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身边的和在远方的

李立红

　　
                                                            在身边的和在远方的

　　 放假了，时间变得花都花不完，但每天依旧习惯早睡早起。

　　醒来无事，闭眼听董卿的《朗读者》，补一下落下的功课，或者听着听着再睡会儿也好。今天早晨，听到那对博士夫妻呵护自闭症孩子的故事，听他们朗读海桑的《给我的孩子》。过去读过这首长诗的片段，今天索性在网上搜到了整篇，仿佛就是写我和我的孩子。

　　写得太好了！实在按捺不住，读给孙小炒听，当读到：刚出生的孩子“是一条软体的虫子”“面似老人，满脸皱纹”“满月了，给你剃个光头”时，我们笑了；当读到：跌倒了，你趴在地上不起来，左瞧右瞧，“你看见了我，于是，你哭了”，“你没有看见我，于是，你爬起来”，我们大笑，简直与我们的儿子如出一辙；当读到“突然间有个想法/想自己一夜间变老/这样就能看见/你长大后的样子”时，突然读不下去了，沉默了好久，孙小炒明知故问，咋的了？哭了，想儿子了。那就给儿子打个电话吧！傻呀，儿子这个时候兴许才睡，这几天是他一年最忙的时候……

　　孩子远在千里之外，今年七月四日就整整入职一年了。放手惯了，一个男孩子，很放心他在外面闯，所以很少想他。他也很孝顺，每个休息日都视频，说说闲话，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一周后，趁他休假，我们还计划去看看他。

　　每天吃过晚饭，去散步，一家三口幸福徜徉的地方，总会遇见些什么，总会不自觉地把他和儿子小时候做对比。看到那棵开满白花的树，就想起儿子是在这里迈开了人生第一步，恍惚间，仿佛看到了他伸着小手，踉踉跄跄扑向我；在这个路边，孩子摔了一跤，磕破了膝盖，却坚强地一点没哭。在铜质雕像前光滑的石头上，上来下去打滑梯，乐此不疲，土和汗交织一起……所有的回忆都是美好的，掩盖了那时的抱怨，掩盖了他晚上哭闹，我整宿睡不着觉；掩盖了他生病，半夜两点迷迷糊糊抱着他去医院；掩盖了小诊所误诊，急三火四地抱着他奔向大医院，结果医生说没事，没事……

　　当我总是想起过去的时候，我知道，我老了，要靠回忆去捡拾那点滴的美好了。

　　细想想，还好，他在国内，想他了，买张票就可以去。在国外，就不方便了。记得我们已故的老校长的女儿，常年生活在美国，连老校长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当年她可是我们学校响当当的学霸，政治考了99分，八十年代考入北京大学，学生物学，后来出国，就读于哈佛大学，现在在世界最权威的生物学杂志当主编，那是多少人竞争的职位啊！老校长也去美国住过一段时间，后来回国，得病了，他的女儿失魂落魄地赶回来的时候，老人早已仙去。我们去家里吊唁，看她只要提起父亲，就一直在落泪，落泪，想必是悔恨自己没能给父亲养老送终吧。

　　这让我想起一个话题，我们就一个孩子，是留在身边好，还是放他去远方？

　　孩子在身边，对于父母而言，就是天伦之乐；对于孩子而言，也时时享受父母的关怀。大学毕业时，因为成绩好，我可以在大连自主选择学校，在那个分配工作的年代可是难得的。父母执意要我回家乡，回到母校，恰好那年正是八九动乱刚结束，很多学校都不招研究生，于是，准备四年的考研泡汤了，我只得回家。谈不上喜欢与不喜欢，父母的喜欢就是我的喜欢，就像当初他们喜欢我读师范一样，一干就是二十多年。

　　有时闲谈，问孙小炒，你说，如果我当年留在大连会怎样？他也很会逢迎，那也错不了，凭你的能力和为人，也会过上好日子，不过，就一定遇不到我了，可能遇见更好的也说不定呢！就这一次说话正中我下怀。

　　期间，结婚生子，父母退休后帮我照看孩子，接送孩子，时不时还做些好吃的送过来。他们小菜园的蔬菜也是我家的桌上菜。后来搬到同一个小区，我每天下班都经过父母家，隔着窗户都能听到爸爸在听评书，妈妈在看没完没了的肥皂剧，没事不打扰他们，赶紧回家。我沐浴着父母的阳光，心安理得地领受来自他们无微不至的关爱。

　　而他们呢，总是以我为骄傲，就连父亲去打乒乓球，都不忘和球友们说起他的女儿，言语间都是笑。母亲和邻居聊天都忍不住夸女儿几句，把女儿买的东西、给的钱都当资本去炫耀，言谈话语中都是幸福的满足。

　　写到这儿，突然感觉在父母身边真好！哪怕每天只是望一眼，都好。

　　每个父母都教育孩子好好学习，将来考上大学，有更高的平台发挥自己的才能。木豫的那篇《孩子，我为什么要你考大学》点击量那么高，就说明了家长对孩子的期盼。往往越是学习好的孩子，飞得越高，走得越远，甚至远渡重洋，几年见不到一面。因为父母在，不远游的古训就不让孩子留学深造吗？我想，没有一个父母会这样，我们依然教育孩子学习，依然不遗余力地把自己的浑身解数使出来，让孩子有个好前程，即使自己老了，孩子不在身边服侍，也阻挡不了这种趋势。

　　网上曾有一句话很温情，也很火，叫我陪你长大成人，你陪我慢慢变老，火的原因是我们中国人那个古训：养儿防老，第一句话容易实现，第二句就难了，孝道是孝道，自古忠义难于两全，这可真是难为独生子女了。

　　养儿防老，那是指孩子多的时候，现在是独生子女为多数，养儿防老也就成了一句虚话了。试想，两个成家的孩子要负责双方父母，甚至隔辈老人的养老，负担太重了，孩子要工作，没时间暂且不说，如若两个老人同时生病，他们的精力也不允许。曾多次和朋友议论养老的事，我们协商的结果是，以后我们形成互助养老模式，一起去养老院，把孩子解放了，不给儿女添麻烦，不知道能不能实现。当务之急，就是锻炼好自己的身体，争取老了也能自理。

　　孩子留在身边还是去远方，这不是问题，因为现在我们说了不算，应该由孩子自己做主，如果留在身边适合他发展，那就留在身边；如果远方机会更多，他也许愿意去远方，这由不得我们，主动权在孩子手中。我们应该不给孩子太多的压力和束缚，更不能用各种各样的理由牵绊他，虽然我们很想他在我们身边，我们可以凭借自己的经验阅历，给他分析利弊，提出建议，不能强制。

   想起看过的一个微信，谈论为什么要孩子，说得非常好：我们要孩子，是为了参与一个生命的成长，参与意味着付出与欣赏。我的孩子不求完美，不用替我争脸面，更不用帮我养老，只要这个生命健康存在，在这个美丽的世界走一走，让我有机会和他同行一段……第一次读到，就被感动了。孩子，不论你身在何方，健康就好，快乐就好。


　　父母已经完成了抚育孩子成长的任务，教会了他们生活的本领，以后就是他们自由飞翔的时候了，适时地退出是明智的选择。不管怎样，不管他在哪里，就算所有的路都堵死了，孩子，你还有家，还有父母，还有一条路畅通无阻，那就是回到温暖的家。

　　只要有爱，路途再远，家也永远在身边。

幸福小草

沙发，不客气。

幸福小草

这里占一层，留着评论的地方。
在身边的是可以享受亲情及时给予的帮助温暖。在远方的，就可是牵挂，浅念多一些，而后老来的孤独是肯定的。这个没法协调。这是一个社会问题，个人根本就没有选择余地。

幸福小草

这一念起，就成文。立红太厉害了。其实说起孩子可能大多数人都如立红一般纠结着。放手的同时，余下的就是没玩没了的牵挂。可孩子大了得有自己的生活，自古就有，忠孝两难全的古训。所以还是不必要纠结，远有远的好处，近有近的龌龊。只要都健康着，日子就好过。
咱离老还远呢，说不上等待那个时候，政府对于养老这一块可能就出来好办法了。

江岸晴天

父母在哪家就在哪，李老师关乎儿女情长的故事尾尾道来，很理智，很关切，很激情！

吴显萍

看得泪眼婆娑。可怜天下父母心。一切都为了孩子好，即使不能守在身边，即使不能养老送终，只要他们健康、平安，生活无虑无忧，家庭和合美满，我们就心满意足了。

吴显萍

立红这样温暖的人，善良而又睿智的母亲，孕育与培养的后代一定也是出类拔萃的。祝福你们母子一生平安。

云馨

俺先占位，晚上回来再细读

千年女妖

我没记错的话，今天是周一，难道周一是发文日怎么一个个都说好了似的，额滴个神呐，待我一个个看来

云馨

没读文，先就立红老师这暑假能安逸在家休息羡慕嫉妒一下

云馨

千年女妖 发表于 2017-7-31 19:03
我没记错的话，今天是周一，难道周一是发文日怎么一个个都说好了似的，额滴个神呐，待我一个个看来

妖妖啊，俺主要是好久没来江天了，所以过来支持一下

云馨

孩子远在千里之外，今年七月整整入职一年了。

读到这一句，我的泪也哗哗滴，我的儿子北漂快五年了，那个牵挂啊，都无法用文字形容

云馨

全篇读完，立红这充满亲情的故事尾尾道来，即有对孩子的挂念，也有对父母的感激。写得真实。
感动于立红的善良与伟大的母爱。自古忠孝难于两全，该放手的就让孩子们自由的成长，该照顾的好好尽孝，别忘了还得照顾好自己啊

时光安然

好温暖啊，忽然感觉老了，也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李立红

幸福小草 发表于 2017-7-31 17:38
沙发，不客气。

草，练就飞毛腿了？真是越来越快了，我知道，这是对立红的支持，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