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金秋】秋祭（散文）

哥不是传说

　　细碎的日子，波澜不惊。一日忽见楼下入户门旁贴着一张关于供暖的通告，才惊觉，秋天要走了么？
　　
　　浅秋的步子总是轻的，轻到难以打扰夏的任性，那时夏花还霸着花枝，夏雨也缠绵，日照白墙绿茵上，依旧似一帘碧色的流萤，看似清凉，却温软如绵。有一天见楼下树与树之间有了红花绿叶的被褥，才知道季节已经更换。身居海滨之岸，夏季潮湿，只有到了立秋，才会把被褥拿到外面晾晒，让潮湿的铺盖染上天高云淡，染上爽朗的阳光。又仿佛是在晾晒夏季发霉的心情似的，显得有些的迫不及待。
　　
　　那日经过一个住宅小区，铁篱笆上还缠绕着牵牛花的藤，玫红婉约的牵牛花，靓丽得醉人，像一只只红色的小号，吹开滴滴墨，涂鸦着流年的华彩。还有一些小菊花开在已经枯黄的草丛里，仿佛是不懂世事的小丫头，用鲜艳的色彩和纯真，欢着爱着恋着，演绎着一个季节的清欢。
　　
　　只是不经意罢了，或者不愿意承认时光走得如此决绝，其实，树冠早已脱下丰盈，落叶铺满了角角落落。秋，像一个行者，从来没有停下脚步，已渐行渐远，最后只剩下一个背影，转眼就要走进季节的拐角处。曾经的繁华，被现实的骨感取代，只需轻轻一笔，就可以圆满，就可以卸妆，离开舞台，做一个再也没有了牵挂的旅人。
　　
　　坐在如银的月色里，给妆盒解锁，一枚隔旧的红妆，静止于昨天的妩媚中。她开于青花粉白时节，走过荷塘月色，走过风淡云清，此时，静静地躺在晚秋的光阴里，与昔日作别。轻轻拿起，思绪缠绵，突发再试一妆，作为念想。对镜，鬓上华丝，眼角沧桑，实在不合时宜，便又放回原处，轻轻合上妆盒，再度落锁尘封，心里就有了惆怅与落寞。时光和人生旅途都是经不起打磨的，时光每时都在更新，人生旅途有来无回，谁人能回去呢。
　　
　　在一个晚秋午后温软的时光里，停下脚步，与一棵挂着几枚红叶子的树，对坐。清亮亮的蓝天白云，暖意融融的阳光，撒在树上，靓丽着树上那几点红。才发现，岁月忽晚，一页页擦肩而过的流年，染殇了鬓角，染痛了心中的缕缕相思，染靓了一段段旧时光。
　　
　　家乡的田，零散，有多处梯形的田，摇曳着山乡的油彩。秋天随着父母去收割庄稼，时常见到一种野生的家乡父老称作“黑天天”的小野果。它是最袖珍的野果，比黄豆粒大少许，五六粒乃至八九粒生长在一起，似葡萄一样。夏季它开白色的小花，黄色的花心，有淡淡的清香味。果实初始青色，成熟后黑紫色，表皮细腻似瓷，极像一粒粒小珍珠，含在嘴里，无核无骨，舌头轻轻一裹，便是满口的汁液，清香甜美，又略带丝丝的酸。只因果实偏小，也因行路匆忙，食之时，往往是把它整棵割下来，左腋下夹着镰刀，左手擎着黑天天秧，右手摘果。一边走一半吃，一直把舌头染成黑紫色，连嘴唇也被印染上，仍然不尽兴，收工回家，还要捎带着割几棵，晚饭后悠闲地坐在月光下，慢慢地品食。那味道沁进舌尖里，时隔数年，一咂舌还隐隐再现，不曾褪去。那时候只顾享用它的鲜美，却不知道它的学名是什么。有了电脑，翻开植物典藏，才知道它有一个很特别的名字：龙葵，一个很小的野果，不仅味道鲜美，药用价值也极高，浑身皆为宝。
　　
　　一条细而蜿蜒的小路，伸向远方一片苍绿的松林。路上走着挽着竹筐的母亲和我，黄的白的野菊花铺满小路边的沟壕里，淡淡的清香染香了整条小路。不时有褐色的绿色的蚂蚱摇摇欲醉地飞到小路上，瞪着一双小小的豆眼，望着我和母亲，竟是忘了飞走。曾想，它可是如我一般，被菊香熏醉了呢？
　　
　　傍晚时分，我和母亲的竹筐里装着蘑菇和夕阳，满载而归。回转在那条小路上，再也没有了去时的匆忙，我会采撷很多的野菊花，给自己编个花环戴在头上，花随人动，人随花香，笑声飘摇，母亲亦也双目欣喜。那人那景亦如一幅动态的油画，镶嵌在故乡的老屋子里。无论何时归家，总会没有邀约地忆起，成了一道回味无穷的大餐。
　　
　　曾经在外打拼的日子漫长而忙碌，然，再忙，到了秋忙时节也要回家帮助年迈的父母收秋。父母老了，盼儿归家，成了他们寡淡生活中最奢侈的期盼。父亲会把儿归家的日期在日历上做个标记，母亲会让一个个期盼的日子在指头上起起落落。当秋风把门前一棵枣树叶子扫落，是我归家的时候。夕阳留韵，我走进那座温润的小院，母亲的白菜猪肉馅饺子刚好包完入屉，转眼炊烟袅袅，原汁原味的家乡味道绕梁生香，我馋猫似的咂着嘴巴。父亲则端上来满满一箩筐通红诱人的大枣，满是筋络的大手，捧起一捧又一捧，放在我的跟前，吃吧吃吧……炊烟里母亲的白发，红枣里父亲的慈爱，转眼已藏在故乡那幅画里。偶尔的归来，已然像一个离家多年的孩子，再难找到家的方向。
　　
　　深秋的风已经有了刺骨的寒意，那个小小的院落，已经成了再也不愿意踏入的故园。那棵枣树的叶子飘落了一场又一场的别离之殇。
　　
　　时常与朋友小聚，性感的霞每次都要按下快门，留下念想。闲时翻开相册，影像再不如从前饱满。下次相见，霞再按快门，便会遮住脸上要害地段，不愿再亮相。霞坦荡地笑，容颜老了不可怕，心老了才可怕呢。霞之言语，通透，深明其意，却依然怀念那些逝去的美好时光。
　　
　　怀念母亲的笑颜与唠叨，父亲的深沉与体贴。怀念秋季夜凉如水的小院和满天的星斗。怀念小小院落里那一树通红通红的枣儿，还有那黑天天的美味和那条蜿蜒小路旁的野菊花。时光煮酒，枣花落雨，如今机器耕田种地，“黑天天”几近绝迹。那条细而蜿蜒的小路已被一条水泥路取代，那片松林也不复存在。清晨试着走一通，再无先前的感觉，索性回转，脚底沾满霜花，心里装满惆怅。夜晚，月弯星疏，铺开一纸娟白，写出的字，竟是凉的。霍然惊觉，时光已落坐在初冬之上，秋已远行，所有的喧嚣与争艳，已悄然退出……

　　

逐鹿江南

坐沙发。加分支持美文！

阳光笑靥

看网名，以为是位帅哥，原来是位美眉啊。黑天天小时候也经常吃，可惜如今被农药消灭得已经快要绝迹了，好生怀念……很美的一篇散文。情景交融，笔触细腻，娓娓道来的不仅是秋天的美景和沉甸甸的收获，更有人生的个中况味，喜欢。问候。祝福冬安。

戏笑九宫

粗读，图文并茂，版面干净利索，很有行文章法，一篇中规中矩的散文。待细读慢品。
辛苦！

李立红

看头像好熟悉啊，以为是一楠呢
秋祭，祭奠的是秋的逝去，也是曾经的快乐无忧的生活。文章写得随性而起，散淡却紧凑，美感十足。关于黑天天，也是我小时候的美味珍馐，直到现在，还时常能看到，摘几粒吃掉，还是小时候的味道

言默然

秋祭，深情厚义，秋的收成秋的美景，秋思秋情，融溶逼真贴切，文笔细腻传神

言默然

拜谢学习了，谢朋友分享，喜欢，点赞

千年女妖

对，哥不是传说，只是听说。传说太飘渺，听说约莫还能描些轮廓出来
这文笔，没得说，轻淡里透出浓烈，给人阅读的愉快感。秋祭，不是给秋天的，祭的是自己那份心念。

欧阳梦儿

看似清凉，且温软如绵。——按作者意图理解，这里应是转折的意思。但这个关联词却是并连的意思。

欧阳梦儿

秋的无奈，犹如人生旅途的短暂，总是来得那么悄无声息，走得匆匆又匆匆。秋的一系列比喻十分形象生动。

哥不是传说

逐鹿江南 发表于 2017-11-12 08:16
坐沙发。加分支持美文！

谢谢评论员关注与鼓励！问好！

哥不是传说

阳光笑靥 发表于 2017-11-12 08:43
看网名，以为是位帅哥，原来是位美眉啊。黑天天小时候也经常吃，可惜如今被农药消灭得已经快要绝迹了，好生 ...

谢谢元老阳光美评！谢谢加分鼓励！感恩相遇！

哥不是传说

戏笑九宫 发表于 2017-11-12 08:57
粗读，图文并茂，版面干净利索，很有行文章法，一篇中规中矩的散文。待细读慢品。
辛苦！

感谢评委关注与鼓励！
期待细读！
问安！

哥不是传说

李立红 发表于 2017-11-12 09:05
看头像好熟悉啊，以为是一楠呢
秋祭，祭奠的是秋的逝去，也是曾经的快乐无忧的生活。文章写得随性而起，散 ...

两美眉如此说，看来我得考虑修改一下头像了。大千世界，没有完全相同的两个人，虽然不知道一楠是谁，但知道人家肯定是先我使用这个帅气头像的，尽管舍不得，还是还给先到者吧。:lol

哥不是传说

李立红 发表于 2017-11-12 09:05
看头像好熟悉啊，以为是一楠呢
秋祭，祭奠的是秋的逝去，也是曾经的快乐无忧的生活。文章写得随性而起，散 ...

谢谢立红美评！你的散文写得有力道，向你学习。
感谢评分鼓励！
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