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邱天 于 2023-4-5 08:16 编辑
旅途陌路 文/ 邱天
“吭咚，吭咚”，绿皮火车行驶在夜幕中。
躺在下铺的我怎么也睡不着。该死的行程！我嘟囔一句。中铺那位谁，翻了一个身，“吱呀，吱呀”讨厌的声音。我捂住双耳。
能将火车卧铺压出响声，该是个怎样的货色？我心里嘀咕。车窗外闪过一丝光，复又陷入黑暗。自从上了这趟车，我就将身子搁在这窄窄的卧铺上，身不由己了。因为是夜间上的车，也不在乎谁躺过这铺，对铺、上铺都躺着谁，我只强迫自己赶紧睡着，能睡着了就好。
可是睡意全无。这是咋的啦？
走来一个人影，将中铺那位垂下的被褥塞了回去，又走了。是列车员。我觉得自己很无聊，看这干嘛？我闭上眼。
有了睡意，朦朦胧胧中一个人影出现，踢了我铺下的鞋，轻微的声音又让我睁开眼睛。那人影伸手在行李架上摸索着，一会儿人影离去了。是列车员整理行李架吗？管他呢，睡吧，少管闲事！
糟糕！那上面行李架有我的行李，旅行袋中有一件物品，是在上个城市从一家古玩店顺来的，大概能值几个钱，别弄丢了。
这样想，我又睁大了眼睛。
那位走了的人影，又返身回来了，一只脚踩在我的铺上，一只脚悬空，伸手在行李架上捣腾。我躺不住了，猛地坐起身。那人悬空的脚踩着地，踩我卧铺的脚也下地了，回头看看我，走了。
借助窗外闪过的光，我看到是一位女人。是隔壁铺位的吧？她在干什么？
女人？忽然，我心底打颤，白天的那一幕在眼前跳动着——
天灰蒙蒙的，像我此刻的心情。我无所事事四处流浪，之前几次下手未遂，心灰意懒。溜进一家古玩店，随便走走看看。看店的小妹看了我一眼，我的衣着、相貌不像玩古董的人，小妹也不上来招呼，继续跟柜台前一位帅哥聊天。
关于古董我外行，原本也不想动店里的东东，只是闲逛，随便看了看后就想走出店铺。却在这时，我瞄见一块玉佩，装在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我的手痒痒了，一整天未曾出得手，总觉得不踏实，干咱这个职业“该出手时就出手”，不该犹豫的。
我再看看店里的小妹，正和帅哥聊得起劲呢，帅哥撩妹有本事，小妹“嘻嘻哈哈”声不断，不知道是什么网络情话让她如此开心。
我觉得是个机会，侧过身以背着对他俩作遮挡，神不知鬼不觉伸手将玉佩握在掌心，另一只手轻轻一拨，盒子盖上了。我故作镇定，泰然自若，优哉游哉踱出店铺。
走出店门丈把地远，回头看，没有人追出来。哈哈。没有被发现哈！
得手了就得赶紧离开，古玩店都装有监控的，万一……我加快了脚步。
感觉身后也有一个人加快了脚步，我回头看是个女人，像是在追我……我闪身走进一条小巷，甩掉了女人……
对，女人，是那个女人，古玩店前追我的那个女人。她追到火车上来了？我操。我立马紧张起来。
我该让自己尽快镇定下来，别慌了心律。我看女人走了，迅速从行李架上将旅行袋拿下来，放在卧铺枕边，又想想不妥，索性将旅行袋捂在胸前，然后躺下，拉过被褥盖个严严实实。
火车“吭咚，吭咚”，我的呼吸“呼哧，呼哧”。天快亮了吧？
“砰”，从中铺跳下一个人，一屁股坐在我的铺边。是一个胖子，个子不高，但壮实。胖子弯下腰，在铺位下寻找鞋子，摸到了，便穿上。
胖子看了一眼还窝在铺中的我，问：“出差？”
我摇了摇头。
“那就是来旅游的。”
我“嗯”了一声。我心里嘀咕，算是吧，反正没有目标，走到哪是哪。
“我下一站就下了。”胖子说着，拿了洗漱用具，走了。
我捂紧怀中的旅行袋，心中盘算着，下一站？下一站也下吧，溜之大吉。这该死的火车！
天已经亮了，窗外射进一缕缕晨光。我迅速爬起，用被褥遮盖住旅行袋。胖子洗漱完回来了，一屁股坐在我的铺位上，双手使劲搓着脸庞。他一张大脸微笑着，看着很和蔼。我稍微放松了心情，说：“下一站我也下。”
那女人走来了，在行李架上拿东西。我转过脸，不让她认出我。
火车进站了，是个小县城。我提着旅行袋，跟在胖子身后，下车走上月台。
我一抬头看见了那个女人，她从6号车厢走下来。我乘坐是4号车厢，这个女人乘坐6号车厢，居然将行李存放在4号车厢？我再一看，女人提着的旅行袋和我的旅行袋一个样的？奇怪了！是巧合？
混在人流中出了车站，我不知道向何处去，原本就漫无目标，先找一家早点店解决肚子问题吧！火车站附近很多小吃店，随便进一家，要了一碟包子，再来一碗豆脑。拉开旅行袋拿钱付款，可这时突然发现，旅行袋里是一些女人的衣服，和女人的随身物品——这个旅行袋不是我的！
这才想起，那个女人提着跟我一样的旅行袋，是她将我的行李调包了！
贼人遇上贼人了！神不知鬼不觉，玉佩落入那女人手中！
我摸了摸衣袋，还好有些零碎钱。草草吃了早点，然后我得找到这位女贼！不为那块顺来的玉佩，也要为我的钱夹子啊！在这举目无亲的城市，大海捞针啊？
却看见那个女人朝我走来。“别找了，我来了!”她说。
我愣住了。这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会神机妙算？
她将旅行袋递给我，说：“跟你开了一个玩笑，完璧归赵吧！”
我不敢接，有点心虚。她是警察吧？或者私家侦探？
“别发呆了，玉佩在里面。拿去！你知道那块玉佩的故事吗？”
我摇了摇头。
“不知道？那你还敢拿？看来你只不过是一个混社会的小混混，干这一行不够格！”
我点了点头。我必须承认，为了生计，偶尔弄点小钱糊口罢了。
“这块玉佩，我盯了很久，是个好东西呢，老值钱！只可惜监控摄像头就在那上面，拿了，就等警察来抓！昨天，我在古玩店门外看见你下手了，你溜得快，但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警察很快便会找上你的。”
我全身发抖起来，说：“姐，东西归你，放我走吧！”
“别怕，姐是来带你走的。跟我学怎样？多练手，学点大本事，以后咱干大宗的！”
“啊，不！我不想干这个了，我还年轻，我要找工作……”说着，我将玉佩往女人手里塞，就想破财消灾，赶紧逃离。
女人猛一回头，看见几个便衣警察从远处走来。她将玉佩放回我的旅行袋，丢下旅行袋，撒腿就跑了。
我像一滩烂泥，坐在冰冷的地上……
（2299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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