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尘世中打坐
在尘世中打坐
耳朵常常被喧嚣和功利声塞满
蚂蚁的卑微、力量一直被春潮淹没
而流水依然冰封又融化
叶子绿了黄、黄了绿,白雪覆盖污浊又悄悄隐去
这自然的法则、轮回的伟大
在尘世中打坐
容易看到被疾苦折磨的肉体、被痴爱摧残的灵魂
偶尔想起那个为生活、事业拼搏,又黯然离去的人
想到乌鸦立在墓碑的身姿被人嘲笑、厌恶
想到款爷和乞丐天堂与地狱的生活姿势
万物皆随缘而去
没有人去想乌鸦的聪明和孝道
没有人在意星光背后潜规则的泪滴
云朵有自己的体态,雨后有澄澈的蓝
昙花依然寿命短暂而绝美
明天依然明天
这第一首的标题貌似省略了主语“我”,其实不然,这是作者认为“我你他(她)们”都生活在“尘世”,都应该和自己有相同的际遇和相同的理解和认知。从略“我”是扩大主体范围,从而起着深化主题意蕴的作用。只是在第三首需要作者直接出来表白的时候,标题才用了“我”起头《我愿意谈论美》。就是在第二首,直到需要表白和扣住呼应主题及题目之前才有“我安心的坐着、坐在自己的禅境里”。中间有一个“我们”,“ 我们只能用眼睛看,用心听”,是在逐步拓宽诉求主体,当然也就是感悟和认知的主体。“在尘世”相对种种宗教的“天堂”,就是在人间、在世俗、在平庸的限域定位。常规语法应该是“在尘世生活”,“打坐”移植掉“生活”,“在尘世中打坐”属于非语法组合的变形语。“打坐”是普通人或其它宗教特别是佛教禅宗的一种类气功修行必修课。闭目凝神端坐排除一切妄念,眼观鼻鼻观口口关心意守丹田,致虚极守静笃穷观极照,以求明心见性。
诗歌三节,计标题加前两节连用了三个“我在尘世中打坐”,加强着语势推进和增重着情感,在第三节用“万物随缘而去”虚化结束,禅味十足。 看第一节,作者从社会和大自然两个角度,求证出人生在社会上,最放不下的是功名利禄,然而人啊太卑微!“耳朵常常被喧嚣和功利声塞满/蚂蚁的卑微、力量一直被春潮淹没”。后一句“蚂蚁”是“人”的比拟,作为春天的生命却被“春潮”“淹没”从而构成矛盾意象、“卑微、力量”矛盾词语并列,都是耐人寻味的吊诡即佯谬手法。诗歌从“春潮”不着痕迹地和“而流水依然冰封又融化”,形成“时间序”,“流水”“冰封”既是自然物又是时间暗示意象,表明寒暖流转循环,“叶子绿了黄、黄了绿,白雪覆盖污浊又悄悄隐去/这自然的法则、轮回的伟大”,而社会“功利”也正如“白雪覆盖污浊”却是缘生缘灭转瞬而逝的东西而已。
佛教说教有“四谛”,“四谛”中有“苦谛”讲“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及五取蕴苦”。第一节“功利”是“求不得苦”,第二节写的就是“生老病死苦”和“爱别离苦”,请看:“容易看到被疾苦折磨的肉体、被痴爱摧残的灵魂”。接着又重提一遍与第一节相关“功利”的人们,他们有贫富贵贱的分别,但相同的是,“偶尔想起那个为生活、事业拼搏,又黯然离去的人/想到乌鸦立在墓碑的身姿被人嘲笑、厌恶/想到款爷和乞丐天堂与地狱的生活姿势”,终归都不免一死!
如果说第一节是写“富贵在天”,这第二节写的就是“死生有命”。所以第三节开头便说:“万物皆随缘而去”。接着诗歌从更多的方面彻底抹掉了智于愚、善与恶、明与晦、幸与痛、虚与实、长与短、美与丑、真与假、有与无等等的二边对立分别:“没有人去想乌鸦的聪明和孝道/没有人在意星光背后潜规则的泪滴/云朵有自己的体态,雨后有澄澈的蓝/昙花依然寿命短暂而绝美/明天依然明天”。诗歌用密集的形象意象结构出意义含蕴极其深刻丰厚耐人寻味而又极具辞彩的句子,简直叹为观止。
这里道出了佛家佛教的旨归,说的是“空”。但是作者并没有如大乘佛教堕入真“空”,承认时间存在的永恒、下边的两首就是在“空”的启发下逐渐悟到的“有”,就是我们到底应该怎么样认识和做?其中也合佛教的“八正道”。
[ 本帖最后由 @闲云野鹤@1 于 2012-7-14 13:51 编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