，老张和朱峰成了同事，朱峰看出老张的忧郁和困惑。既然是个闲职，就看看书，下下棋，无所事事地混日子，老张自己本身是学的哲学，也就看看哲学书，《易经》也更加专研起来，因为这是全世界都在研究的一本中国古代的哲学。朱峰也就在这时从老张那里学到一些哲学知识的。
　　
　　一切好像就在眼前，怎么老张人就不在了？
　　
　　朱峰又到老张家去看望大嫂，想把那本《易经》借来看看，娟子一面去找，一面满含哀怨和自责地说，
　　
　　“朱啊，你不知道，老张是我害死的。”
　　
　　“怎么是你大嫂害死的，你是太过于伤心吧，人走了是不能回来的，活着的人还得好好活着，节哀顺便吧，大嫂。”
　　
　　朱峰听到娟子这么说，先是大吃一惊，想想一定是最近以来，突然少了一个能说话的人，很不适应的原因。就这样安慰道。
　　
　　“不是的，就是我害死的。”
　　
　　“这话怎么讲？”
　　
　　“你看，这是什么？”娟子拿着一个小药瓶，递给朱峰看。
　　
　　“是老张平时服的管心脏的药吧？”朱峰看后说。
　　
　　“是啊，你看，这是半个月的量，都在在里，他没有吃，这还不怪我吗？”
　　
　　“你们分开睡多久了，为什么啊？”
　　
　　“有近两年了，就是那次家里养的那只猫突然死了，老张说一定是吃了耗子药死的，就在后院埋了它。自从那以后，有时会说梦话，也很少睡，怕影响我，就到副卧室去睡了，其实我几次起夜看到他在书房里的躺椅上歪着，不知道是睡了还是没睡。吃药的事我也没有督促他了，不知道是吃了还是没吃，这不是没吃么，这不是我害了他吗？”
　　
　　“这也不能都怪你呀，他自己应该知道吃药的，为什么就停药呢？”
　　
　　“是啊，要是正常吃药，很多人不是几十年过来了，他有一个叔叔就是心脏病，带病吃药也活到七十八岁，可他才……”娟子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眼睛里滚动着一些晶莹的东西。
　　
　　朱峰听到娟子的这些话，有点奇怪，为什么提前六年就退休了？家里养的猫怎么会说死就死？老张怎么就知道是吃了耗子药？从那以后为什么就分开睡？又为什么不服药。忘记了吗？不可能！
　　
　　两年前，老张有一天去看宁处长，宁处长说，走，陪我去看看老谭，老潭是城建局的老局长，也是宁处长的老丈人，正在家养病，老张和他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老潭的夫人老田是娟子的姨妈，因此娟子称老潭姨父，老张也就跟着这么叫了。宁处长在他手上拿过几个大的项目，有一个项目出手截留太狠了点，出了问题，只是老潭罩着没有披露，老局长很恼火也自责，心脏病不时地发，吃吃药又好些。那天看到宁处长去看他，一下子情绪上来了。
　　
　 大声说道：“你小子不用来看我，我也没有你这个女婿，看看你做的这些事，让我不得安宁，你也不得好死……”
　　
　　看他带来了老张，才停止了咆哮，“咳、咳、咳、”连续几声猛烈地咳嗽，脸色一会白。一会儿红，一会又白的吓人，举起无力的手，在空气中划拉几下，意思让老张坐。夫人老田说，该吃药了，拿了一个小药瓶，宁处长说：“妈，我来吧，让爸消消气。”接过药瓶，去倒了杯水。可是老潭背过脸去，是不想看这个女婿的样子，老田遂说，让张晨送过去吧，老张接过药，端着水过去了，老潭给了个面子，气也消了些，服了药后就安静地睡了。
　　
　　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这个夜里，老潭突发心脏病去世了。老张从此认定了是自己喂药的原因，害死了老潭的，那药不会有问题吧？为什么……
　　
　　朱峰又看到了在这一阶段老张的笔记，
　　
　　易经第四十卦变爻：
　　
　　底线  如果你怀着无邪的愿望去恢复自然的平衡，一切都将回到原来的位置。
　　
　　二线  若紧张局势是由于阴险的企图或狡诈之人所致，你应该直接地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清除后患。
　　
　　三线  不要用自命不凡的生活方式去引导别人，使自己放松下来，找到生活中真正的自我，这样做你便会避免嫉妒和陷害的发生。
　　
　　四线  一旦放弃了凡俗、低级的要求，你就会找到真正理解你的朋友。
　　
　　五线  通过将事物理顺和去除不合理的因素，你就会得到内心的平衡，别人的信任。
　　
　　上线  排除了一个令人恼怒的问题或剔除了一个进犯的麻烦制造者，情况将回复到原来的状态。
　　
　　在老张的注下面是：时间不会倒流，情况将回复不到原来的状态。阴险狡诈之人古来有之。那药有问题吗？如果有问题，就不是我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还是我的问题，因为是我亲自喂的药，那药没有问题吗？没有问题就更有问题了——我就是凶手。老板那天已经发话了，你早点退了吧，你要不退，后果很严重。我当时听到这话，四肢发麻，脊梁骨发凉，心的里面有个地方打了一个激灵。我害死了老潭，我活着还有意义吗？
　　
　　这就是老张最后的一篇笔记。
　　
　　

枫叶飘飘

感谢楼主一如既往地支持

枫叶飘飘

加满分，边吃雪糕边学习

东方欲晓

枫叶飘飘 发表于 2017-7-26 11:34
感谢楼主一如既往地支持

东方欲晓

枫叶飘飘 发表于 2017-7-26 11:34
加满分，边吃雪糕边学习

一面烧菜一面回复。谢鼓励。

遗忘之城

这么长，这应该是接作者上一篇的，很好，辛苦！

九月盛菊

大篇幅的接龙，令人惊叹！

成功的心理推测，刻画了人物的内心世界。

曲折的情节变化，推动了故事的发展。

优美的语言，早就了文学的功底。

丰富的联想，引申了故事的推进。

大赞！

潭边老桑

嗯嗯，好的。

zizhu

来学习接龙。

东方欲晓

九月盛菊 发表于 2017-7-26 12:50
大篇幅的接龙，令人惊叹！

成功的心理推测，刻画了人物的内心世界。

太过奖了，我是才学的啊，

东方欲晓

潭边老桑 发表于 2017-7-26 12:52
嗯嗯，好的。

诚惶诚恐，桑老师大驾，有失远迎，应该拜见才是，这可怎么是好。

东方欲晓

遗忘之城 发表于 2017-7-26 12:38
这么长，这应该是接作者上一篇的，很好，辛苦！

是接第三棒的，想挖掘老张的死因，心理演变过程，抗压适应能力，以及有点虚幻的害死老谭，自我暗示后的了结。同时也反映了新的官场现象，和不确定的浮沉带给个各色人等的不同影响。官场有风险，入世须谨慎。

东方欲晓

zizhu 发表于 2017-7-26 12:57
来学习接龙。

很好玩的，是个学习的机会。

九月盛菊

东方欲晓 发表于 2017-7-26 13:16
太过奖了，我是才学的啊，

是才学都这么老到，以后还不知多厉害。

草舍煮字

东方兄，你把这个坑挖得更深了......哦不对，不是你挖的，是你发现的。唉，官场，一言难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