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春节——食宿行

杜永生

我的春节——食宿行

文/杜永生

　　大年三十下午三点多，吃了母亲亲自做的生日手擀面之后，就等着年夜饭了。今年的年夜饭还不到五点就开始了，可真够丰盛的了，母亲足足做了有二十二道菜，其中咸货就有肉、鸡、鸭、肠、鱼，其它的都是母亲种植的鲜灵新鲜的蔬菜。那一大盆子清炖的老母鸡黄亮亮的油汤，白嫩嫩的鸡肉还是让我们胃口大开。这可是母亲精心养殖了三年多的、产蛋量相当稳定的老母鸡呢。我与弟弟开心顺畅地将一瓶白酒喝干，这个时候没想到弟媳却不失时机地硬说陪我喝酒，在我反复询问并得到她果决地答复之后，我顺手又开了一瓶白酒，给她倒上大半杯子，母亲笑，弟弟笑，我家属也笑，都认为我被她“耍”了，弟媳是从来不沾酒的，看来今天确实想表现一下。我端起杯子问，是慢慢喝还是一口干，她竟然很豪爽很干脆地说，一口干。我二话没说，一仰脖子，大半杯子白酒下了肚。轮到她了，我什么话没说，她确实没得说了，也是一口干掉。这下好了，弟弟恁是愣怔了老半天，嘴里啧啧连声，没想到啊，你还有这么一手呢！？

　　年夜饭之后，我们就开始打麻将，刹家纳子。弟弟和我，二婶和弟媳。反正是出铳的，谁点炮谁付钱。还好，麻将打到凌晨两点多，没有多大的输赢，图的就是一个乐和。母亲一直没有休息，她先是和我家属在一起包着饺子，事情忙得差不多了就站在旁边观看，要么就去整理一些蔬菜。家属则时不时地过来看看，看我赢了就对二婶说，你侄子本来是老“书（输）记”，你们的钱要是被他赢去了还真是出了怪了呢！我瞪她一眼，这叫生手吃大块！到了凌晨时分，我们在燃放着烟花爆竹时，母亲已经将一屉子的包子蒸好，我们吃着夜餐，继续打牌。

　　年初一大清早，母亲就起床，将门前堆积着的雪清扫一遍，并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叫醒着熟睡的我们。实际上，我六点多就起来了，考虑到今天要去舅舅家，所以，需要起得早，不然一会集体拜年的来了你还躺在被窝里不合适。母亲已经烧开了水，准备下着饺子。这个时候，她又是沿着各个房间叫着起床，大家都是嘴里哼哼哈哈答应着，可就是不愿意离开那暖和和的被窝呢。我可是看不惯了，首先到弟弟的房间，冲着他说了句，再不起来，我就抱被子了。这句话管用，他立即起身穿衣，两个孩子倒也自觉窸窸窣窣穿衣起床。热烫烫的饺子端上桌子，大家吃的是交口称赞，这是母亲亲自和的饺子馅，有纯肉的，有荠菜的，也有芹菜的。饺子刚刚吃完，集体拜年的队伍就来到了，这次的队伍人员寥寥，不像往年那么庞大，只有四位村邻，因为三十之夜下了大雪，很多人还赖在温暖的被窝里呢。我加入了集体拜年的队伍，前后有两个多小时，总算拜完了所有人家的年。之后，我们一行九人准备去十里之外的舅舅家。尽管大雪封门，雪花还在飘飘，但挡不住我们出门拜年的热情。我让弟弟跑到街上看看能否租上一辆三轮摩托，可是三三两两的摩的要价让人咋舌，每人十元送到，那么，也就是说我们九人单程的费用就得九十元。弟弟说什么都舍不得。后来，我还是打电话借了从上海回来的朋友的面包车。一路上小心翼翼的开着。路面十分溜滑，十里的路程，我开了有一个半小时。

　　中午在老舅家。老舅亲自下厨，也是做了一大桌子丰盛的饭菜。我对那盘子油焖大虾和茄荚子情有独钟。中午的菜还是以蔬菜为主，那些韭菜，蒜黄，芹菜还有菠菜等很快被一扫而空。因为大雪，所有的蔬菜呈几何数上涨着，就拿青菜来说，平时也就五毛一斤，这个时候却涨到了三元每斤，韭菜是五元一斤。老舅喜滋滋地说，因为大雪，家里的一亩多韭菜和青菜可是买了个大价钱，我们晚间走的时候，老舅还跑到雪地上给我们每家准备了一袋子韭菜。

　　次日。在岳母家，是舅媳妇亲自下的厨，中午的饭菜可谓上了一个档次，不仅有鱿鱼、大虾、老鸭汤还有几道孩子们十分喜欢的蔬菜呢。不过，中午和小舅子又是较量了一番酒量，一瓶子高度的“伊力老窖”把我整的晕晕乎乎，胃子里翻江倒海，忍不住还是跑到雪地上呕吐干净。下午家属因为要上班，需要赶回县城。岳母给她准备了一些糯米和包子。考虑到我几天后才能回去，她也只有采取了这种将就的办法了。

　　初三在街上的老姨家。是从江苏句容赶回来的姨妹亲自做的菜。我与姨妹至少有十年没见面了，她做的饭菜口味越来越好了。不过，中午的菜大多还是以咸货为主，所以，只要炒好的蔬菜一端上桌子立即就被清空。晚上没去二叔家吃饭，母亲炒了几个蔬菜，我吃的非常舒服。

　　初四在家属的二姑家，一道清炖野生甲鱼让我吃的是津津有味，喝的也有滋有味。这是老表在年前就准备着的，而且还是他亲自炖的呢。中午我们俩又是畅快自如的整下一斤“古井贡酒”。傍晚，在二叔多次电话的催促下，赶回去吃饭。实际上，由于多日的喝酒，胃子已经承受不住了，面对满桌子的大菜，实在没有多少的胃口了，就是这样，也压迫自己强行喝下去一碗鸡汤。

　　初五去的是文山的二姨家。尽管中午的菜比较简单，但吃得很舒服，尤其是一大盆子烧青菜几乎就是我一人包下。下午走的时候，二姨又给我们每人一只咸腾鸭。咸腾鸭肉质极香，不过，是想着留到我喊亲戚朋友吃饭的时候烀煮着。晚上赶到街上的老姑家。两个表妹忙碌了一下午，菜是够丰盛的，可是因为人多，只有一个桌子，只要实行“喝酒的坐着，吃饭的站着”的方法。整个场面热闹非凡，孩子闹，大人嚷。这顿饭光加饭酒就喝了六瓶，三斤白酒还有十二瓶啤酒，这也是我第一次与侄女婿喝酒，没想到这个家伙这么能叫板，不仅喝跑了几个，而且，就连我的表妹夫，人称“酒师”的王华都甘拜下风呢。就是在这个场合中，大家都预定好了次日到我家。我当即就给饭店打了电话，预定了二十人的大包间。本来我是准备在初六晚上赶回县城的，可既然确定好了时间，我不敢耽搁，于是，我在一大早就赶回来，主要是将家里收拾干净。中午，正好小舅子在县城，我们一道去了家属的老姑家。

　　晚上，大哥一家六口，弟弟一家，妹妹一家，两个表妹全家，还有侄女侄女婿共二十二人分乘两辆面包车开拔到我家。我拿出了最好的茶叶和最好的香烟招待他们。饭店里最大的包间坐的是满满当当。本来是准备好饭后去歌厅亮亮嗓子，展展歌喉的，可是因为几个人喝了五斤白酒都感觉是受不了了，尤其是大哥嘻嘻嚷嚷、匆匆遽遽着要赶回去。除了弟弟一家和小舅子之外，其余的都打道回府。这顿饭吃出了个吉利数字-----888元。

　　在乡下过年的七天六夜里，我感受最为深刻的就是亲情的珍贵。不管是在那家，不管是在什么场合，大家都非常开心，都非常珍惜难得的聚在一起的这个机会。所以，说，年对于我来说就是一种期盼，就是一次心情的回归、亲情的交融。还让我甚为感激的是母亲。这几天她忙前忙后着，忙着照顾我们，忙着做饭，甚至还忙着我们的夜餐。在我们外出拜年之际，她总是提醒着早点回家，少喝酒，车速慢点。而不管在外面时间有多晚，我都一定赶回来。过年的这几天大雪不断气温非常低，她总是提前打开电热毯，或冲好热水焐子，我们什么时候进被窝都是燠燠暖暖的。只要天放晴一出太阳，她都会及时地将我们的鞋子和被子抱出来晾晒着。初六上午，当我说将要返回县城时，母亲流露着的就是很不舍的神情。她在帮我将青菜捆绑在摩托车之时喃喃着：“都要走了，家又空落起来。要是你们正月十五再回来多好”。我听见心里很难受，但还是我对母亲说：“不是说好了我过几天就请朋友们吃饭，您得去忙碌好几天呢！”母亲笑笑：“最好是正月十五之后。”

　　在骑车返城的途中，尽管想着晚上都在我这里聚会，可是，聚之后就是散，同样感到一种强烈地难分难舍。还有的就是这次过年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给单身大舅过六十大寿。在大年初一就约定好的时间（初五和初六），大舅说了，他不需要外甥们上什么份子，只要好好的放放炮仗热闹热闹就成。可是因为在过年期间实在找不到厨子，此事就此被拖延甚至会放弃。在写此文的时候，我又一次打电话过去，还是没能再确定时间，不由得惶惶不安。这么多年来，大舅一直形影相吊孤苦伶仃，有五年多了就靠在外面打工生活着，我们这些做外甥（女）的就是想着利用这个机会为他好好庆贺一下。电话中，我非常肯定地对大舅说：“您的六十大寿一定得办，而且一定得办得热热闹闹。只要您将时间确定好了，不管多忙我们一定都赶回去！”那端的大舅“好！好！”的应诺着。我在等待着。但愿大舅的六十大寿能如期举办着。（全文3270个字，于2010年2月21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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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杜永生 于 2010-2-25 09:29 编辑 ]

曹国魂

坐杜版主沙发！给孩子报名去了，回来欣赏···

hgz0819

没坐上沙发，弄一马扎也行。

高迎春

多亏我们聪明的先辈，杜撰出那头叫“年”的怪兽，让人用红灯烛火对联门神烟花爆竹驱赶它的同时，也为游子营造了一个思乡念乡归乡、感受欢乐平安祥和的盛大节日。千里万里归心似箭的回家团聚，让浓缩的亲情爱情友情融化在泪水里，让许多省略的情节包进饺子里，让不解和误会冰释在叩拜里，让牵挂和关怀掺进祝福里。千里迢迢只为在家乡印有心形图案的泥土里打个滚，返程时浑然不觉间又把闯九州的自信、合在故乡的泥土中捎回漂泊的他乡。这是我在《故乡情愫系我心》中的一段话，在永生的新作里，让人深深感受到了血浓于水的骨肉亲情，感受到了春节的欢快与热烈。亲戚们互相走动，更多的是燃起了对生活的信心与希望。精华支持！

笨小暖

好丰富、热闹、红火的节日，那么多好吃的。其实，在品酒和席间，就已经感受到生活的美好和多姿了，实在教人无限感恩的生活，给予了我们太多太多。这些热烈的场面，成为无尽的向往，在人间，在尘世，构成别样的风景，回味无穷。欣赏和学习杜老师的春节散文系列，很开心！在此祝福您元宵节快乐！ :handshake

琴若雨

       杜版关于春节的文字，质朴、细腻，风格明快、现场感强，是一种生活的真实呈现，同时凸现了中国春节的传统文化理念与地方风情，并融入真挚的亲情与朴素的感念，使读者在祥和、幸福、欢乐的氛围中又感受到一种温暖与温馨的情愫，读之，惬意，沉浸浓浓的年味里，感恩生活的美好。欣赏，支持精华，问好永生版主，祝元宵节快乐！

季大相

生活在和谐之中丰盈,快乐在走动之间滋生,生活真好.杜版的文字,最大的看点是充满人情味,来自于生活的积累.我认为,文字堆砌的不是文章,而是乡土的情结.因有这份情结,文字才耐读.读杜版本真生活的文字,犹如饮品的陈年老酒,香浓香浓的,总有感动在心.学习并问好!

娴情逸致

在乡下过年的七天六夜里，我感受最为深刻的就是亲情的珍贵。不管是在那家，不管是在什么场合，大家都非常开心，都非常珍惜难得的聚在一起的这个机会。所以，说，年对于我来说就是一种期盼，就是一次心情的回归、亲情的交融。

透过杜版文章中的描写，体味到一大家人过年时的相聚和浓浓的年味，也读出了全家欢乐的融融气氛，这样的年过得真好，难怪让杜版难舍难分。欣赏、学习，问好杜版！

夏日荷风

得知你回老家过年的消息，我就想，等你从老家回来的时候，一定也会带来一篇充满着浓郁的淳朴的乡情的关于老家过年的散文。事实证明我的想象是对的。一个对家乡的爱蕴藉于骨髓之中，把心植根于家乡的游子，一旦回归家乡，与家乡的亲人相处，与家乡浓郁的地方文华习俗相接，他的内心就一定会自然而然地敞开，流淌出一篇散发着清雅的芳醇和馥郁的亲情的散文随笔。

读永生的散文，和作者一起回忆春节期间所经历的被亲情氤氲的点点滴滴，便情不自禁地随同作者，一起陷入被浓浓的亲情、乡情围裹的幸福之中……

敬一兵

马上要出去办事了，先提起，稍后来细读学习。

王茂慭

富有生活的情趣色彩，我们在穿越文字背后，可以看到一个阅尽沧桑的中年人对于生活和自己一种平实而真切的悦纳，文风厚实，表达流畅，充满对生活知性的思考。

夏日荷风

提前祝永生元宵节快乐！！

刘满园

“在乡下过年的七天六夜里，我感受最为深刻的就是亲情的珍贵。不管是在那家，不管是在什么场合，大家都非常开心，都非常珍惜难得的聚在一起的这个机会。所以，说，年对于我来说就是一种期盼，就是一次心情的回归、亲情的交融。”
过年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多么美好啊。今年因为有事，没有回到农村过年，没有体味那种其乐融融的感觉，读了你的文章，弥补了这种遗憾，谢谢！

摇曳风铃

生活中的确需要一双发现美的眼睛。这篇记叙春节点滴的札记到处到充满了欢欣、喜悦以及美好，或者只有在春节这样特定的节日，我们才可能找到亲情、和谐、融洽还有忙碌。
问好永生！

杜永生

原帖由 曹国魂 于 2010-2-25 08:28 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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