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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雨夜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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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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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楼主| 发表于 2019-7-12 16:22 | 只看该作者
刘彦林 发表于 2019-7-10 14:52
虽是“信手”,却是一篇很好的短文。不仅是读车前子的《慈姑与鸡头米》,还融入了自己买慈姑、做慈姑等趣事 ...

多谢刘版如此细致和认真,问好!
17#
 楼主| 发表于 2019-7-12 16:23 | 只看该作者
夏日荷风 发表于 2019-7-10 16:44
这么随性安恬的文字,没有行云的思想和游刃有余的文字功底,是无法写出来的。总是从你的文字中读到令我羡慕 ...

荷风的话让我汗颜……
问好!
18#
 楼主| 发表于 2019-7-12 16:23 | 只看该作者
相思红 发表于 2019-7-10 19:24
我也喜欢车前子的文字,尤其是写苏州的文章。网上买了一本他的书,放在案头,闲了读几页,简约之美。

嗯,是挺好的。问好!
19#
 楼主| 发表于 2019-7-12 16:27 | 只看该作者
恩和 发表于 2019-7-10 19:55
慈姑和鸡头米,我都有吃。O(∩_∩)O哈哈~    你知道我笑什么吗?哎,好不容易哦,这两次你写的花草和植 ...

恩和:这个信手,是我和朱青桐准备一起写的相当于系列的东西。朱青桐,恩和可能会有印象,我过去称她珠儿姐。准备在这个帖里就这么慢慢续下去,各篇不再单独发帖。
感觉幸运,我写什么,无论如何随心随意,恩和都懂。抱抱
20#
 楼主| 发表于 2019-7-12 16:28 | 只看该作者
鴳雀 发表于 2019-7-11 13:39
鸡头米,茨菇都吃,鸡头米(芡实)薏米仁赤小豆煮汤,祛湿;茨菇红烧,烧肉,或切片油炸,与版主一样吃法。

看来虽然地域不同,吃法还是会相似呀。
21#
 楼主| 发表于 2019-7-12 16:29 | 只看该作者
房子 发表于 2019-7-11 16:55
人对物的喜欢,除了物本身之外,就是和特定物相关的内容。与物有关的内容,传达出来的一种生活与人生况味, ...

多谢房版。看你的点评,是种享受。
22#
 楼主| 发表于 2019-7-12 16:29 | 只看该作者
川媚 发表于 2019-7-12 16:05
未见“你”是谁,却知你的爱,也便是我的爱。文字随性,真挚,是挺别致的意味。欣赏。

多谢媚版。说得真好。喜欢。
23#
发表于 2019-7-12 16:35 | 只看该作者

多谢恩和在昙花那里,将恩和的名字听熟了,恩和种种的好,也就在心里了。
24#
 楼主| 发表于 2019-7-12 16:39 | 只看该作者
  昆明的雨

  临近下班,雨水哗哗落下,窗外一片灰蒙。时针指向六点,犹疑片刻,还是下楼去了。楼外地面旺着水,雨却收了,天空依然昏沉。之前在桌前听到的唰唰声,原来已不是雨声,是车驶过地面时积水的声响

  昆明的雨季绵长,贯穿整个夏天,倘若哪个年份雨水多,雨季便从春暮一直绵延到秋初。早年喜欢阳光明媚、月光皎皎,认为雨天太过阴沉昏暗,夏天便成为最不喜欢的季节。直至那年读汪老的《昆明的雨》,才觉出雨的情味,也才感觉到,夏天自有它专属的好。

  汪老说昆明的雨是下下停停,停停下下。这雨水如此间断落下,是为了让菌子生长。雨下过后,太阳一晒,菌子便从土里钻出来。若没有雨,又若雨不收,菌子是不会出来的。

  那年你来,恰是夏季,菌子正上市。鲜菌、冰鲜菌与干菌发水后的口感是有差别的,想来便如我吃到的鸡头米一般,口感不过尔尔。不过听你说鸡头米的好,倒也释然,不然它为何有这样的名声。只是它在江南,我在高原,彼此间没有交集罢了。见你把鸡头米与菌子相提,是有欢喜的。江南富庶,高原贫瘠,好在我们有菌子。

  土鸡野生菌火锅,并不是菌火锅中最鲜美的,排名第一的,是黑山羊野生菌火锅。只是昆明没有这条件,吃好羊肉都要去郊外。对于羊肉,我向来兴趣欠缺,但许多人喜欢。近年参加户外运动去走山,随徒友们吃遍昆明郊区的好羊肉,有名不虚传,十分鲜香的,也有膻味过重,一口也难下咽的。不过,却没有哪家羊肉店用羊肉汤炖野生菌。

  我们走在夏季的山中时,时遇捡菌人拎着盛满了菌子的小篮。有天遇一放羊女,问我们要不要菌子,答要,她立即把捡到的菌子递给我们,说不够,她说等一会。便往我们来时的山路走去。我们坐坪地上吃午餐,午餐未吃完,她又折返回来,再递半袋菌子过来:够不够了?于常在山中行走的他们而言,菌子是俯首即可捡拾的。这些羊肉店位于山脚下的村落边,菌子本应不稀罕,却不知为何不用来配羊肉。大约要去到县城,才可吃到羊肉野生菌如此奢华的火锅吧。

  突然间便想起那年你说,快去学开车,以后一同出游。许多年过去了,我仍是没有驾照,也不准备去学,因一提考试就心慌。这一点最是羡慕你,什么大考小考都不怯场,都通过。所以下次你来,要去吃这最鲜美的菌汤,还得想想要怎么解决交通的难题了。

  虽然有菌子,昆明的夏天还是乏善可陈的。读过多遍《昆明的雨》,总是感觉这短短的文章已写尽昆明的夏天:雨水、菌子、缅桂花、杨梅。大若乒乓球的火炭梅我并未见过。上周走了数座山,正是杨梅成熟时,红红绿绿十分诱人。摘得一袋,拇指般大小,极酸,酸中有丝甜,还有一缕香,是人工种植的杨梅所没有的丰富口感。回来洗净放锅中,加八砣红糖,熬得半锅杨梅酱,塞玻璃罐里冷藏,吃时取一勺放杯中冲水,便是酸酸甜甜的杨梅汤了,生津解暑。小时我就喜欢煮杨梅,快煮熟时,杨梅香与红糖香交织在一起,香味中还掺杂着一些甜,一点酸,浓郁的味道弥漫了整间屋,好像多雨的夏天也不单薄了。

  文字的奇特之处,在于当它把司空见惯的东西描述成文时,那些曾视若无睹的东西会突然间生动、鲜明。这时文字的好,便是世界的好。就如我从不觉夏天有什么好,偏偏从汪老的文字中,认识了昆明的夏天。说到这里有些心虚,当年你寄我的汪曾祺全集,至今未读完,便是好性子如你,只怕也要为我的懒散叹息吧。

  荸荠我们这里也有,作为水果,有的地方称其马蹄,吃法多样。福建、广西一带的酒店会蒸一笼荸荠、芋头、红薯放在早餐台上让人取食,基于养身的原则,我会各取一份,但不是那么喜欢。荸荠蒸熟后,甜依旧,只少了水分和脆劲,感觉可有可无。汪老说“荸荠这种水中的清物,应当还是取其本味较好,要么生吃,要么就煮熟了剥皮吃,那种清香是比什么都美的 ”,我却认为,生吃更好。想说是因为年少时没有吃过熟荸荠才有此认知,却又想起福建的马蹄糕,真正不知怎样做出,凉凉的、软软的、甜甜的,荸荠只零星几粒点缀其中。那年春天在街头吃到,十分欢喜,连带樟树的香,雨过后湿漉漉的街道,都觉得好。有时便是这样,一项吃食,一缕花香,或者一个人,都会让因雨水淋漓而有些寡淡的日子,生出几份温婉。就像那天在南宁,你带着我去找一家特色菜餐厅,又是用手机导航,又是找人询问,终于找到,又在门外等候半晌才得进店。那天是下了雨的,现在想来,那天的雨是好的。进餐厅时我忘了伞,进餐过半时想起,再折出来找寻,排队等候的小桌上已没有伞,服务员说收到她那里了。这时,服务员温润的笑容是好的,从她手中接过那依然湿漉漉的伞,也是好的。南宁的好,好像就好在了这些雨水中,又好像,是好在了你的陪伴里。

  不过,小时没有什么吃食时,是喜欢荸荠的,会把它一个个洗净,把顶上小芽一一撇去,再用小刀,慢慢削皮,露出玉白的果肉,那清甜,是让人欢悦的。现在吃食太多,就懒了,不愿削皮,便也不吃荸荠。这样一想,原来物质丰富会导致懒散,吃食如是,看书也如是。早年间,若得一本书,会不眠不休看完才入睡;路上遇见一张写了字的纸,会停下来,看一看那些字在写什么。现在这股子于书、于文字的痴迷劲不知去哪了,多少书堆积在架上,面对它们时,竟连发愿要读完的心思都不再有。



25#
发表于 2019-7-13 11:57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朱青桐 于 2019-7-13 12:00 编辑

今日,你的天空可清朗?

    这十多天,南宁也几乎天天有雨。只是与你那里不一样,雨通常来得快,架势足,但去得也快,像在日复一日地解释“阵雨”的定义。

    昨天下班才走到公交站,同事就急急地大喊:“快看天上的云!”天上有朵绣了金边的灰云正在奔突,它如一头飞豹,姿态优雅,行动敏捷。我们俩就伫在原地仰看云的变幻,直到金边淡没,那朵云消散在整个云幕中。看云的还有两个头戴花斗笠、手臂套着花护套的大姐,她们正在交谈。一个说,要下大雨了。另一个说,由它下,下不了多久。从打扮来看,她们应该是花农。南宁一年四季常开常盛的花木就由她们打理。话音才落,像是为了印证,雨果然就下起来了,一下就是大雨,没有渐进的过渡。恰好这时等的公交车也来了。

    车外的疾雨,并不让周遭看起来仓皇。很少见到急匆匆奔跑的人,电动车也如常般行驶。突降的大雨像是如期而来,不值得任何大惊小怪。南宁这个城市温和散漫得有点不可思议。

    下了车,雨止了,天空瓦蓝。我喜欢走在雨后的小道上,尽享那刻的清凉。两旁的林木闪着光芒,连湿湿的路面都泛着光亮,空气干净得叫你心里容不得半点杂念。忽然有句话就跳出来了:今日,你的天空可清朗?这是非洲喀麦隆一个原始部落多瓦悠人的问候语,英国人类学家奈吉尔•巴利在《天真的人类学家》中如实记录。那时有朋友质疑,“清朗”是否应译成“晴朗”。我则感性地说,“清朗”译得很妙,“清朗”除了原意,还有个人体验,可以诠释成心头的一片澄明敞亮,没有丝毫灰尘的遮蔽。而“晴朗”则更多地指向天气。当然简单的多瓦悠人可能根本就不会同意我这些牵强的理解,他们只会回答,我的天空清朗极了。按礼仪,接着他必须再关注反问一下对方的天空。《天真的人类学家》是一本妙趣横生的书,作者用英式幽默的笔调带着读者同他一起到多瓦悠部落去做田野调查,读着仿佛自己也在与多瓦悠人相处。你说,文字的奇特之处,在于当它把司空见惯的东西描述成文时,那些曾视若无睹的东西会突然间生动、鲜明。你如果找这本书来看,会又一次验证你的结论。我好像总喜欢将我自己喜欢的书强加于你。《汪曾祺全集》你几时看都可以的,不要有负担。你在书架上摆着这套书,我就觉得很欢喜了。我之所以如此喜欢汪老,是因为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期凑巧得了一本他的《草花集》,很薄的一本小书,一读之下,耳目一新。文章原来还可以这样写,凡事凡物都可入文。汪老下笔自然,行文看似平常,读着却散淡有味,尤其是结尾,写到哪就算到哪,根本不像我们课堂上老师教的,结尾需升华需提升出意义。

    或许是那本《草木集》给了我多识草木虫鸟的启蒙。走在这样的清朗的林间,我会走走停停,蹲下来拍地上掉落的花瓣和树叶,检查树木间的果子是否还挂在原来的位置,关注一只鸟的飞动与鸣叫。一路上,有太多叫人止步的理由。一朵紫薇花栖在生了青苔的青砖上。一朵鸡蛋花以仰开的姿态掉在红桎木丛中,看上去像红桎木开出了鸡蛋花。黄花夹竹桃仍开着小酒杯般的黄花,花心中有只黑蜂在一拱一拱地采蜜。或许是因了蜂蝶的忙碌,新结了很多果子,青青的果子,小灯笼般,晃荡出轻盈之意,果子中部一圈微翘的棱角像是特意扎出来的折边。尽管料想果子会如花一般有毒,我还是小心地摘了一个,掐断处,即刻冒出牛奶般的浓汁,黏糊得很。果子拿在手中颇有质感,是个实心的小灯笼,没了枝头与微风,连带着失了轻盈。再往前走一点,就是河岸边。堤下长了很多芭蕉。它们长的花真大,苞状的花倒垂着,有如倒悬的荷花尖瓣,只是乌紫的色彩过于浓重,不似荷花娇俏。苞蕾上翻飞的两三片花冠有如巨唇,唇上排成几排的芭蕉果青绿着,看上去已可以采摘了。芭蕉硕大的花与累累的果全倒系在一根枝茎上,我总觉得是奇迹,草本的芭蕉居然能承受如此沉甸甸的花与果。河边野地里长的果子应该是无主的,我总想着哪天要摘一两个芭蕉尝尝,但至今仍未下手。再往前走,就是几棵大榕树,它们的树身或枝条上系着几根红布带。这里有祭拜大树的习俗,村民认为大树聚天地之灵气,有如神灵,能护佑人间。几棵大榕树气根丛生,满身绿箩缠绕,犹如一个小森林,绿意无限延伸,营造出童话般的意境。

    广西的植物有着原始的健旺生长力,好像只要有一粒种子随便丢地里,就可长成参天大树。这话还真不假。去年4月的一个清晨,我在河堤边散步,正好碰到园艺工人在修剪三角梅,我捡了几根枝条。路上碰到一个妇人在捡青苔,她时不时弯腰于某个角角边边捡起一小块一小块的青苔,苔藓经了一夜露水,泛着幽绿的光泽。她没有带盛放的袋子,拿手托着青苔,满满一手了,看得出是随机的率性而为。我试图替她就近捡个塑料袋竟不得。她说回家将青苔铺在盆景里,只须几天,就会绿成一片,就像天生的一样,根本看不出是拼接而成的。她看到我怀里的枝条很肯定地说,你插下去,用不了多久,就会开花的。怕我不信,她又说,她有年捡了根光光的树棍插园子里,当晒衣的支杆,结果有天居然发芽了,如今它都长成有两人高像把大伞一样的树了。我的三角梅如她所料,当年就开了几轮花。

    你说高原贫瘠,我可不同意你。云南的一切充满着旺健的生命力。太阳猛烈与四季如春,雨水恣肆与干得嘴皮生疼,天蓝云白与五彩晚霞……如此分明,却如一体般共生。同样的花,生在云南则大不同,不但花形大,花多,且色彩要鲜艳得多。花开起来不顾一切,不藏不掖,像是拼了命蓄了所有力气在开,所谓盛放当是如此吧。或许是你的缘故,我来南宁后,时常会拿南宁与昆明作比。在植物的生长上,两者颇多相近之处。南宁大雨中慢悠悠的行人,是南宁的温和。走在阳光猛烈的昆明,只需往树阴下一站,马上一片清凉,这是昆明的温和。

    今日,我的天空清朗得很。请允许我不关心你吃了没有,而是执遥远处原始部落的礼仪向你问候,今日,你的天空可清朗?即算是在雨季。

26#
发表于 2019-7-13 13:17 | 只看该作者
隐隐的情怀,包含一种愿望,生活的许多秘密常由一个人自己玩味,但能示于人者,必是最称意的精致部分。
欣赏新作,问候昙花!
27#
发表于 2019-7-13 21:46 | 只看该作者
额,岁月里面,总是会有些喜欢的,问好
28#
发表于 2019-7-14 09:57 | 只看该作者
读过昙花老师的好多文章,感受到了那种对写作的娴熟。这已经不是在单纯地写文,而是把自己、生活还有文字,全部都融合在了一起,看似随意的写,却包含和展现了好多好多。欣赏问好!
29#
 楼主| 发表于 2019-7-14 23:01 | 只看该作者
安守四季阳光



  看到你问:你的天空可清朗?即算是雨季。此时窗外仍然有雨,但我想说说别的。

  上周六,我去了墨雨,和户外走山的朋友们。

  墨雨有大小之分:大墨雨、小墨雨,均属雨花村委会。不知道这个地方为何对雨情独有钟,有趣的是,一路上乌云密布,进入墨雨村时,雨落了下来。走到广场,准备吃午餐时,雨停了。饭后,去大墨雨水库游玩。路上见了一种植物,鲜红的果子三棱状,一串串从枝藤上垂挂下来,艳丽得不像实物。

  从水库回到广场,雨又来了。我们在长廊中避雨,却见几只燕子穿过雨幕,停歇到广场前的电线上,任雨淋洒。雨滴很大,落进长廊一侧的池塘里,水面像洒进了一把把的豆子,无数朵水花应接不暇地开落。徒友们坐在廊中等雨停,拿出茶叶来冲泡,自也有人来分发糖果。糖纸上有行字:幸福尝起来,大概是乳白色的香甜吧。那一刹,我想笑。

  在山中走了半日,才来到墨雨,身上又是灰又是汗,裤腿和鞋上都是泥。但他们不介意,拿出杯子,从能装2.5升水的保温壶中倒出依旧滚烫的水,泡一杯好茶,慢慢细品。廊外雨滴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有水雾浸入廊中,使他们的这份闲情逸致添了几分趣味。而我,从徒友手中接过一颗牛轧糖,放进口中,便尝到了幸福。

  三年前也是这个时节,我第一次到墨雨。那天在水库边大雨便瓢泼而下,雨水落地后渐渐汇成溪流,我们擎伞走在雨水中,依旧说说笑笑。到得城中,鞋袜衣裤尽湿,仍然欢喜,寻得一家食馆,饱餐之后才回家。

  不知墨雨是不是因雨而得名。想来,没有什么比到墨雨看雨更趣致的了,如果有,那便是时隔三年后,到墨雨又看到另一场雨。

  这天雨停后,我们返程。

  回到家,想起水库边艳红的朔果,翻出《云南中草药选》来查找。此书为我父亲所有,很厚,手绘了许多植物。小时的我,把它当彩图书,一页页反复翻看。后来又出过一套《云南天然药物图鉴》,收录的植物相对齐全,只不过是配与照片,还是有差异:药选中的绘图,把一株植物的花、叶、果实,甚至根系都描绘得丝丝入扣,图鉴中的照片却做不到这一点,也或许,是编书时,未能够收集齐全这些照片,更何况,有的照片拍得不清楚,几乎无法分辨出该植株的形状。因而,我还是把那本旧旧的药选当宝,付于它更多的信任。

  书中果然有那束艳红的果子,名为雷公藤,又名紫金藤、火把花、昆明山海棠。竟是雷公藤。孩童时期的我,十分喜欢书中的这束果实,因颜色和形状都像是谁杜撰而出。这么些年过去了,从未见过实物,以为它真的是谁杜撰,不承想在这个雨天,它出现了。甚至因为雨水,它比书中更鲜艳,也更多层光亮。

  这样的天空,是清朗的吧?虽然雨水淋漓。

  见你说捡青苔的妇人,便想起植觉先生。植觉先生的名字是潘锐,他在杭州郊外有个小院子,名植觉。院里种满植物,最多的,是苔藓。他为这个院子写了本书:《种满院植物,安守四季阳光》,书中说:“我的慢是花的慢,是草的慢,是苔藓的慢,是每日都在植觉里慢悠悠地过着日子。”“我看着时光从我的手指间溜走,从植物的绿叶,花朵的花片上溜走,我感觉很安心,我再也想不到比这更好消磨时光的方式了。”这本书在我们来看,可能文字不够洗练,但不缺乏温度。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他先辞去工作,然后爱上苔藓,这才找到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

  那天在扬美,见到一家小店卖花草,当时一个恍惚:这是不是潘锐的植觉?随即告诉自己,这或许是你买鼓槌石斛的那家店。我从门前走过,没有进店。路边有棵三角梅,落得一地的花。谁不向往有个这样的小院子呢?有时不是不能够,只是不够坚持。

  我终究有几分好奇,想知道墨雨为何如此命名,便上网搜索。却得知,有人去墨雨租借村民弃置的房屋进行改建,有庭院有住所有工作室,并接来父母妻女一同生活。据说,墨雨村这样的人还不少。原来,越来越多的人,依循了自己的内心去生活。

  不由得想起一个雨天,我匆匆走过时,见一辆白色的车停在路边,车身上喷有几个字:唯有爱与梦想不可辜负。我猜想过,车的主人应是一年轻女子,前路长长,向往多多,也可能是一年轻男子,还有些稚嫩,却很阳光。

  纵是雨天,阳光依然在。

  这天从山中回来,与徒友们道别后,我独自上了一辆公交车。刚坐下,便听到口琴声,间杂在车声人声中,特别清悠辽远。那是个穿蓝T恤的长发女孩,坐在我斜前方。她一曲接一曲地吹奏,无论车停车开,无论人上人下。那时候,我很欢喜,想着我们都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虽然不能够有个向往的庭院,至少,不曾辜负了自己。

  三、四支曲子后,她下车,走过我的身侧才看清:竟是一清瘦黝黑的男子,有一头长长的黑发。


30#
发表于 2019-7-15 10:37 | 只看该作者
生活处处不文字,文字是真扎人您心里去了:vic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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