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原滋原味的生活有点黄

马克

　　酒足饭饱，白喜胞搂着江乎斌，拍着我肩膀从酒店出来，找“小姐”。

　　小姐，无论是古代中国还是整个世界，都是对未婚女性最通用的高贵称呼。可近二十年来，这个称呼在当代中国已演变成一种专用术语，即淫荡或性的代名词。大江南北，长城内外，尽管叫法不同，但燎原之势一样，不管带着浓郁地域特色的“鸡”，“船儿”，“褥子”，还是“打洞”，“野鸡”都不可阻挡，最普及的叫法还是“小姐”。

　　与这些风流货们接触，在她们各种名词前随便加个动词，变为动宾词语后便成为扫黄打非罚款的对象之一。

　　听说在友好邻邦俄罗斯老大哥那边叫“兔儿”。

　　老白一手搂着江乎斌，一只胳膊扣着我说，在这座城市，要是别的事可不敢打包票，就是找女人是件容易事儿。只要肯花钱，一天换一个都没问题。我们三人晃荡在人行道上，醉眼糊拉地接受老白的哼哼教导。老白毕竟经多见广，道行极深，虽说我不想以此为契机，成为专业的淫棍，但多听多学，还是有好处的，在社会需求和治安严峻，人人担心性病，谈艾色变，单身在外又无法管住自己的情况下，至少会得到些必要的防范知识。白喜胞教导说，到了地方如何看他眼色，如何挑选，如何侃价，如何检查是否有病……等等。“教授”一般地传授经验，不漏掉一个细节。白喜胞真不愧风流人物，极熟此道。

　　后来的事实证明，白喜胞无愧“超级花匠”之美誉。

　　他领我们去的是家规模很大的夜总会。他知道这家夜总会有根基，即使出了问题，老板也会负责任地把人从警方手里给捞出来。当然，事后需要另外收取必要的费用。一到地方，我就发现，香气喷鼻的小女子们象苍蝇似的专往新来的男人身上盯，甩都甩不掉。见到白喜胞，更是如此，到了这种地方，女人不论大小，就跟澡塘子里看男人差不多，全都一样，不管老少胖瘦丑陋还是英俊，重要的是人民币。

　　其实，不用挑，二老板已经在张罗了。

　　白喜胞是常客，他对主动涌上来纠缠的人毫无兴趣，走过去跟二老板，一个黄红头发的年轻人不知说了几句什么，一个电话，从侧面又涌出来一伙子香气。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这么近地浏览肉体超市，这伙女人看上去什么都不在乎，两个圆滚滚的肉蛋子一个赛一个只差没从小衣服里面滚落出来，看得出，年纪虽小却个个是王母娘娘捶板石——见过大棒槌，个个目光炯炯有神，脸上带着职业浪笑，虎视眈眈注视着刚刚坐下的白喜胞、江乎斌和我。

　　有那么一瞬间，我都想打退堂鼓了。

　　我想，虽说白喜胞路上拍着胸脯子保证安全，可万一要是坏事了，传回我所在的市府领导耳朵里，那我以往的所有努力和奋斗，都将毁于一旦。还有，不知为什么，小女子上来跟我搭话时，我竟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前两天的晦气事，想起王筱琼。出师不利，最好还是临阵逃脱为妙。

　　然而，这话如何能说得出口。

　　不为别的，仅仅是白喜胞的一番美意也不好意思让自己在美色面前再做抉择。老白当仁不让，他有自己的选色标准，又出价大方，人虽黑粗老胖，但在这种特殊场合却比江乎斌和我都要风度潇洒十倍不止，转眼他就率先成交了。

　　“挑花眼啦？”老白已经一手交钱一手拿货，准备走人了，回头催我和江乎斌快点。

　　白喜胞在底楼大厅更衣室脱掉外衣，拿到寄存牌，对着壁镜照了照自己那张平淡的黑脸，用手理了理上了发胶的头式，整了整领带，就搂着小姐走进“休息区”去了。

　　据白喜胞路上讲，由于近几年省城娱乐业受到全国扫黄打非的影响，首先遭到冲击的就是那些夜总会、洗浴城等场所，有些高级夜总会和洗浴城，居然想出了一个绝妙的赚钱主意，悄悄开辟出“休息区”。所谓“休息区”，实际上是专供有钱人出入的“超级妓院”，另有一整套安全措施和机关。之所以称为“超高级”，除了一切服务设施全是世界一流设备，而且选用的“陪客小姐”也是在校学生，有的来自本省，更多更好则是相邻的其他两省或南方。

　　这些“陪客小姐”被录用前，全部经过严格的身体检查。在艾滋病横行的今天，这种严格的身体检查让许多有身份的人放心，特别是那些出得起大价钱的大人物。

　　当然，这种收费也高，高得让我这样的人有了这一次，不敢想下一次。

　　我看中一个娇小玲珑的小姐，虽然“成功”的喜悦，被男人挑中的骄傲，使她笑得比花还灿烂，但我仍然挑剔地把她上下前后，看了又看，甚至还大胆地伸手试了试她两块屁股的弹性。当感觉到柔软的肌体透过滑润的纤维传达到我的大脑皮层时，我自己都忍不住骂了自己一句“王八蛋。”可我还是那样做了。

　　小姐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我相信她看到的是一种男人挑剔的、充满欲望的、不容反抗的目光。她知道在心里我已经把她剥光了衣服，象挑选一块肉那样估价着她“值”还是不值。

　　江乎斌也挑完了，头也不回地搂着小姐进入“休息区”去了。

　　随后，我也照单跟进。

　　第二天下午，大家被拉到旅游大厦，王筱琼和杂志社策划部主任前后左右忙着，把刚刚到手的护照分发给大家。导游小蒋是个大学毕业生，安排工作嫌不理想，自己找了这份带团往来俄罗斯的肥差。他人不高，眼睛很亮，显得精明干练，对俄罗斯城市了若指掌。由于大家都是第一次，他一下子就成了大厅里最爱欢迎的人，说出的话人人爱听，人缘特好。老相识，新交好，不乏好色之徒。白喜胞对小蒋更显好感，虽然是著名花匠，但对境外情况不熟悉，也需要摆出虚心求教的姿态，我在左边，对面是江乎斌。老白说，这次到俄罗斯后要整一些“新节目”。

　　一听要有节目，许多人伸出了脖子，鸡一嘴鸭一嘴，向熟悉境外风情的小蒋打听各自感兴趣的话题，一边讨论相关事宜……白喜胞的想法是，常规打法，在境外意思不大，问小蒋这次到俄罗斯，能不能给介绍一下，深入一些家庭，享受一番传统的“俄式家庭桑拿”什么滋味？

　　小蒋说：“可以呀！把卢布备足，就没有办不了的事呀。”

　　又对大家说：“那边，美金很受欢迎啊。”

　　白喜胞精神大振：“咱就是不缺那东东！”

　　老大不小的白喜胞，突然从嘴里冒出这么时髦的网络语言，年轻一代的小蒋当然明白他指的“东东”是啥。这提议在我们几个人之间迅速形成共识。导游小蒋有办法，有本事的名声就在临行的旅游大厦一间大厅内小范围地传播开来。这样，就不断有人找他帮忙打听事情，咨询什么的都有，有打听小姐的，有询问生意的，无论回答什么，小蒋都会得到一定的好处，或敬烟或敬水果。围观者兴致不减。我想问问麝香和虎骨的事，海关好不好带，俄罗斯那边会不会有人买？可几次张嘴都没问出声。我觉得，小蒋人精明，但也给人一种不安全感，旁边还有那么多人，还是找个机会再说吧。

　　赵道亮和他叔的嘴脸又在脑海里浮动，几天来一直这样。

　　由于人多，一股特有的香气引起了白喜胞的警觉。说着话，他突然回头问：“哎小马，什么味儿？是不是你包里的味呀？”我说：“啥味？臭吧？”江乎斌象一条忠实的狗似的，到我身后嗅嗅鼻子，说：“啥臭啊，香味！我早就闻着了，你包里什么东西这么香呀？”

　　这个王八蛋！

　　的确有股似有若无的特殊味道在浮动。我假装没听见，不吭声。

　　如果不是大家的精神头一直集中在俄罗斯女人和俄式传统的家庭桑拿上，跟小蒋问这问那，说不定他会强行打开我的包，因为这种味道，确实令人生疑。河南作者丁云飞昨晚到我房间，一进门就好奇地问我包里装了什么东西，这么香？我说什么也没有，就是点吃的，东北土特产。可他半信半疑。从那时起，我心中就开始忐忑，不由自主就想起赵道亮和他叫叔的那个老头。连一个房间住着都能闻出这股奇怪的味道，海关检查能混过去么？中俄海关到底管不管这东西，我不知道，也不知道前方等待我的会是什么。是平安无事，还是拘留审查？

　　以老白为首的一伙子人，最终决定到俄罗斯后一定要在小蒋的指引下，好好享受一下异域风情。兴奋激动过后所有获奖同志都随着王筱琼的招手，上了门外的一辆汽车。也许杂志社为了省一些费用，也许是为了方便，他们决定使用自己的旅游车前往黑河。

　　新型豪华面包车说是十二人座，实际上，车上除了装有十个舒适的座椅外，车的后尾也十分宽大。旅游团所有人的行李，全放下后宽敞的车尾仍显得空荡荡。车的前端有电视，车的后面是空调，椅子可以自动调高调低，车窗上还安装着可遮阳光的深色纱帘。说白了，这是福特公司最新设计的，适合长途旅行用的高档旅游车。十名获奖者，加上杂志社四个人，还有文联主席夫妇和小蒋，座位不多不少，正好。

　　最前面的当然是文联主席夫妇的座位。白喜胞、江乎斌和我原来都是一位老编辑，也是老右派的作者，由于熟悉，在一起基本都是三句话不离本行，好象不是三个自由撰稿人而是三个专职淫棍。前年老右派去世后，稿子转由王筱琼经营。几年下来成了王筱琼的作者，杂志社称为“三剑客”。

　　上了车，自然我们三人就凑在一起坐。开车不久，江乎斌的话题从俄罗斯女人，转到了前面的王筱琼身上。白喜胞悄悄说，王筱琼脸蛋算不上漂亮，但绝对腚大胸高，该凸的地方凸得扎眼，该凹的地方凹得十分耐看，女人味儿十足，一直在人们心中属于知识女性中的佼佼者，说话口气都有股诱人的香味儿。

　　江乎斌连连点头，对，对。他们都在打着她的主意。

　　前晚跟她一亲密接触，我才明白，狗屁！

　　但这话我不能说出来，别看这个小小旅游团只有十几个人，关系却十分复杂闹心，这是出发前万万没有想到的。开始两天，陈雷和王筱琼带队从哈尔滨出发到北安市，再到五大连池和黑河，一路上都浸泡在白喜胞的黄段子里，笑声基本就没断过，也没看出有什么矛盾的苗头。老白的黄段子特别多，无论在招待所饭厅还是旅游面包上，所有人都愿意听白喜胞一段一段地白话。在五大连池，他还主动跟我住过一个房间。可到了黑河，领队说还按老规矩自愿组合，两人一间时，在电梯里我对前晚同住一室的老白说：“还咱俩住一屋吧。”

　　不料白喜胞一笑：“不行，我今晚有人了。”

　　我有点下不来台，脱口而出：“你怎么跟婊子似的，今晚这个，明晚那个？”

　　这话够恶毒，也不是一个政府秘书应该有的水平，让白喜胞象游泳突然呛了口水一样，一时呛得他没缓过神来。矛盾就从那时开始了，反击和报复第二天显露出来，白喜胞不搭理我了。不仅不搭理，还暗中联合了一些临时势力形成了对我非常不利的局面。人是善变的，友情也随之变得很微妙，江乎斌自然坚定不移地站在老白一方，并感觉到他借助一切可能帮忙拉拢这个临时集体里的其他人。

　　获奖作者来自天南地北，宾馆的早餐是自助形式的。大家过早地来到了餐厅，谈论着一路带来的乐趣，围坐在一个桌上，王筱琼还把一个陌生人介绍给大家，原来是专门起早过来陪吃的当地领导，可没人动筷子。因为文联主席和夫人还没下来。

　　“不用客气，反正一样饭菜，大家吃吧。”陈雷招呼着大家先吃，王筱琼说：“还是等等吧。”看看大家，没人好意思动手。如果白喜胞来了，他不管那一套，一动手别人也就跟着吃了，可他也没下楼，后来领导和夫人来了，白喜胞和江乎斌两人仍然没来。我斜着眼睛瞪着小蒋，运着气嘟囔说：“真不懂规矩。”不料这话引起王筱琼不满，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那样看了我一眼，别人不明白，可我知道那眼神的意思。陈雷看看表，站起身来说：“要不，我去叫他们下来，你们先……”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坐在他身边的当当踹了一脚：“别惯这毛病。”说着把陈雷按回到椅子上。

　　时间不长，白喜胞和江乎斌谈笑着向大家走来。

　　看见大家都在眼巴巴地等着他们，两个人没有任何歉意的表示，特别是跛着一条腿的江乎斌，反倒显得格外的容光焕发。

　　“吃吧，吃吧，我们还要抓紧时间。当地市政府领导给咱们安排得很周到，吃完了早餐就去参观。”白喜胞和江乎斌坐下了之后，陈雷对大家宣布。

　　大家对陪同的当地官员说了一些感谢的话后，就安安静静地吃起了早餐，只有女作者当当一边吃，一边东张西望，不时地说几句叫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走没走相，吃没吃相，瞧瞧，就跟几百年没出过门儿似的，穷酸德性，烦不烦啊。”王筱琼推她一下，刚扒皮的鸡蛋掉地上了。对于当当，大家都不熟悉，但从她的打扮和语言上，属于前卫派无疑，挑剔，且无所顾忌。

　　大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猜不出当当的这些话指的是谁，气氛有点儿紧张。

　　因为早饭后天气渐渐转热，饭后当当回房间打开行李箱，调换了一身性感的旗袍。

　　再集合时，换上了性感旗袍的当当，精神焕发地从电梯走了下来，吸引住了大家的目光，也使得等电梯的外国人驻足观看。她戴了一副镜框怪异的墨镜，唇膏异常的鲜红，手里端着大盒开盖的冰激凌边走边吃，与季节恰到好处的绸旗袍，上面刺着飞舞的龙凤，下面镶着金丝的高跟鞋又细又长，把酒店的大理石地面都踩得登登响。

　　大家说笑着上了门口的旅游车，当当慢条斯理儿地吃着冰激凌，迟迟不肯上车。王筱琼叫她快上车，她说车上太闷，她得多透会儿风。大伙儿耐心地等着她，等了好长一会儿，她才慢慢腾腾地向面包车走来，那一大罐子冰激凌也被她吃了个净光。因车上有当地政府接待人员，陈雷下去招呼她三次。

　　“德性！”不知谁嘟囔了一句，听得出是一种压抑的气愤。

　　大家相互瞅瞅，没人接茬。

　　看着当当扭着走过来，小包一悠一悠地敲打着屁股，不知谁又说了声：“妖精。”

　　大家哈哈笑，当当一脚门里，另一只脚停在车下，愣了：“笑什么嘛？”

　　白喜胞把肥厚的屁股往里挪挪，一拍座位：“笑你好看，来来来坐我这。”

　　当当一扭坐过去。

　　陈雷和王筱琼心里不高兴，这帮人啊，但嘴上没说什么，陈雷拍拍司机：“师傅开车。”

　　苏武在谁的土地上牧羊，乌拉尔山那边来了什么人，１０３万平方公里国土哪里去了，中华民族有多少血流进了黑龙江，瑷珲你向人类文明述说什么？汽车拉着大家，一路向北，这是当地市政府为我们安排的一个节目，参观《瑷珲条约》签约地和著名的瑷珲历史陈列馆。参观陈列馆之前，先停车在俄罗斯商品一条街逛了一圈。下一步是哪，谁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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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建设

占一楼支持你。

一楠

哈～～马老师还没休息。我也是，都成夜猫子了！
哇，以为自己第一，原来王兄也在，好好！：）

王建设

最初由 一楠 发表
哈～～马老师还没休息。我也是，都成夜猫子了！
哇，以为自己第一，原来王兄也在，好好！：）

支持！

马克

最初由 王建设 发表
占一楼支持你。

呵呵，问候建设！真早！快快发贴子，想看你的新作！！

马克

最初由 一楠 发表
哈～～马老师还没休息。我也是，都成夜猫子了！
哇，以为自己第一，原来王兄也在，好好！：）

哈！发了贴再睡不迟，本来就是只夜猫猫，都是都是！！问好致意了！谢一楠斑！！

马克

最初由 王建设 发表
支持！

谢谢建设多次一楼支持！！

迈阿密的寒冷

支持好文！

山里娃

总体上看还是不错的，有些生活的底子！！

纪慎言

对不起，终于没看完。无话可说了。

潇湘珍珠

马老师，潇湘只希望这不是来源于生活而又高于生活提练之后的故事，而是纯虚构的百分百的小说。

马克

最初由 潇湘珍珠 发表
马老师，潇湘只希望这不是来源于生活而又高于生活提练之后的故事，而是纯虚构的百分百的小说。

小说毕竟是小说，第一人称而已，呵呵，不看也罢。谢谢！

若荷

最初由 一楠 发表
哈～～马老师还没休息。我也是，都成夜猫子了！
哇，以为自己第一，原来王兄也在，好好！：）

呵，一捉两个。
马兄的小说写的很有味道。

马克

最初由 迈阿密的寒冷 发表
支持好文！

谢谢！你的心意和支持温暖人，呵呵，不敢说好文，拿出来示众就是了，再次致意了！！

马克

最初由 山里娃 发表
总体上看还是不错的，有些生活的底子！！

有点儿底子也是黄底子，呵呵，谢山里娃斑的真知灼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