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金秋】孤独的星星（散文）

an安

孤独的星星

　　金秋九月，又是一年开学季。会议室里，领导正在组织今年子女入学的教师为孩子选班。新一年组的办公室里，我们十四位老师也静候着命运。
　　往年，同事家有孩子入学，认准了把孩子送到谁班里，就会提前和老师打好招呼，鞍前马后摆出家长的姿态，可是今年却没有丝毫风声，因为陈老师的儿子也要入学，而他至今还没透露选了谁的班。

　　陈老师的儿子铭铭患有自闭症，生活基本不能自理，也不能正常和人交流，情绪失控还会哭闹打人，制造危险……谁会愿意让自己或者子女的命运和这样一个孩子捆绑在一起呢！

　　轻轻的推门声打破了办公室的沉静，老师们全都抬头看向门口，又都马上低头，好像这样就可以拒不幸于千里之外似的。进来的正是陈老师，他是主管电脑设备维修的，因为同事们常有求于他，所以他出入各个办公室，总是和大家有说有笑，很随意。可是今天，他的进门却让大家格外拘谨起来，他自己的步伐也有些迟疑。最后，他终于绕过几个办公桌走到我面前，有些忐忑，很不好意思地挤出一个微笑：“安安老师，我，选你班了。”
　
　　老师们瞬间都投射来如释重负的目光，他们悄悄地长出一口气的声音在我听来也甚是响亮。一个好事的年轻教师问道：“还有谁选安安老师班了？”陈老师尴尬地笑笑：“没有了。”
　　
　　下午，组长把我叫到一个无人角落，开始了一番经验传授：“安安，哎，你要有啥难处就和我说，千万别自己扛着。孩子们刚入学，事事都得操心，再加上一个连自理都有困难的铭铭，一个人哪有那么多精力啊！要是不出啥事儿，累点儿也就罢了，万一他精神失控，打了这个伤了那个，现在的孩子娇贵着呢，哪个家长是好惹的？最后整不好，责任都落在你身上。所以啊，你得想想，家长这块儿，你怎么应对。要不，你和领导说说，看看能不能给你想想办法？家长要不知道他的情况还好，一旦知道了，谁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和这样的孩子在一个班？或者，等开学后，看看家长动向，不行，就让家长出面闹呗，把他闹走了，陈老师也怪不到你头上。别自己傻扛着了，万一以后出事儿了，责任可都是你的，你可别犯傻……”
　　
　　组长掏心掏肺的一番谈话，让我意识到，压力比我想象的大得多，问题远远不是多劳心劳力那么简单。可是，我真的可以像她说的那样，动员家长把铭铭闹腾走吗？尽管我没有多么高尚，但让我使诡计赶走一个孩子，我真的下不去手。在10多年的教师生涯中，即使有几个家长与我格格不入，但我从未在他们的孩子身上动过歪心思，更何况铭铭还是一个比他们更需要关爱的特殊的孩子，我的良知不允许我这样做。
　　
　　头疼，很疼。没有答案，也没人能给我答案。在顺其自然的情况下竭尽全力，说白了就是走一步看一步吧！也许问题根本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复杂呢！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首先要保证课能正常上，这个相对容易解决，大不了所有的课我都来陪读，所有的休息时间我都泡在教室里，对铭铭进行无漏洞监护。至于科任老师天天要被我听课，那也只能让她们忍受一下了。
　　
　　其次，还要说服全班家长，让他们不来找麻烦，即便对铭铭有想法也不好意思为难我。我突然觉得自己进入了公关的角色，客户能不能买公司的账，全看我酒桌上的表现了。可这恰恰是我的短板，我向来是自诩“君子”的，君子之交淡如水，看不上哥长姐短那一套，向来与学生家长保持公事公办的距离。然而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我也只能往他们身边靠一靠了。
　　
　　周一早晨，我一如既往早早到班，静静等待这个教室的小主人们。陈老师来送铭铭，满脸都是谦恭的模样。我牵着铭铭的手，让他坐在了第一排，最靠近我的位置，以便于照顾。铭铭有一双迷人的大眼睛，长而浓的睫毛，黝黑的皮肤，真是个与众不同的美男子。他傻呵呵地笑着，全无一点儿防备的样子。
　　
　　新来的孩子们疯得正欢。我表情略带严肃，击掌两下：“听清老师的要求，赶紧回座位，1，2……”孩子们立即安静下来。与此同时，铭铭却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眼泪如雨，瞬间倾泻。我急忙走过去安慰他，他竟紧紧贴在我的身上，鼻涕眼泪口水弄得我衣服上湿乎乎一大片。他还拽着我的手，让我抚摸他的头。我只知自闭症的孩子会在受到刺激的时候情绪失控，但我刚才即使表情严肃，也是针对其他吵闹的孩子，况且语气并不严厉啊，难道这就刺激到他了吗？十多年来，我接触了不少敏感的孩子，但没有一个像他这样经不起一点儿刺激。他在我怀里抽泣着，时而不可置信似的望一望我，再望一望周围，然后缩起肩膀，贴在我身上，像是不敢相信人是这样的可怕，不敢相信世界是这样寒冷，想找个角落躲一躲，找个肩膀靠一靠。
　　
　　我哄了他好长时间，他终于不哭了，却仍旧贴在我的怀里。我要离开，他便紧紧抱住我，不松手。为了能抽身组织教学活动，我拿出两个小皮球送给他。他用两只胳膊，像妈妈抱着宝宝那样一边夹住一个球，美美地把小脸儿贴在小球上。喜欢到极致，还分别亲它们一口，满意地点点头。他多么爱这个世界啊！以至于不允许这个世界存在一丁点儿的不和谐。
　　
　　我觉得用暴力、狂躁、不友好这些词语定义自闭症儿童显然是不准确的，铭铭不是这样的。那我以“自我燃烧”的方式对他实行全天监护的想法也是错误的。他真正需要的是爱，不仅要自己被爱，也要让身边充满爱。这个生命以他独特的存在方式，在向世界发出祈求，祈求人类心灵的澄净，祈求世界美丽无瑕。
　　
　　这样想着，我开始了新学期的第一课：我们是一家人。“孩子们，你们知道今天全中国有多少孩子成为小学生吗？仅我们这座城市，今天就有26000个孩子入学。我们学校今年入学的小学生大概有600人。在这么多人中，我们四十名同学和安安老师走进了一个教室。”孩子们惊呼起来，我示意他们举手表达自己的想法。他们是多么聪明的小家伙儿啊，竟然知道这就叫做缘分。“是的孩子们，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一家人，我，就是你们的妈妈，你们每一个都是我的孩子，你们要像兄弟姐妹一样互相关心，因为我不允许我的任何一个孩子受到伤害。现在，你可以看一看教室里的兄弟姐妹们，可以走到他们身边，去问问他的名字。”孩子们都离开了座位，互相询问着，也有几个孩子走到了铭铭身边，铭铭拽住他们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脑袋上，让小伙伴儿们抚摸他的头。
　　
　　看着他满意地贴在孩子们的怀里，惬意地享受着他们的抚摸，满足的微笑，挂着一颗泪珠的晶莹的睫毛，我对这个生命又萌发了一分敬意。有人把自闭症患儿称为来自星星的孩子。此时此刻，这个来自星星的孩子，恰似一个天使，牵着我们的手，让我们学会传递爱，传递如母爱般无私，如爱情般圣洁的爱，不是吗？我相信，在这个教室里，只要有我陪在他身边，他一定会和其他孩子一样健康成长。

　　然而我的美好幻想很快被打破了。其他科任老师上课时，一致拒绝我的“陪读”。他们宁愿忍受传说中的哭闹、暴力、鸡飞狗跳，也不愿意接受我的旁听。是的，是我多虑了，如果我再坚持，那就是低估了老师们掌控课堂的能力。好吧，把铭铭交给她们。但是交接之前，本着对铭铭负责的态度，我还是和老师们沟通了我认为可行的途径：爱的教育。如果实在不爱，装得像点儿也行。
　　
　　而事实证明，他们忍受不了。这一天下来，我没有因为“监护”铭铭而分身乏术，但我彻底成了一个苦水桶。有的老师下课就给我打电话：“安安，这样绝对不行，你得去找学校，这怎么上课啊？一哭就是一节课，还撇东西，不管有没有危险，拿起来就扔……这哪是上课啊，开玩笑吗？”还有的老师直接找我来诉苦：“别的同学一叫唤他就跟着叫唤，别的同学一哭他也跟着哭，他要一兴奋了，还往别人身上吐吐沫，抡起衣服没轻没重地打人……安安，我在咱班上不了课！你想想办法吧！”数学老师甚至课进行到一半就给我打电话：“安安，铭铭把咱班绿植弄倒了，花盆炸了，这帮孩子都疯狂地尖叫呢，铭铭还在继续摔别的东西，你回来吧！”……
　　
　　我匆匆跑回教室的时候，陈老师已经在清理地上的碎瓷片和花土了，软墙上“爱让我们是一家”几个大字也被撕下来，凌乱地躺在地上，讲台上下纸团子、水彩笔、课外书横七竖八，纸篓横卧在门口，垃圾也被掏过了一样。铭铭缩在墙角，瑟瑟发抖，满眼的恐惧。原来数学老师给我打电话之前，忍无可忍地给陈老师打了电话，反馈了铭铭的一系列表现，陈老师进门就呵斥了铭铭，还在屁股上踹了一脚。
　　
　　我把铭铭领出教室，抚摸着，安慰着。他在我怀里缩成一个团儿，连发抖都是小心翼翼的，好像周围满是荆棘，稍一舒展就会被刺痛一样。陈老师清理好教室里的一片狼藉，收拾好了铭铭的书包拎了出来：“安安老师，我先把他领走吧，给你添麻烦了。回家我收拾他。”
　　
　　“你千万别收拾他，那样不行，他需要呵护。你带他去玩玩，放松放松吧！”我无力地劝道。
　　
　　孩子被带走了，注视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下班后连走上班车的力气都没有了。我的力量真的太微弱了，我曾经十分相信的那种爱的力量，那种让我想想都觉得神圣伟大的力量，为什么此刻竟如此暗淡无光？
　　
　　我的电话响了，是教学管理部的主任打来的。“安安，你班美术老师刚才来申请改教别的班了，你班现在什么情况，我刚才和几位科任老师了解了一下，好像不乐观啊！你要有心里准备，家长们今天肯定会找你，问到铭铭的情况，你就说之前不了解班里有这样的孩子，已经上报学校了，学校会很快采取措施，要安抚住他们，不要让他们到学校来闹。”
　　
　　我准备着台词，想象着该怎么和家长解释。但一宿都很安静，没有家长给我打电话。我暗笑领导，对家长竟畏惧到这种程度，没有一点担当，只知道一味退让，人家还没来找，就已经草木皆兵，骨头先软了。我精心地准备第二天的语文课，能让铭铭也喜欢的语文课。我思考着，怎么让科任课纪律好起来，或许可以多买点小奖品，或者小食品更有吸引力……
　　
　　周二的第一节是语文课，我讲的是邵雍的古诗《山村》。这首古诗我讲过四次了，教学目的就是借助古诗，学习诗歌中表示数的汉字。孩子们入学前基本都会背了，因此我的任务也就剩下指导识字、扩词、书写，实在不曾对这首简单的小诗产生过什么情感。今天，当我摆好了微笑才走进教室，用最温柔的声音描述着诗里的画面，用赏识的目光鼓励着每个孩子，把音量调到适中，把音色调到最美，带着孩子们缓缓朗读的时候，我发现，《山村》原来那么美，亭台座座，鲜花朵朵，袅袅炊烟，闲适恬淡……
　　
　　还有两分钟下课的时候，我看到陈老师出现在教室外，他注视着略显呆滞，却也笨拙地跟着读“一去二三里”的儿子，不禁擦了一下眼角。然而语文课刚一下课，陈老师就把铭铭接走了。临走前，他让铭铭给我鞠躬，说谢谢安安老师。铭铭一字一顿地说着“谢——谢——”。陈老师很勉强地笑了：“学校刚才找我谈话了，咱班家长今天全来了，说铭铭不走，他们就全要求换班。学校扛不住压力，就通知我，明天开始，铭铭就不来了。” 我懵了，好像刚刚的语文课是一个梦，就这样轻易地破碎了。
　　
　　铭铭再也没有走进这间教室，课堂纪律变好了，科任老师们也没有意见了，投入到繁重的教学和管理工作中，无暇分身，我沉重的心情也渐渐平复……
　　
　　周三学校举行了新学期开学典礼。操场上回荡着领导激情昂扬的讲话：“九月，我们领金秋的盛情，以挚爱的情怀，迎来稚气未脱的新同学，欢迎你们来到这片爱的土壤，这里会为你打开一扇门，架起一座桥，推开一扇窗，擎起一面旗，放飞一个梦……”
　　
　　当我和老师们一道，手持金色的花环，伴着秋天的旋律，率领孩子们在全校师生的掌声里欢快入场时，却莫明地感觉到有一双长睫毛的大眼睛在我眼前挥之不去……

an安

版主，您好。我初次参加征文活动，不知道发布上去就不能编辑了，也没放版权贴。麻烦您帮忙编辑一下格式和字号，放上版权贴行吗？给您添了麻烦，实在抱歉，下次肯定不犯错了。

剑叩南天

知道你钢笔书法写的好，没想到文章写得也不错，描写细致，细节也让人感到很真实，结尾有余韵。遗憾的是，事情的发展并不完美，颇感遗憾，看完沉思良久……

槐安.

真情动人，令人叹惋。
真情，是不需要太多华丽的言辞的，它只要心随之跳动，跟随心的节奏，释放人间最强劲的能量。真实的感触，也不需要太多花哨的技巧，它只要用心满满的，怀持温柔、深情与慈悲。
你需要一个拥抱，铭铭，和按小安。

an安

剑叩南天 发表于 2017-10-30 21:36
知道你钢笔书法写的好，没想到文章写得也不错，描写细致，细节也让人感到很真实，结尾有余韵。遗憾的是，事 ...

谢谢版主，感谢您一直以来的鼓励。这是发生在我身上的真实的事情，一年多以来，从来不敢去想，不敢去写，这次，借征文的机会，在朋友们的动员和鼓励下，终于拿起笔，含泪完成。

an安

槐安. 发表于 2017-10-30 21:39
真情动人，令人叹惋。
真情，是不需要太多华丽的言辞的，它只要心随之跳动，跟随心的节奏，释放人间最强劲 ...

槐安，谢谢你的拥抱，我最珍视的就是这个拥抱了。你知道吗，当铭铭让孩子们抚摸他的时候，我想到很多，曾经，我们都是依恋父母的怀抱和抚摸的，但随着成长，渐渐疏离了，我们再一次强烈渴望用身体的接触传递爱，应该是面对爱情的时候，母爱父爱与爱情，可以说是世间最真挚的情感了，所以我在文中说，这个来自星星的天使，牵着我们的手，教我们传递爱，传递如亲情与爱情般真挚圣洁的爱。有什么是比一个拥抱，一个抚摸更温暖的呢！

云馨

真实的感触，细腻的文笔，娓娓道来，令人感慨。这那个叫铭铭的天使祝福，问候an安。

言默然

an安 发表于 2017-10-30 21:14
版主，您好。我初次参加征文活动，不知道发布上去就不能编辑了，也没放版权贴。麻烦您帮忙编辑一下格式和字 ...

安安老师：征文公告里管理员老师告知如是：请参赛会员注意：参赛作品一旦发表，无法修改。（若格式排版不规范，可联系管理员或超版重新编辑。）您可在坛内给管理员老师发消息，拜托帮您排下版。很好的一篇文章，重排下视觉会好些，也便于阅读些。我读下来，眼睛很吃力

言默然

拜读学习了，写真纪实，饱含深情，伴着婉惜，感人至深，触手可摸，带着温度

言默然

孤独的星星，难能可贵一个真，天真无邪纯真切切无奈真实的客观存在，不仅仅是师德跟市侩的较量，更有个体与群体的矛盾，教师跟学生及家长乃至同僚的角色与心态的差异，描述翔实细腻，脉络清晰，情真意切。作者或是教师或做过教师吧？我也做过教书匠，了然另类学生常被歧视以及由此引发的尴尬现象受。很多时候爱莫能助，虱子顶不起被褥，没办法的事儿。

籍此，向我的同僚安安老师致敬，安安老师比我的道德境界高

秋實

       非常喜欢安安这篇《孤独的星星》，读起来倍感亲切，因为有行业内的亲身体会。
       首先给勤劳敬业的安安老师点个赞，再为安安老师的大作喝声彩。这就是教师，这就是教师的工作，这就是教师的心灵。若不是业内人很难体会到这些。
       教师，古称，传道、授业、解。今称，教书育人。打造新型的师生关系，是现代教育与传统教育的根本性区别。安安的这篇文章是别有意义的一篇“金秋”，收获的一个个心灵的幼芽和他们的健康成长。无愧人们对教师的工作称为“神圣的职业”！
       再说句题外话，在中财论坛这个大家庭里，无依据的估计，教师可能要占全部写手的80%以上。在这些教师中，老教师包括已退休和频临退休的教师，恐怕就占100%了。真心的为中财论坛的全体教师问好！你们辛苦了！

小野菜

排版不规，看的有点累，冲这题目就值得加十分！

an安

小野菜 发表于 2017-10-31 07:07
排版不规，看的有点累，冲这题目就值得加十分！

谢谢鼓励。已经联系管理员帮忙编辑了，不好意思，昨天发完才知道不能编辑了，给大家带来的不便深表歉意。欢迎您多多批评指正。

阳光笑靥

我家跟前就有一个自闭症孩子，但他比较老实，可以正常上课，语文学得不错，数学不行。他的成绩不占班级总分。很感谢这个学校的宽厚，可以提供这个孩子一个安放童年的地方，也减轻了家长的负担和心理压力。安安此篇征文很吸引人，文字流畅平实，爱心满满。欣赏。问好。

an安

云馨 发表于 2017-10-30 22:22
真实的感触，细腻的文笔，娓娓道来，令人感慨。这那个叫铭铭的天使祝福，问候an安。

:handshake谢谢云馨的鼓励和祝福。据美国的统计显示，在1990年，每10万个儿童才有一个自闭症，而到了2003年，每150个孩子中就有一个被诊断为自闭症，这个数字是惊人的，自闭症患儿现在是一个庞大的群体，在我们这座城市，铭铭做感统训练的机构，去做康复训练的孩子就有近百个，这还不包括已经入学或在家里放弃治疗的。除铭铭外，我还有一个好朋友家的孩子叫壮壮，情况比铭铭更严重些。我常在他们两家的微信朋友圈中看到社会各界开展的爱心活动。每次在活动中孩子们得意与正常人亲密接触，家长都会特别感动，因为平时孩子与外界正常人接触的机会太少了。记得六一节，班级分享美食，我特意邀请了铭铭参加，当陈老师看到铭铭与孩子们拥抱在一起，孩子们把蛋糕放进他嘴里的时候，热泪盈眶。偶尔的爱心活动，或许大家都愿意去付出，但是天长日久的共处，很多人都会退缩，包括他们的父母，也是心力交瘁，负担沉重。但这又何尝不是幸事，他们与孩子共同成长，共同细腻的感受生活，也是一场缘分。我曾经和壮壮的妈妈说，壮壮能够选择你，是对你莫大的信任，那是8年前，她一提起孩子还会泪流满面，她除了我之外，几乎不和任何人提起她还有个儿子。但现在她已经很乐观，也同意她的长女出国学习，不受弟弟的牵绊，各自活出幸福的人生，她认为壮壮也是幸福的，可以不面对这世间的任何压力，无忧无虑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