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牛老伍 于 2019-3-18 11:22 编辑
《苏东坡的诗情画意》 文 / 牛老伍
苏东坡是北宋著名的文学家、书画家、散文家、词人、诗人,豪放派代表人物,毫无疑问这些都是公认的。但是“在中国艺术理论史上,最早明确论及诗画关系的是苏轼。”如果我没有看到陈小春《诗画本一律,天工与清新》的论文,还真不知道。不仅如此,陈先生更认为他与德国启蒙主义美学家莱辛的观点相左。
都是艺术,书画和诗词有何异同呢?其实它们还是有很大不同的。莱辛大致用媒介的角度、题材的角度、欣赏者接受的角度、艺术思想角度这四点来详细描叙了它们的不同,简单点说就是“画的题材主要是以并列的方式在空间中存在的静止的事物,而诗的题材则是以动态的方式在时间中存在的运动事物”,在我看来,莱辛用很大的篇幅说的东西,而我就用两个公式来表述,就是:画=空间+静物,诗=时间+动物。(动态事物,包含并不局限于四条腿的动物。拙见,见笑了,呵呵。)
我不想在这里做归纳和总结,来写莱辛《拉奥孔》读后感,或补充陈小春的高见。苏轼在诗画里有怎样的具体的表现,才是我们感兴趣的地方。东坡说:“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味摩诘之画,画中有诗。”可见诗画两种艺术就这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地有机结合在一起了。所以,苏东坡的作品一定会不由自主地充满了诗情画意。
陈小春的观点很“学术”, 莱辛的表达更深奥,但并不影响我们用诗人的眼睛去看画,用欣赏画的视角去读诗。现在就让我们去看身兼书画、诗词两门艺术的苏轼究竟是如何“融通合一”的。
有限于笔者这两种艺术细胞的短缺,虽然不是是画瞎诗盲,却也只是在肤浅层面了解。这里并不打算大谈苏轼的画,也不讨论苏轼在画上提的诗词,而只是在自己有限的水平里,去看看诗词里的那些不经意外露的画面,是如何配合主题的。品读苏轼是如何诗情画意的,从另一种视角去欣赏他的作品,看是否能起抛砖引玉的作用。例如:
【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这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名作,在诸位行家里手面前,诗词的解析我就不赘述了,从绘画要素来看在其中的表现。首先我们看构图:青天、圆月、楼宇同框。这些是静物,很简单的物象,构成了一幅中秋月圆之夜的美景。这幅画是一个舞台,舞台的主角就是“我”。虽然物象寥寥,但画面愈少细节,当然愈容易表现或传达诗情韵律。
另外,是不是美景,怎样的美景,我们进一步看色彩。这首词里,没有过多的色彩,淡得就像一幅水墨画。看苏轼轻轻的着色:“青天”,青就是青色。很多人可能对青色有误解,以为是青草之色,而按照光谱的色序:赤橙黄绿青蓝紫,青应是介于绿色和蓝色之间的一种颜色,在绘画艺术中,称之为冷色。然后再看潜在的颜色:在如水的月辉里投影的清影,恰恰月辉把整个画面的颜色的饱和度降低,增添了几分透明,构成一幅色调很和谐的美景图,只不过,它的冷色调配合着诗情溢出画框之外。
而要强调的是这幅画中唯一的暖色块,很强烈:朱色,也就是大红色,红尘俗世之色,与月宫的寒形成了强烈对比。它出现在画面并不突兀,而更加配合了诗意。很好的配合主题把“月宫的高寒,暗示月光的皎洁,把那种既向往天上又留恋人间的矛盾心理十分含蓄地写了出来。”
此例,我们就知道了诗词里的色彩分两种,画面色彩和感情色彩,他们在这里趋向于淡淡的冷色,非常协调、互相映衬,完满!
如果说,轻描淡写不足以发现其诗中画的唯美,那么我们在看看苏轼浓墨重彩的另外一篇。 【浣溪沙】照日深红暖见鱼,连村绿暗晚藏乌。 黄童白叟聚瞧盱。麋鹿逢人虽未惯, 猿猱闻鼓不须呼。归家说与采桑姑。
同样,我们先看构图:风和日丽,潭边四周树木浓密搭建了一个大自然的舞台,舞台的主角:人和各种动物。然后我们看看色彩处理:红、绿、黄、白等色彩和谐搭配,可谓五彩斑斓,暖色为主,饱和度浓得难以化开:深红、绿暗里黄童白叟相衬托,动景、静景巧妙结合。这种貌似纷乱的色彩却不失协调的视觉冲击对读者产生如印象派国画之美。而诗人只想用它来记录心中的某一印象,并不以描绘眼前的景物为满足,景物、人群完美融合,运笔灵动、构思精巧,美不胜收,很好地体现了诗画同一之妙。
上面就构图、色彩的基本绘画要素来讲讲我在苏诗中见到的画,肤浅得很,不及苏公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的妙论之万一,加上本人仍未踏入诗和画的大门,所以不敢对留白、线条、白描等诸多绘画要素在诗歌中的表现妄加猜测。但是,粗浅的水平,并不影响我们用不同的视角去欣赏艺术的另外一面,带来抛砖引玉的作用。
窃以为,东坡所言:“诗中有画”、“画中有诗”是有前提的,那就是诗中的画,画是配角,是衬托,是渲染,决不能达到喧宾夺主的程度。反正亦然。而在我们的创作中,这种宾主关系是要有所注意的。
在诗画同一中,抛开整体架构等太过专深的诗论和画论外,我认为画是写实,诗是写意;画是静止的,诗是动态的,这样的同一,呆板的画面就鲜活而富有了灵性。进一步来说,一切活动的事件,是由片刻的静止组成,这里,我们就引入诗画同一之帧慨念,这将更好地将“诗画同一”应用在“诗画差异”论中,或者,他们原本就不矛盾。拙(慨)念乃一时奇想,很不成熟,限于篇幅,拟另文专论。
在书评版一派【佳人有约】中,俺草草发这小文是不是东坡之大腹——“一肚子不合时宜”呢,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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